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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智海清俊的脸上的那一丝羞赧,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
第53章 最亲的人
红艳艳的太阳炙烤着大地。雨后的丛林中湿气极重。莫非躲在一棵大树下的石头上等着智海回来。有智海在,知道他马上就会回来。她的心里觉得很安稳。她已习惯了他的守候,习惯了等他为她觅食归来。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在家里等着丈夫回家的小妻子一样,心里有企盼、喜悦和安适。
她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妻子!她和他,怎么可能?他对她只不过是为了实现承诺,只不过是同为沦落人的惺惺相惜。
智海回来了,采了一大堆的蘑菇。他拾来一些相对干燥的枯枝用火石燃起一堆火。细小的树枝穿起一朵朵鲜嫩的蘑菇,经火一烤,汁水滴入火中。难得的熟食的香味让莫非口水直流。她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第一口吃得太猛,烫得她龇牙咧嘴。智海轻笑一声:“慢点,没人和你抢!”
莫非本想回敬一句,但美食当前,她顾着吃就放弃了说。说是美食其实有点夸张。没有油盐的素烤蘑菇搁平时没有几人愿意吃。而对于莫非来说,至少比野果好吃多了。莫非一番狼吞虎咽,智海又要穿蘑菇,又要负责烤,竟供不上她吃了。
等她吃得略有饱意时,发现智海采回的蘑菇已让她吃了个精光。她脸上一热:“那个,要不我也去采点给你吃?”
娇美的小脸上已被她不顾形象的大吃染上了很多黑灰。智海笑了,伸过手去为她擦掉嘴边的水汁:“不了,我吃野果就好。”
智海从来没有这样温柔地对她做出过这种举动。莫非的脸更热了。而他的动作那样自然,不带一丝邪念。莫非反倒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她有些哽咽地说:“智海,你真好!”
智海抚在她脸上的手一僵,如被火烫着了一般迅速缩了回去。莫非并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狼狈:“你是这个世上除了爹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楚小侯呢?九皇子东方溟筹呢?”智海鬼使神差地问了这么一句。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问。
莫非沉默片刻,认真地说:“楚润枫无疑是给我宠爱最多的人。但我和他之间的纠葛理不清。真不知道是莫家害了靖安侯府,还是靖安侯府害了莫家。对于他的情意,这一生我都只有亏欠他了。我直到嫁给他时,我都当他是朋友。何况如今已物是人非。至于九皇子,我从没想过他有这样神秘的身份。我恨过他,怨过他,但他如今也是我的朋友了。没有他的帮助,我可能还在东篱的天牢中。他还在望京替我保护我爹。这份情,我一直记着,将来一定得还给他。他们都是难得的朋友啊!”
“我呢?连朋友也不是吗?”智海的心中泛起淡淡的酸涩。这种感觉让他很懊恼。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这话问得出格了。
莫非嫣然一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你救了我好多次!怎么会连朋友都不是呢?在我心中,我早已把你当成了亲人。和你在一起,就像和爹在一起一样让我安心。”
智海苦笑道:“你把我当成你爹?!”
莫非勃然大怒:“好你个智海,问了半天,结果是想占我便宜啊?想当我爹!我才是你爹呢!我是你祖宗!”
智海知道又踩着她的小猫爪了,如果不让她骂够,她是不会消停的。耳朵又要开始受难了。这一次,他竟忘了念佛经!
再次上路时,仍是智海在前扒开拦路的荆棘藤曼,莫非紧跟在后。红过一夜的打斗,智海的僧袍多处被划破。血迹让雨水冲刷后,袍子更是脏污不堪。手臂和腹部的伤口已让他自己简单地处理过了。由天天气太热,再加上他不时要使力,臂上的伤口裂开了,殷红的血液流了下来。
莫非不忍看,埋头闷声走路。
一座小屋出现在前面山头上。院子里晒着的衣服表明这里是有人居住的。莫非欢呼雀跃:“智海,快,我们去那里看看能不能向住户讨点吃的!”
智海淡淡地说:“我们尽量不要出现在人前,很容易暴露行踪的。”
莫非暗叹一口气。是啊,如果还经历昨晚的事,智海一人对数敌,还要护着她。实在太难了。她不死心地看向那个院子。院门紧闭,再走近些,她看到了篱笆门是从外面闩住的。院中无人!她心生一计,忙捂着肚子大叫起来:“哎哟————我的肚子好痛!”
智海紧张地回过身把住她的脉门。“不见有何异相啊!”他有些疑惑。
莫非白了他一眼:“你是说我是装的吗?你还不快去给我找药!要我痛死你才开心吗?一定是你采的蘑菇有毒,我中毒了!啊————想不到我莫非英雄一世,没有死在天牢之中,没有死在杀手的剑下,却在死在我最亲的亲人手中……”莫非并不是演戏的高手,她强忍着笑场的冲动,把头埋在双膝之间,肩头一抽一抽的。
智海看脉相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而莫非的一番苦闹更是荒诞无稽。又他的智商应该很容易就看出她是装的。但莫非一句“最亲的人”让他乱了分寸。原来,她是把他当最亲的人!智海机警地四处打量一番,那个从外面闩着的篱笆门也没有错过他的眼睛。“你好好在这从草里躲着,忍着点,我去去就回!”话音刚落,他已飘出两丈开外。
莫非等智海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密林之中,才得意地从草丛中站起来。
篱笆的门轻易地被打开了,莫非迅速地收了两身衣服。她奔向屋门,反正偷衣服是偷,偷别的也是偷,背了偷名不如多偷点。正屋的门上了锁,而厨房的门只轻轻一推便开了。遗撼的是,她没有发现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不过,她还是找到了有价值的东西————一瓶子盐。
莫非第一次当小偷,准备走时,又回过头在地上用树枝写了一个“谢谢”。时间紧迫,她抱着战利品往前面飞快地跑去。
智海就快回来了吧?她一口气也不敢竭,拼着命往山上跑。等她到了半山腰时,回过头,看见智海已经返回了。他四处寻找着,莫非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还是可以猜想他的焦急。她大声叫道:“智海,我在这儿!”
智海心急如焚,以为莫非出事了。正在自责时,却听见那女子在半山腰上脆生生地呼唤着他,哪来一点生病的样子。他直觉,又让这个小女子给捉弄了。虽然气恼,但紧绷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智海看见莫非手里的包袱,清俊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莫非!你偷人东西!!”
莫非从来没有看过智海这样的表情。吓了一跳,继而又争辩道:“这不叫偷,这叫借!”
“未经人家允许自取就是偷!快给我!”智海步步逼近。
莫非死死地把包袱抱在怀里:“江湖救急,你懂不懂?等我他日有钱了,多还他们些银子便是。再说,我又没有拿多少。看他们家的情形,这点东西也不算什么。对我们来说却很重要!”
智海阴沉的脸又黑了几分。“给我!”
莫非急了,连连后退,一不小心摔倒在地,屁股坐在一块尖尖的石头上。钻心的痛让她的泪流了下来。智海看着那张沾满汗水和尘土的小脸,强压住心中的不忍,伸手去抢她紧抱着的衣物。
莫非一半因为痛一半因为急,失声大哭起来:“智海你个没良心的家伙!人家还不是看你的衣服破了,又受了伤,才想去借点衣服给你换的吗?你要拿回去还人家我不拦你!以后,你也别跟着我了,小心我这品行不良的人玷污了你的清白!”
智海一愣,叹了口气,闷声说:“上路!”
莫非猛地止住了哭号,刹车太急,自己都觉得太假。她没有想到这样就过关了。原以为要说服智海这个迂腐的和尚要花一番口舌,她连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想到了。结果十八般武艺才用上一招就成功了。她得意地一笑,紧紧地跟了上去。
(袖袖有话要说,三人行能走到今天,一直多亏亲们的支持。除了一个谢字,袖袖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第54章 破戒
一路上智海再也没有和莫非说一句话。莫非知道他在生气,也不主动去招惹他。二人倒也相安无事。
傍晚时分,如血的残阳洒满林间。倦鸟归巢,风动叶鸣。智海不声不响地在一棵大树下生起一堆火后,丢下莫非走开了。
晚饭照例是烤蘑菇和野果。莫非本想在蘑菇上加点盐,但看智海沉郁的脸,不敢提半个字。这是一顿极无趣的晚饭。莫非思忖着,这样一直僵着也不是个办法。总得有一个人先低头吧?何况这事的确是她做得不对。
“那个,你把这身衣服换上吧!”莫非主动打破僵局,多少有点别扭。
智海仿佛没听见一样,静静地打坐。眼皮都不曾动一下。
莫非耐着性子说:“夜凉了,你的衣服上全是血污,你不觉得难受吗?来,拿去换上!”
回答她的仍是沉默。
莫非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嗯,胸肌不错,挺结实的。大腿呢?那里明明破了个洞的,喂,我说你站起来走两圈儿啊!敢露还不敢给我看吗?”
智海寒声说:“你,竟这样恬不知耻!”
这话说得重了。莫非却并不为所动,反而笑嘻嘻地说:“明明是你无耻好不好?一个大男人的,在女子面前衣不蔽体。你不就是想色诱我吗?我不过是在响应你的色诱而已!”
“你!”智海阴郁的俊脸又黑了几分。
莫非仍是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样子,专捡他破衣服露出肌肤的地方看。智海迟疑片刻,拿起地上的衣服走入幽深的林子。
莫非一脸胜利的笑意。
智海穿上这身衣服,又成了农夫的模样。他觉得自己离佛祖越来越远了。
二人经过这一番折腾,冰释前嫌,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莫非在山中仍是弱者,她虽然坚韧,但倒底是个女子。长时间的跋涉再加上营养跟不上,智海这个武功高手也日益削瘦下来。莫非一路上走一半,让智海背一半,但也坚持不下去了。清瘦的脸越发小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更是大得触目惊心。智海知道,莫非虽然口中从不说苦,但她的确难以撑下去了。
转眼已是八月。如果走大道,有车马代步,一个多月就可以到达孚郡。如今,他们哪敢走大路。智海暗暗摸了摸藏在怀里的几张银票,是不是该出山去为她买点食物呢?但引来敌人怎么办呢?
莫非有气无力地靠着一棵大树。近来她总是头晕,肚子里明明饿得不行,但对智海千辛万苦地为她找来的食物她一口也吞不下去了。她觉得意识渐渐模糊,她仿佛看到了慈爱的爸爸妈妈,看到了对她呵护有加的莫老爷。
智海略带薄茧的大手抚过她的脸:“莫非,你醒醒,不要睡!来,吃一口!”他从来没有觉得这样无助过。一个灿莫春花的生命在他面前日益凋零,他却索手无策。
“我没睡!”莫非有气无力地说,“智海,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这话有点不祥,曾几何时,他已把这个倔强的女子当成了……最亲的人,这是她对他说的。难道,她终是撑不下去了,失去了求生的意识?智海脸色惨白:“别,有什么事你自己去做。我是不会帮你的!”
莫非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这事非你不可呢!”
智海双目赤红,看着那双大得碜人的眼睛里的恳求之意,痛苦地说:“你说!”
“帮我超度一只兔子,山鸡什么的。”莫非艰难地说。
“超度?兔子?山鸡?”智海有些听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