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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老爷这才回过神来,激动地扶起楚润枫,说:“小侯爷如此大礼,折煞老夫了!”
楚润枫恭敬地站在莫老爷面前,说:“岳父将非儿许我为妻,已是润枫的长辈。润枫应该如此!岳父不必叫那些虚礼,直接唤我润枫便是!”
莫老爷富态的胖脸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结结巴巴地说:“润……润枫……好!我今天就受你一礼!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非儿交给你我也放心了!”
楚润枫很自然地牵起莫非的手,说:“岳父放心!润枫今生,负天负地,决不负非儿!”
节奏有点快,莫非跟不上了。虽说前日二人也牵手了,但今日众目睽睽之下,楚润枫这么做显然是给足了莫府面子。同时也是一种对莫非痴心不悔的态度。
莫老爷热情地把他往府里迎。莫非被楚润枫温暖的大手牵着,偷偷地斜瞄了他一眼。他一身的浅蓝配上她的粉蓝,俨然一对金童玉女。难道这就是王子和公主的神话?
楚润枫微微侧目,寻上莫非的眸子,便温柔地一笑。莫非一时心跳如雷。这样的帅哥,莫非向来没有免疫力。何况在明白老爹的良苦用心之后,莫非觉得,试着去接受这样一个又爱自己又出色的男人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莫老爷把二人微妙的互动看在眼里。在商场浸淫多年的他哪里看不出其中的门道?精明的小眼睛一转,找了个最烂的借口,扔下莫非和楚润枫出门了。临走前还把管家和香曼拉到一旁如此这般地交待了几句。
莫非看着胖老爹迅速消失的身影,哭笑不得。这也太明显了吧?幸而楚润枫并不介意,善解人意地说:“非儿,那日你说你想学射箭,今日我便带了弓弩来。非儿可喜欢?”
一个机灵的小厮奉上一把乌金小弩。弩身轻巧,便天女子使用。莫非拿着上上下下地把玩着,喜形于色。
二人来到园子里寻了一处空旷的草坪,开始教习。香曼在奉上茶点后就消失了。府中并无箭靶,楚润枫竟一并带来了。好一个心细如发的男子!
楚润枫是一个不错的老师,从拉弓、目测、瞄准,细细讲来:“非儿,拉弓用的是巧力。执弩背不用太硬直,拉弦则要平着使力。你为初学,弓到七分满便可。箭矢要搭在拇指上,手不能抖。”
莫非照做,但总是不尽人意。不是用力不对,就是姿势太硬。楚润枫不厌其烦地讲解示范。二人不时有些小小的身体碰撞,楚润枫身上淡淡的菊香不时传入莫非鼻中。莫非有些心猿意马了,但见楚润枫一本正经,只顾教习,她暗骂自己色迷心窍,专心学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莫非已练得有些样子了。阳光暖暖地照着,莫非觉得有些热了。正觉得长衫的阔袖有些碍事,她自然地脱下长衫放到一旁的石几上。
莫非拿起弓弩搭上箭凝力一拉,半眯着左眼,箭尾,箭头,靶心,三点一线。“嗖”的一声,箭矢却斜斜地飞向了一边,靶边也没有沾着。莫非有些泄气地说:“润枫,我是不是很笨啊?怎么也学不会!”
楚润枫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神色莫辨地看着她出神。莫非明白了,一定是自己这身奇特的练功服让他诧异了。莫非忐忑地问:“我这样是不是很失礼?”
楚润枫回过神来,说:“不,这样很好!非儿这身衣服真新奇,记我耳目一新!”
还好,他能接受就行,哪怕有些勉强。莫非笑着说:“为了练箭方便,昨日才去做的。你看,窄袖就是方便!”
楚润枫声音更柔和了:“非儿可是为了和我学箭专门去做的?”
莫非脸上一热,他似乎想歪了。于是掩示地说:“天真热啊,要不我们先歇会儿?”
楚润枫含笑地陪着莫非坐下,为她斟上茶。他从袖袋里拿出一方素白的丝绢,自然地为莫非拭着额上的细汗。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呵护一件心爱的宝贝儿。莫非有些恍神,和上次同游相府一般,情景再现,不怨太阳太毒,莫非的脸红了。同上次一样,楚润枫温柔地揽过莫非瘦削的肩头,慢慢地靠近了她。
“非儿……”如梦呓一般略来暗哑的轻唤带着催眠的魔力。莫非醉了。阳光下,唇角浅浅的执著比昨夜月光下智海的唇更显得阳刚。智海?莫非本能地跳了起来。楚润枫脸上泛起淡淡的失落。莫非懊恼不已,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会想起那个花和尚。心里不知道把智海骂了多少遍后,尴尬地说:“那个……我……对不起……”
楚润枫瞬间恢复了从容,温润一笑,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非儿如此美好,让我情难自禁!你说过,当我是朋友的,我会等到你接受我的那一天!”
真是痴情啊!如果真如香曼所说,楚润枫一直为她守身如玉的话,那这应该是他的初吻吧!想到极品帅哥的初吻,莫非几欲扼腕长叹,又错过了呢!初吻?莫非猛地想起昨夜书房外的事。自己的初吻居然给了智海那花和尚了!心里又是把智海一顿好骂。
午膳时,楚润枫优雅地进食,不时体贴地为莫非布菜。他自己吃的全是莫非平时爱的菜品。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都是一个值得相交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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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有心则悲
次日,楚润枫遣人送来一个小巧的扳指,小羊皮做成的,绵软又结实。莫老爷不明就里,而莫非看着自己左手的拇指,因搭箭为箭矢所伤已然红肿。戴到手上柔软舒适。
莫非频频去书房了,这让莫老爷老怀甚慰。女儿懂事了,不再留连于回音寺了。这还多亏了当初智海给她下的一剂猛药。在莫老爷心中,多少银子都不如女儿的幸福来得重要。等到八月,女儿嫁入侯府,他就只等着抱外孙了。
门外小厮来报,小侯爷又过府了。莫老爷喜不自胜,对这个未来的女婿他是一百个满意。莫府树大招风,能保全莫家的只有靖安候府了。莫老爷是个精明的商人,早在六年前,他就通过各方面的渠道全面了解靖安侯府。靖安侯爷忠孝仁义,虽在朝中举足轻重,但从不好大喜功,深得皇上信任。他甚至暗地里请智海帮忙查探过靖安侯府。得到的回复也是一片良好!小侯爷更是博学多才,乃人中龙凤!
莫老爷把楚润枫请到书房,莫非已经在房中“苦读”多时。对于夜郎给她的信,她仍是将信将疑。而莫府中她能找到的地方都找了,都没有找到宿主的一点笔迹!莫非最终还是向香曼打听关于她以前读书写字的事。让她吃惊的是,在香曼的认知中,宿主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气走了几位先生后,就再也没有认真读过书。只是略认得几个字而己,更不要说写字了!难道夜郎给她的东西都是骗她的?或者夜郎本身就是一个骗子,他对宿主十分了解,选择在莫非“失忆”的情况下作了假信来骗她?目的何在?真的是为了娶莫非得到莫府的家产吗?可是,宿主没有留下过笔迹,但荷包和细绢让香曼一眼就能认出出自宿主之手。这太难解释了!
楚润枫随莫老爷走进书房时,莫非握着一支笔眉头深锁。莫老爷无声地退下了。楚润枫温柔地说:“非儿今日可是练箭练得乏了,想习字了?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话虽这样说,但却没有离开的的意思,直接接过莫非手中的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刚劲有力的“非”字。
这些天楚润枫来莫府陪莫非的时间很多,不是练射箭就是品茶聊天。莫非觉得很惬意,天天有美男相伴。她几乎觉得自己已经找到恋爱的感觉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夜郎的事一点头绪也没有。那妖孽可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指不定哪天会出现在她面前。为了更好的应对,她必须在他下一次出现在心里有个底,也能好好应对。
莫非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嗯,锦玉公子的字写得遒劲有力,当赏!”
楚润枫和莫非相处下来,对她偶尔的顽话也并不在意。“心之所系,唯有一‘非’耳!”
莫非懒懒地接过笔,在“非”字下面歪歪扭扭地写下一个“心”字。楚润枫神色大变,沉声唤道:“非儿……”
莫非忙说:“这是我乱写的,不是说你,是说我。当初有人给我测字,说我若动心,便是‘悲’了!你也别急,测字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楚润枫俊脸瞬间变冷,淡淡地说:“测字之人可是智海?”
上午的阳光透过半卷的窗帘暖暖地照进书房。莫非却感到了深深的寒意。见惯了楚润枫温柔和询的样子,这样的楚润枫让莫非有点手足无措,她急急地辩解道:“润枫……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智海真没有男女之情……之前我的任性胡为伤了你的心,那是我失忆前做的事,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如今天下皆知我聘于你为妻,近日市井之中更是盛传你对莫家礼遇有加。难得你不计前嫌,对我一如既往的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我是块顽石,你为我所做的点点滴滴都会蚀空我的心。只是,我没了以前的记忆,我和你之间只能从零开始……”
莫非越说下去越不对味,这都乱七八糟地说了些什么啊?俨然是被捉奸的小媳妇对丈夫的辩解。而楚润枫仍是缄口不语,神情冷然。莫非心里彻底没有底。
良久,楚润枫叹了口气,语气回暖,怅然地说:“非儿,我是痛心啊!你失忆了,不记得你爹了,也不记得我了,但是,你却记得智海……”
穿帮了吧?莫非暗骂自己猪脑子,怎么没有记起这一茬呢?她嗫嚅道:“那个……你是知道的,我对智海……”
楚润枫笑了,如沐春风,书房里冰寒的空气回暖了。他柔声说道:“我知道,你对他无心。对我,亦无心……”
莫非纠结了,他说的是实话没错。但实话伤人,面对笑得纯净无害的楚润枫,莫非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楚润枫轻轻揽过莫非的肩头,说:“如果非儿心中无我,那是我做得不够好!你我迟早是夫妻,与其将来做对怨偶,不如现在好好相处。非儿大可放心地对我敞开心扉,那谶纬之术不可尽信,测字一说纯属胡诌。我只盼着能与非儿相亲相爱,举案齐眉!”
相亲相爱,举案齐眉!好诱人的未来!莫非有点迷茫,有点愧疚,但更多的是感动。
楚润枫在离开莫府时,附在耳边对莫非说了句话:“四月十六是我的生辰,我希望非儿能与我同庆!”
离四月十六不过几天了,楚润枫现在告诉她应该是一种邀请。靖安小侯爷二十岁生辰,望京城中达官贵人莫不前去庆贺。楚润枫请她一同庆生,无疑是要把她推到众人面前。靖安侯府与莫府的联姻,将由私底下两家的协商转变为对外公开的默认。从中也看出了楚润枫对这桩婚事的重视。莫非有些茫然,从来没有参加过那样大型的宴会,衣饰言谈都要多加小心。楚润枫提前告诉她就是为了让她有所准备吧!那么,是不是也在暗示她应该为他准备一份生日礼物呢?他一定是极期待的,莫非想到他来日来百般的呵护,的确应该备礼相谢!
莫老爷那里显然指望不上出什么好主意了。让他给楚润枫备礼,他一定是花大价钱收罗奇珍异宝。楚润枫身为靖安侯独子,什么宝贝没见过?再加上他清淡如风的性子,想必那些俗物也入不得他眼。莫非想到了田紫月,但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厮大大咧咧的性子想得出好主意才怪!送什么好呢?这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