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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边怎么只带了几个人?文国太子的护卫军呢?”
见我询问文行之眉头微微一皱,垂下眼睛回忆道:“前日午时我向你父皇辞行,因为怕有人借此机会横生枝节,我便让护卫军先行了一步。随后,我带着亲信乔装出城,避开官道准备来与你会合。可万没想到我带着人还没过定河就遭遇了截杀,幸好张诚暗中派了人接应,否则……咳咳……”
话说道这里时文行之突然一阵咳嗽,他连忙用手掩住嘴,可是鲜红刺眼的血还是透过了指缝。
见此情形我不禁也是一愣,刚才虽然看出文行之伤的不轻,但没料到会这般严重。若是没有张诚的接应,他怕是他过不了定河吧,我在心里暗暗的想。
“是什么人将你重伤至此?”
文行之师从行为诡异但武功深不可测的思无,就算意外遭到埋伏,也不会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除非是有人知他甚深,对他了如指掌,而这样的人我只想到了一个。
“在定水河边截杀我的那些人训练有素,一看便是豢养的死士。而且我意外的发现,那些人的招式路数和曾经在历城县刺杀你的那些和一人如出一辙,极为相似。至于我身上的伤,是在离开安阳之前被师傅所伤。”
果然是思无。
其实思无严格算起来并不是文行之的师傅,至少思无本人是这么认为的。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师徒的情分,文行之就如同思无手中的一枚棋子,经过细心地雕琢,然后不遗余力的利用。
仿佛从一开始思无就安排好了故事的结局,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按照他预先设定的情节有条不紊的进行。对于文行之偶尔的忤逆,思无总是给予伤痛作为教训,却从来不取其性命,即使像上次在月见时那样遭到了彻底的反抗与背叛。
不知道文行之这次做了什么自作主张的事触怒了思无,我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递了过去。
“因为何事?”
文行之接过丝帕,默默的擦掉嘴角和手上的血迹。他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那瓶芙蓉真露丸,没有回答。
见他不愿说,我也不再追问。看着渐渐放亮的天色,我从地上站起身。
“这真露丸你记得按时服用,我要回去了。”
“等一下。”
刚转过身正准备向林外走,文行之忽然叫住了我。转回头,只见他勉强的扶着树站了起来。
“那夜在凤栖亭,朝华是如何认出我的?”
我承认文行之的易容术天衣无缝,之前虽然对他扮成的文誉心存疑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我从未想到原来竟是瞒天过海、暗渡陈仓。
“易容术可以改变人的容貌身形,但是却改变不了自身某些原本的感觉。那夜我在碰触你手的一瞬间,便知道是你了。”那夜我因为夏梅身上的一纸便笺去了凤栖亭,结果看见了意外的一幕。也是在那夜,我知道了原来这次前来安阳的文誉不是真正的文誉。
“朝华还恨我吗?”
文誉定定的看着我,可是光线太暗我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我从来没有恨过你。”那时因为他的欺骗我只是觉得伤心难过,却没有丝毫的憎恨。“你也何必再执着于那些过往,于我而言,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烟消云散吗?这样也好。”文行之喃喃自语了一句后突然笑了起来。
避过巡夜的侍卫,我悄然无声的回到了营地。刚要抬手撩起帐帘,玉蝶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着我被雨水打湿的外裳和裙裾,拉着我进了营帐。
“衣服都打湿了,快进去换了吧。”
干净的衣裙整齐的摆在了床上,玉蝶等在外间。我换好衣服后从里间从出来,只见玉蝶坐在桌前,正一下一下的拨弄面前的烛火。
摇曳的烛光在营帐里叫交错变换着不同光与影,玉蝶的脸上淡然安静,与我的目光交汇后淡淡一笑,似乎只是单纯的在等我回来。
在他对面坐下,我一手撑着头,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不知不觉的我竟然睡着了,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翻身坐起来,这时发现外面已经大亮了。仔细一闻,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飘着甜甜的香气。
“睡得可好?”这时玉蝶端了个托盘进了里间,托盘上摆着精致的小点。
我点点头,“抱琴的调香学的不错。”
玉蝶放下手里的托盘,替我披上外裳“时辰不早了,起来吃些东西吧。刚刚傅有雅派人来报,说文国太子已经到了。”
☆、故地重游
对于文行之的到来,傅有雅并不意外。随后文行之提出同行,傅有雅也欣然同意。
队伍继续前行,几天后到达了历城县,文国太子的护卫军也在这里等候着。大部分人马在历城县外驻扎,我与傅有雅、文行之等人带着随身的侍卫住进了历城县衙。
现在的历城知县名叫李易汕,上个月由朝廷派任来此。李易汕是去年的新科进士,为人刚正耿直,做事大胆,在他的治理之下,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混乱的历城县就归于平静有序了。
再次来到历城县,心境与几个月前来参加舞林大会时的完全不同。这次也算是故地重游,于是午后歇息过后,我换上便装带着抱琴从后门出了县衙。
与武林大会时相比,此时的街市上宁静了许多。由于不是集会的日子,街边只有零星的三五家店铺开着门,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人光顾。
刚转过街口,这时就见一个中年人快步来到我的面前。
“贵客。今天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啊……”
觉得面前的人很是眼熟,我想了想,原来是永福客栈那个十分呱噪的掌柜。不过抱琴不认识这人,见一个陌生人拦住了我,身形一转抬手便抽出了衣袖中的匕首抵住了他的肋下。
那个掌柜的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话没说完便吓得喊了出来。好在街上的来往的行人不多,抱琴也用衣袖挡住了匕首,所以没有引来路人侧目。
“抱琴。”
听见我叫她,抱琴立即会意的撤下了匕首,退到一旁。
“郝掌柜,许久不见了。”
“啊?”永福客栈的掌柜见利刃远离了自己,长长的松了口气。“贵客,您身边的人真是个个都不简单啊。这青天白日的就敢当街亮刀子。”
我见他确实受了惊吓,也没太过计较他的口无遮拦。
“贵客这次来历城县是为了何事?可有落脚之处?”
这人也称得上奇人,刚刚还吓得失声尖叫,转眼间就想着拉生意了。
“没什么特别的事,路过而已……”
“楚仪?”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忽然有人带着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转回头循声望去,只见一袭白色长衫的楚留香站在不远处。
“留香,一向可好?”
楚留香愣愣的看着我缓缓的走向他,不知为何刚刚他眼中的喜悦逐渐被酸楚淹没了。
“果然是你。”末了他自语般的低低说道。
站在旁边的永福客栈掌柜一见我和楚留香说话就知道没什么机会做我这桩生意了,于是便知趣的告辞了。
和楚留香并肩走而行,我思索着他刚刚那句‘果然是你’是什么意思。
“听闻当今的和宁公主要前往庆国做皇妃,今天途径历城,不想真的是你。”
楚留香知道我是当今公主,但不知道我是哪一位公主,更不知道我的名字。而我和亲庆国的事虽然诏告了天下,但上面也会避开我的名讳,只有册封的名号。
“很意外吗?我是炎国的公主,自然要尽到公主的责任。”为何他会觉得和亲的另有其人呢?
“都说你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公主,既然如此,为何……”楚留香上前一步转身站到我的面前,“和亲就意味着一辈子都很少有机会在回到故国,皇帝怎么会舍得让你来开他身边独自嫁往他国?”
这样怎么说呢?其中的原因太过复杂了。
“与一国的江山社稷相比,一切都会变得微不足道,再不舍得也要舍弃。坐拥万里江山的人,是没有自由与自我可言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是在尊崇荣耀的背后,谁又知晓那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与寂寞。
我说与楚留香的那些话虽然是回避之词,但并无欺骗。
“我想去上次的那座龙王庙还愿,就麻烦留香带路了。”我转了话题,不去探究楚留香眼里复杂的清楚。我与他是连朋友都无缘做的,何必再去平添纠葛。
走到街市的尽头,只见龙王面的大门半开着,不似那日的门庭若市,香客络绎不绝,今天的龙王庙有些冷清。
走进院中,两旁的参天大树枝叶繁茂,两名小和尚正在院子里续香。那二人见我们进来,其中一个小和尚连忙跑到我和楚留香面前,口诵佛号:“阿弥陀佛,三位施主,今日不是进香的日子,不知有何贵干?”
“这位小师傅,我家主子是来还愿的。”抱琴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是我们主子添的香油钱,贵寺果然是‘求仁得仁、心想事成’。”
小和尚迟疑了一下,然后接过那张银票。“三位施主里面请。”
把我们带进大殿后那名小和尚就去继续添香了,我来到供桌前,仰头凝视着神像,双手合十。
云破月来花弄影,世界微尘心自知。
这是上次侍书替我摇出的签文,只是我一直未参透其中的含义。静默了一会后,我拿起供桌上的签筒,随手拿了一支签收进衣袖之中。
出了龙王庙,我便辞别了楚留香,和抱琴一起回到了历城县府衙。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知县李易汕来向我问安。简单的吃过早饭,通知县城外的大队人马打点行装,当天上午便出了历城县。
坐在马车之中,我把弄着昨天我随手抽出来的那支签。
步步皆殇情何叹,心字成缺常牵念。
这两句签文到底是何意呢?莫非此次入庆宫……轻轻的深吸了一口气,抛却心中隐隐的担忧和莫名的浮躁,又重新把那支签收好。
又走半个多月,出了骊山关,一行人离开了炎国。
站在骊山关外,我久久遥望着安阳的方向。
当夜我接到了三皇子夏敬风的书信,上面说感谢我派人把他的母妃送到边疆,让他们母子相见。
临离开安阳之前我去过一次掖庭,端妃被关在那里不过两月,便已近疯癫。贪图妄想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落得这种下场也是自食其果,怨不得他人。看着她一时痴痴盼着皇帝,一时默默念着夏敬风,我拉住她问道:“想不想见夏敬风?”
端妃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睛瞬间有了一抹光亮,“皇儿在何处?”
“我可以送你去见他,不过以防万一,代价便是你要忘却前尘。”对她目前来说,忘记是最适合的办法,那些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就让它们在本就短暂的生命里消失吧。
就这样,经父皇的同意,端妃被抹去了所有的记忆,那些曾经的喜怒哀乐、爱恨痴缠都随风而去了。之后在我离京的那一天,端妃被悄悄带出了掖庭,暗中送往了边疆夏敬风那里。
翌日,在骊山脚下,我与文行之道别,因为再往前走就快要进入庆国的地界了。
文行之立于马上看着我上了马车后,转身拨转马头扬起鞭子,随着一阵响亮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