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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有些后悔。一向稳重的他,怎么这一次这么冲动起来?要知道,韦仙仙现在呆在酆都是最安全的,他为何要把她拉回自己的身边,他心里到底有什么私念?
仙仙看着莫恋尘脸上隐忍的犹豫之色,有些不解,便又问了一遍,“师父,您怎么了?”
莫恋尘回过神来,垂目看她,只这一眼,他便忙移开了目光。她已从十三岁的豆蔻年华走入了杨柳枝头俏的少女时期,她的眉眼间除了美又多了一种女性特有的妩媚之色,让他想起来另外一个人。
迟疑了半晌,他才道:“回七玄门。”
除了七玄门,他也不知要去哪里了?他从小生活在那里,虽然弱冠后大多时间在外游历,但总会回到那里。那是他的家,生他养他,他生是七玄门的人,死也是七玄门的鬼。不管危险,磨难,痛苦。他都得回到那里。
仙仙却有些害怕了,决明的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她此时回去,岂不是要出大乱子?但一看到莫恋尘坚毅的神色,感受到他有力的双臂,她的心又安了下来。
只要有师父在,她什么都不怕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身上的痛楚已经消失,看来蛊发的时间完全过去了,她有些疲惫,便把头轻放在了他的肩头。
微风吹过,她的发丝飞扬荡在他的脸侧,攀上他的发丝,缱绻在一起,仿佛一对最亲密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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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城天子殿内,阴少阳侧躺在床上,脸对着墙面,一动不动。
紫儿在床前急的团团转,却无奈少主固执倔强的像头牛,不让她靠近,不让她碰,更不让她看到他痛苦的样子,他一直忍着。甚至连一声呻吟都没有发出。
紫儿本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定要告诉酆都大帝的,毕竟蚀心蛊的厉害他们都听过,若真的没有药解,那真是死路一条了。阴少阳是酆都大帝的独子,将来酆都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他来继承,他若出了什么事,恐怕她十条命也抵不上那损失。
可是,阴少阳上次跟着韦仙仙到凡间游玩,受了体罚,更不许离开天子殿。酆都大帝的狠厉紫儿是见识过的。又犹豫起来。
“少主,您还好吗?”紫儿忍冬不住趴到了床前想看一下他的情况,他挥手,沉沉道:“没事了,已经好多了,没事,过去这一阵就好了。紫儿,快去暖阁看看仙仙怎样了,怎么这么久了都没有动静了。”
紫儿不舍得离开,闷闷道:“有黄儿在不会有事的,况且日月灵佩相犀,您没事了,未来主母自然没事。只是,少主,你们怎么同时中了这种蛊啊?解蛊的东西有吗?是不是在那个决明的身上?”
阴少阳阖了阖眼,缓解着身上的不适,迟疑道:“没有……”
“啊?怎么会没有?”紫儿蹙眉,担忧不已,“这种蛊是雌雄同养的。”
“在药王谷时……决明便把另外一对蛊虫给……毁了……”他说罢,紧咬住了牙,想到决明留的那张纸条,他中的就是仙仙的解药,他们的身体内,一只雄蛊,一只雌蛊,只要……。只要成了亲,行了房事,两个人都会相安无事。可是……他知道仙仙的心不在他这儿,也不敢保证她会答应这种方法,无奈之下,他用被子蒙住了头,叫道:“不管怎样,去看看仙仙,回来如实禀报。”
紫儿见少主心情突然间不好,也不敢多问了,应了一声就要出去,谁道刚要开门。门便被从外面推开了,黄儿慌慌张张地跳进门槛,哭道:“呜呜呜……对不起,未来主母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我找不到她了,呜呜呜……”
床上的阴少阳一下子坐了起来,额上还沁着细汗,发丝有些凌乱,急急道:“怎么回事?”
黄儿自然知道韦仙仙对于阴少阳,对于鬼界,对于酆都大帝来说的意义,扑嗵一声跪到地上,哭道:“未来主母刚开始很痛苦,然后流血了,您去时我要告诉您她却不让说,等您走后,她说她要洗澡,还让我变什么像杯子一样形状的木桶,我变了出来就去准备热水,可是,回来的时候,她就不见啦!呜呜呜……我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
“难道她走了?”紫儿慌道。
“不会。”阴少阳一手抚着胸口站了起来,到桌前,另一只手就支着桌面停住了,蹙眉道,“她和我一样蛊虫发作,连说话都没有力气哪来的力气离开?一定是有法力高强的人潜入了天子殿把她劫走了。”
说罢,他悔恨地在桌面上捶了一下,“都怪我,若我不离开就可以了。”
“那会是什么人啊?”黄儿擦擦眼泪,仍然跪着。
阴少阳摇了摇头,有太多种可能了,他无法确定。
“这件事,先不要声张,绝不能被父王知道,你们就装作平常的样子,当作她还在。这几天我受罚不准离开天子殿,父王应该不会有怀疑。”
“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紫儿叹气。
“能瞒一时是一时,黄儿去请月公子来,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黄儿应声离去。
紫儿便把阴少阳扶回床上,劝他不要着急。他闭上了眼睛,却根本没有睡着,脑海里尽是仙仙的模样。到底是谁把她带走了,她是自愿走的,还是被强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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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恋尘施了隐踪术匿起他和仙仙的气味,一路上了莲花台。
仙仙靠在他的肩上,有微微的睡意,半眯着双眼,直看到眼前雾气氤氲才知道是回到莲花台了。她动了动身子,忽觉腹下一阵疼痛,知道是那种事情在作祟,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对莫恋尘道:“师父,莲花台徒儿已经熟悉,您把我放到我原来的房间就行了,徒儿就不打扰您了。”
莫恋尘看了她一眼,飞身进殿,一直到了她以前住过几天的那间房间,将她放到床上,看她一直紧抓着被子不肯放手,知道她是在害羞。他也没有多说话,气运丹田,在房内施法,很快就有两大桶热腾腾的洗澡水出现在床前。
仙仙的眼睛一亮,却微低了头,脸有些红。原来师父早就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了~~~~呃,太难为情了。
“我先出去了,你小心一些。”莫恋尘说罢,轻步离去,特意把门关好了。
过了一会儿,仙仙确定他走远了,才拉开了被子,看着自己身上的脏东西,吐了吐舌头。以前在二十一世纪时最讨厌的就是来这个,不但人不舒服,又多事,还不能肆意地跑跳,更要忌辣辣凉。唉,在这个时空这么久,竟然也长到这种年纪了。
她把那浅绿色的锦被叠了起来,脱了衣服,先在一个浴桶里净了身,又到另一个浴桶里泡澡。身上觉得舒服了许多。
只是不知阴少阳现在怎么样了?仙仙叹了口气,用手托起脖子上佩带的月灵佩,它晶莹剔透,翠绿欲滴,没有发出什么异样的光芒,看来他和她一样,蛊作发的时间也过去了,想必现在在休息吧。
就这样被师父带回来,他一定又要着急了,仙仙心里很过意不去,只希望他早日知道她是跟着师父走了,他也不用再担心了。
泡完澡后,仙仙用法术把青羽仙衣弄干净重新穿在了身上,看着轻盈柔软的衣料,她忽想到第一次穿上它的时候,南君小宝一脸顽世不恭站在她的身前。
“唉……”她叹了口气,坐到床边运了运气息。月倾歌的谪仙丸果然有用,她觉得身体轻盈了许多,也有力了许多。
调息了一会儿,便又用法术把两桶洗澡水给打扫干净了,想着该去见见师父了,跟他说一下那天在药王谷发生的事情。
谁知,她还没去呢,莫恋尘倒来了。一看到房中空空,仙仙也恢复最神清气爽,不禁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号了号脉,蹙眉问道:“谁渡给你这么强的法力?”
仙仙抿了抿唇,摇头道:“不是渡的,是是一个朋友送了我一粒谪仙丸。”
“原来是他。”莫恋尘俊眉敛着,放开了仙仙手。
仙仙有些不解,问道:“师父,你认识月倾歌?”
“自然认得。”
“他到底是什么人啊?厉害又神秘,我问他他敢不说。”
“他是好人,不会害你,你只需知道这些就行了。”
“呃……”仙仙点了点头,咬了咬嘴唇,扑嗵跪到了地上,痛心道:“师父,现在冲远师伯那些人是不是还在为难您啊?都是徒儿的错,太大意,太鲁莽,不仅害了杜师兄,还害了阴少阳,更害了师父和七玄门。但是您一定不要相信赢诗的话,她和决明情意相通,她听决明的话。我听月公子说,决明易了容,自称初云公子,还来过七玄门,下次他来,您一定要提防着他……”
仙仙一激动说了一大堆,莫恋尘最后只是轻点了一下头,道:“将那天的事情细细说来。”
“嗯。”仙仙点了点头,便把那天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莫恋尘听着,眉头越蹙越紧,最后,问道:“你说,你看到了小宝。”
“嗯,就是小宝,但他的神色有些恍惚,我和阴少阳进去后他进了内室,我在外面控制着神农鼎,阴少阳进去和决明斗。到后来情况危急,我们只怕决明出什么阴招,竟然一时疏忽了小宝,后来阴少阳让月公子帮着寻找,也没有找到。”
莫恋尘点了点头道:“小宝有可能被人控制了。不过,他不会有生命危险。现在最重要是把决明解决了,他和鬼界魔界皆有瓜葛,是个大祸。另外,就是你的蛊……”
仙仙听到这儿,忙抬起头,切切地看着莫恋尘,多希望听到他说他已经有了解蛊的解药的话。可是莫恋尘的脸色变得黯然,低声道:“你真的很喜欢你三师兄吗?”
仙仙怔了一下,点头。
“为什么迟疑?”莫恋尘看着她微怔的样子,反问,“如果我告诉你,你们不可能在一起,你还会坚持吗?”
“为什么不可能?男未婚,女未嫁,救出来他,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你是自欺欺人,你已知道他的特殊身份,就应该知道跟他在一起需要经受的磨难和痛苦,也许努力到最后也没有结果。”
“我喜欢小宝,很喜欢。”仙仙不知该说什么, 只是这样强调。
“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人是不同的,你说喜欢,说明并没到爱的程度。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因为,蚀心蛊……已经没有解药了,你和阴少阳是对方的解药,你们又拥有日月灵佩,顺其自然,嫁给他,倒不失为一种方法。”
“为了解蛊而嫁给他?”仙仙蹙眉,摇头,“那对他不平公,对我也不公平。”
“……”莫恋尘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只要你不后悔就行,其人活一万年,有时候跟活一年一天也差不了多少,漫长的孤单,不如一时的绽放来得难忘,你只要看开便可。”
说罢,他就要离去,仙仙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问道:“师父,蚀心蛊,除了和阴少阳成亲,就真的……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有。”
“是什么方法?”仙仙急切问道。
“群英会试时,你看到的,用在我母亲身上的那种方法。可是,桃花相思和玫瑰断肠本就稀有,被清柔师叔毁掉后什么也没有了,重新寻找并不一定能找到。而且,并不是你一个人中蛊,还有阴少阳,于情于理,你怎能弃他而不顾?”
仙仙彻底绝望,点了点头,低声道:“师父,你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