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身后响起几下急促的脚步声,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人一把拖进怀里。他的鼻息就在我耳畔,情绪近乎崩溃,“小葡萄,是我背弃了我们的约定,是我对不起你。我不配得到幸福……”
那年的月光像今晚一样,我因为贪玩,掉下了水。我的水性不好,扑腾了两下就沉到水底去。碧色的光波中,一道白色的影子向我游来。我大喊,小白龙!却忘了是在水中,狠狠地呛了几口水。那白色的影子把我捞上岸,我一把抱住他,拼命地问,“你不是人,不是人,对不对?”
他解开我的小辫子,仔细地给我擦头发,“不是人,那是什么?”
“你是小白龙!”
“我不是。”
“你就是!”
“好,我是。”他背起我,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冷吗?”
我摇了摇头,把脸贴在他温热的脖子上,乐滋滋地说,“小白龙救了小公主,小公主以身相许,最后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小白龙,这个故事是不是很棒?”
“也许他们最后没有在一起?因为小白龙救的可不是小公主。”
我睁大眼睛,“那是什么!”
“一颗淘气的小葡萄。”
我红了脸,狠狠咬了他一口,心里却美滋滋的。
那晚,他背着我走了很远很远。他本来就比我大不了几岁,还瘦的得像棵黄花菜一样。但他的背,很踏实,很宽阔。
最后,我迷迷糊糊地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小白龙,以后去龙宫,也要带着我玩啊。不能丢下我,我会一直一直跟在你后面的。”
他轻声说了一句什么,融进那晚的月色梦里,天上人间。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呵斥在我们身旁响起,谢明岚连忙放开我,我们向来人看过去。
霓裳和霍羽向我们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大人的公子。他们大都嫉妒少年得志的谢明岚,所以脸上的笑容,不怀好意。
我连忙擦干眼泪,“霓裳,你别误会。我们只是……”
霓裳走到谢明岚身边,一把挽住他的手臂,“误会?皇姐,我当然不会误会明岚哥哥。可赤京城里谁都知道,他是我未来的夫君。皇姐的夫君,是那个北蛮子!”
“八公主!”谢明岚低喝了一声。
“你为了她凶我?!”霓裳变了脸色。
此时,恰有一行人向我们走了过来,为首的是太子李纯,他身后还跟着王明珠。
众人纷纷见礼,只霓裳指着我,“太子哥哥,她……”
李纯打断她,“堂堂一个公主,连基本的礼数都不懂吗?”
“她心里喜欢明岚哥哥,不想去北边那个蛮荒之地,就勾引……”
“你再这样,我罚你去奉先殿了!”
“哼,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霓裳狠狠瞪了我一眼,气呼呼地跑走了。
霍羽给李纯行了个礼,追了过去。
李纯向我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让东宫卫去查刚刚的事情了,你没有受伤就好。小六,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先回宫去吧?”
“是。”
我低着头要离开,听见身后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动静。本能地转过头去看,李纯正擒着谢明岚的手臂,又重重地压了压。谢明岚移开目光,终于不再看着我。
月色和夜色,合成了浓稠的药汁般的颜色。
原来故事的最后,小白龙真的没有娶小公主。很多年前,他就一语成谶。我终究是要闭着眼睛,一个人沉入漆黑的水底,再没有小白龙来救我。
谢府的行刺事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是朝野之上,各方势力似乎都在全力压制,所以此事大有不了了之势。母后来警告了我一回,要我更加谨慎行事,直到成婚之前都不要再惹事。
我谨遵母后教诲,每日在东明殿修身养性,背什么女戒,女善。还被教导怎么做一个贤妻良母。我活了十五年,第一次,有了当女子的觉悟。
在这期间,父皇和母后再次商议婚期,把我和李悠的婚事,定在了月底。
但这人要是背,不惹事也得有祸。我就是这么一倒霉孩子。
我又莫名其妙地被弹劾了。
起因,还得从我去找霓裳,想要跟她重归于好说起。
那时霓裳不见我,广玉殿的一名宫女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对我冷嘲热讽的,我堂堂一个公主,没理由让一个小宫女欺负了去,就让小陆子代为教训了那个宫女几下。谁知没过几天,那宫女居然悬梁自尽了。
这事别说别人,连我和小陆子都挺震惊的。但霍党可是又逮着机会弹劾我了,直把我说得能跟褒姒和妲己之流比肩似地。
父皇又派人来宣了旨。这次比较惨,十五大板,以儆效尤。
我被压在东明殿前,鬼哭狼嚎地挨完了板子。郑德海这老家伙,叫人下手一点都不含糊。我那些平日里见不着什么面的姐姐妹妹全部都跑来看我的笑话,更有甚者笑的比我哭的都大声。
我被小陆子扶进殿里,虚弱地趴在榻上,感慨万千。人不信邪不行,我李画堂今年流年不利,往后再也不出门了。
我这皮开肉绽的伤,一养就养了大半个月,又把婚期给养了过去。
父皇不得不第三次定下大婚的日子。我琢磨着,这次总不能再出问题了吧?
谁知,半路又出了岔子。但这次出问题的不是我,是李悠。
李悠虽然是个王,但这个王在赤京城里,说白了,就是一个闲差,根本没什么权利。聪明人都知道,在赤京碰到姓霍的和姓谢的,还是得给几分脸色的。据说这李悠某日上街,好像心情很不好,把霍府的一个狗腿打成了残废。霍勇连夜进宫向父皇告了状,还引经据典,说得好像打残了一个皇亲国戚一样。
李悠这个孩子,不知道是傻还是直,竟然又在第二天上了一道折子,痛陈朝中的各种利弊,尤其是把霍勇骂了个狗血淋头。
此事引起了不小的波折,霍党咄咄逼人,秦奘和我舅舅王悦等几个大人极力保全,父皇才只罚了李悠禁闭。
小陆子向我详禀此事的时候,我不得不摇了摇头。李悠在北地呆久了,还真是掂不清赤京的形势。就算他是李氏的正统血脉又如何?霍勇这厮如今可是一手遮天,弄死一个两个的,眉头都可以不皱一下。前阵子上书弹劾霍党,最后死得不明不白的谏官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怎么还傻乎乎地一个劲地招惹霍氏呢?
不过说来也怪,自从李悠惹事之后,宫里和朝里的矛头好像一下子都转到了他那边,我这个倒霉公主倒好像被人们彻底遗忘了。
遗忘的好处就是,我终于安生了几天,安安稳稳地到了大婚的日子。
大婚
大婚的前一夜,母后和安姑姑来看我。
我没出息地哭哭啼啼,抱着母后不松手。宫女给敷的保养的粉,糊成了一坨面团。
“暖暖,你不是小女孩了。”母后给我梳头,一下又一下。安姑姑提醒说三下就好,母后怔怔地答应着。最后三个女人抱成团,痛哭流涕。
后来,安姑姑为我去检查嫁衣,母后又拉着我单独说了一会儿话。
“暖暖,婚后,李悠若带你离开赤京,就不要再回来了。”
“不,我要回来看父皇和母后。”
“父皇母后只要你开心就好,不要挂念。暖暖,你要记住,成婚以后,你的夫君就是你的一切,你要尽你的所能,爱他,照顾他,甚至是辅佐他,做一个好妻子。这是母后的嘱托。”
我点头,又想起这些天来的事情,忍不住问,“母后,他真的能保护我吗?”
“普天之下,只有他可以。”
“可是你看,他有些傻呢。居然得罪霍勇。”
母后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道,“我的暖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他不傻,一点都不傻。你要相信父皇和母后的选择。”
是啊,父皇是天底下站得最高的男人,而母后是天底下站得最高的女人,他们的眼光一定比我的要好吧?
母后又仔细叮嘱了我一些事情,快三更的时候,才和安姑姑一起离开了。
我昏昏沉沉地,有了些睡意。刚要躺下睡一会儿,猛然瞅见窗户上有个影子。我胆小,唤了小陆子来看。小陆子持着木棍走过去,刚一推开窗户,就吓得跪到地上,“皇上!”
父皇在窗户外面瞅我,慈祥地笑了一下,“朕睡不着,走着走着,就到小六这里来了。”
我连忙把父皇拉了进来。他好像又瘦了一些,脸上尽是骨头了。
我的眼圈泛酸,但仍是强笑着。
“傻丫头,你可别哭,明天要当新娘子的。”
“都是父皇惹我的!明明身体不好,还在深夜里乱走!”
“朕……”父皇摸了摸我的脸,眼角有几滴泪珠,“朕舍不得小六。”
“父皇!”我扑进他怀里,呜呜哇哇地大哭,像个小丫头片子。父皇轻拍着我的背,没有阻止我。我们父女俩一夜都在哭哭笑笑,像两个疯子,根本没说什么话。天要亮的时候,我趴在父皇的腿上睡了一会儿,然后喜娘就领着一大帮子人进来了。
父皇在,所有人都不自在,他大概察觉到这点,主动离开了。
我像个人偶一样,被摆弄来摆弄去。喜娘提醒着,见到新郎官之前,我绝对不能说话,否则就不吉利了。
其间我百无聊奈,忍不住数落给我化妆的宫女,“胭脂能不能不要这么浓?跟血一样。”
“公主!”一众人等扑上来掩住我的嘴,喜娘气得直跺脚,“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我被她们捂得透不过气来,便挣扎着说,“快松手,憋死我了。”
一屋子的人全部沉默。然后,一直无事可干的小陆子终于找到活了。那就是用各种方法堵住我的乌鸦嘴。
折腾了一整天,吉时终于到了,我盖上红盖头,被两个宫女扶着上了花轿。
轿子是要往宫外去的,喜娘在轿子外面低声叮嘱着,“公主,奴婢知道您很饿,但是手里的苹果是千万不能吃的。您要忍一忍。”
“哦。知道了。”
“大吉大利,公主,奴婢告诉您很多次了,见到新郎之前不能说话!”
我只能点头,对手里的小红苹果虎视眈眈。
人声,鼓乐声,充斥了我的世界。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暗地告诉自己,李画堂从今以后不再是一个公主,不再是一个小女孩,而是一个男人的女人。
轿子安稳地停下来,喧嚣暂时散去。
喜娘在外面高声说了几句吉利话,我便听到有人在踢轿子的门,踢了三下。
虽然已经见过他,但此时此刻,身份立场完全不同,我仍然紧张得双手发抖。
我能感觉到轿帘子被掀了起来,而后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我低垂的视野里面。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我急促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我犹豫地盯着手中的苹果,磨磨蹭蹭地不敢去握他的手。
喜娘在外面催促着。我把苹果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不知所措。
“苹果你用一只手拿着,给我另一只手。”他说。
我抬起头,隔着红蒙蒙的盖头看他,心中忽然暖暖的。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