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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迟疑了一会,笑着缓缓跪下来,道:“是啊,奴婢和娘娘原是一条心,决计不敢对娘娘有所隐瞒,娘娘想要做的,便是奴婢想要做的。”
乔昭容与之相对而笑,乔昭容心里原还有一分顾虑,担心锦瑟为重利所诱,即便给她出些主意,还难免有所保留,直到这日她去莳慧宫,打听到锦瑟和云妃原来就有着不死不休的纠缠,上回云妃打锦瑟,也并不就是为了痴气发作所致,她大喜之下更觉宽怀,相信锦瑟是全心全意同她合作,只要她俩成功了,云妃一死,她所生的孩子便是长子,半世荣耀可夸。
锦瑟见她终于解除最后一丝疑虑,便也不再遮遮掩掩,极力怂恿乔昭容赶快行事,“娘娘怀孕一事虽未上报,可消息已经走漏出去,莳慧宫想也是很快就能得知,保住这孩子的唯一途径只有先下手为强!”乔昭容原有一点顾虑,可是想到那一块重要无比的腹中肉,加上她深信自己所用的办法全然无迹可寻,能教人拿不住任何把柄,遂与锦瑟定下计来。
乔木双栖,河间巨富名不虚传,随随便便送出手来的夜明珠竟是无价之宝,珠子呈浅蜜色,柔润珠光莹莹射出,指尖以至面庞,都照得纤毫毕清,随着天光变化,浅蜜珠光转作橘色,慢慢涤荡出一番洗过的清秋色,流转滟潋,渐渐蓄成明碧、幽蓝、暗紫、沙金,一颗珠子竟然焕出数十道光芒,遇水生温,近火转凉,而随着自身温度的变化,也变化出许许多多说不上名目的色彩。云罗看香吟拿着爱不释手,淡然道:“这珠子是上品,可不算极品,所谓极品夜明珠,具三十六彩,七十二霞,一百零八光,暗合天罡地常之数。”
香吟吐舌笑道:“那更厉害了,可奴婢见到这个,也算开了眼界。”仍然看得目不转睛。
云罗温言道:“喜欢就送给你吧。”
香吟吓了一跳,忙把明珠放入珠匣道:“奴婢只是瞧着开开眼,这珠子价必不菲,正好寻着买主典质出去。”
云罗冷笑道:“何止不菲,纵非极品,也不下万金之数,但越是这样名贵的东西,越是用不得。这珠子出于乔家,有心的人自能打听得到,那时候不免自寻烦恼。”
香吟讷讷道:“可惜了这么一个玩意儿,瞧着珍贵,却是无用的。”她知道云妃绝不会用这些不怀好意的人送来的东西,便出去把珠盒交给采蓝,让她收起来。
一进一出不过短短的功夫,回房来见云罗弯着腰,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拉住流金垂地纱幔,色变气更,身体微微发抖,抓得纱幔连声作响,似是要被她扯将下来似的。这情形比往日更觉严重,香吟大惊道:“娘娘,娘娘!你怎么样了!”
云罗这时还哪里说得出话来,只摇首,泪眼潸潸。香吟起了疑心,道:“莫非那乔昭容动作那样快,竟已经动手了?娘娘,我去叫太医!”
“回来!”云罗死死抓住她手,“不!不要去!”
香吟见她额上全是冷汗,贝齿咬住下唇,竟已生生沥出一圈血痕来,抓着她的力气却是奇大,脸色惨白如雪,“药!药!”
香吟犹豫不已,这个样子,若不是预期中的加害,只怕就是胎儿提前发动了,她这一向常常感到腹中不适,平常体质又是不佳,这八个月发动虽然少见,但以云罗忧思之重操心之多,提前发动也非不可能,若只管拖延,那可是性命相关!
转眼接触到云罗的眸子,杏眼内幽幽勾着地府焰火,丝丝缕缕是豁出生死的绝望,这全不是争论的时机,香吟颤抖着喂她服下琉璃瓶中的朱红丹丸,心中忧急未曾稍减,此药是前几天云罗自行开了药方出来,命司药房秘制的,连她也不晓得是甚么功效,但凡腹中有异便服一丸,可是倒底有害无害?这样子把怀胎的异象长久隐瞒不报,倒底会不会酿成大错?今儿情形尤其严重,这药能否见效?这种种香吟都是心中无数,待云罗服了药,她便跪着搂抱住她的身子,任由云罗痛苦而无意识地用手掐她的肩膀、胳膊,乃至掌心,在她身上抓住一道道血痕来,感受到她一阵阵的剧颤,一分分舒缓下来,最后如脱力一般地颓然卧倒在她怀里。
云罗一动不动,眼睫长长的,在眼睑下盖着一圈薄薄的黑影,怀孕的人一向都是很重的身子,可是香吟抱着她,犹如浮在海面的积木,仍是轻飘飘的。香吟这才敢缓缓用言语解劝:“娘娘,你这样折磨自己,如何使得?就怕计谋未成,你先熬出大病来了。”
云罗依然靠在她怀里,轻声道:“才半天功夫,她就算用飞的,也不能那样快,但是我算着,也不过就在这两三天之间了,等一等,再等一等。”
香吟道:“锦瑟明知你处处留意着她,这番下手做得着实周密,咱们只知她定然串通了乔昭容,可是她们蛇鼠一窝,究竟要用什么法子来害娘娘,却始终打探不出来,这样冒险终非上策,她既有异象,为何不禀告皇上,也能办她的罪了!”
“这时捅出去,略早了点,要杀人,也不够堂皇。”云罗只不答应,她说话仍是断断续续的,却有凝结如冰的杀气,“我做了这些功夫,逼得她动手,只要忍过这两三天,便能大功告成,为何不忍?”
香吟道:“可你这是在作践你的身子,和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云罗唇角微翘,笑意凄凉:“香吟,我这身子,还值得甚么?我留这一条残破的性命在天地间,神魂却早就锢于阿鼻地狱,待这身子熬完了孽报,便也无所可惜的了。”
“不!娘娘,你怎么能这样说?”香吟抱起她的身子,将她缓缓放上绣榻,“娘娘不要枉自菲薄,纵然是天地背弃无情不冷,可是你还有――他呀!就是为了小皇子,为了小皇子有完整的爱,娘娘也当善加珍爱于己。”
云罗抚着腹部,淡然笑了,恨恨道:“我这计策只差两三天便可成事,只消他安生个两三天便是帮了娘亲的大忙。可是他连这一点都不肯照顾,自私自利,冷薄独善,与其父何异?”
她这样骂自己的孩子,不过是为了胎象有提早发动之嫌,可怜这孩子未有一日面于世上,已遭亲娘遗弃,香吟轻声道:“娘娘别说了,娘娘不爱小皇子,奴婢可当他是奴婢的小主人。奴婢一定好好服侍他的,让小皇子以后莫再惊扰娘娘。”
云罗眼睛仍是闭着,却见眼角有两行清澈的泪流下来。
云罗虽在等待乔昭容动手,乔昭容要用甚么法子来进行,她却不曾打探出来。只听说乔昭容托病,请母亲进了一次宫,再往后两三天沓无音信,可是云罗等这两三天,可非儿戏,接连服下自制的销冰丸以延产期,每日病病恹恹,偏生皇帝来看她,还得装出全无异状。
真正发动的那晚,云罗却是无法控制。那晚她早早上了床,睡到半夜只觉心口一绞,便不省人事,直过了半个时辰,秋林方才探到乔昭容处有动静,雷霆万钧地带人搜宫,当场搜出了用来作法的一套巫器,北斗七星状已完成大半,用来象【炫|书|网】征生命的灯油只得一豆,而莳慧宫中,云罗呼吸也仅在一息之间。
锦瑟当夜未睡,严妆以待,看到秋林带人推门而进,她美艳的脸微微抬起,只问了一句话:“梁云罗是死是活?”秋林说云妃安好,她秀丽丰润的唇角便微微往上一翘,从中露出雪白一线的牙齿:“我有九成的把握,可惜,人力终不如天,她这条命够贱,所以才活得够久。”
她没能再说出下一句恶毒之辞,秋林一掌抡过去,她爬倒在地,吐出大口大口淤紫的浓血。秋林抢上去掐住喉管,往她嘴里灌下大把药去,文静的眼里涌出刻毒之意:“你真糊涂,她若容你这样死去,这两百多天,要你死多少次不够的,她冒了这么大的危 3ǔωω。cōm险和你拚个你死我活,为的就是不让你这么干脆的死去。”――别说她是吞了药,无论她用什么方法来自寻短见,一准是上吊绫帛断,投水井化枯,自刭握钝器,云罗带着怀了八个月孕期的身子静等她出手,不过是为了让她自行走入公开的死局。
翌日旨意便下:宫正司苏锦瑟谋害云妃,罪同叛逆,凌迟处死。
那时候临止千里追踪,带着满身的刀伤割下闻晦头颅,虽未听见这道旨意,却没来由的心潮悸动,喷出鲜血。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可还是不曾料到,有这样的快法!锦瑟,锦瑟,你为何……甚至等不及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各位~~~我最近同时还在写一个别的东东,计划是每天这个三个字,那个三千字,hoho,不过这有个前提,是在我不卡文并且没有任何阻碍的情况下,才能够完成的。。。我尽可能保证速度,在有感觉的时候,我不想把一个文拖到没感觉了。。。然而我毕竟不是专职爬字的人,所以万一速度上照顾不来,就有可能减慢速度。。。所以,万一,我说万一。。要断更的话,我事前会打招呼的。。。
067 去复去兮如长河
乔昭容压根儿不曾怀孕。
这一切都是锦瑟做的套,为了勾引她与之同谋。
锦瑟只想拚一死换一命,然而自己出手,决计是未伤人而先伤己,于是主意打在乔昭容身上,不仅仅是看准了乔昭容冲动草率容易上当,更是由于乔昭容母亲。乔屏云是嫡女,但她的母亲早年却是西南蛮漳之地的族长之女,嫁入巨贾之家后多年来修身养性,低调行事,坊间知其出身者并不甚多,锦瑟却不知用什么方法打听了来,她那地方有种巫术,七样巫器内分别盛作法对象之贴身小衣及毛发等物,作北斗之星阵,中间点一座灯,念诵咒语作法施蛊,待油灯燃尽之时那作法的对象也即气绝无救。作法时间短,又不惊师动众,只需事后将法器掘洞掩埋或掷入井中,便如飞鸟掠水,绝无痕迹。
为此锦瑟买通司膳、司药两房,使乔昭容身体产生不适之状,司药女史模棱两可的结论令她以为当真怀了龙种,若是个没能耐的,当然只好祈求上天保佑不要有人来加害自己的孩子,偏偏乔昭容争强出头之心无可比拟,再加上她又确有恃凭,想不入锦瑟的套也难。
这件事前后做得机密非常,锦瑟原先打算说服乔昭容在云罗分娩之日进行,那就更加毫无痕迹。可是不曾料到乔昭容性情张扬至斯,一俟怀有龙种便恨不得昭告全天下,逼不得已锦瑟一再催她赶快行动,以防她的圈套被拆穿甚或是给云妃反击之机,但也正是这样的匆忙,才给了云罗死里脱生的机会。
真相大明,乔昭容固然跳足大骂锦瑟居心险恶,香吟也恐惧得不能自已,看着秋林搜来的那套巫器,灯光下微微反荡着铁青的妖光,一阵阵后怕,颤声道:“娘娘啊,世间毒计无穷尽,真是防不胜防,这乔昭容、这乔昭容若是谁也不商量,那……那可……”
她发抖着说不下去,云罗却毫不在意,她还躺在床上,衣裳和头发均散开来,气息虽弱,精神却是好的,她伸手抚摸着那些冰冷的铜器,微笑道:“再虚无缥渺的巫术,可不也得拿着我的衣物和毛发?这等暗术,除是我身边的人都暗自叛了我去,原也不可能实现。”
香吟低下头,这件事里她有不少责任,给云妃专事梳头以及浣衣的宫女,居然都给锦瑟买通了去,若非她最近时时刻刻戒备巡查,原也不易察觉,恨道:“平日待她们不错,居然仍为小利动心!”云罗反是安慰她道:“这和你没有关系,一宫之主既是个傻子,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