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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们声名显赫的大艺术家已经重新拿起画笔了呢。”
“只是先练练手而已。”少年在画布上重重抹下一笔。
“帕夫柳琴科医生,请喝水。”维埃莉特将盛着水的塑料杯端给医生。
几经波折,她对眼前这位神秘女子的态度前后真是发生了几次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但这并不是回到原点,她隐隐有些了解了女子不同凡俗的内在。
“说起来怎么会想到绘画,你醒来不是几个月都没再碰画笔的吗?”
“偶尔画画还可以,但现在还不是投入精力全神创作的时候。”医生善意提醒着。
“是达蒙·科比沃·戴索先生,也就是昨天和我们一起在会议室的那位请求汐为他作画的,但汐没有同意呢。”
维埃莉特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右手握拳放到嘴边使劲咳道。
“汐很强势的说着‘我如果绘画,也不是为了你,而是人类永恒的难题’,就是这样呢。”
“喂,我的大小姐。”汐满脸无奈。“别随意篡改别人的对话啊。”
“达蒙·科比沃·戴索。”
医生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
“就是那个军火商啊。”
她饶有兴趣的一笑。
“原来是那个精神病找你们。”
“精神病?”
维埃莉特吃惊的长大嘴巴,和回过神来的汐大眼瞪小眼。
“对啊,他曾经因为患有隐性精神病症,治愈后每年都定期被送到爱普莉医院来疗养的。”
帕夫柳琴科医生很是确信的甩了甩她那头亮银长发。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被耍了,他的情况比较特殊,虽是罕见的精神障碍复合症,治愈后却能凭借个人强大的意志力很好克制住,那个人不论理性思辨和智能情商都相当厉害,只不过在价值观认可程度上存在某些病态式扭曲而已。”
医生打了个比方补充着。
“你们完全可以把这当做帝国贵族偏执傲慢一类的东西。”
“这就好,我还实在奇怪那样一个理性的人怎么会是精神病。”
“不过,总还觉得有点不习惯呢。”维埃莉特拍着胸脯回忆自己与戴索见面时的感受。
就在三人聊天时,特护房的智脑终端上显现出一行文字。
少女发现指示灯亮起,便走到屏幕前去察看内容。
她转过身。
“汐,帕夫柳琴科医生,你们先谈吧。现在魏斯曼博士找我有点事,我要去医务楼了。”
维埃莉特向两人摆摆手。
然后就哼着曲子,心情愉悦的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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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花田。
北边那块花田。
正有似曾相识的身影在忙碌着。
戴茜不是已告假休养了吗?
维埃莉特疑惑的向前几步。
不对。
不是戴茜。
那样娴静优雅的身影是……
“艾莎,原来是你在这啊。”
走到近处,维埃莉特恍然招呼道。
“哦,维埃莉特。”
护士少女回过头来,端庄文静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处变不惊的微笑。
真美啊。
维埃莉特屏住呼吸。
艾莎就像是书中那样,无论做什么都温柔秀气的女孩子呢。
很自然的,是男人们想要小心翼翼呵护的类型。
她如是想着。
“我还差点以为是戴茜呢,平时都是她在照顾这些孩子。”
维埃莉特不好意思的赧颜笑着。
“因为戴茜病了,我这几天将会帮助她完成一部分工作。”
艾莎举起手中的花剪,将锋刃“咔嚓”咬合了一下。
“虽然不像她那样精通,但我想还是能适应的。”
“看你熟练的模样就知道呢。不过,还是要好好休息哦”
维埃莉特犹豫着,最终还是说出了心里的话。
“小爱尔莎的事,让你憔悴了不少呢。”
“我已经看开了,维埃莉特。只要拥有觉悟,是很容易看开的。”
艾莎神情宁静的面对着好友善意的目光。
“小爱尔莎已得到了安息,我想在星神的花园中,会有它活泼的足迹。”
“嗯,我也这样认为呢。”
“那么我先走了,艾莎,这些孩子在谢谢你哦。”
维埃莉特指着微风下摇动的三色堇。
看着少女离去的身影良久。
艾莎终于低下头继续修剪着花卉。
日光沉默照耀着,在满地芬芳中投下女子婉约的剪影。
花田光影欲滴的鲜嫩中。
剪刀挥舞出平淡冰冷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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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了,请问魏斯曼博士在么?”
来到除工作时间外就鲜少踏足的病理研究室,维埃莉特侧身敲着纯白的房门。
“请进。”
未让少女多加等待,熟悉知性的嗓音便已响起。
“魏斯曼博士,你找我有什么事?”
少女打开门来到了办公桌前。
“普鲁登斯小姐。”
正埋头于实验资料中的清秀男子抬起头来,直奔主题道。
“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过的,有关你与伯爵间可能存在某种精神上难以解释的神秘联系的事么?”
“是指那个精神场共鸣感应么?”少女确认着这件自己颇有印象的事。
“就是这样。”
博士很是开心的微笑着。
他的眼神透过镜片折射出奇妙的光芒。
“我碰巧想起了某个认识的,在超心理学方面有着极高造诣的学者提出的理论。”
“根据他的学说,我构思了一个实验。”
“如果能成功,那么——”
“能让你和弗瓦雷伯爵心意相通也说不定哦,虽然这是夸张一点的说法。”
“但却——稍微有效哦。”
魏斯曼医生抛出了炸弹般的提议。
维埃莉特不敢相信似的怔在原地。
心意相通?
为什么?
自己竟会如此期待?
是因为心中的不安感在作祟么?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人为臆造出的距离。
“你们真的相信彼此吗?”
帕夫柳琴科医生数日前的提问模糊回响在耳边。
“你愿意接受我这个简单实验的请求吗?”
魏斯曼医生扶起轻薄纤巧的镜框,脸上挂着地温和单纯的笑意。
是在期待着什么的。
孩子般纯粹无垢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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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夫柳琴科正看着回旋的漩涡。
和传闻中不同,是让人联想到幽灵、铁锈和炼狱的不详色彩。
眼睛紧盯着画面中让人灵魂脱离的眼眸。
坠落在宇宙连通未知次元的诡谲漩涡中。
他真是在画着心底酝酿的东西吗?
看来和戴索谈论的并不是什么轻松的话题。
“这只是试笔而已,正式的画还要等身体稍微适应后才动笔呢。”
看见医生似乎对调色盘和画布上铺陈的色彩很在意的样子,汐腼腆的笑道。
“帕夫柳琴科博士。”
少年在画布上涂抹着魔鬼的梦魇,一边对身旁不远处站立的银发女子轻声问道。
“在你眼中,抽象到底被赋予了什么含义呢?”
她稍微思考了一阵。
“起源于矛盾,却又脱离于现实。”
“?”汐流露出示意医生继续深入说明的表情。
“打个简单的比方。”
帕夫柳琴科医生端起盛着水的塑料杯,在阳台投射进房间的日光照耀下,浮现出迷离炫目的棱彩,如水晶虚化在空气中。
“就如同我们最常见的水,即使看上去纯粹无暇,在其中却同时存在着纯净的水分子与各类杂质,它们两者间可构成一对矛盾。”
“如果不顾后果的强行将两者剥离,还原成单纯的东西,杂质还是杂质,但水却会因此失去固有的灵性,归为无法孕育生命的无机物。”
“所以说——”
医生将杯中残余的晶莹一饮而尽。
“矛盾便是事物得以存在的基础。”
“抽象是动态整体的矛盾,它是分析,却又不是分析,是真相,却又并非真相。”
“正如我要对水发表自己抽象化的结论,而这正是建立在刚才对它矛盾分析的基础上,虽然只是表层的剖析,但也起源于此。”
“人试图窥探和把握事物的本质,可在主物质的规则控制下,科学的研究常止于分析,只有抽象才是分析上的概括,是介乎理性与非理性的狭间,所以它超脱现实,但又不能说它没有根源。
“可凭主观思考和判断,却是属于人类自己的东西。”
“我们无法确定这是否为宇宙的真理。”
“所以说,抽象是人发明的脱离束缚的过程,而我们却无法证明这过程本身是否正确,只能遵从自己的本心去感受而已。”
“真玄乎呢。”汐歪了歪脑袋。“不过我也喜欢这样说。只是,没有根源的抽象,又是什么样呢?”
他像是很苦恼的样子。
“博士,听你的名字,你是东安纳里亚出生的人吧?”
出乎帕夫柳琴科的意料,汐没有再陷入思考,或简单发表自己的见解,他只是问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不过意外被触动了心中某个残缺的角落,她并没有保持沉默,而是开口道。
“算是吧,不过在我出生之前,故国已经成为奥西里斯的一个自治州了。”
“那还真是不幸呢。”汐遥望着阳台外旷远空澄的天际,没有一丝怜悯或嘲讽,只是单纯感叹着——
“无根的人,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态漂浮着呢?”
“也许,只是遗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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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在回溯。
无穷无尽的线在超越无限的尽头连接。
将世界分解成经纬螺旋的弧度。
湮灭一切虚饰浮夸。
通往本源。
他无法明白。
这胸中炽热的感情是什么?
为什么除了那以外还会迸发这种情感,自己不是早就已经得到这种炽热了吗?
为什么,它还会以别的方式出现?
就像在嘲笑自己的虚伪。
和肤浅。
阴影。
在漫延。
不。
这不是真的。
这一定是谎言。
魔恶毒的欺骗,神善意的试炼。
“你是最纯粹的。”
更灼热的呼唤在原始的渊面中响起。
他明白了。
原来是因认同而诞生的憎恶。
他不得不正视的憎恶,却又沉溺于其中无法自拔。
想起了那纯粹的构成。
却理所当然残酷的视线。
果然那是不能原谅的。
不能原谅不能原谅。
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
但,其实也是可以原谅的吧。
他呢喃着,一瞬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