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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巍默然。
无法否认,任何文明,乃至整个银河系文明的发展史,都是必然伴随着流血和战争的,但那些战争在历史的记述里,不过是某个将领,某个统帅,某位大人物的光荣战绩,一切的光辉和荣耀都环绕在胜利者的周遭,却极少有如实描述那些残忍杀戮的记录能够得以保全下来的。
消除负面影响,树立自我的正面形象,这也是政治的目的之一。
“您说的很对……其实想想的话,我自己何尝不是这么做的呢……”李巍苦笑。
“好了,我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你也别一副深沉感伤的样子了……”提赛拍了拍李巍的胳膊,“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和那位大总统先生,谈得怎么样了?另外,我送他的礼物,他还满意吧?”
李巍笑答:“礼物当然没话说。不过,我对他说的那些话,他能听进去多少,又能不能按照我的预想来作下一步的决断……我不敢肯定。”
提赛点了点头,又指着面前的屏幕,“要知道结果,那,看看这里就是了——如果他们的舰队集结完成后,开始转入高度警戒状态,那就表示他们开始对我们心存戒心了,也就表示你的计划失败了……如果,他们集结以后没有任何额外动作,而是严格按照在境外友好地区的惯例进行常规的巡航,那也就表明,他们应该接受了你所说的……”
李巍有些奇怪道:“我好像还没告诉您,我对鲁尔科说过什么吧……”
提赛立刻作叹气状,“你这个家伙!嘴里还能说出什么?当然是在鲁尔科面前连哄带骗又吓唬的……我可没兴趣知道得那么详细!”
“殿下,您这话说的……”
“怎么?不对么?当初你不就是这么先后拖卡约尔和布鲁维下水的吗?”
“呃……”
两人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
图萨罗的清晨,教廷范围内上百口晨钟在同一时间响起。
由于距离和声波传递的关系,使得声音听起来更像是附带了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回声一般,再加上不同位置不同年代不同材质带来的音色差异,仿佛奏响了一台特别的钟声音乐会。
李巍就是在这样的钟声里醒来的。
推开窗,西面的太阳才刚刚升起,(由于自转方向的关系,图萨罗的太阳是西升东落的)天气似乎不错。
但李巍心里并不知道,自己这次的运道是否能和这天气一样好。
对面就是鲁尔科入住的维洛舍馆了,只是从这里望过去,只能看到舍馆外的围墙,别的就很难看得见了。整个巴雷亚罗舍馆里,最适宜观察对面的也就只有二楼那片阳台了。
想到阳台,李巍忍不住把头伸出窗外。
李巍入住的一楼这间房,与二楼最大的那片阳台在同一侧,当他探出头去时,立刻便发现阳台上有人。
不过,那人却并不是提赛。
李巍草草地换上了一身勉强拿得出去的衣服,直奔二楼。
当他来到通往阳台的门口时,肯帕仍然站在刚才的位置上,似乎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李巍不声不响地走到肯帕身旁。
肯帕听见轻微的脚步声,诧异着转过身来。
“是你……啊,元帅大人。”
“没有外人,你就不必这么客气了。”李巍的目光只是望着对面的窗户。
“嗯……”肯帕从鼻腔里呼出一口气,“你看来还是有些担心。”
“能不担心吗?”李巍的表情稍稍变得凝重了些,“我不可能次次都倚仗巴雷亚罗的势力来解决自己的问题……长此以往,就算不考虑我自己在瓦斯台的威望,也得考虑到,万一哪一天,提赛殿下没法再帮我了,那时候,我该何去何从?”
“你是不想欠太多人情,怕还的时候会吃不消吧?”
李巍一怔,没想到肯帕会问得这么直接。又不置可否地一笑过后,他扬手一指对面,“那个巴不得将我撕碎的维洛大总统就在距离我这么近的地方,而且我们不久前还面对面地进行过交谈……你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呢?要想不翻船,光是祈求上天不要降下暴风暴雨是不够的,拥有更牢固,更庞大的船才是最稳妥的。”
“但目前的现实就是,一旦离开巴雷亚罗帝国的保护,瓦斯台将会很快被淹没在扎肯人或是其他什么种族的钢铁洪流里。”
“那是大多数人的看法……”
“你……究竟有什么打算?难得巴雷亚罗帝国的掌权者和你称兄道弟,恐怕,换了是这银河系里其他的任何一人,都会充分利用这层关系吧?”
“为什么我只能依靠提赛殿下,而不能成为他的坚实盟友,使彼此的关系能够成为双方实现各自目标的共同推力呢?”李巍转过脸来,望着肯帕,眸子里忽然闪烁起一种似曾相识的坚毅色彩来。
“盟友……盟友可都是建立在大家实力相当……嗯,至少差距并不大的基础上的,以瓦斯台的现状,成为巴雷亚罗的盟友,这……”肯帕显然对这样的说法难以认同。
“那是因为你并不了解我的意图。”李巍笑着拍了拍肯帕的肩头,“就像我不了解你和鲁尔科究竟有什么过节一样。”
肯帕脸上明显地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您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了。”
“好吧……如果我说错了,你就当我是被过于沉重的压力给逼迫得开始胡思乱想好了。”
李巍留下暗自错愕的肯帕,转身离开了。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望着李巍离去的背影,肯帕喃喃自语。
=====
询问过昨晚贴身服侍的几名侍从后,李巍才得知提赛昨夜临睡前喝了大半瓶烈酒,几乎是把自己灌倒的。
现在已经临近中午,但从提赛那间布置成监牢的卧室里仍然不断地传出响亮的鼻鼾声。
通常来说这种身份的人是不应该有鼾声的——众所周知,所有的鼾声都是呼吸系统的存在“缺陷”或某些病症才出现的,并且对于贵族们来说是件很丢脸的事。
然而提赛却继承了他父亲的传统,对于打鼾这个毛病从不忌讳,并且很自傲地认为这是自己和其他那些养尊处优的大贵族们之间差异的体现。
关于鼾声,李巍甚至曾听提赛无比骄傲地说过,当他还是个半大孩子的时候,在巴灵顿举行的一场上层酒会上,他和穆罗两人因为打鼾的事,被几个同龄的贵族子弟嘲笑,穆罗气愤难当,几乎就要和对方大打出手,结果却因为提赛的一句话,使得那些嘲笑他们的孩子反而羞窘不已。
提赛的那句话是如此说的:“鼾声对于平民来讲是恶习,但对贵族来说,却是尊贵的象征——因为在巴雷亚罗的所有贵族里边只有皇帝和皇帝的子嗣才不用担心打鼾的毛病会影响到自己的什么前程!”
听着节奏明快的鼾声,李巍不由得想起提赛说的这个故事,想起他那番充满傲气的孩子话……比起那时候来,现在的提赛明显成熟和稳重了,再也不可能说出这么不靠谱的话来了。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殿下为了我的事而得罪那些原本支持他的人了……我不能让我最值得尊敬的朋友、兄弟,再做和以前一样冲动的事了……”
李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竟而没有注意到,鼾声停止了。
不过,守候在一旁的侍从们却留意到了,并立刻涌进了提赛的卧室——在没有重大事件的情况下,提赛是绝对禁止任何人打断他睡眠的,于是侍从们只能在确认他已经睡醒时才能靠近他,服侍他更衣和洗漱。好在有了鼾声这个显著的标识,侍从们才得以如此将时机拿捏得当。
很快,侍从们相继退了出来,一个精神奕奕,衣着雍容华贵的提赛便走出了那间同他的装束和神采形成强烈反差的卧室。
李巍始终还是有些不理解他将卧室布置成这样的做法。
在从前自己生活的年代里,他也曾听说过卧薪尝胆的典故,但眼前这位王子殿下一身华服,由一班侍从日夜轮流伺候着,到哪里都有最舒适的座椅、豪车、专机、星际游轮……这和“卧薪尝胆”至少差了百亿光年了吧。
“殿下,早安。”在问候早安还是午安的问题上犹豫了一会,李巍还是选择了前者,毕竟提赛是刚刚起床。
“早安……嗯?”提赛忽然一愣,“李巍,你这么早?”
“早?啊……呵呵。”李巍笑着,目光却投向一侧墙壁上的挂钟。
提赛也顺着扭头望过去,猛吸了口气,“睡过头了……”
李巍只能笑笑。
提赛突然喊了声“糟糕”,便吩咐人立刻去布置安全密室。
“殿下,到底什么事这么急?”李巍不解。
“我昨天和卡约尔说好的,让他今天上午向我呈交一份关于维洛人舰船在576活动的详细报告,没想到……”
提赛很是自责,又挠了挠前额的头发,在一名侍从跑步过来报告说安全密室内一切布置就绪后,他便迫不及待地赶了过去。李巍也只能紧跟其后。
见提赛这副样子,李巍心里越发地过意不去——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以维洛的版图和外交圈子,与巴雷亚罗之间几乎没有交集,提赛根本不用为了维洛人的事伤一丝脑筋,然而现在却……
到了密室内,封闭室门并打开绝对屏蔽状态后,提赛便命人立刻接通与卡约尔的通话。
几秒钟后,当全息投影仪开始运转,一身笔挺军装的卡约尔便跃然于众人眼前。
“午安,殿下。”卡约尔的时钟看来是很准的。
提赛略略皱眉,显然是被这句问候勾起了他对自己睡过头的自责,但在卡约尔这样的下属面前,他是不会有明显表现的。
“你的报告,我还没有细看……要不,你还是在这里再大致说一遍吧。”提赛撒了个让李巍都快听不下去的谎——卡约尔的报告应该早就传回,但刚刚起床的提赛连今天的《帝国早报》都没翻,这份报告,自然是压根没看过的。
“是的,殿下!”
卡约尔很认真地点头领命,并把两天来搜集到的维洛人舰只的动向情况总结作了个概括性的陈述,并且得出了结论:
“……综上所述,殿下,他们只是作了全体集结,为安全的集体返航作准备,并未采取任何作战或防御态势。这一点,到目前的时间点为止,我能够绝对地肯定!”
提赛松了口气,又嘉奖了卡约尔几句,便结束了这次对话。他回过头来,又对李巍说道:
“维洛人没什么动静,看来,他们还是预留了同我们接洽和谈判的空间的。”
“殿下,又一次承您的帮助,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
“你要再说一个谢谢,我就把你逮回巴灵顿,再从巴雷罗巨塔的三千层以上丢下来!”
“…………”
此时此刻,李巍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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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了维洛人舰队的反应,确信他们并没有翻脸的迹象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