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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霍然站了起来,颤声道:
“你.....”
小公主咬着牙,顿佐足,道:
“我恨你,我永远再也不愿见你……”
泪珠突然夺眶而出,她以手掩面,痛哭着转身奔了出去。
宝玉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心头又是一片疯迷、
小公主的一切言语、行事,真真假假,似真似假,她对宝玉的情意,也是假假真真,谁也分不出究竟是真?是假?
这一切事难道真的并非小公主做出来的?
将宝玉带至古墓的小公主,难道真是别人易容而成?
宝玉喃喃道:
“如此说来,我岂非冤屈了她?……但我绝不会冤枉她的,我深信这判断必定正确……但……但这判断真的正确吗?她说的话,也并非全无可能……”
他越想越乱,越想越分不清究竟是假?是真?
这时,他只觉四肢更是无力,头脑更是晕眩,似乎有一片朦胧的黑暗,已将要将他完全吞没。
他跌坐了下去。
方宝玉失踪,已有数日了。
这是江湖中近来引起争论最多,传播也最广的一件事,这也是江湖中近年来最最令人不齿的一件丑闻,
“云梦大侠”万子良、“小将军”金祖林,以及七门派的七大弟子,声名惧因此事而受损。
曾经为宝玉疯狂,将宝玉一根头发,一片衫角都珍若拱壁的少女们,如今却对宝玉骂得最凶——少女们发现自己心目中的王子,不过是乞丐扮成的时候,她们心中的失望很容易变为愤怒。
万子良等人虽然确信方宝五绝非懦夫,更非骗子,但种种迹象,都在显示着宝玉确是自己不肯而别的。
他们只是不明白宝玉为何要不告而别?他们虽然深知宝玉如此做法,必定有着极大的苦衷,却并无一人想到宝玉已陷身入那密如蛛网的阴谋诡计之中,已几乎将要身心俱焚,万劫不复。
因此,在万子良等人心底,已不禁对宝玉有了些不满,只觉宝玉委实辜负了自己一番期待之心。
“天刀”梅谦倒不失条好汉,对此事始终保持缄默,并无恶言。
泰山之会,经此事后,更是紧锣密鼓,参与此会之少年高手们的争强斗胜之心,也反而因此事更是加重——方宝玉既然不过如此而已,能在此会中大魁群豪的人物,岂非便是天下武林的第一英雄?“第一英雄”这四个字,对热血少年们又是种多么大的诱惑。
这一场大战,看来已是不可避免的了!
在这一场大战中所流的鲜血,势必将染红有限几个人的声名,也势必将为江湖中造成一场腥风血雨!
而在此战中得胜的人物,也末见得能踏着别人的尸身走上巅峰,只因此战中的股者,便是那东海自衣人的当然对手,他们所能得到的报偿,并非声名的颠峰,而不过是白衣人锐利的剑锋。
那么,真能在此战中得利的人,究竟是谁呢?又有谁乐意瞧见天下武林豪杰,在这一场劫难中折磨受苦?
最最奇怪的是,曾经与方宝玉交过手的人物,本来虽然都对宝玉钦佩得五体投地,但此刻却并无一人挺身而出为宝玉辩论,竟都与“天刀”梅谦一样,对此事保持着绝对的缄默。
“灾祸……灾祸……灾祸……”
夜风穿过小窗,灯光闪烁。
万子良木然坐在灯畔,口中不住长叹着道:
“灾祸……灾祸……”
这两个字他已不知说过多少砍了。
金不畏突然拍案而起,大声道:
“对,我去找他?”
公孙不智抬头瞧了他一眼,道:“你可是要去找吕云?吴铁翎?”中
金不畏道:
“不错,我是要去问问他们,方宝玉究竟是否骗子?方宝玉的武功到底是否假的?我要问问他们,为何不为方宝玉辩白?方宝玉若是骗子、懦夫,他们却败在这骗子懦夫的手下,他们又有何光采?”公孙不智叹道:
“他们纵然挺身而出,可未见能将宝儿冤名洗刷,何况,宝儿他……他……”
摇了摇头,叹息佐口。
金不畏道:
“无论如何,咱们总该要他们向天下人说个明白,宝玉虽不该如此走了,但他绝非懦夫、骗子。”
万子良喃喃道:
“咱们真该去么?去了又……”
石不为突然截口道:
“该!去!”
这短短的两个字,却似乎有比别人两百,两千个字更大的力量,莫不屈、金祖林、魏不食、西门不弱立时纷纷振衣而起。杨不怒道:“对,去,咱们此刻就走!”
但他们还未曾想到,吕云、鱼传甲、吴铣绷……这些曾经与宝玉交战的武林高手,竞都已离家多日了。
这些人究竟去到哪里?连他们家人都不知道,只因他们每一人都走得甚是匆忙,也甚是神秘。
他们的去处未必相同,他们离家的日子也不一样。
但他们却有一件事,是完全相同的——他们俱都是接到一封书信质,便匆匆赶去,连行装都末及治理。
没有人看过那封神秘书信的内容,更没有人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万子良等人奔波数日,竟是一无所获。
方宝玉跌坐在床上,身子却仍末倒下去。
他正以无比坚忍的意志与信心,与那朦胧的黑暗挣扎奋斗!
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眼帘阅起。
虽然,他眼皮此刻已似乎有千斤之重,但他仍咬紧牙关,绝不肯极泄那一份挣扎的意志,更不肯放弃那奋斗的决心。
只因他深知自己此亥口只要眼帘一阂起来,便立刻要被那无边的黑暗吞没,便要永远沉沦于黑暗之中,万劫不复。
然而,以人的意志与药力相抗,这又是一场多么艰苦的奋斗!他的心若非已久炼成钢,怎经得起如此折磨?
突然,一条人影在他面前出观了。
他双目虽然睁得大大的,但却有一种视而不见的感觉。
他只朦胧瞧见这人影缓缓走了进来,在他对面坐下,至于这人影是男是女?穿的衣服是黑是自,生得又是何模样?
他全都瞧不见了。
只听这人缓缓道:
“你已累了,正需要安静的休息,知道么?你还是好好睡吧!你还是好好睡吧!”
听来是男子的声音。
但语声部是那么甜蜜,那么温柔,方宝玉从来梦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柔美语声的男子。
那语声又道:
“好孩子,听话,睡吧!一场安静而舒适的睡眠,可以使你身子立刻充满活力,可以使你的生命立刻美丽起来。”
温柔的语声,有如催眠曲一般,纵然末被药力所述之人,也会抵受不住这奇异的催眠魔力。
宝玉眼帘忍不住渐渐垂下了…。’
第二十七章 火魔炼心剑
方宝玉耳听温柔的语声,有如催眠的乐曲一般,再也抵受不住这奇异的催眠魔力,终于眼帘忍不住渐渐垂下了。
但这并非睡与不睡的问题,这是一场艰苦卓绝的争战——宝玉此刻的敌人,要的并非是他的性命,只是要他意志崩溃,这一场争战,从头至尾,都是在考验宝玉的勇气、意志与信心。
这一场争战,与宝玉以往半生与今后半生,所曾经历的大大小小千百场争战惧都不同。
这一场争战看来虽然平和,其实它的艰苦与凶险却最甚,只因此战无疑的将要影响宝玉的一生。
薄薄的两片眼皮,此刻却有如千斤巨闸,宝玉集中了全身每一分精神与力量,方能支持着不让它完全落下。
可怕的是,他精神已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已几乎无法集中———他身子开始有了些摇晃。
那语声缓缓道:
“睡吧……睡吧……莫要挣扎了,多一分挣扎,只是多一分痛苦,此刻唯有睡眠,能令你得到欢乐。”
语声更温柔,宝玉身子也更是摇晃、
那语声缓缓又道:
“睡吧……睡吧……莫要挣扎了。多一分挣扎,只是多一分痛苦,此刻唯存睡踞,能令你得到欢乐。”
语声更温柔,宝玉身子也更是摇晃。
那语声道:
“睡吧……睡吧……那药力是无法抵抗的,只要你睡下,醒来后你就会觉得自己仿佛变成另一个人似的,快乐无比。”
宝玉心头一跳,有如被人抽了一鞭,陀螺般旋转起来。
“变成另一个人……我怎能变成另一个人……小公主是否已变成另一个人,我不能睡!不能睡……”
他挤命集中精神,告诉自己
“我不会睡,绝不会睡的……我此刻方似从一场舒适睡眠中醒来,我的精神旺盛已极1我从未喝下过任何迷药,我此刻要的只是活动……活动……活动……”
他眼帘本已眯成一线,此刻竞缓缓张开了。
他身子中摇晃得如同风中残时,此刻摇晃也已停止。
这是一种奇异的争战,这是精神、意志与信心的精粹结晶,这也就是“心”的伟大神力!
人心力量的神奇伟大,有时的确不可思议,只要信心坚定,它的力量是无所不能,无所不至的。
方宝玉多年来昼夜不得的磨练,就只是磨练着这一颗心,他肉体纵然与常人一样脆弱,但心已坚逾精钢。
他肉体纵然还与常人一样多垢,但“心”已皎如明镜!他肉体的力量虽然有限,但心力却已无限无极!
这力量可令河流改道,山岳移形!
这力量终于战胜了黑暗——笼罩着方宝玉的朦胧黑暗,已渐渐消失——他眼前的视界,已渐惭清晰。他终于瞧见他的仇敌。
端坐在对面的人,浑身都激发着慑人的妖异之气——就连他身上的长袍,都是妖异而慑人的鲜红颜色。
他目光自然更是妖异,更为慑人,眼球竟是一种近于火焰般的深紫色,深紫色的眼球,几乎占据了‘眼眶的’中之八九,别人几乎瞧不见他的眼白,是以他目光转动时,别人也难觉察,他眼球仿佛已凝结在眼眶之中,当他凝目瞪视别人时,便有一股火焰般焚烧着你的身心,这几乎已非任何人所能忍受。
更令人不能忍受的,是他的面容。
他整个一颗头颅,竞仿佛被人投入洪炉,被烈火焚烧过,满面俱是丑恶、妖异,令人作呕,更令人胆寒的疤痕。
然而他一双手掌,却是出奇的光滑、细嫩,十指纤纤,指甲修洁,整个一双手掌,绝无一丝理疵。
他指尖轻抚着面上的疤痕,绝丑的脸,绝美的手,两相对照之下,更绘这人平添了几分慑人心魄的魔力。
宝玉凝目瞧了他几眼,只觉一丝寒意的自背脊升起,直透头顶,正如被响尾蛇那冰凉而颤动的蛇尾划过一般。
他简直不像是人,而是造物以魔鬼的妖异,冰雪的寒冷,火焰的曲热,毒蛇的黏湿,奸滑与恶毒所混合成的怪物。
然而这魔兽般的怪物,语声却温柔如水,甜美如蜜。
他目光中已露出一丝惊异的变化——自是在惊奇于方宝玉非但未曾睡倒,神智反而清醒。
他缓缓道:
“感谢上苍,感谢火之真神,你果然有骆驼般的坚忍,兀鹰般的勇猛,狐狸般的智慧,你竟醒了?”宝玉尽量使自己心神与语声保持平静。他也缓缓道:
“你如此歌颂仇敌,确实令人惊异,你本该埋怨你的神抵,只因它们并末降福于你,反而降福了你的仇敌。”
红袍人道:“仇敌?谁是本宫的仇敌?”
他突然笑了,笑声也是那么温柔,接着道:
“本宫的仇敌,都早已死了,你若是本宫仇敌,焉能活到此时?”
方宝玉道:
“我若非你的仇敌,你为何要如此害我?五行魔宫的火魔神,对朋友难道也是如此怀有恶意?”红袍老人又笑了,道:“呀!你已猜出了本宫是谁。”
方宝玉道:
“不错,我不但己猜出了你是谁,也猜出了你的心意,我早已知道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