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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了。”璇霄屈指在某朵额头弹了一下,“花错是你师兄,以你的修为想抓到他,再等上几百年吧,现在就别白费劲了。”
“师傅!”某朵气得直跺脚,“你分明就是偏袒那臭狐狸!别忘了我才是你真正的学生!”
“师伯就是疼我,怎么着吧?”
花爷双手环胸,姿态十分嚣张,“谁让你没我优秀呢?在国子监的时候,只要有我在,不管考什么,你都是万年第二。不服气你就试着赢我一次给师伯长长脸啊。”
“你!”某朵握紧小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向花爷扑去,“今天不踹死你,老娘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花爷也不跑远,围着桌子打圈,猫戏老鼠一样逗弄她。
一屋子的人都笑着看热闹,璇霄也懒得管他们,坐在楚涟旁边观战。
凤帝一个人在那里摆弄手里的麻将,低垂着眼眸,一派淡然之色,没人看得出,他疼得快死了。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胃里,好像是前几天喝下的酒,更像是割肉的刀子。
他们开开心心,打打闹闹,一团和气。
只有他,孤身一人,疼得天翻地覆。
朵朵,你知不知道,有个男人做梦都是你的脸,梦里都是你甜甜叫他帅帅的摸样。
你知不知道,有个男人在大半夜里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你送给他的那些油画,一坐就是一夜。
你又知不知道,有个男人想你想得心都碎了,把自己弄得神魂颠倒。
你一定不知道。
如果你知道,你就不会狠心看都不看我一眼,不会当着我的面跟别的男人这么亲热,是不是?
也许你已经不爱我了,可是你的心那么软,你还是会可怜我的,是不是?
朵朵,你是我这一生的殇,是我的劫,是我的报应。
人在绝望的时候,会祈求神明的救赎,而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又该去向谁祈求?
不管是人,还是神,都有三魂,丢了一个就萎靡不振,丢了两个就痴痴傻傻,丢了三个,自是不必说。
我的灵魂,在你毫不留恋地撕掉卖身契的那个夜晚,已是负数。
“好了好了,别玩了。”楚涟一把抓住大汗漓淋的某朵,用手巾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你不是要做饭么?天都快黑了,你不是想让我们晚饭和宵夜一起吃吧?”
某朵狠狠瞪了一眼花爷,“这次就放过你!”
花爷好似没看到一般,坐在璇霄身边低声跟他说着什么。
向厨房走去的时候,她状似无意地看了看独自一人玩着麻将的男人,就看了那么一眼,便进了厨房。
她站在菜案前,擦了擦脸,不知是擦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一边洗菜,一边对自己微笑。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庆祝短时间内就能坦然地面对他。
将自己的心锻造得如此刚硬,可费了不少功夫。
以前,她对于害怕的事物都是能躲则躲,看见可怕的东西,她会闭上眼睛,或者干脆落荒而逃。
可现在她不能这样做,为了这些爱她的男人,她要让自己变得坚强。
对于自己的弱点,她现在的做法是:以暴制暴,以毒攻毒。
怕什么,偏偏就亲近什么。
怕黑,她会强迫自己一个人待在黑暗的密闭空间。
怕高,她会强迫自己站在悬崖边,俯视悬崖下的风景。
这种作法,无疑是刀口上舔血,如果是个软弱的灵魂,很可能会在这样的自我折磨中损毁堕落。
可她是坚韧而聪明的小凤凰,懂得如何在自我焚烧中浴火重生。
一切恐惧的内核都源于心灵的脆弱,勇敢来自真实,虚幻让人无力。
闭上眼睛,不等于看不到;捂住耳朵,不等于听不到。
客观存在的矛盾冲突,不能靠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来得到完美的解决。
就算灵魂被刺得出血,她也不能闭眼,更不能夺路而逃。
逃避是弱者的行为,她不是弱者,所以,她不会逃避他。
就是要让他明明白白地知道,她爱他们,她现在觉得很幸福。
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不用担心她,没有他,她依然可以很快乐。
这不是赌气,他养育了她,他是她的父皇,她是真心想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父皇,长痛不如短痛,舍得舍得,有舍就有得,天凰神姬才是你的幸福,你爱她不是么?
能做你的女儿,也是一种幸福。
痛只是暂时的,你要明白,朵朵从来就不想伤你。
某朵在厨房忙得正欢,夜幽篁在外面嚷嚷道:“朵朵好了没有?做什么呢,两个小时还没得吃?”
某朵探出半截身子,微微歪着小脑袋说:“马上就好,你们再等等。”
说完就转身继续忙她的去了,厨房里热气腾腾,香气袅袅。
她一边抹汗,一边挥舞着锅铲,将鸡丁和腰果炒得浓香四溢,嘴里还不忘哼着轻快的小曲。
风音来了,正跟凤帝汇报什么。
凤帝却一直看着厨房,突然间有点恍惚,他们的日子过得是不是太美妙了?
曾几何时,他也体会过这种美妙,只是,不过短短几年,却恍如隔世。
怔楞间,眼睛始终没离开厨房里的人。
她把袖口挽得很高,露出一截细嫩的手臂,越发衬得白肤胜雪,两条松散的麻花辫垂在胸前荡来荡去,晶莹的汗珠挂在挺翘的鼻尖上,小小的脸粉粉的,让人恨不能咬上一口。
一个菜出锅,她拈起一小块鸡丁尝了一口,脸上露出孩子气的笑容,满意地点点头,又去忙其他的。
他觉得自己很饿,很想一口吞掉什么东西,却一时分不清楚到底是哪里饿。
胃?还是身体?
“陛下?”凤帝虽退位,风音还是习惯性称他为陛下,他汇报完毕,却连个响都没听到。
“你说什么?”凤帝显然神游太虚去了。
风音有些不敢置疑,只有鹦鹉学舌似的从头到尾再说一遍。
凤帝听完,颇有些不耐烦地蹙了蹙眉:“王母来了又怎么样?就说朕身体不适,恕不招待。”
“夭魅……”璇霄欲言又止地犹豫了一会儿,终是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一点情面都不留地将月歌赶走,也难怪王母会找上门来,夭魅现在神叨叨的,不见也好。
风音委屈地撅了撅嘴,便回天凤宫打发王母去了。
“各位爷请入座吧,开饭。”某朵将菜用托盘端出来。
夜幽篁当先坐下,打开桌上一个菜盅的盖子吸吸鼻子,“啊,好香啊,朵朵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
想要伸手去捏一块尝尝,手刚伸出去就被打了回来。
“哎呀!”揉揉手,一脸委屈的瞪着打他的凶“手”。
某朵挑眉回瞪着他,夜幽篁发现自己这一套,某朵已经免疫后,他也不玩了,轻哼一声,撩起袍摆翘起二郎腿,等人齐了再吃也不迟。
片刻,众人一一落座,五个男人和某朵围坐一桌,卿凰宫小分队一桌。
“朵朵这厨艺倒是可以和我金喜阁的大厨一较高低了。”楚涟看着一桌菜式,满意地连连点头。
凤帝看了看放在他面前的清炒百合,微抬凤眸看了一眼某朵,看不出情绪的那种眼神,当然也就不知道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了。
“吃饭吃饭,你们随意,本尊就不客气了。”夜幽篁早就等不及了,拿起筷子夹起那块被他盯了很久的黄金骨。
都是些家常菜,五荤五素,一个汤,凤帝和璇霄吃得清淡,素菜多半放在他们面前。
花爷什么都吃,不需要她费心。
楚涟是单纯的肉食类,菜肴不需要精致,但口味偏重,尤其喜欢吃辣,这一点倒是与她不谋而合。
而夜幽篁虽然也是肉食类,但特别注重菜肴的口感和材料的好坏,他是一口辣椒都不吃的。
她不记得是谁说过,肉食生物向来攻击性和侵略性都极强,因为时刻处于饥饿状态,居安思危。
草食类则全然不同,到处是丰美的水草,自然可以温文尔雅,高风亮节。
看了看凤帝和璇霄,她暗自摇头,觉得这个说法很好笑,桌上最具攻击性的就是这两位草食类。
夜幽篁拿出一坛果酒,这酒入口绵软,甘厚醇香,这种阴柔低冽的果酒自然讨不到几个男人的欢心。
这酒是他专门为朵朵准备的,今天拿出来,纯粹是为了调节气氛,醉眼看花花也醉,酒可以让一切的不自在变得行云流水,无懈可击。
某朵酒量浅,就是果酒也不敢多喝,今天却是难得的豪气,跟身边的璇霄连干三杯,竟然还意犹未尽。
璇霄也不管她,由着她喝。
私下里,他还真希望她今天能醉一醉,醉了就不用逼迫自己装作什么都看不到样子。
某朵喝过酒后,眼睛越发显得清亮,烟波浩淼,一片碧水蓝天。
双颊染上了胭脂般的淡淡红晕,眼波流转,芳草萋萋,仿佛微醺的夏风抚遍红尘岸边的花红柳绿,整个世界因她的明眸善睐,顿时变得生动起来,蓬荜生辉般光鲜亮丽。
凤帝坐在她对面,端着酒杯看着她。
她今天谈兴很浓,一张小嘴噼里啪啦说个不停,都是在人界留学时的趣事。
以花爷为首的超版F4风靡万千少女,不管去哪儿,都被疯狂的女粉丝围追堵截。
她参加校庆的拉丁比赛惊艳四座,还有与其他高校的辩论剑拔弩张等等。
男人们几乎插不上话,就听她一个人兴致盎然地滔滔不绝。
凤帝很少动筷,端着酒杯浅酌慢饮,时不时看着她,看着那让他梦萦魂绕的盈盈檀口,有节奏地上下翕合着,一串串明快流畅的音符,欢快的跳跃在空气里。
璇霄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碗里,“空腹喝酒伤身,先吃点菜。”
“谢谢。”某朵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回敬他一个虾丸,“第一次做,师傅也试试。”
“我也要!”夜幽篁将碗往她面前一伸,不满地抱怨道:“什么都先想着你师傅,朵朵,你也太偏心眼了!”
璇霄意味莫名地瞥他一眼,将丸子送进嘴里细嚼慢咽。
“小夜,你这话说得可就没道理了,我跟师傅这叫礼尚往来。”
夹了一个丸子放他碗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给他盛了一碗汤:“你和楚涟的伤还没好,多喝点汤,这汤我放了不少灵芝仙草,大补的。”
给楚涟和花爷也装了一碗,“花爷在晴海窝了半年,难得回来一次,你也给我好好补补。”
说着伸手将他额前散落的一缕刘海拨在耳后,动作很是温柔,“你现在虽身居二品将军,但实战经验还浅,把你那唯我独尊的性子收敛一下,对战的时候多听听小夜和楚涟的意见,你要是缺胳膊少腿的回来,我饶不了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花爷微笑点头,眼里有水光若隐若现,“我保证全须全尾地回来。”
凤帝端着杯子的手不知觉地紧了一下,很细微的动作,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仰头把酒喝下,可他发现今天的果酒是苦的,像烧红的刀子,火辣辣地刺进胃里,生生的割着喉咙。
肠胃像毒蛇纠结在一起,绞痛得厉害。
心也是苦的,是疼的,被人活活戳成了筛子,千疮百孔,簌簌抖着鲜红的碎肉,鲜血淋漓。 他想,这种痛楚会不会就这样半死不活地折磨他一辈子?不死不休?
垂眸看着空酒杯,仿佛杯子里有一块神奇的屏幕,可以沟通过去和现在,那里正播放着他和她的风云变幻,点点滴滴。
他不禁问自己,他们得了她的人,又得到了她的心,就这样将她瓜分了,利益均沾。
你护了这么久,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难受了这么久,隐忍了这么久,你究竟得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