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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繁华让其余人离开,自己却留了下来。
她握住米勒冰凉的手,似乎以为自己的体温能给它温暖。
“我没事,真的。”米勒安慰说,“这个时候你不能分心。”他看了看时钟,“现在是你冥想的时候,我却打扰到你……还差多少才能使月亮回到正轨?”
“快了,就这几次。”
“分毫都不能差。地球与月球间的引力平衡分毫都不能差。”
明繁华点头,“你放心。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明繁华突然鼻子一酸,侧身背对米勒。
米勒拉住她的手,轻轻用力。或许这是他能使出的最大力气了。
……
那一夜,明繁华做了个梦。
梦中的她在齐腰的沼泽里艰难前行。黑色的沼泽,气味就像米勒伤口里流出的血水,尸体腐烂时的恶臭。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忘了目的地,却坚定地向前。四周漆黑一片,无声无光。她终于停了下来,因为察觉到背后的异物。她转身,见到一团比黑暗景色更黑暗的雾气般的东西。
“谁?特斯卡特利波卡?”她恐惧地问。准备战斗。
“不要将我错认为那个肉体衰老,快要死了的老头儿。”黑雾团说话了,声音轻柔、沙哑、阴冷,“一切生命都有尽头,唯独我永生不灭。”
“米克特兰特库特利?”明繁华这一刻似乎有放弃抵抗的错觉。
雾团又说:“考约尔克兆圭,我来取走我应得的东西。”
“你要什么?”
“我们的约定。你输了赌博,为什么还不履行承诺?”
“不。请你,请你再宽限……”
“众神之中我最守信,希望考约尔克兆圭也是守信的神。”
“我会屐行承诺的!”明繁华大叫,想要抓住这团雾气,可它只是飘渺的虚影,把握不住。“但不是现在。再给我些时间。我们正在寻找‘羽蛇’留下的资料,完成之后,我会把我的命给你!”
“不要激动,考约尔克兆圭。”黑雾团围绕着明繁华飘浮打转,“我没有逼你的意思,只怕你永远也找不到。那么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拖延越久,代价越大。我的赌债就像高利贷,会利滚利,恐怕到时你自己一条命已经不够还了。”
“别打米勒的主意!”明繁华的目光追逐着这个浮动的暗影。
“我打他的什么主意?他的生命在被那把破石刀刺中的那一刻,已经被夺去了。从来没有谁被治愈过,几十年前是这样,现在依然如此。”
“你还想要什么?我用它换回米勒的命。不管是什么,我都给你找来!”
“这世上的东西,我想要,会有得不到的吗?生命只能用于赌博,不能用于交换。我什么也不需要,它们都只是筹码而已。考约尔克兆圭,我等你履行约定。”
“米克特兰特库特利,等等!”
明繁华向着黑雾大喊。黑雾如同遇到风一般,一下子消散了。
明繁华醒了,满头是汗。她坐着,心绪不宁。为什么梦见了死神?是他进入了她的梦中?
她突然想到什么,披上外套,奔出房间。
华桂城寂静的走廊被她的脚步声惊扰。她猛地推开一扇门,冲了进去。睡在外屋的瓦莲金娜被她的到来惊醒了。明繁华不管她,冲向里屋。
“米勒!米勒!”她扑向米勒的床边。米勒睡得很沉,明繁华弄出这么大动静,也没能让他醒来。
他没死,他还有呼吸!明繁华感受到了米勒的气息,总算放了心。
第十一节 蓝色星球
“我与繁华第一次相识是在舞会上。那天她穿蓝色长裙,沉默地坐在会场角落,我穿的白色礼服,我们在人群中非常显眼,我看了她,她也看见了我。
“她拒绝掉一位男士的邀请,所以我走了过去,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拒绝。真的,那时我认定她会接受。
“后来,我们一起跳舞。她渐渐开朗起来,露出笑容,她笑起来更美,但我欣赏的不仅是她的容貌,还有她的心灵。我们站在露台聊天,那时我才知道,我与她有那么多共同之处,就像同一个人被分成了两种不同性别。身后舞池的喧嚣离我们远去,月光照耀着我们。
“现在没有月光了,因为我们就在月亮上,照耀着我们的是地球的光辉,蓝色星球。我记得繁华那天穿的裙子也是这样的蓝色。从前多美好。”
米勒讲述着往昔回忆,身旁的瓦莲金娜掩面泪流,米勒无语安慰,坐在这儿的是明繁华该多好。她不能常来陪伴,米勒不怪她,也不许她常来,她要为这个世界祈祷。
瓦莲金娜为什么要哭泣?记忆中她是那么强势的女性,他讲的故事并不曲折,也不感动。或许他心里早有答案,她在为一个生命的逝去而落泪。
在他的要求下,他搬入了这间华桂城最顶层的房间。这里是一座塔,埋在山峰中,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可以见到那颗蓝色星球如月亮般升起。米勒执意住进这个房间,也是为了能见到它。
“如果在地球上看月亮,能有这么大,该有多美!”他趴在窗前说。“舞会那天,我对她说,‘你穿着蓝裙,就像地球;我穿着白衣,就像月亮;我永远围着你转’。”他笑了起来,“说出这种话,是不是很肉麻啊?”
瓦莲金娜沉默不语,不停拭去泪水。
米勒突然皱眉,咳嗽,捂住嘴,黑色液体从指缝间滴出。瓦莲金娜惊叫着扶住他,黑血同样染污了她的双手。
“拿毛巾。”米勒缓过口气,皱眉吩咐。
他洗了脸,暂时缓和过来。
“我去叫女神,你要等着我!”
米勒看了看时钟,拉住了她,“别去打扰她!上次打扰到她已经欠下了,引力平衡这种东西,一旦没有给足,差距会加倍。也不要惊动其他人,她会听到的。”
瓦莲金娜停下来,抱着他又是一阵哭。
“我要换衣服。陪我出去走走?”
瓦莲金娜点头。
月亮上的夜色如此明亮,天空漆黑,地面却银白发光。土壤干燥,如尘埃堆积,看似松软,其实松散的仅是表皮,薄薄的表层下,无数年月的积累,已使地面坚硬如石。
他们缓缓前进,米勒走在前面,走向月亮上所能看见的最大一颗星。米勒望着它,久久不能言语。
“大人在想什么?”瓦莲金娜轻轻问。
米勒仅是坐着,斜倚灰白的岩石。
“大人想回地球了吗?”瓦莲金娜接着问。声音很轻。
半个地球升了起来,像一顶蓝色的半球形穹顶。它纯净透明,罩住的是伊甸园,是生命的乐园。
视线扭曲,瓦莲金娜再次感到泪水的力量,它柔弱无力,却又足以撼动天地。热泪溢眶而出,瓦莲金娜知道自己过去所有的眼泪加起来,也比不上今日,她从未觉得自己出生、成长的那颗星球美丽过,不过今夜它特别美,特别美。
无限美丽的后背常常伴随着无限忧伤,而蓝色是忧伤的颜色,所以有多美就有多伤。月亮上没有风,寂静成为此时最好的情绪表达。
瓦莲金娜不敢去看此时的米勒,她只能站站他身后,遥视远方。
一个女人的尖叫突然闯入她的脑海,瓦莲金娜立刻捂住耳朵,没有用,那声音跃过了耳膜,直接进入大脑。她回头,碧蓝双眼瞪着来时的方向,再看米勒的后背,嘶心裂肺的吼声终于从她的喉咙里奔涌。
昌蒂科一直守候门外为明繁华护法,当屋内的尖叫传出时,她捂住双耳,跌倒在地。这时,女神夺门而出。
“我感觉不到他了!”女神这样喊。
她奔向那座隐藏山中的塔楼,顶层的房间空无一人。
“我感觉不到他了!”
明繁华在屋内疯狂寻找。
“我感觉不到他了!”
星战士们赶到了,他们的女神在哭泣,他们也开始寻找米勒。
他们在荒野中找到了他。瓦莲金娜依然站在他的身后,她泪流满面。
“他说,他想看看地球。”瓦莲金娜抽泣着说,“他说,如果在地球上看月亮,能有这么大,该有多美。”
明繁华从背后搂住他,默默流淌的热泪在只有六分之一的重力下,速度显得缓慢,颗颗晶莹。
“你明明在我身边,为什么我就是感觉不到呢?”
蓝色的星球像是装满泪水的球体,它在充满哀伤的眼中扭曲变形,仿佛一触即破。
“为什么我就是感觉不到呢!”明繁华嘶声大喊。她的拥抱更紧,那吼声传遍漆黑的月球夜空,星战士全体跪下,女人的声音令月亮颤抖。
……
“月亮上有个女人在哭。”明荣夏半夜醒来,对轮到今晚守夜的彼德说。
“你做梦吧?”
“嗯,是的。可是我看不到她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姐姐。”
“你们姐弟情深,说不定会有感应。”
明荣夏点点头。与这些超出人类范畴的半人半神者呆久了,可能自己也沾染上什么能力。但他不希望那是姐姐,因为他看到的那个女人极度悲伤,姐姐别出什么事才好。
他翻身面对窗外,明月高悬。“以前我和姐姐对着月亮发呆时,姐姐总说月亮上的斑痕看起来像张女人的脸。起初我不信,后来也觉得像了。”
“你们看到的是环形山、低谷、盆地的阴影。你们姐弟真无聊,晚上没事干,对着月亮发呆。”彼德漫不经心地说,其实他也忍不住看了眼月亮。“一点儿也不像!”嘀咕着评价说。
第十二节 灾变
明荣夏每到夜晚便会不自觉地仰望月亮发呆,那一轮皓月,明亮而宁静,照亮黑夜,却又使人不学得它的存在。
电视里有传出灾难的消息,异样的洋流和潮汐在这个怪事频发的年代已经不新鲜了,不过它还是被报道出来,因为有几人因此而丧生,但在纽约事件、上海事件、东京事件以及华盛顿事件,这样的特大灾难面前,洋流和潮汐的异常运动似乎不算什么。
“月亮似乎比从前大了?”莉娜趴在窗前,观察说。
“有吗?”明荣夏没这种感觉。
“你每天看,当然不觉得!”莉娜皱紧了眉,转回屋里,“这样的月亮让我心慌。”她抱起了吉他。她已经很久没碰过乐器了,弹奏出的音符似乎对她的宁神的作用。
“惠齐罗伯契特利,您睡了吗?”老祭司在门外问。
“还没呢!有什么事?”明荣夏打开门。不过老人没有进屋的打算,他有急事。
“‘羽蛇’的人请您和我们到他们的总部去,说是有很紧急的事。”老人忧心忡忡。
明荣夏看了眼正弹着吉他的莉那,在她面前提起“羽蛇”总得小心。他点了点头,给莉娜打了声招呼,披了外套就出去了。
真正有资格被邀请到羽蛇唱片公司大厦顶层参与会议的,只有明荣夏、老祭司奥切帕尼斯特利、酋长阿特尔科瓦尔科三位。
侍者领引他们进入会议室。推开门,明荣夏立刻被里面的紧张气氛震慑住。不同肤色、种族,甚至不同物种的“羽蛇”成员数百名,聚集在这个看起来比大厦面积还宽的巨大房间里。他们中央,同时也是会议室的中央,悬浮着立体的全息图像——两个球体,大的那个是地球,小的那个应该是月亮了。卡尔站在图像旁,另一个站在图像附近的是羽蛇唱片公司的老板索洛。
此外还有三个人类模样的成员,与其他成员分开坐,所以位置醒目。坐在左边的年轻人有一头海蓝色头发;坐在右边的年轻人比较朴实,黑色发色属于正常范围;中间的那位是名女性,欧洲人种,褐色头发深到发黑,穿着大红旗袍,目光冷峻、残酷。这三位的身份地位应很特殊。
三位受邀者也有坐位,同样是与大家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