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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采使劲摇摇头,“怎会怎会,根据若蓝国的规矩,自然是男儿下嫁女家,兰大掌柜不是连嫁妆都收了吗?”
“噗——”正在喝茶的兰颜吐了一桌子,激动地抓住桌沿,关节有些泛白,“什么国?”
说了半天,敢情薛家还不是帝都之人?一家人就举家离开家乡到帝都慢慢发展起来的?
“若蓝国。”薛以安重复了遍,“我们国以女儿为宝,一女子一生可嫁娶多次,如若对自家的丈夫不欢喜了,随便找个人带个话就可解除双方关系,男人就连来问‘为什么’的资格都没有。”
薛以安故意在狴犴面前把这个若蓝国说得要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希望兰颜和狴犴知难而退。
谁知,美丽如兰颜,眼眸中却突然流转异样的光彩来。
“那这么说,如果真的是我们嫁狴犴的话……薛大老爷带来的也就不算嫁妆了吧?”
薛采眨眨眼,不大懂兰颜的意思。
“按理来说,我们薛家入中原已有十多年,入乡随俗也是应该的。但如果安安坚持要以若蓝国的礼仪成亲的话,的确那就不叫嫁妆了,应是彩礼。(男方或者娶者方下聘的礼物叫彩礼。)”
兰颜点点头,撑腮一副冥思状。
一旁的睚眦咳嗽声,对薛采拱手道:“薛老板,当初内人冒昧,在未了解及时的情况下居然收下彩礼,这个四弟嫁女人的事情实在匪夷所思,恕我无法接受,请薛老板还是收回彩礼吧!”
薛采着急地直跳脚,“这,这,睚眦大人莫慌,有事好商量,好商量!”
薛以安也气愤地拍案而起,“你们这是要悔婚?”心里却早乐翻了天,这下可好了,是笨蛋家里人不同意,可和自己没关系,哈哈!
就在一群人闹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声微乎其微的“哎哟”呻…吟…声却串了进来。
睚眦想也没想,立马下意识地埋头去看兰颜。
精致的五官全皱成了一块,扶住妻子紧张询问:“颜儿,可是不舒服了?”
薛采见退婚的事情被搁置,也忙帮腔道:
“是不是预产期提前了,这可不得了!安安,你快去找稳婆产婆,睚眦大人快扶夫人回房啊。”
薛以安捞捞袖子,“请什么产婆?我就是大夫!”
狴犴嗤之以鼻,“尸体的大夫?”还是个二吊子的。
“你给我闭嘴!”
小两口正闹得慌,刚才还满脸痛苦的兰颜却摆摆手道:
“不必了,大概是早晨吃多了,闹肚子。”
“……”如果情况允许,一定会有乌鸦飞过。
睚眦颇为生气地说:“兰颜,你要再这样吓我试试?!”知妻莫若夫,这个死女人定是想说话,故意呻…吟引起众人注意。
兰颜直接忽略掉老公的威胁,笑靥动人地看向薛采,末了还甜甜地叫了声:
“薛大老爷——”
“嗳!”不知为何,薛采突然觉得有点腿软。
“彩礼我们是一定要退的,不过嘛,咱们不悔婚。”
“不悔婚?”薛以安闻言登时僵住,呐呐道:“那,你……”
兰颜拍拍狴犴的肩膀,微笑道:
“你看,薛大老爷,这么好个孩子就送你们了。除了能吃点,哪样活不能干?这么点彩礼就打发了?”
薛采顿时了然,立马哈哈大笑起来。
“薛某明白明白了,兰大掌柜放心,我这就修书吾儿,让他重备大礼过来。”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兰颜也乐开了花。那模样,真是比凝霜阁的乖霜儿美上千倍万倍,可是,好色的薛大小姐却没了欣赏的兴致。
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狴犴居然有个如此贪财的嫂嫂。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兰颜,如若没有狴犴化身自己模样去青楼招摇撞骗,做名妓的由头,或许即将为人母的兰颜还会善心一把,放过狴犴,至少也不会被卖得那么快,怪只怪狴犴心直口快,得罪了小气非常的兰大嫂嫂。
这边睚眦也气得七窍生烟,这老婆娶了这么久,贪财的毛病却是有增无减,恨只恨兰颜现在挺着即将生产的大肚子,不然他真想扑上去狠狠掐死她。
“兰颜,你!你,你,你如此让我和爹爹还有九个娘如何交代?!”
兰颜慵懒地抬抬眼皮,见丈夫气得青筋暴露,扑哧笑出声。
“老公这模样好丑。”
“你不要转移话题。”
“睚眦你笨死了,什么嫁啊娶啊,都是个形式。等小两口好事成了,他们在哪住还不是你爹爹的一句话?神龙啊,九五之尊啊,谁敢得罪?嗯?”
言下之意,能多捞点何不多捞点?
一席话,说得是有理有据,睚眦闻言一时片刻竟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薛采听兰颜说自己好宰,也一点不生气,点头如小鸡啄米地说:
“然也,然也。如若亲家不喜欢,小女定当跟着狴犴回龙谷入住。”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想他薛家什么身份,竟能攀上如此高枝。要不是从小溺爱女儿成性,随了中原的习性嫁女又有何不可?
眼见两边家长就这样一拍即合,决定了自己的终生大事,薛以安气得一哽,再看看一直沉默不语,玩弄着手上茶杯的狴犴,更是无语问青天。
干脆火大地猛拍桌子尖叫道:
“都给我闭嘴啊——————”
果然,众人乖乖闭嘴了。
薛以安无法平复心情地叉腰,指指三人道:
“你,你,还有你,你们当我和毕安是透明的吗?为什么不问问两个当事人的意见?”
薛采奇怪,摸摸女儿的额头。
“安安是不是发烧了?怎么如此不记事?你刚刚才说答应成亲。”
薛以安这次不止咬牙,就连手指都在桌上挠了。爹爹明知自己刚才是装的,现在居然……
“好,”薛以安点头,认栽地去扯狴犴,本想一把把他拎起来,可没想到大块头太重,居然纹丝不动。
尴尬地歪歪身子,就着靠在狴犴背上的姿势薛以安道:
“他还没说意见吧?”
睚眦蹙眉,踌躇也对,不论如何先问问四弟愿不愿意。
“四弟——”
睚眦一开口,却被狴犴截住。
“二哥,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两夫妻面面相觑,睚眦颔首:“你问。”
狴犴凝神想想,才道:
“肚兜是不是不能随便拿?”
“这是当然。”
“只有夫妻才能拿?”
“咳咳,这个……”
见睚眦吞吞吐吐,狴犴干脆直接伸手进睚眦怀里。
睚眦大惊,搞不懂这个弟弟怎么完全不按章法出牌。
“你干什么?”
“找肚兜。”
“噗——”兰颜捂住嘴巴大笑,原来这个心境单纯的小笨蛋听错了方向,以为是自己偷了薛以安肚兜,所以才被勒令成亲。
兰颜止住狴犴的怪异行为,将错就错道:
“狴犴别找了,你二哥身上没我的肚兜。”
“那你们还是夫妻?”
“我们的肚兜在床上。”一句话说得暧昧无比,即使老练沉稳的睚眦也忍不住喝道:
“颜儿!”
兰颜拍拍狴犴的肩膀,解释说:
“你看了薛大小姐的身子,她就已经是你的人了。”
薛以安大骇,以兰颜这样的胡诌,狴犴迟早会被绕进去,正想出言阻止,却发现自己竟无法发声,就连全身也无法动弹起来。
兰颜回以薛以安得意一笑,才继续对狴犴道:
“懂了吗?”
狴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我娶。”
轰轰轰!
听见这三字,犹如晴天霹雳。
薛以安在心底狂叫,狴犴,你这个王八蛋,我不要你娶,我看过的身子多了,难不成每一个尸体也要娶回家?!
第九章 薛娃子家
前章提要:薛以安本想用若蓝国女儿为重的习俗吓跑狴犴一家人,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兰颜将上一局。
问题接踵而至。
抱胸望着房里仅有一张的舒适双人床,薛以安还来不及反映,身后的狴犴就一个箭步扑上了床,呈大字型地摊在床上。
薛以安气得鼻子眉毛都找不到了,指着床上的狴犴大叫:
“你还是男人吗?”
狴犴眨眨眼睛,给了她一个全世界最无辜、最纯真的笑脸。
废话!在外奔波多日,谁不想今晚睡个好觉。
薛以安翻个白眼,生硬地指挥:
“你,下床去。”
“为什么?”
狴犴闻言,生怕薛以安真的把他赶下床,忙把靴子、外衣一并脱个干净,拉着被子盖在身上。
因两人曾“坦诚相见”,这样让其他女人早就羞红脸的脱衣秀在薛以安眼里却没引起任何不适反映。只是因为某只白痴占了床气得继续翻白眼。
“什么为什么?我是女人你懂不懂?”
狴犴点点头,“你胸比我大。”眼见为实,狴犴从来就没说过薛以安不是母的。
“你,你!”薛以安指着狴犴的手指开始猛烈颤抖,明白和他这样说行不通,薛以安干脆开门见山地说:
“我睡床,你睡地板。”
狴犴在被窝里舒服得半眯起眼睛,“有床为啥睡地板?”
薛以安气极,“你睡床,我怎么办?!”
闻言,狴犴果真睁眼,星眸闪亮。顺势地挪挪身子,狴犴顺理成章地把外面的半边床让给了薛以安。
薛以安哭笑不得,“你什么意思?”
“一起睡。”
“你去死!”
狴犴被骂,也是毫无怨言。“二哥说夫妻都睡一张床。”
“谁说我和你是夫妻?”至少现在不是。
“你给我起来,听到没有?”
“和你一起睡,万一被你传染,也变成笨蛋怎么办?”
薛以安这边磨牙跳脚,那边在软床香帐里的狴犴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最后干脆嘟囔道:
“困了。”语毕,自闭上眼没了动静。
薛以安本正骂得起劲,见狴犴居然没了反映,怔了怔,坐上床推推那个笨蛋,果然……居然睡着了!还伴随着轻微的鼾声。
“……”
人都睡着了,再骂也不起作用了。薛以安无趣地叹口气,挣扎一番,干脆也脱去外衫、靴子上床,两人面面相卧,倒是第一次给了薛以安仔细看狴犴长相的机会。
线条刚硬的下巴,好看的蜜色肤质,薄唇、鹰钩鼻,还有英挺的远山眉,倒是个好模样,精致的五官被恰到好处地安排在这张皮相上,若这个笨蛋不说话,倒也是个冷面帅哥。
薛以安见美色当前,忍不住犯老毛病伸手去触狴犴柔软的嘴唇,对方似有察觉的蹙眉,干脆伸出双手圈住罪魁祸首。
薛以安骇得捂住樱唇,生怕自己叫出声,可随之而来的温暖又沁入心扉。在狴犴怀里舒服地蹭了蹭,像乖巧的小猫般把脑袋搭在狴犴肩上,薛以安突然觉得自己赚到了。
成亲就成亲!有什么了不起?反正这个笨蛋不懂男女之事,和他同床而塌就当多个常温的抱枕罗,而且以后验尸说不定也能多个帮手,这样还帮爹爹省了一块心事。
这样想着,薛以安忍不住“咯咯”的笑出声,强烈的抖动却摇醒了狴犴。揉揉眼,狴犴道:
“不是说不上来吗?怎么又——”
“闭嘴!”发现温暖的抱枕想要翻身,因串进来的冷风而打了个寒战,薛以安没好气地下命令,“抱我。”
狴犴挠挠头,发现自己这个娘子还真是反复无常,但碍于她难看的脸色,还是拥住了对方软软的身体。
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