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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伟格手腕翻转,回手一抽,一股激烈的血流顺势喷洒出来。
利德甚至来不及哼出声。
“恶……”青萝闭上眼睛,不忍目睹这种惨烈的画面。她当初选择兽医而非外科医生显然是正确的。
一只大手突然把她从桌子后捞起来。“妳有没有受伤?”
“齐磊!我没有……”她的话来不及说完,红唇已经被灼烈的压力紧紧堵上。
可怜的男人,她真的害他吓死了……她好笑又轻怜的想,而后放纵自己投入他气势磅礡的情感中。
除了零星的几声,沙龙内陷入死寂。
“欧阳!”她忽然想起来,连忙从他怀中回头。
眼前所见的一幕是她熟悉的。韩伟格紧紧将委顿的妻子搂进怀里,似乎想揉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如同齐磊对待她的模样。
他的脸孔深深埋进妻子的发丝中,身体正在微微发抖。
颤抖。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敢将心头积压多时的担忧表露出来。
欧阳是对的,她的丈夫深深眷爱着她。再强悍的男人也会在爱情跟前屈膝。
“妳下次若是再敢不听话,擅自离开……”韩伟格哑着声音责骂妻子。
欧阳立刻密密封住丈夫的唇,以委屈的吻向他诉说自己的愧疚。
“韩先生,谦虚的我虽然不该浮夸自己的重要性,不过,您还真的少不了我。”即使经过变音,布雷德的声音听起来仍然是笑吟吟的。
韩伟格投给布雷德气恼与好笑交织的眼神。顺过呼吸后,扶着妻子站起来,向青萝伸出修长的大手。
“谢谢妳以自己的身体来挡护我的妻子。”他低沉的语调又回复为冷静。
“别客气!”青萝握住他巨大的手掌,第千百次重复:“欧阳是因为我才陷入危难,所以保护她周全是我应尽的责任……”
“当心!”屋角某个方位,麦达突然警告的大叫。
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
一道持着短刀的人影倏然从地上跃起,满眼血红的扑刺向她和齐磊。
齐磊无暇细想的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体下。他的体能禁得起一、两刀的砍杀,她却承受不住。
“不要!”青萝尖叫,只能眼睁睁望着利刃朝他的背心刺下来。
打横里,另一抹纤巧的人影穿入行刺者的轨道上。
布雷德!
行刺的余孽手起刀落,划开了布雷德的头巾!白光一闪,布雷德的短刀也滑开行刺者的喉头。
世界彷佛变成一出慢动作的电影。
鲜血从被割开的脖颈激喷出来,染湿了齐磊的背心!有人冲上前检查他们是否受伤,有人不断拍打她发怔的脸孔,有人频频询问,有人在身前踱来踱去。
但,外界的忙乱在这一刻都失去意义,青萝如同入了定似的,只能怔怔望着头巾落地之后的布雷德。
突然间,一切无解的问题都得到解答。
她终于明白约翰将她绑架来阿拉伯的原因了,也了解他的旧部属为何想挟持她来胁迫布雷德,为老大报仇。
约翰生前必然见过布雷达的真面目,而这一趟台湾之行让他获得一项意外的“收获”。他将这个“收获”与下属分享,并且天真的以为可以拿这次带回来的秘密武器--她,董青萝--对抗布雷德。
他所没预料到的是,布雷德非但没有听信他,还因此让他送了命。
布雷德。董青萝。
约翰的秘密就是--他在台湾找到布雷德的同胞手足!
她与布雷德--或称呼为“杜青梅”--是挛生姊妹。
第十章
后来是怎么结束的?她的印象反而不深刻了。
她只知道齐磊陪着她一起发怔。当她也把头纱取下来时,布雷德和欧阳全傻了眼,连韩伟格都惊异得说不出话来。
若是她和欧阳相识时没有别着面纱,答案早就该水落石出了。或许,命运之神自有他一套独特的幽默感吧!
她和青梅没能进行什么感人的姊妹大团圆。
因为有人发现利德在临死之前激活了定时引爆装置,沙龙两分钟后即将引爆。
回过神的齐磊赶忙抱起她,招呼了同行的人飞快退出屋外。
韩伟格的人马冲上他们的座驾,朝沙漠深处疾驶而去。麦氏一行人也跳上汽车,往反方向的市中心火速驶离。
她和妹妹,再度背对着背分离。
然而,姊妹两人就算有时间好好谈话,想来青梅也是不愿的。
当她们乍然相认时,她从妹妹的脸上看见惊愕讶异,接着,就是浮起防卫与疏离。
青萝忽然明白了。她不再是“杜青梅”,而成为“布雷德”了。
青梅是当年被父母卖到国外的无助小女孩,而布雷德却是优游于刀光剑影的无情杀手。她的经历不是凡人所能理解的,更不容许平俗如青萝的人涉足。
对布雷德而言,她的主子和夫人就是她的家人,她已经有自己的家庭,再也腾不出“双胞胎姊姊”的位置。
对于这样的结果,青萝当然感慨,却不伤心。
她寻找妹妹的目的原本就只想确定对方安全与否、过得如何。她从来无意去打扰妹妹的世界,尤其在对方也无意让她介入的情况下。
如今,她的目的达成了--杜青梅安然无恙,这就够了。
只是令人不解的是,杜青梅为何会变成“布雷德”呢?
刀,这个绰号是青梅在刀枪世界里闯下来的名号,或者另外有其它意义?
且慢!“杜”与“刀”?该不会是当年的青梅太幼小,误把自己的姓氏错记成“刀”吧?杜与刀的拼音确实是相当接近的。
无论如何,除非再度与布雷德相遇,否则她的万般臆想也仅止于猜测而已。她一直在追寻的目标终于有了答案,其它细节反而不重要了。
※※※
折腾了大半天,傍晚时分,一群人终于顺利返回麦氏宅邸。除了麦达中途脱队,不知跷头上哪儿风流去。
然而,阿拉真主为她和齐磊准备了第二份巨大的惊喜。起码,对她而言是惊喜。
青萝和齐磊踏进华丽的玄关,落在最后方的纳亚顺手拢上巨门。满脑子疲累乏力的她只有一个念头:洗澡、睡觉。
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会客厅匆匆跑出来,青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阳?”
“青萝!”陈朝阳骇异的打量她。她秀发散乱,娟秀的脸蛋爬满了尘埃,怎么看都不像混得很好的模样。“看看妳,妳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阿阳!你居然跑来阿拉伯找我!”青萝冲上去紧紧搂着死党,兴奋的又哭又笑又尖叫。“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谁带你进门的?我爸、我妈还好吗?告诉你哦!我见到我妹妹了!还有、还有……”
“妳先喘口气!我看妳都快昏倒了。”陈朝阳又心疼又自责。当初若坚持要青萝留在沙卡卡等他,她也不会无人照应,平白遭受了这些磨难。
齐磊愣在两人后面。
“他是什么人?”他莫名其妙的回头问纳亚。
“啊!今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居然把他给忘了。”纳亚歉然的回复头头。
“这位陈朝阳先生前几天出现在沙卡卡街头,四处打探董小姐的行踪。我们的人听说之后,立刻把他“请”回总部。经过台湾方面证实,陈先生确实是董小姐的朋友,于是我自作主张把他请回麦氏宅邸,以免他继续在街头上问东问西。”
“嗯。”齐磊阴沉沉的打量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
青萝曾经对他提起过,家乡有个青梅竹马的好朋友,想必就是陈某人了。以他同为男人的眼光来看,即使青萝真把对方视为普通朋友,陈某人的反应也决计不止于如此。
这家伙对青萝流露出来的保护性,以及搂抱时所显现的亲昵感觉,在在超脱出“普通朋友”的领域。
这人分明对青萝有不良的企图!
“够了!”他气恼的冲上前,用力扒开紧紧缕在一起的两个人。“你好的不学,净足学会麦达的劣根性!妳以为当众跟男人楼搂抱抱的很好看吗?”
“阿阳是我最好的朋友,又不是普通人。”青萝纳闷的打量他,他吃了炸药了?
正因为不是普通人,他才火大啊!这可恶的女人,一点也不懂得站在他的立场想一想。
“别忘了妳正站在麦氏的屋檐下,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他强横的硬将她拉回自己怀里。
这下子轮到陈朝阳不爽了。“你是什么人?就是你害青萝变成这么凄惨的吗?”
“我是这间房子的主人!”他铁青着阴沉沉的雷公脸。“纳亚!送客人回房间休息。”
“喂,等一下……”青萝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像面粉袋似的被他顶在肩膀上扛起来。“你在干什么?放我下来!”
陈朝阳想冲过来救驾,旋即被纳亚阻拦在玄关处。
齐磊怒气冲冲的背起她,步伐毫不停留的拐过走廊转角,绕过中庭花园,经过日光茶厅,停在自己房间外。他大脚一踢,房门轰地吐张着大嘴,等他踏进去之后,又轰地飞回门框里。
青萝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飞了出去。她倒抽一口气,下一秒钟,降落在软绵绵的床褥上。
她迅速翻身跪坐起来,怒目回瞪床前尚未开化的山顶洞人。
“你真的很无礼!阿阳是我最好的朋友,受了我父母之托,千里迢迢跑来……你在干什么?”她愕然停下指责。
“我,”齐磊咬着牙脱下长袍,用力甩到房间的某个角落。“要和妳结定!”
“结……结……结定?”她傻住了。
“对!”他解开腰带,扯下长裤,踢飞短靴,转眼间全身上下仅剩一条勉强蔽体的小裤。他两脚劈开,站在床尾恶狠狠的瞪视她。
“啊……呃……”她的樱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他漂亮得不可思议!
他的皮肤光滑得像一匹深褐色的上等丝缎,肌肉矫健的胸膛形成完美的倒三角形,在体格中段收束成一个让男人羡慕的瘦腰,在瘦腰下方连接一个让女人倾倒的窄臀。
“身上没有一丝赘肉”几乎是所有小说用来形容男主角的老掉牙台词。很无奈的,她必须一字不漏的引用在他身上。他的体魄绝对非那种肌肉发达到令人反感的地步,而是属于更温和的质感--胸肌与腹肌的形状完美,适当的结实,恰好得令人垂涎。
平时的他若称为傲然独立,半裸的他则更气势磅礡。薄短的小裤几乎遮掩不住任何……东西。
他的热度和体息随着空气微波荡漾在她的鼻端,热辣辣的红流漫扫过她的脸颊。
“你……你……你不能和我结定!”青萝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他低吼。
“因为……因为……”她无助的挥舞着双手。“你应该比我更明白结定的意义。那不只是……不只是上床而已!那是更复杂、更永久的承诺。”
“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冲口而出。“你为何要给我承诺呢?你又不爱我!”
“谁说我不爱妳?”他更气愤的咆哮。
“啊?”青萝又傻眼了。
“如果我不爱妳,干嘛千方百计把妳绊在身边?如果我不爱妳,何必不辞辛劳的跑去救妳?如果我不爱妳,当初妳被那群痞子绑走的时候,我为何会比自己失陷或受伤还痛苦?如果我不爱妳,那个一天到晚吃妳豆腐的麦达又怎么会被我流放出沙城?如果我不爱妳,现在临时冒出一个台湾来的情敌,我为何会这么生气?妳居然敢说我不爱妳!”
青萝呆呆听他吼完。
“你……你在向我示爱吗?”若是,那他的方法也未免太特殊了。齐磊。麦地尼克拉那八成是全世界首位以臭骂心上人一顿来示爱的男人。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