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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惊虹道:“大人是要我偷出去找些人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徐阶逆:“我记得你曾经提及一个叫做方浪的人。”
祖惊虹一怔,道:“这个人武功很好,的确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
徐阶道:“他还与一群年青剑客混在一起,时常与朝中官员开玩笑。”
“那都是一些贪赃枉法的官员,对于大人,他们从来都没有到来骚扰过。”
徐阶道:“那只是看在你的面上。”
祖惊虹笑笑,徐阶并没有发现这笑笑之中的那一丝怪异的神色。
“别的在下小人不知道,只是方浪,据属下所知,只有一个人能够左右他的意见。”祖惊虹沉吟接道。
“就是你?”徐阶的笑容更盛。
祖惊虹摇头:“所以他若不是对大人甚有好感,我就是跟在大人身旁,他也是会跟大人捣蛋。”
徐阶轻哦一声,转问道:“你是否认识那个人?”
祖惊虹无言颔首,徐阶追问道:“那是谁?”
祖惊虹深注着徐阶道:“祖惊霞。”
“是你的妹妹。”徐阶若有所觉,笑笑道:“那若是太麻烦,不必勉强。”
祖惊虹淡然一笑:“也不太麻烦。”
这也是事实。
祖惊霞比祖惊虹年轻七年,武功传自祖惊虹,虽然并没有祖惊虹的高强,但在年轻一辈的女孩子中,只怕已没有多少个人比得上。
他们自幼便没有了父母,兄妹二人相依为命,祖惊虹对这个妹妹,宠爱之极,尽管如此,惊霞在这个哥哥的面前仍然不敢太放肆。这也许就因为惊霞很懂事,也知道就只有这一个亲人。
由孩童开始,她便已很服从,到现在为止大概就只有一件违背祖惊虹的命令。
那就是祖惊虹阻止她与方浪来往。
方浪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祖惊虹不满的只是他吊儿郎当,整日无所事事。
他尽管口里反对,并没有认真付诸行动,也知道惊霞在他不在家的时候,暗中与方浪来往,只是既没有刻意制止他们,也装作若无其事。
惊霞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也懂得避忌,不让这个做哥哥的太难堪。
她有时外出找方浪,有时方浪到来找她,但到黄昏,他们便不会走在一起。
虽然,祖惊虹习惯都是在入夜之后才会回来。
将近黄昏。
惊霞就像平日一样,独个儿在院子里练她的飞刀。
狭长而薄的飞刀,每一柄都以最迅速动作发出,飞快的钉在三丈外的一个人形的木靶上。
木靶上按照人身的穴道位置点上了一个个红色的小圆点。
惊霞每一刀发出,都正中那些圆点,三十五柄飞刀,无一落空。
这些日子来还是第一次这么顺利,惊霞喜形于色,第三十六柄飞刀在手,正准备射出,身后已传来一阵拍掌声。惊霞应声转身,飞刀发出。
拍掌的那个人就立在月洞门中,看见刀飞来,双掌一合一拍,竟就将那柄飞刀拍在双掌中。
惊霞只道来的是方浪,刀发同时,而发出了一阵银铃也似的笑声。
这笑声突然停下,惊霞一转身来已瞥见祖惊虹立在那里,脱口一声:“哥哥——”
“你以为是哪一个?”祖惊虹将刀一转接下。
惊霞岔开话题,道:“哥哥昨夜怎么不回来,莫非出了什么事?”
祖惊虹颔首,惊霞问:“那么现在事情已经了结了?”
祖惊虹摇头:“若是了结就好了。”
“那哥哥现在回来?”
“不放心你啊。”祖惊虹轻笑一声。
惊霞有点作贼心虚的:“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是这么漂亮。”
“哥哥又在笑我了。”惊霞红着脸:“再说,那又有什么关系?”
“坏人太多啊。”
惊霞一掠秀发,道:“我会懂得保护自己。”
祖惊虹微一颔首:“单就是这飞刀,已经够吓人的了。”
惊霞立即又露出了得意之色:“我这飞刀真还不错吧。”
祖惊虹笑笑:“我不在家的时候有多少,能够练成这样,的确很不错的了。”
惊霞不由又心虚起来,祖惊虹接道:“只不知方浪教别的人是否也这样用心?”
“方……”惊霞怔住在那里。
祖惊虹随即举起手中飞刀,向着惊霞,刀柄上赫然刻着一个小小的“方”字。
惊霞又一怔,赫然垂下头,好一会,才嗫嚅着叫一声:“哥哥……”
祖惊虹叹息问道:“你真的那么喜欢他?”
惊霞无言颔首,祖惊虹叹息接道:“我们兄妹相依为命,哥哥无论怎样,都是为了你好。”
“他其实不是一个坏人。”惊霞语声更低。
祖惊虹道:“我从来没有说过他是一个坏人,只是不喜欢他整天无所事事。”一顿才又说道:“他若是真的喜欢你,便应该为你们二人的将来想想。”
惊霞脱口道:“他已经想好了。”
说话出口她才知道失言,吃惊的望着祖惊虹。
祖惊虹仿佛没有听到,淡然接问道:“他现在什么地方?”
“哥哥——”惊霞更惊。本书由www炫87book书com网提供下载
“放心,”祖惊虹伸手轻拍惊霞的肩膀:“我不是去找他打架去。”
惊霞面露疑惑之色,祖惊虹又道:“有些事我非要跟他当面谈谈不可。”
惊霞立时想到了自己与方浪的婚事,娇靥羞红如晚霞,垂着头,低声道:“这个时候,也许他会在那间小酒家内。”
“带我去。”祖惊虹拉着惊霞往外走,并没有留意到惊霞的神态。
惊霞走了几步,忍不住道:“哥哥,我们其实也准备跟你说的了。”
祖惊虹一怔:“说什么?”
惊霞把头垂得更低:“就是你一会要说的。”
祖惊虹总算明白,失笑道:“你以为哥哥这是去跟他谈你们那头亲事?”
惊霞抬起头:“哥哥……”
祖惊虹道:“亲事固然要谈,可不是现在,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必须要立即解决。”
惊霞不由追问道:“是什么事情?”
“跟上我再跟你说。”祖惊虹一笑:“总之你放心,不是要他娶另外一个女孩子就是了。”
惊霞羞红着睑,举起小拳头,轻擂了祖惊虹几下:“哥哥就是喜欢作弄人。”
祖惊虹道:“只是你一心想着要嫁给他,没有听清楚。”
“还说呢。”惊霞一顿足。
祖惊虹轻叹道:“你们既然真心相爱,我这个做哥哥的,难道竟然会狠心将你们拆开不成?”
惊霞偷眼看看祖惊虹,只见祖惊虹以一脸正容,不像在说笑,也知道这个哥哥的性格,不由放下心,睑上又泛出笑容。
祖惊虹看在眼内,没有再作声,惊霞等了一会,忍不住又道:“哥哥,他一定会改变的。”
祖惊虹淡应道:“要看你的本领了。”
惊霞点头,神态充满了希望,也充满了自信。
“小太白”的确是一间小酒家,既没有城里太白楼太白居两间以“太白”为名的酒家那么富丽堂皇,地方也是远较之狭窄,幸好酿的酒真还不错,绝不比太白楼太白居的坏,所以生意也不差,入夜之后,尤其热闹,来光顾的当然什么人也有,附近的一个土霸王也就索性在那里开起赌来。
做老板的叶祥,本来不喜欢这么热闹,可惜那个土霸王就是他的宝贝儿子叶贵,但令他改变主意的还是自从开赌之后,非独生意更加好,而且利润也大了很多。
这种好日子维持了差不多半年,到方浪出现,便开始变坏。
方浪到“小太白”,主要是因为“小太白”就在祖家附近,跟着他发觉这里的酒比附近的几间要好得多,也就不再转移了。
酒方浪却喝得并不多,赌也是每天只押一次,却从未落空,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在意,但日子一久了,终于引起了那些赌徒的注意,然后跟着他押下,几天下来,消息传得更开。
每一个赌徒都不肯错过这个赢钱的好机会,这一来便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一到黄昏,那些赌徒便已经齐集在“小太白”内外,只等方浪到来。
等到方浪进入“小太白”,那些赌徒才聚到赌桌之前,仍然是在等,一直等到方浪将银子押下,才一窝蜂将赌注押下去。
方浪并没有令他们失望。
虽然有些赌徒继续赌下去,没多久又将赢的输回,但部分赢了那一注却立即离开,这直接影响叶贵的收益,也所以叶贵对于方浪非独毫无好感,而且恨不得将方浪碎尸万段。
连叶祥对方浪也一样不表欢迎,一看见方浪,脸孔便绷紧,方浪却毫不在乎。
他也没有理会那些赌徒,习惯一个人坐在阴暗的角落。
没有人可以肯定他在什么时候将银子押下,这方面他却没有一定的习惯,那些赌徒并不在乎,只要一定能够赢钱,再没有耐性的人耐性也会好起来。
黄昏逝去,夜幕终于低垂。“小太白”之内赌档亦已经摆开,叶贵将三颗象牙骰子放在瓦缸中,用碟子盖好,双手用力的抓着,上下左右摇得震声价响,在他左右的几个大汉一个个亦张开喉咙放声吼叫。桌子前聚着二三十个赌徒,手抓着银子,却全都一声不发,目光也不是在赌桌上,而是集中在那边角落的方浪,停留不动。
方浪双手抱膝,坐在一张长凳上,脑袋也埋在双膝中。
叶贵也在盯着方浪,双手摇得更急,那些大汉也叫得更使劲,他们目的在骚扰方浪的听觉,那些赌徒却恰好相反。
好一会,叶贵才停下,以极快的动作将骰缸与碟一下放在桌子上,双手一松,随即大吼道:“押大押小,快!”
那几个大汉,一齐帮腔,怪声怪气,大呼小叫起来。
方浪终于抬起头,他的样子长得并不难看,一双眼睛兔子也似,看来就像是一个大孩子。
他一脸懒洋洋的表情,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银锭,抛向桌子。
那锭银子不偏不倚,落在桌子刀阶“大”字之上,力度恰到好处,没有发出多大声响。
那些赌徒随即蜂涌上前,全都将银子放在方浪那锭银子旁边。
叶贵一张睑已然变成铁青色,那些赌徒随即一叠声催促,神态接近疯狂。
叶贵手抓着瓦缸,眼角的肌肉在颤抖,他实在不相信在那么嘈吵的情形下,方浪也能够听得出骰子准确的变化。
在众赌徒连声催促中,叶贵终于拿起了那个小瓦虹,众赌徒立即哄然发出了一阵轰笑,叶贵那些手下却一个个面面相觑。
叶贵呆在那里,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叫,双手将桌子推翻,冲到方浪面前,手指方浪,厉吼道:“姓方的,你这是存心跟我们捣蛋。”
方浪笑了笑,懒洋洋地道:“愿赌服输,多说什么,赔钱吧。”
众赌徒不起哄,叶贵又大叫一声,一把抄起旁边的一张长凳没头没脑的当头往方浪砸下。
方浪身形一翻,长凳砸在方浪才坐着的那张长凳上,一断为二,叶贵接将手中断凳掷出,反手又抄住别一张长凳,横扫过去。
方浪身形一退,后面已经是墙壁,他的身子那刹那却往上拔起来,一支壁虎也似贴挂在墙壁上!
叶贵一呆,身子亦跃高,凌空挥凳往方浪击。
方浪双脚有如装上了弹簧也似,在凳击下之前已然一弹,从叶贵头上疾飞了过去,风车般一转,倒挂在一条横梁上!
凳砸在墙壁上,碎裂,叶贵霍地回头,大喝一声:“儿郎们,一起上!”
那几个大汉早已跟了过来,闻言立即团团将方浪那附近包围起来。
方浪头下脚上,倒吊在那里,距离他们头顶,也有四五尺。
叶贵目光及处,接一声暴喝:“干掉他!”手一翻,一柄牛耳尖刀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