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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旁边想起一个温润的声音,语气和缓却听得我一惊,转头看去,赫然看见庆幕桦坐在床边目光关切的看着我,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早已不在宸泱宫,这里是安泰殿中庆幕桦的寝宫。
“你为何会在这?”四目相对,我有太多的话想问,只觉得眼前的人好似从未认识过,但终究只问了这一句,若问欺骗,我又何尝说过真言。
“傅有雅让人来送信,说你病了,我只好快马回京,来看你。”庆幕桦的语气缓缓的,借着微弱的烛火看去,神情也淡淡的,看不出心思。
难道是傅有雅在我这找不到令牌,便用我去要挟他,真难为傅有雅会用这么粗俗的伎俩,更难为这庆幕桦还真就信这一套。
“你的兵马呢?”花费那么多心思得到的兵马,不会就因为我轻易丢弃了吧。
“都留在城外了,我只带了二十名随身护卫回宫。”庆幕桦叹了口气,但言语间却没有什么不舍。
若不是真的身体不适,我真想挥手一掌拍过去,二十万大军扔在了城外,自己只带了二十个护卫就贸入险地。但一转念,他会是这么贸然行事的人吗?
就像窥探到了我的心思一边,庆幕桦无谓一笑,说:“你送我的那块能调动禁军的玉牌已经被我毁去了,如今傅有雅虽除了我的兵权但没有令牌,还是不便行事,所以他想让我写退位的诏书给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想要做什么?”他的话让我如坠迷雾,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猜了,看不透眼前这个人的心思,也不懂他所执着的事,他所做的一切都看似明了,却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庆幕桦没有回答我,他伸手探过我的脉象后起身走到门外轻声吩咐了几句,继而回过身对我道:“折腾了一天,你不累吗?先吃饭,之后你想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
我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斜倚在床头上,罢了,就暂且信他吧,就算不信我现在也是无可奈何啊,想到这我点了点头。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便有宫人鱼贯而入,一阵忙乱过后各式菜品摆满了整整一桌子。庆幕桦让人都退下了,他把我扶到桌边做好,先盛了一碗莲藕汤给我,然后自己便吃了起来。
莲藕汤做的很清淡,薄薄的藕片,细细的菜丝,香气扑鼻。庆幕桦吃得很悠然,和平日里吃饭的样子毫无差别。
“你不怕里面下毒吗?”我舀了一勺莲藕汤但没有喝,看着庆幕桦问道。
“我还有大用处,毒死了岂不可惜,再说若真要杀我,之前机会多的是,比如之前的药量再多一些,比如说在宫门一箭射死我,不都是更容易的事。”庆幕桦说的随意,我的话丝毫没有影响他吃饭的兴致。
用过膳后,宫人撤下碗碟,重新换了熏香,庆幕桦又吩咐人准备沐浴,我坐在一旁看着,默不做声。
浴桶外隔了屏风,待宫人们调好了水温便退出去了。庆幕桦又等了一会儿,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后里面是白色的粉末。他把粉末洒进水里,不一会儿便融了,而水看起来跟之前没有任何差别。
“去吧。”庆幕桦对我轻声道。
我有些诧异,不明白他要做什么,虽然明知他不会对我做出越矩之事,但我现在全身绵软无力,又无金剑在身,心里总归是不踏实的。
见我不动,庆幕桦快步走到我身旁,冷不防将我抱了起来,我心下大惊,刚要挣扎,只听他在耳边低语道:“隔墙有耳。”
我立刻会意,也不再挣扎,只听他继续说道:“你所中之毒我无法解,但那药粉可以助你恢复些体力。”
庆幕桦把我抱到浴桶边,转身便绕到了屏风后面。听他走远的脚步,我放下心来,宽衣解带,进入了水中。
沐浴之后果然神清气爽了许多,体力也恢复了大半。我穿戴整齐走出来,只见庆幕桦正对着一张琴发愣,我认得那是浅歌公主的琴。
直到我走到他身后,庆幕桦才有所察觉,他回过头看着我,那眼底是来不及褪去的悲凉和哀伤。
“爱妃现在觉得如何?”他站起身来牵着我的手问。
我任他牵着我不避开,“还好。”
“还好就好,天色不早了,就寝吧。”说着庆幕桦倾身吹灭了阻火,映着蒙蒙月色走到了床边。
我先上了床榻,然后扯过一床锦被放在身侧,之后庆幕桦翻身也上了床,回手将幔帐撂下。
我转过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庆幕桦,夜色中正对上他那双清亮的眼睛,静夜中只有为不可闻的呼吸声。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庆幕桦点了一下头,我知道外面负监视视的人已经是离开了。但为了谨慎起见,我们都没有动,庆幕桦用极小的声音道:“你问我是什么人,要做什么,我现在就都告诉你。”
我屏住呼吸仔细的听着,庆幕桦接着道:“我是个孤儿,不知父母何人,也没有名字,从小就跟着乞丐流浪辗转,以乞讨为生。四岁那年的一个雪夜,我病倒在雪地之中,饥寒交迫,命在旦夕,就在这时有人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说能让我吃饱穿暖,问我愿不愿意和他走,我想也没想就点了头。那人把我带到了一个很大的宅院之中,那里金碧辉煌,美轮美奂,我一度以为自己遇到的是仙人。从此我就生活在那里,不仅锦衣玉食的被人悉心照料,还有先生教我习字读书。我知道我所得到的这一切都是那人给我的,可我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
就这样过了四年,那人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他问我过得好不好,可不可以为他做一件事,我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了。后来我被领着去见一个妇人,并对我说不管之前我是谁,从今以后,我就是庆国的皇子,庆幕桦。
当时虽然年纪尚小,但也隐约明白这是惊天大事,但心里觉得只要是为了那个人,纵使舍了性命也甘愿。秘密进入庆宫后没多久,我便被那妇人领到了陆盈语的面前,从此她就成了我的母后,那个令我进宫的妇人便是秦嬷嬷。从那日起,我除了太傅传道授业治世之道,暗中秦嬷嬷避开所有人传我武功教我各种奇门之术。偶尔,秦嬷嬷会带来那人的只言片语,只要是那人所言,我都会照做,所以当我发现陆盈语让人日日送来的汤药里有毒时,也毫不在意的喝下。”
庆幕桦的话印证了我当日的猜测,陆盈语是死在了秦嬷嬷之手,之前还想不通为什么,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庆幕桦所说的那人之意。这样看来秦嬷嬷的身手绝非等闲,所以能避过暗卫以及寒素的眼睛。犹记得当初问罪陆盈语时曾让抱琴秦折断了嬷嬷的手骨,那人竟生生的忍了,看来她背后之人花了这么多的时间筹谋应该不会单单只为了陆盈语的一条命。那人是谁?又在图谋些什么?与陆盈语之间又有何仇怨?真正的庆幕桦是否还在人世?还有便是寒素对陆盈语猝死一事的不争不辩,沉默以对……不想知道的越多,随之而来的疑问也更多了。
“你为何恨陆盈语和傅有雅?”若按他所说,服毒是心甘情愿,做傀儡皇帝是有人授意,理不应心存怨恨。但我之所见,那恨意却是真真切切来自心底,无消无减,至死方休。忽然想起他看琴时的样子以及之前的他提起庆浅歌时的哀伤,我恍然一惊:“是与浅歌公主有关?”
庆幕桦没有回答我,但我清楚的感觉到当我说出庆浅歌的名字时他的呼吸明显一滞,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可以肯定他的眼里是怎样情绪,那种绵延的伤痛,如同刻印在灵魂深处的铭章。
“浅歌是我在这宫里唯一可以令我安心的人,那样纯净美好的女孩子,我虽然不是他的亲哥哥,但我曾暗暗发誓,尽我之所能要让她一生无忧。”庆幕桦再响起的声音有些极微细的哽咽,如果不是离得这么近,我也不会察觉那藏在低缓沉静的语调之后的哀戚。“我一边静静看着其他皇子一个一个的被陆盈语和庆幕桦除掉,一边安分的扮演好我的懦弱皇子。我暗中告诉自己,皇族的血脉虽然是假的,但能握在手里的皇权却真实在,只有得到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我的浅歌才能一生无忧。
然而就在六年前,我还没有得到渴求的权利,浅歌却病了,而且一病不起,整日缠绵病榻,人也日渐衰弱。宫里的御医素手无策,惹得先皇龙颜大怒,随即旧疾复发,也病倒了。那时候我一有时间就去探望浅歌,后来我发现浅歌不是病了,而是中了一种不易被人察觉的慢性厉毒。我不敢惊动任何人,一来是怕浅歌再遭到伤害,二来我说的话也不会有人信。我一边翻阅医典古籍,一边做各种尝试,想找出为浅歌解毒的方法。然而就在我快要成功的时候,浅歌被送出了宫,有人进言说是有世外神医能治好浅歌的病,先皇也准了。可是我没想到,这一去便是永别,我从此再也没有见到过浅歌,也没有听到过关于她的任何消息。不久之后,先皇驾崩了,在陆盈语和傅有雅的筹划下,我登基即位,之后立即派人暗中去寻浅歌,结果得知她早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令我不解愤恨的是,陆盈语对此好不伤心,还隐瞒了这件事情。
我用尽方法去查伤害浅歌的人,却毫无所获,我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我要伤害浅歌的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最后我去找了秦嬷嬷,让秦嬷嬷帮求得我那人的帮助,我知道,无论是什么事,那人都能办得到。果然不过十日,秦嬷嬷带回了答案,给浅歌下毒的背后主使是傅有雅。”
“为什么?那时傅有雅不是和陆盈语站在一边的吗?”疑问脱口而出,因为听到这时我震惊不已。傅有雅不会无端的对一个无害的小女孩出手,杀死一个不问外事的公主没有任何意义。思绪一转,联想到御剑山庄的瑶姬和冒充庆浅歌的婉姬,难道说傅有雅从那时起就开始计划好了今天的一切,也就是说他那时或者更早就知道了玉蝶的存在。
“站在一边?”庆幕桦不可抑制的冷笑了一下,“陆盈语大概做梦也没想,她这个为他尽心效力的太傅早就恨她入骨,视她为不共戴天的仇人。她自己早就站在了地狱的边上却不知自,真当自己是母仪天下的凤凰命吗?只可恨白白连累了浅歌芳华早逝,含恨而去。”
庆幕桦的声音轻的为不可闻,但言语间的恨意清晰浓烈而无所顾忌。依照之前诸事来看,他应该是个心思沉稳,极善于隐藏情绪的人,比如他周旋在傅有雅与陆太后之间的游刃有余,比如他对我编的那些往事无不情真意切,比如当我告知他庆浅歌已故时他的猛然惊梦、伤心难过,比如在早已洞悉我意图时的故作不知……这个从来都深藏心思的人此时不再压抑自己的仇恨,是恨到了极致难以自制还是另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呢?我不能去相信,却又不得不信,因为除了相信,我已无路可退,既然无路可退,那就不如奋力一搏来个痛快。
“傅有雅到底是何人?”我终于问出了我最想问的,那个整日徘徊于心底那我左右不得心绪难安的疑问。
“关于傅有雅的事我也是从秦嬷嬷那里得知的,他当年曾是望族名门宁家的教习先生,专司教导府中女眷诗词曲赋,却与宁家小姐暗生情愫,之后宁家小姐入选进宫,他便离开了宁府,那位宁家小姐便是宁婉瑶,后来的宸妃。之后相安无事了几年,就在宁家小姐封妃不久之后,傅有雅以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