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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天本是微微有些着恼,但此时见他真情流露,也就不忍责怪,道:“仲儿,替我把火蟾取来。”
高逸仲立起身,瞧见杜晓月立在一旁,笑道:“你运气真好,我爹爹回来,就能给你治伤了!”杜晓月点点头,微笑道:“这两天高公子为在下奔波,在下感激之至!”
高逸仲笑道:“你错啦!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说着朝崔安一指,突然之间瞧见崔安双颊红晕,唇边眉际都蕴含着笑意,犹如鲜花初绽,清丽不可方物,不由心神大震,胸中犹如被一个大铁锤重重击了一下,一个“她”字到了口边,竟然说不出来。
崔安亦未料到高逸仲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直言爱慕之意,登时满面通红,转过头去不看高逸仲。高士天见儿子在人前唐突失礼,甚为尴尬,沉声喝道:“胡说些什么!还不赶紧去取火蟾?”
高士天家规甚严,高逸仲被父亲一喝,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想起方才之言,亦是尴尬不已,匆匆向内院而去。高士天转头对杜晓月道:“杜少侠,这小畜生喝了点酒就胡说八道,让你笑话了。”
杜晓月微微一笑,道:“高公子为人光明磊落,心口如一,是正人君子所为,高老伯也不必过于责怪公子。”
高士天点点头,心道:瞧不出这杜晓月其貌不扬,胸襟却如此宽厚,安儿终身托付此人,倒也不枉了。
便在此时,忽见高逸仲从后院匆匆奔至,神色仓皇之极,大声道:“爹爹,火蟾不见了!”
第192章 火蟾被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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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逸仲说着一只玉匣递到高士天手中,高士天面色一变,忙打开玉匣,果见匣中空空如也。
崔安虽不知这“火蟾”究竟为何物,但亦可隐约推断出必是杜晓月治伤所需重要物事,一听高逸仲所言,亦是神色大变。
只听高士天厉声道:“我出门之后,你是否按规矩每天均察看一遍?”
高逸仲额上冷汗殷殷,双膝一曲跪倒在地,颤声道:“只是昨日未曾查过。”高士天闻言大怒,挥手重重打了高逸仲两个耳光,喝道:“来人,把这个畜生拖下去个我重重打死!”
院中的仆役见老爷吩咐要“打死少爷”,哪里还敢应声,都站得远远地不敢过来。高士天叫了几声,见无人上前,狂怒之下拔出长剑,向高逸仲当胸刺去!
高逸仲知道自己闯下大祸,早已吓得面色惨白,看到父亲提剑刺来,呆在当地,哪里还想到闪避?
便在此时,蓦地里一条人影如电而至,紧接着一阵寒光耀目,只听“叮”的一声轻响,高士天的长剑被削成两截。正是崔安横里跃出,救了高逸仲一命。
高士天抛下半截长剑,怒道:“这畜生死有余辜,你拦我做什么?”
崔安收剑回鞘,却仍是拦在高逸仲身前,道:“高伯伯,这火蟾丢失,咱们去找回来也就是了,何必发如此大的火气?”
陆一峰亦是劝道:“若是找不回来,老叫花子传令给天下的小叫花子,给你找上个十只八只,不就完了?”
高士天怒道:“你倒说得轻巧,这火蟾是莫孤影玄阴指的克星,中了玄阴指之后,只要没到第十日,用这火蟾便可救命。这是三年前我以千两黄金从一个南阳药客手中买来,有了一只已是侥幸,还说什么十只八只?倘若落在拜月教手里将它毁了,岂不让莫孤影从此横行天下?”
陆一峰万未料到事态竟如此严重,这才明白为何高士天如此狂怒,沉吟道:“你这火蟾平时藏在何处?”
高士天道:“这火蟾性喜奇寒,我特意为它在地下建了一个冰窖,平日均是我和仲儿亲自照料……”说到此处,忽地双眉一轩,道:“咱们过去瞧瞧!”
此时杜晓月已是行动艰难,高士天唤来下人将他扶到屋中休息,这才领着众人匆匆走到内院,穿过一个小小花园,只见有一间小屋掩映在花木之中,这小屋虽不起眼,但墙壁均为青砖所建,窗户被封死,两扇门亦是精钢打造,端的是坚固异常。
高士天指着这小屋道:“冰窖入口就在这屋里。”说着已走到门前,却见门锁上并无被砸翘的痕迹,不由面色一变。
高逸仲趋前几步,颤声道:“爹爹,今日来时,这门锁就完好如初,可……这几天儿子都把钥匙贴身保管,从未离身,这盗取火蟾之人不知是如何进的屋?”
高士天冷哼一声,道:“这人既然能找出火蟾隐藏之处,想乘你睡觉时偷走钥匙,用完后再放回原处自然是易如反掌,否则,这屋子的钥匙只有一把,难道他还能穿墙而入不成?”
高逸仲垂下头,不敢再说。
高士天怒视他半晌,沉声道:“屋里也不必再看了,给我把家里所有人都叫来,一个也不许落下!”
崔安与陆一峰心下雪亮:这人既能探知火蟾藏处,又能盗走钥匙,自然是高家出了内鬼,若想查出火蟾是被何人盗走,只怕还要着落在这内鬼身上。
不多时高家的下人均来到花园之中,人人知道家里出了大事,都是小心翼翼地站在当地,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
高士天素喜清净,家里的下人并不太多,高逸仲清点人数,忽然面色一变,道:“爹爹,少了一个人,花匠老张不在!”
高士天朝众下人望去,果然发现这小花园的花匠不在其中,这姓张的花匠是两年前雇来,为人沉默老实,每天除了修剪花木之外,极少和人交谈,往往几天也不见他说一句话。此时见他不在,这才猛然间发觉,脑中连这人长相如何似乎都模糊得紧了。
高逸仲大声道:“你们平常可曾发现老张有什么可疑之处?说了出来,重重有赏!”说着掏出一锭大银捧在手心。
下人们相互看了看,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却俱是一些无用之事,末了高家的厨子大声道:“半个月前,我出去买菜,瞧见老张从马总管府后门出来,我叫了他几声,可离得老远,他没听见,后来我也就把这事忘了,不知道这算不算可疑?”
高士天心下一沉,长叹道:“定是此人了!这人处心积虑地在我这里潜伏两年多,就是为了盗走火蟾,可恨我居然一直毫无察觉!”
崔安奇道:“这马总管又是什么人?”
高逸仲沉声道:“吴三桂在桂林设置东路总管一职,说是帮助孙将军共襄反清大计,实则是就近监视。马总管便是东路总管马雄。”
高士天恨恨地道:“拜月教这些年来拉拢延龄不成,莫孤影便出手以玄阴指打伤庭训以泄恨,不料却被我所救。可这么一来,火蟾之事便再也藏不住啦,莫孤影定已知道火蟾是克制他玄阴指之物,这才派人潜入我家。马雄一向与延龄不睦,这次必然是相助莫孤影盗出火蟾,再借拜月教之势对付延龄!”
陆一峰默然半晌,道:“如此看来,吴氏三雄不迟不早,偏偏在这时候找上门来,多半是拜月教的调虎离山之计,想不到你我白白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竟然上了这三个脑筋不灵光的家伙的恶当!”
崔安听他们说了这么久,一直插不进话,此时顿足急道:“既然此事和马雄有关,我这就去把他捉来问个明白!”陆一峰点点头,道:“事到如今,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火蟾昨日被盗,此刻只怕尚未送出桂林城。”
高士天长叹一声,道:“好,我手中有三枚最近炼制的‘玉阳丹’,服下后每粒当可延迟寒毒发作半日。但若是后日正午还拿不到火蟾,只怕就当真回天无力了。安儿,咱们这就去马雄府上!”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塞到高逸仲手中,领先便要向外走。
第193章 再次夜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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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峰抢上几步拦在他面前,沉声道:“你留下照看杜少侠的伤势,区区一个马雄,还用不到你高神医出马。”
高士天点点头,道:“火蟾形似青蛙,通体火红,双眼金色,极好辨认。我存放火蟾本是一大一小两只玉匣,小玉匣乃是昆仑山腹的万年玄玉雕成,摸上去便似寒冰一般,这盗蟾之人倒也识货,把这小玉匣一并盗去,只留下了最外层的大玉匣。火蟾离了冰窖之后,若一直在这玉匣中,倒还可以多活几天,否则……”
他说到此处,崔安心中登时一沉:若是火蟾已死,杜晓月的性命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高逸仲在一旁甚是着急,道:“马雄的总管府房间就算没有上千间,只怕也有数百,一时半刻却从哪里找起?”
陆一峰哈哈一笑,道:“这个倒不必担心,我只要扭住马雄的脖子,问他是要自己的命还是要火蟾,岂不就万事大吉?”
崔安见陆一峰竟然有出手相助之意,大喜之下盈盈拜倒,道:“多谢陆师伯援手!”
陆一峰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对付拜月教是老叫花子份内之事,况且在虾峙岛上你阻止拜月教炸岛,功德无量,老叫花子更加不会忘记。”
当下两人问明了马雄总管府所在,不多时已来到一座高大宅院背后。马雄府邸周围巡逻的士卒比起孙延龄的将军府多了何止一倍,但两人均是当世高手,自是毫不为难,待一对士卒走过,便即悄无声息地掠上高墙。
这马雄是吴三桂的东路总管,论理不过是个虚职,可宅院却甚为气派,院中又是亭台水榭又是花园假山,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也不知有多少房间,想要找出马雄,实是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崔安心下焦急,跃上一座小亭四下张望,只见东北角有座小楼隐隐有光亮透出,当下指给陆一峰瞧了,两人虽对园中地势不熟,但仗着轻功卓绝,一路上蛇行鹭伏,躲过巡夜士卒,不多时已来到楼下。
只见楼上烛影摇摇,一个女子的身影映在窗上,支颐对烛,不知在做什么。崔安见陆一峰微有踌躇之意,知他顾忌男女之防,不便闯入女子寝居,便低声道:“弟子上去瞧瞧,请陆师伯在外面为弟子把风。”说着纵身而起,轻飘飘掠上了小楼的栏杆。
崔安轻轻来到窗边,只听屋内女子幽幽叹了口气,道:“我该怎么办?司徒海是个好色之徒,人品又差,可是爹爹……偏偏要我嫁给他!”
崔安心下一动:听这口气,她必是马雄的女儿无疑了,若是找不到马雄,倒不如抓走他的女儿,让他以火蟾相换。
当下径自推门而入,烛光下只见一名身穿淡绿色衫子的十六七岁少女坐在桌边,容貌秀美,只是眼角唇边都含着淡淡的愁容。
那少女见有人推门而入,吃了一惊,抬头却见一名陌生女子立在门口,明眸皓齿,姿容绰约如画,令人莫可逼视。
崔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只要她稍有异动,又或者要出声喊人,便当即封了她的哑穴。谁知那少女向崔安凝视半晌,却又幽幽叹了口气,低声道:“你长得真美,可一样也嫁得不如意,古人说红颜薄命,那是再也不会错的,定是我爹爹让你来劝我的,对不对?”
崔安不由一怔,随即明白她是把自己当做了马雄的侍妾,心想:若是能设法从她口中探听出火蟾的藏在哪里,岂不更好?
便在她这一转念间,那少女又道:“你也不必说啦,你回去告诉我爹爹,说他想巴结拜月教的人,我可不稀罕,爹爹若再逼我,我就立刻死在他面前!”说着挥挥手,道:“你下去罢!”
崔安见她霎时之间已是满面寒霜,显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不由微微一笑,心道:这马雄的女儿倒是明白事理,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