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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长官,经鉴定,南区中枢监控室及特护楼分区监控室人员7名,护卫汐·奥罗拉·弗瓦雷伯爵的警卫5名都遭杀害,弗瓦雷伯爵下落不明。”
在医院中心行政大楼前的广场上,面对南区疗养院方向,雷奥准将正在听副官汇报军队接管医院后调查行动的结果。
“在针对各疗养区的搜查行动中,达蒙·科比沃·戴索勋爵被发现于房内昏迷不醒,无法确定其是否有生命危险,现医生正在紧急治疗中。”
即使听到相继发生地耸人听闻事件亦未有动容。
“至于那位从特护楼天台跳下的护士艾莎·罗伯特,经鉴定属于自杀行为,而她也是犯下昨夜杀人事件的凶手。”
副官双手持着一叠图文稿纸。
“长官,这是初步整理好的调查报告,请您过目。”
接过属下恭谨递来的报告,雷奥准将却没有马上翻阅,他以淡漠生硬的口吻道。
“现在整个医院都在我们控制之下,那些贵族发了什么牢骚吗?”
“是的,长官,但是在知晓发生了什么后就个个噤声了,想必他们现在正急着寻求我们的保护,不会出现实质性的抵抗。”
“很好,组织特勤分队以军情局成员领头继续搜查,尤其是事故发生地,不能错过一点蛛丝马迹,我在会见院长后即刻就赶往南区。”
“是。”
就在男人转身迈步之际,清冷剔透的音色忽然在耳边响起。
“雷奥将军。”
看着数米外不知何时穿过警戒线走来的高挑身影,他极为罕见的蹙起眉头。
“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言下之意在提醒来人,不该进行可能会导致身份提早暴露的妄动。
“还需要一段时间。”
来人毫不在意的答道。
“这次事件比预料的复杂。”
注意到副官似是对她的到来毫无反应,不是因为专心于用通讯器下达指令,而是简直根本没发现自己在和陌生人谈话,雷奥表面不动声色,内里却对这个女人更为戒备。
她的行事手段比起自己来,在某些方面显然更加肆无忌惮。
“那你还来这干什么,虽然不属于同一个部门,但我也有负责监督特殊成员不渎职的权力。”
她以不置可否的眼神回应雷奥的责问。
“我想问你要一个人,她现在应该被你的部下控制住了。”
“谁?”
没有在意对方不算蔑视,但显然称不上尊敬的视线,雷奥准将此时只有尽快摆脱这个麻烦人物纠缠——好早点去工作的念头。
“维埃莉特·普鲁登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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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的房间空无他人。
只有少女孤身蜷缩在软床上。
翻看着手中白兔相册内的照片,维埃莉特面目呆滞,仿佛照片内生动清晰的画面,都只是些发黄看不清楚的蒙尘回忆。
她右手五指僵硬伸展,从膝盖上拿起汐送的民俗风面具,感知着晶面紧贴肌肤的沁凉。
那双透过眼洞痴望的双眸失去了神采,给人以劣质蓝宝石浑浊易碎的感觉。
相册内插入的都是她来到安东尼奥岛上后,在汐鼓励下再度拿起摄影机拍下的照片。
在小虎璃家开的摄影器材店暗房清洗后,便是有关夏日祭风景美丽的描绘——冲浪大赛、化妆集会、篝火祭、烟火祭、日常游玩和闲暇时刻拍摄的珍贵图集,上面都有着明媚幻变的光影,让人心情澄澈快乐的感动。
然而维埃莉特却知道这一切多么脆弱,撕下世界表面伪装贴上的薄皮,便露出内里血淋淋残酷的腐肉。
少女的世界已然崩溃。
从早上起被军队发现昏倒在工作人员宿舍中的她时,少女便被弄醒带到一台移动大型装甲车内。
并未受到传闻中一样粗暴恐怖的虐待,她只是被关到这间小小的禁闭室内,连临走时随身携带的物品,经检查无害后也还给了她。
少女感到不安,在只能算小小的禁闭室,对此刻的她而言也太过宽大了。
宽大得像空气中随时会扑出恶意凶残的怪兽,让她毫无防备便被吞下。
就像童话故事里被村人嘲笑看过妖精的孩子,她有一种被抛弃到荒原山丘上,谁也不能理解的惊恐和委屈。
如温水煮青蛙的过程,不安冻结为麻木,可在心灵遭受前所未有的酷寒侵蚀时,她也有了足够的平静来思考。
心情稍微好过了一些。
也许只是孤独而已吧。
接下来没有谁再安慰自己了,也没有什么肩膀可以依靠,她仅能通过残留身体中的颤栗来体会活着的实感,除此以外就只有纠结缠杂的心绪,来说服自己灵魂尚依附肉体存在的这一事实了。
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呢?
禁闭间的门突兀打开了。
什么都无所谓了,少女有点自暴自弃的想。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点,脑中对立的势头趋使着她甩开盘旋不散的消极感。
“维埃莉特·普鲁登斯。”
没有想到进来打招呼的会是这个人。
她以惯常冷淡的口气,没有啥客套迂折,直奔主题。
“你知道吗,昨夜死了13个人。”
讨厌的事不关己的平静。
“连你视若珍宝的汐也不知所踪,而今天早上,还发现达蒙·科比沃·戴索勋爵神秘昏倒在自己房间,至今未醒。”
帕夫柳琴科医生走到她面前,以一种强势的姿态提醒着她。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事情比自己尽力往坏想的还严重啊。
心底的对立尖锐起来,最终流动着的那一方占了上风,如冬眠太久的熊想要在阳光下尽力舒展肢体的本能。
也许还留有希望,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有必须去做的事情,因为她还存在着。
是曾经下定的决心。
“帕夫柳琴科医生,我可以提一个请求么?”
面对此时唯一有可能给她提供帮助的人,少女开始做出最艰难的努力。
“让我见昏迷的戴索先生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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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军队严密把守的走廊,维埃莉特在帕夫柳琴科的带领下来到东区疗养院。
因为服务对象是整个奥西里斯帝国最有权势的上层阶级,为防万一,爱普莉皇家疗养医院的特护房都拥有在紧急情况下可直接做手术的配备;所以病因不明的戴索勋爵,就在自己房间中接受生理扫描及深度检查。
维埃莉特看见一名医生走出病房,向守在房门口的特工摇摇头说了些什么,接着便无可奈何的同房内其他几位医务人员往走道另一端离去。
向留守特工出示了某样证件后,帕夫柳琴科医生招呼维埃莉特直接进入病房。
房间中原本令少女颇为反感的枪械大部分都已撤去,摆放着不少从器物间移出的精密诊疗仪器。
在启动了医用功能的病床上,戴索正神色如常的躺着,即使此刻他自己已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依然让人觉得从容不迫的掌握着大局。
感应光纤缠绕满他裸露的身体,一名护士正在照顾他。
少女仔细凝视着沉睡之人,目光在那张曾令她感到害怕憋屈的脸庞上逡巡。
她最终接近戴索勋爵。
怀着坚强勇敢的觉悟,维埃莉特在心中竭力想起昨夜的场景。
即使就像梦魇和谎言般荒诞无稽,她也明白导致今日这一切的孽因是何等真实。
无法得知自己这样做是否能达到目的,也想象不了自己会触碰到何种阴影。
她已确定自己异乎常人。
这不顾己身意愿、以赤裸裸庞大的存在感横陈眼前的异变,将她从日常生活拉到无法抗拒的漩涡中,比父母死去蒙冤时还要乏力。
但自己已不是那时少不经事的无知女孩,也惟有挣扎着去尝试,才能证明心底膨胀的疑问。
不想让羁绊就此断裂。
将一系列奇异事件的细节线索串接起来,和那些温馨幸福的日常相对比,混同着最纯粹之决心熔铸。
她要触摸真相。
没有在意一旁照看的护士和帕夫柳琴科医生的注视,将这些外在的、扰人的干涉都排除掉,只留下唯一的真实。
自己珍视的灼热在汇聚,亿万说不清道不明的碎片不知从哪些角落浮起,像把猎物碾在脚下的兽群在兴奋。
她试图跟着这股碎片洪流涌入某个正在形成的巨大空洞,追溯到未知的次元中。
将手抚mo到戴索勋爵头上——温热的触觉。
意识终于找到宣泄口狂暴涌出。
一切归依透明。
!!!!!!!!!
这是地狱。
当她再次觉醒时,是在以不可言明的奇妙感知观察四周。
仿佛中枢数据库的核心智脑有无数终端链接,让她从全方位获得信息。
身处于错综复杂的迷宫般存在,其中奔流着熔岩般灼热灰黑的金属液。
难以计数的碎裂岩石胡乱堆积,造成众多梗塞和死路,却也让这迷宫布局得更为离奇。
平日的思考交织着人最深层的潜意识在这里复制,具现着属于活着的——名为“达蒙·科比沃·戴索”之人的内心。
早该知道的。
早该知道的……
思维无限延伸,她逐渐看清楚迷宫的全貌。
维埃莉特痴痴凝视着这运转的机械,无数附加在上面的图像争先恐后涌入脑海中。
那个由无数大小不一、形式各样的枪械齿轮组成的人体。
在消散的记忆中崩坏。
仿佛上古世纪承载先民意志的巴别塔。
从躯体正中间溃烂出狰狞形态的裂痕。
无法跨越的鸿沟由此诞生。
完整的人在分离。
迷宫倒塌,矛盾解体。
这是必无法容外人插足的,光与影泾渭分明的战争。
在这根源内的毁灭性塌陷中,刚接收完某个尚未泯灭信息的她,正遭绝望笼罩着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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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闭上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维埃莉特,帕夫柳琴科瞧了两眼昏迷的戴索,随后便失去兴趣转头看着房内剩下的枪。
以外人误解为不屑的视线扫过那些枪械,她最终将目光投注在未被动过的几幅画上。
此刻上午的阳光从露台照射进来,轻柔得几近虚幻,她不喜欢这类暧mei的温暖。
然而已对此习以为常,她没有不满,环境和喜好老是背道而驰。
转动的视线忽然停下,她直觉感到不对劲,走上前将一副挂在北角“思想者”雕塑上方的油画取下来,卸下装饰的画框。
这幅由奥西里斯两百多年前的艺术大师萨穆托夫所绘的《隐者》的画,她在汐房间中同样看见过,是被人们认为在黑暗中孤独摸索前进,放下外在诱惑,以达到心态超然,冥想真理目的的寓意典范。
把手放在画布边缘摩挲,她竟将整张画从木板上揭下来,令人惊奇的是,在《隐者》之后,却被置入着一张她从未见过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