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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闹了！再闹我就生气了！”玉萦雪见他毫不忌讳地乱挠，自然觉得害羞。
“你生气了？你就是生气也比冷冰冰地好！”原拓飞笑道，却还是住了手。
这么多天，他就一直用这样的热闹让她几乎忘怀了那许多往事，虽然这样的确也使得她没空去想其他，但她本性又怎么能轻易改变？玉萦雪斜睨了他一眼，伸出手去挽了挽被弄乱的头发；原拓飞握住，道：“我来替你挽。”
“你会么？”玉萦雪诧异道。
“我什么不会？”原拓飞满不在乎地道，一面将她所有的头发都披散下来，弄了半天，却并不能挽好。那长长的柔发在他手里不听使唤，不断地抚在他的脸颊之上，让他心痒难耐，更加不愿意就束上去了；不由埋头在她头发里，深深吸一口气，喃喃道：“萦儿！……”
玉萦雪忙夺手道：“你根本不行，就会胡说！”
“哎！不是我不行，是这里风大！”原拓飞还是不抬起头，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紧紧吻住。
缠绵良久，原拓飞才慢慢放开。玉萦雪满面红晕，更添丽色，见原拓飞还是痴痴看着自己，不由嗔道：“披头散发的，像什么？”伸手去挽。
散乱的黑漆漆的如黑缎子般柔滑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在鬓间缭绕，粉面含羞，香腮欲晕，秋波流转。
原拓飞早已转不开目光，笑道：“你怎么样都是天仙下凡！”也伸手去掠她长发，“我说替你梳，就不用你再费心了！我给你梳一辈子！”
玉萦雪心内甜蜜，嘴上却道：“才不要呢！”
原拓飞道：“是不要我替你梳头？那我这一辈子替你做什么？给你画眉么？”看着她那弯弯的秀眉，叹道，“你眉毛天然好看，根本不用多此一举的了！还是替你梳头的好！”
玉萦雪见他如此说，心内自是欢喜，任他替自己束起长发。
一阵劲风吹过，原拓飞才束起的头发又乱了，玉萦雪道：“你根本就没这个本事。”只得自己挽好。
原拓飞很沮丧地道：“早知道如此之难，早该好好练练这个本事了！”
“有什么好练的，谁要你梳啦！”
“我自己要梳的呀！不然我们俩一辈子日日相见，还做什么事呢？”原拓飞笑道，“你又不爱说话，我向你倾诉情意，你怎么老是这么害羞？心里爱听，嘴上还硬说不听！”
“你胡说……你就是废话多！”
“人长一张嘴，不说话光吃饭么？要像你那个陌哥哥一样，也未免太冷清无趣了！”
玉萦雪听他主动又提起南书陌，不由尴尬；原拓飞却似毫不在意地道：“萦儿！我们之间何必避讳那些？你和南书陌相处那么久，又是曾订婚过的，至少也得当他是哥哥，我们又怎么能避免提到他？”唉！这句话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她！
“可我不想提……”玉萦雪咬着唇。
原拓飞露出不快之意，但也不过一闪而过。
“你其实也不高兴……？”
“你当我是圣人呀！我怎么会不在乎？都到这时候了，你要是还那么在乎他，我当然会不高兴了！”
这么明白地说出自己的不高兴来，那么，陌哥哥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呢？可是，陌哥哥从来不说的，自己也似乎是从来不会这样明白地说。只是，这样说明白，倒也叫人清楚明白！
“萦儿？”原拓飞见她不语，不由又有些慌张，忙道，“萦儿，你别生气，我不过是一时……嗯，你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会忘记那些……”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到你这么明白说来，让我知道……不像陌哥哥，什么事都埋在心里，所以我总是不知道他到底想的什么，以至于会那样误会……”她终究还是明白南书陌的心的，虽然他总是那样不说出来，但每一想起原先他说过的那一句誓言，却还是叫她心生惭愧之意——他们之间，全是因为她变心才至于此吧！
“萦儿！”原拓飞抱紧她，嘻嘻笑道，“先前我还当真以为你们心心相印就够了呢！”
“你！”玉萦雪不由生气，“你怎么这么……”
原拓飞忙再搂紧一点，笑道：“我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你这会儿不会责怪我不该在你们之间插上一脚？可是南书陌的那些事，可都不关我的事啊！”
玉萦雪怒道：“若不是你，我……”
原拓飞笑道：“怎么了，若不是我，你还想回到他身边？他不是不要你了吗？”
“你！”玉萦雪小脸涨红，猛地推他站起，飞奔下山。
原拓飞忙追上去，拦腰抱住，道：“我不过开个玩笑，你何必生气？”
玉萦雪羞怒不语，狠狠瞪住他。为什么他并不像陌哥哥那样，唯恐自己生气而不说这样的话呢？可是，自己偏偏却还对这样的他毫无反抗之力。
“萦儿！”原拓飞见她如此，忙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心里的妒意，认真地道，“别生气了，好吗？”
玉萦雪扭过头，那颗泪珠终于滚落。
“一时好了，一时恼了，真是……”原拓飞替她擦了面上的泪，笑着轻轻一吻。
“你！你为什么老惹我生气？”
“我为什么就不能惹你生气？你不也是老让我生气吗？”
“我什么时候……”
“你陌哥哥不是从不惹你生气的吗？你还不是不喜（炫书…提供下载）欢？”
“我……”
“你如果是真喜（炫书…提供下载）欢，又怎么会移情于我？”
“哼！你这么自信？”
原拓飞看着她，玉萦雪还是瞪着他。原拓飞只好笑道：“我知道，我是活该，行了吧？”
玉萦雪扭过头，道：“才不是。我今后再也不会……”
原拓飞吻住她的嘴，在她耳边道：“放心吧，萦儿！就是，你就是当真一辈子放不下，我也不会太在意……也不至于影响我对你的喜（炫书…提供下载）欢的！”
玉萦雪暗暗叹息，每当他这样体贴的时候，总让她更加感伤。
“萦儿，我要你……”原拓飞热烈地吻着她，伸手解她衣带，往她衣内探去……
玉萦雪一时也如醉如痴，当他滚烫的手接触她的肌肤时，才一下子惊觉！忙去打他的手，“不……你不要这样……我们，我们还没……”
“要不，我们先成亲，好不好？”原拓飞平日明亮的双眸朦胧起来，带着浓烈的欲 望和热切的渴望。
玉萦雪用力推开他的头，不敢看他那样的热烈的目光。
“萦儿？”原拓飞凑近她耳边，“我们成亲吧！”
玉萦雪扭过头，心跳加快，“……好！”
原拓飞一愣，忙再问：“萦儿？你答应了？你真的答应了？”
“嗯……”玉萦雪轻声道。
原拓飞不敢相信似的，仔细盯着她那认真郑重的神情，她不是在骗他吧？不，她不是那样的人，自己还有什么要怀疑的？啊！萦儿竟答应嫁给自己了！真是！他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一把抱起玉萦雪，在山顶上转着圈。
裙裾在飞舞，长发在飞舞，心也似乎在飞舞！玉萦雪只觉得像是回到了幼时那无忧无虑的岁月……
随即原拓飞就拉着她在山路上奔跑。
一时两人又一气奔到山脚下才停了下来。
“那我们马上就成亲，好不好？”
“不，我还有……”玉萦雪微微摇头。
“怎么？你又不愿意了？”原拓飞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难道刚才她只是一时被自己的热情所迷惑，就顺口答应了，现在又后悔了？
玉萦雪看着他那焦灼担心的面色，忙道：“不是的。是这个——”她抬起左手，把左腕上的蝴蝶玉镯露出给他看。
“怎么？”原拓飞脸色更为阴沉了下来。
“我想还是该和陌哥哥作一个了断的，总不该让他一直拿着我这个东西。”
原拓飞眉头微微一挑，她还是这么在意那个几乎已不算存在的婚约么？可那是她与南书陌私自订下的，那么，是该要彻底了断！只是，他还是觉得不安心，可看她那澄澈晶莹的眼睛，那里面对自己的情意是毋庸置疑的，那里面对这件事的态度也是认真坚定的！他知道自己该放心的，只是，他却还是有些担心那个南书陌不会放弃。不过，如果萦儿主动提出退婚，他应该没什么异议的！何况，他也该知道萦儿对自己的情意的，虽然对他来说，是很残忍……可他是真心喜（炫书…提供下载）欢萦儿，自然会让萦儿幸福，该会尊重萦儿的选择的！
“你不相信我？”
“不是！我怎么会不相信你！我只是不敢相信，你会主动这样做……”原拓飞强笑道。
“……有什么的！这件事本来就该早些决断，不然——”也许陌哥哥还有指望，会耽误他；也许她还总是有些犹豫，这样也会使得原拓飞伤心。
原拓飞深深凝望住她，心里忽然有些复杂起来。这次，强要她到北卉山来，本来就是抱着要她决断的心思。他其实是知道她的心的，但还是希望借此更加巩固他们之间的感情，待到她对他情意更坚定，才肯放她去退婚的。现在萦儿既然已经说要主动去彻底了断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么，他该放心才是！只是，他何尝不明白南书陌对她的情意，他虽然一直没有来找她，纵然是为了成全他们，却也难免让他心生愧疚之意。
第158章 三二（5）
玉萦雪面上被原拓飞用了那明影玉颜妆，还剩下最后两天，她正好可以赶到青城天南庄，她总不能在退弃婚约时不让师娘他们看到自己的面容啊！
已渐近青城。这两天是她独自一人赶路，原拓飞自两天前和她分手，就到北卉教分坛办事，他们约好七日后在中朗山相见。
第二天黄昏，她已到了青城北郊三十里外的一个镇甸，便住宿下来。
吃过晚饭，她到房里，一时自然是难以入睡的。推窗而望，略略清寒却还晴朗的夜刚刚降临，这正是南方十月小阳春之时，楼下的人群兴致勃勃，人来人往，颇为热闹。玉萦雪想到当地习俗，大约是这镇上人要去听书说唱之类。
她本没有什么心绪，何况这次前来是要做那样的事。虽是已下定决心，不管是为了谁好，但究竟觉得做这样的事都很是为难之极。她也知道自己该决断，可越近青城，心里却是没来由的慌乱和不安。但她已经别无选择，和原拓飞在一起的事不管人知与不知，都是与陌哥哥声名有损的事，且也已成定局，她怎么还可能犹豫？只是，决心是一回事，面对陌哥哥亲口说出退婚、否定前约又是另一回事……
她一时心乱，想来想去的措辞也更是不可能再组合成句，不由也跟着下楼，决定去说书场地混过一夜罢了！明天，明天见了陌哥哥就直接说好了！不管是什么样的言辞，也不过都是无情之语，何必加什么雕琢修饰？
说书场在镇上一大户人家门前的空地上，那里有一面一两里长的围墙。场地既开阔，又能挡去江风。
玉萦雪到时，台上坐着的一个说唱的，已经说了大半个故事了。她也只是到处走走，其实也并无兴趣去听，所以到场时，听不听到一个完整故事也无所谓。
人很多，有拥挤在一处或站或坐或上树的当地乡民，也有摆上桌椅边吃酒点心边听唱的乡绅，还有的自然是路过此地凑凑热闹以消永夜的外地人，比之春社时节还算安静的。
台上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正说完一段故事，开始唱出一支悲凉的曲调来。玉萦雪开始尚未注意，但听得有人在低声嘲骂着故事中人，才略略注意力集中，听得唱的是：
云寒雨冷寂寥夜半景色凄清，
荒山悄静依稀隐约传来了夜半钟。
钟声惊破梦更难成，
是谁令我愁难罄唉悲莫磬，
情如泡影鸳鸯梦三生约，
何堪追认。
旧爱一朝断，
伤心哀我负爱抱恨决心逃情。
禅院宵宵叹孤影，
仿似杜宇哀声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