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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希望你认真考虑,越早接受治疗,手术成功的可能性越高。”
胃和其它器官不一样,它不能移植,也就否定了她的生命会有奇迹的可能。她的人生只剩一个三岔路口,看不见每条路的长短,还有路途上的陷阱,但必须做选择。
她好累,好想睡,眼前的路越来越远,但她不敢闭上眼。很难说再睁开眼时,她会不会连自己都丢了。
林然还在病房,看她回来就赶紧过去扶。她心安理得的接受,心想,老天爷很公平,它让我在死前过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早点回去吧,我累了,想睡了。”
他好像没听见,给她掩好被子,单膝跪地,“拜托你不让我再担心了好不好?你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让我也有资格分享你的病情。”
没有戒指,没有玫瑰花,只有一颗真挚的心,也没捧到她面前,还好端端的装在他的胸膛里。她得知自己活不长的时候都没哭,现在居然眼眶湿润了,因为被珍惜了,“我死了怎么办?”
“我不可能让你死。”
“可问题在于,咱俩认识还不到三个月,接触也不是很多,这样真的很莫名其妙。难道说……你是同性恋,所以跟哪个异性结婚都一样?”
“……”
“不不不,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你肯定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必须娶一个与世无争的老婆,这样就还能到外边开拓新的天地啊?”
“你是不是为了破坏气氛而生的?”林然愤怒的站起来。
她愣了,这话多么熟悉。她也曾在被岔开话题后,很愤然的质疑过另一个人到底懂不懂浪漫。每个人都有幽默感,也懂浪漫,只又对特定的才会展现。
正在这时,救星迟冰冰从天而降,当然她也是从门外走进来,不是从窗户飞进来的。
田乐乐开心的就差鼓掌了,终于有了借口,“林然,你先回去吧,我恐怕有很多话要跟她说……”
林然悻悻地走了,迟冰冰坐在床前,握住她的手,“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放心。”
这话应该是她说吧,她要是有天先走了,留下她,可怎么办啊?
“乐乐,你害怕分离吗?”
“怕吧,关键要看那个人跟我的关系如何。”她回答。
“如果有一天,我因为自己的怯懦而选择逃跑,你会因此责怪我吗?”迟冰冰低下头,艰难的说,“我昨天梦见许默了,我告诉他我要走了,永远都不再回来了。他就一直骂我,骂我是懦夫,骂我自私,把我骂的一文不值。”
“可是,你为什么要走啊?”
“因为真的不想看到相信了几十年的美好变成假象,不想亲眼看它摧毁。”迟冰冰说,“我一直跟别人不太亲近,不敢投入太多感情就是这个原因,不得到才不会因为失去而感到痛苦。只有躲得远远的,把从前已经习惯的生活渐渐忘掉,才能不再为了他们的分离感到痛心。”
田乐乐一时语塞,不知该用怎样设身处地的心情的劝慰她,静静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原来,时间是把爱情推向悬崖的最大杀手,婚姻退到无路可退,只能无可选择的跳下深渊,亲手结束了自己。经得起风浪,却敌不过平淡,这便是爱情,任何婚姻都不可免俗。”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还记得我妈很开心的给我讲刚和我爸认识的时候,只会散步、聊天。那时的感情不像现在这样现实,必须有车有房有钱,不然面都不见。他们是朋友介绍认识的,我爸家连台电视都没有,说嫁也就嫁了。”
“我妈一直辛苦的工作,供着他追求不切实际的梦想,甚至发动我姥姥姥爷骑着三轮车去大街上卖串挣钱给他。现在,他遇到了什么狗屁机遇,被一些无知的人高高托起,心都飘了。他忘本了!”迟冰冰最后一句话说的格外重。
“我从不知道,你还有这样一段过去……”
“大概我走了以后,许默就会找新的女朋友,结婚生子。在这偌大的城市里,我唯独放心不下你。只要我知道你还在这里,总有一天我会再回来,一定会,你一定要守在原地等我,等我有天回来找我的回忆,找我遗失在某段时光里,永不磨灭的美好。”
她不敢答应,她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允许她等待迟冰冰回来,承诺终究敌不过变故。
第六十二章
“哪天的飞机告诉我,老天不赐一场能误机的雨,干脆直接去劫机。”她趴在窗口,望向窗外,低头看见一辆车,“那辆车……谁告诉他的?谁告诉他我病了?谁告诉他我在这家医院?”
她披上一件外衣,疯了似的跑,近乎丧失理智了。出门往左跑了两步,又觉得不对,又转过头往右跑。
迟冰冰着急的喊,“你别跑了,来不及了,他马上就上来了,你快躲起来。”
她原地转圈,“躲在哪儿啊?”
迟冰冰跑过去,给她戴上外套上的帽子,将她面对着墙塞进一个三角形的角落,然后靠在她背上。迟冰冰长款的羽绒服遮住了她的腿,再把书包拎在两腿前,挡的还算严实。
“迟冰冰,你怎么在这儿啊?田乐乐呢?”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啊……恩……啊,我为什么在这儿?我在这儿关你屁事啊?”迟冰冰骂回去。
“得得得,我管不着,那你总能告诉我田乐乐在哪儿吧?”
“不能!”
“我不会自己去护士站问啊……”
他转身要走,迟冰冰叫住他,“凌然,你别去了,也许她不想看见你。”
“可我想看看她好不好。”
“你他妈根本不在乎她,还管她的死活干嘛!”
“哼……我不在乎她?”凌然冷笑一声,后边的那个反问句更像是嘲讽,“如果她在我心里真的一点位置都没有,我何苦大老远的跑过来看看她是死是活呢?”
“你良心不安吧?”
“我懒得跟你说。”
凌然去了病房,真的没找到她,也就走了。凌然身上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坚持,不知道该说是优点,还是缺点。所以,既然决定放弃了,就肯定不会杀个回马枪。她们放心的回到病房。
病床上多了一个MP3,虽然是不太知名的国产品牌,但容量很大。里边差不多98%的空间都被用了,装的满满全是歌,还建了很多文件夹,方便分类。
迟冰冰说,“他是怕你会无聊吧……”
世上最安静的爱,莫过于在一张白纸上写满了另一个人的名字,而自己的名字,只敢写在离他很远的一个边角上。至少,她虽然是个配角,但也是他生命中的一笔。
最终,她还是拒绝了手术,决定搬回去跟房明雪同住。出院手续办得异常顺利,因为除了医生和她自己,没有人了解她的病情,当然都觉得出院是一件好事。她不想把钱浪费在床位费和营养液上,除了时间,第二个不能挥霍的就是金钱。
房明雪拜托林然去接她,自己在家做饭给她接风,因而车里自然只有她和林然,但自从上次的求婚事件之后,他们好像一下子从相敬如宾的朋友,变成了处处小心的尴尬关系。
拒绝一个人有两种结果。第一种,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他不再纠缠,也同时再不会对你好。第二种,索性破釜沉舟,谁叫我爱上了,就算我是块玉,也要跟你这片瓦粘在一起,要碎一起碎。
“昨天有个记者私下联系我,问我是否对女明星左潇潇的父亲是杀人犯这件事感兴趣。”
她握紧拳头,忍住剧烈的胃痛,他为什么能够对她的事情了若指掌。
“而且,还问我有没有兴趣买下这条新闻。”他挑眉,胸有成竹的看向她。
“条件是什么?”她笃定的问。
“钱呗。”他笑。
她比他笑的还不屑,“我是说你的条件。”
事到如今,她已经太懂人与人之间所谓的关系了,他不是平白无故的和你讲起他的私事,也不会提一些跟你无关的条件,因此,让所有的拐弯抹角都见鬼去吧。
“嫁给我。”
很多执着的人,会做出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林然的目的肯定不在婚姻本身,那他能借住一段婚姻,在一个无权无钱的人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我需要考虑一下。”
“希望不要太久。”
迟冰冰坐在机场大厅的长椅上,听着大喇叭广播一直提醒乘客尽快换取登机牌到候机大厅,田乐乐还没来,她一步十回头的往里走。临行前,不能再见她一面会遗憾,即便终是要分离,但一定要尽可能把分离的时间缩至最短。她终于忍不住拨通了田乐乐的号码,“你在哪里?什么时候能到啊?我恐怕要进去了,没有时间了。”
田乐乐急得在那头大喊,“我还在出租车里堵着呢,你还能再等我一会儿吗?你等我啊,一定要等我!”
“对不起,最好的朋友。我真的不能再等你了,再不办理登机手续就走不了了。”她惋惜的说。
“那你就不要走了,留下来啊。”
她说了一句很像田乐乐口气的话,“机票钱很贵,不能浪费。”
“这一别不知会是多久,我还有很多话没机会说。”
“我们的话一辈子都讲不完。但你放心,十年后,咱俩还能面对面跟对方说自己的糗事。”条件不允许他们闲话聊家常。最后,她满脸泪水,还故作坚强的对说,“再见了,一定要幸福。我可能必须要挂了,手机也是要过安检的。”
十年……十年以后的今天会是什么样子?谁都不能预测,明天和末日那个先来。那么谁又能轻易承诺十年以后的事。
听着嘟嘟的忙音,看着已断开的通话从屏幕上一闪而过,那是她们共同留在这座城市里最后的痕迹。
半小时后,一架飞机在天际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那线条的终点是迟冰冰被远远抛出去的方向。越来越远的万米高空下,有她不完美却难以忘怀的过去,有她明知会发生却承受不了的浩劫,有她放不下的朋友,有已经习惯了却全部丢下的所有。此刻,她的恋恋不舍,以极快的速度变成衔接记忆的某个渺小的点,被狠心的丢弃了。
田乐乐傻傻对司机说,“那架飞机带走了我最好的朋友,它还会再回来,可是她呢?”
不知不觉,到了和凌然去过的那家电影院,现在是冬天,所以门口的喷泉也停了,给人一种颓败的感觉。她坐在水池外围的石板上,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该如何是好呢?呆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编辑好的短信删了一遍又一遍。
我和左潇潇,谁对你来说比较重要?删了,在凌然心里,她和左潇潇怎么可能相提并论,更别所比较了。
如果因为我而害了左潇潇,你会恨我吗?删了,主语不对,她还有丧失行为能力,他一定不会干涉,一旦她的错误殃及了左潇潇,在他眼里,无心也会变成故意。
于是,她干脆问,左潇潇对你来说重要吗?
很久没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