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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务府的管事胡维德是皇后娘娘举荐的人,平日里嚣张跋扈,但碍于他后面的主子,大家也就都让着他三分,不去惹那个麻烦。”莲青入宫已经十年,是宫里的老人了,在进宸泱宫之前,服侍的是一位姓李的妃子。据说庆幕桦极其喜爱那位李妃,赐了德妃的封号,可谓是宠冠后宫、无人能及,只可惜在去年就已经病故了。
“胡维德吗?”我把雪团抱到腿上,手指轻轻的梳理着它脊背柔顺光滑的茸毛。雪团半闭着眼睛,很是享受的不时用头磨蹭我的手背。
莲青见我垂目不语,以为我心里存了不痛快,轻声劝道:“娘娘,宫里的人向来附势趋炎、拜高踩低,您犯不着跟那样的势利小人置气。奴婢昨日去查点了私库,即使没有内务府的份利,前些日子皇上的赏赐也足以应过节之需。”
我忽然停了手上的动作,“也好,本宫尚处在禁足思过之中,如果没有皇上的特别恩典,是不能参加冬至那晚的阖家宴的。既然如此,咱们宫里也无需繁复准备,只要不失了礼数就好。只是……那胡维德如此作为,他莫不是糊涂了?”末了的那一句话说得很轻,好似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莲青。
莲青有些茫然的看着我,“娘娘您说什么?最后那一句奴婢没有听清楚。”
我摆了一下手,“没什么,本宫随意说说的,你做好我交待你的事就行了。”
“娘娘温和仁厚,奴婢谨遵娘娘吩咐。”莲青躬身应道。
“听说你以前是服侍德妃李氏的?”我放雪团到一边去玩耍,好似不经意间的跟莲青提起了她以前的主子,“你跟本宫说说,她是个怎样的人。”
莲青微微一愣,敛眉道:“德妃娘娘是个极其温良贤淑,所以皇上当初才以‘德’为号赐封。只可惜德妃娘娘福薄,早早就仙逝了。”
“你很念着她?”我的语气很淡,淡得听不出喜怒。
“奴婢失言了,请娘娘恕罪。”莲青慌忙跪了下去。
“你跪下做什么?本宫与你只是无事闲话,而且你也没说错什么。”
莲青缓缓的抬起头,“您不怪罪奴婢感念旧主,是对您的不忠不敬?”
我哑然失笑:“你曾服侍德妃两年之久,与之朝夕相伴,感情深厚是人之常情,你如今心中对她仍然感怀,表明你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想必那样生如夏花般的女子,是值得记在心上的,本宫又怎么会怪你呢,起来吧。”
莲青站起身,似斟酌再三对我说道:“虽然跟在您身边的时日不长,但莲青从心里亲近敬重娘娘。恕奴婢直言,其实您的性情气度和德妃娘娘有很多相似之处,可是在这后宫之中,心地良善、宽以待人最终只会误了自己。”
没想到莲青会突然说出如此直白的话,我有些诧异的看着她,“这些犯了忌讳的话在本宫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切不可以对其他人妄言,否则到时候惹祸上身,本宫想救你也是无能为力。”然后我缓了语气,又轻声温言的道:“你的心意,本宫会记着的。几日后便是冬至,这几天就辛苦你了。本宫想一个人静一会儿,你先下去吧。”
莲青的退出了内室,我看着摇晃水晶珠链微微出神,这时偎在暖炉便打盹的雪团突然抬起了脑袋,耳朵灵敏的动了动,黑曜石般的眼睛警惕的盯着屋子一角的翠玉屏风。
我凝眸端坐,敛气沉声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同时两枚银针已然扣在了手指间。
话音刚落,赤霄从屏风后转了出来,眼神淡漠的看着我,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行踪被发现。
“原来是你。”我悄悄收起挡在衣袖下的银针,舒眉浅笑,心里暗自惊讶赤霄竟然能躲过守在清月小筑外的暗影。
“娘娘总是这样处变不惊吗?”赤霄的眼睛中闪着不知名的情绪,走到书案前负手而立。
我用扇子挡住了微微上翘的嘴角,微扬着头道:“傅将军总是这样不请自来吗?”赤霄在外面名义上是傅有雅的养子,所以跟随其姓氏为傅。
仿佛没有听出话里的揶揄,赤霄手扶佩剑,躬身回道:“属下是副护军参将,有护卫宫中安全的重责,娘娘身份尊贵,宸泱宫自然是重中之重。”
“尊贵?”我‘啪’的冲他一摔扇子,冷声道:“托傅丞相的福,本宫现在被禁足在宸泱宫里,不但昔日的荣宠不再有,现在就连小小的内务府都已经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本宫还有何尊贵可言?傅将军的尽忠职守应该去做给皇上看,你来宸泱宫是白费力气。”
赤霄上前拾起摔在书案上的扇子,双手递回到我面前。“对娘娘不敬,胡维德是自断后路,娘娘的意思属下会向大人回禀的。内务府也该换换人了,因为皇上宽仁,他的脑袋已经是多留了一年。”
我去接扇子的手一顿,疑惑的看向赤霄。他向来沉默寡言,今日却是有问必答,而且话中有话,他似乎在跟我暗示着什么……按照赤霄的说法,应该是一年前胡维德就曾犯下了死罪,但因为某些原因他至今安然无恙,依然当着内务府总管,依然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可这件事本身就透着蹊跷,就算胡维德有皇后和陆家做靠山,就算庆幕桦手里没有多少实权,但作为一国之君要处死一个犯了死罪的奴才也是易如反掌的,可是为什么胡维德没有被杀掉呢?难道……突然脑子里闪过莲青的身影。
其实在我入宫之初,曾让人仔细的查过宸泱宫里所有的宫女、内侍还有侍卫详细的出身经历。莲青原是服侍德妃的掌事尚仪,德妃离世后便在御前当差,一度我以为她是庆幕桦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睛,可几个月来她事事尽心、安分守己,从没有出过半分差池。不过有一件事让我对莲青多了份注意,派去暗影回报说每到初一十五她都会偷偷的祭拜德妃,在她屋中的衣柜里藏着德妃的牌位。
德妃李氏曾是庆幕桦的宠妃,后来因病亡故,不过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的是,庆宫里的人对于她生前死后的事都讳莫如深,避而不谈。连其原来所住慧福殿也被封了起来,成了荒芜之处。而且据说在德妃离世后不久,他的父亲——时任礼部左侍郎的李立深就突然辞官,很快便举家离京。
一年前的发生的很多事听起来都是各不相干,可赤霄似有若无的暗示又令人无法忽视……
“赤霄,本宫问你,一年前皇上为何要杀胡维德?”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干脆问个明白吧。
“娘娘想到了什么?又想知道些什么?知道了又会怎么做呢?”赤霄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不疾不徐的反问道。
我起身从书案后面转出来,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走到他身旁,“事已至此,其他的都可以不计较,但本宫总要清楚我是在替谁挥剑斩妖魔。你说是也不是?”
赤霄略一点头,然后回忆道:“一年前,胡维德以皇后之名给慧福殿送去了一盒百果芙蓉糕,德妃吃过后便暴毙身亡了。皇上得知后龙颜大怒,包括皇后在百余人一并问治罪,然而就在当晚,皇上被太后叫到了安和宫,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才离开。
之后德妃的事就没了下文,只说是因病而亡,草草的给安排了后事,原本被定了死罪的胡维德也被赦免,继续做他的内务府总管……”
事情的细节赤霄均一语带过,不过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胡维德能至今安然无恙手握权势不是皇帝的宽仁,而是在当时的情势下,这个人不是不能杀,是不值得杀,但现如今貌似到了他有价值的时候了。
不知是该佩服庆幕桦的沉着耐心,还是该称赞他整个谋划的周密细致,或者我应该为自己能成为这个计划最关键的一步而感到荣幸万分。庆幕桦每一步都算计的精准,甚至利用了我的一时的自傲,将我不知不觉中带入了局中,以至就算我现在觉察到了也无路可退,只能一直走下去。
忽然想起那晚的安泰殿里庆幕桦服药时的从容平和,那时我叹服于他对生命消逝的坦然,却忽略了坦然背后隐藏的疯狂,他那晚流露出的那一点儿脆弱孤单迷惑了我的眼睛。
怪不得傅有雅对陆家的锋芒一直放任默许,迟迟没有行动,原来是等着鹬蚌相争,而他则可渔翁得利。
只是,无论多么周密严谨的考量,世上似乎从来就没有天衣无缝的完美计划,因为有一种疏漏叫做意外……
“娘娘,您怎么了?”赤霄见我迟迟未有回应,出声问道。
“你的目的是什么?”我猛然间看向他,像是从未见过他一般。
“娘娘吩咐,属下莫敢不从。”仍然是那副冷漠无波的口气。
“是吗?”我宛然一笑,走到书架前,从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海棠红的流苏锦盒。然后我把锦盒递到赤霄面前,“既然这样,那本宫想让你去给皇后娘娘送一份大礼,在十日后的冬至的阖家宴上。”
☆、冬至(上)
残阳西坠,金红色的余辉慢慢消散在天际,回廊两侧的莲花宫灯依次亮起,伴着有些萧瑟的晚风摇晃不定。
今天是冬至,整个庆宫里到处渲染着喜庆的气氛,相比之下,宸泱宫显得很是冷清。
我站在清月小筑的二楼,手扶着窗台望着毓庆宫的方向,身上樱红色的宫装在灯火的映衬下格外鲜艳。因为没有皇帝的谕旨,我不能参加今晚的阖家宴。
抱琴从身后为我披上湘妃色的云绣披风,轻声道:“主子,起风了,小心受了凉。”
我抬手系好披风领口上绸带,拢了一下耳边的吹乱的发丝,“算算时辰,晚宴已经开始了吧?”
“才刚刚开始呢。”抱琴说着递上前一个紫檀木盒,里面依次摆放了三支发钗,“金镶翡翠的凤钗应该更衬主子今天的衣服。”
我低头看了一眼凤钗,点头说好,然后抱琴把它戴在了我低绾的发髻上。
手指拂过绣着日月星辰纹样的衣袖,我悠然道:“抱琴,今天衣服的颜色选的不错,有时候红色比金色看起来更加尊贵耀眼。”平常我极少穿颜色绚丽的衣服,不过今天的衣饰我格外的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
因为我的夸奖,抱琴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新月,“主子的风华气度岂是旁人能比的,淑妃美则美矣,可惜艳丽有余便落了俗套,皇后的锦凤华服倒是雍容华贵,但却不及不上主子的清雅和静。”
知道她是在逗我开心,便默然一笑,“这种奉承的话你跟谁学的?以后离寒素远一点儿,说话没个边际。”
“哪里有奉承,我是实话实说。”抱琴眨了眨眼睛,问道:“主子不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听?”
我故作沉思,转而点点头:“嗯,刚刚的话听着还是挺顺耳的。”看着远处的灯火阑珊,我收敛了笑意,问道:“傅有雅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抱琴也收起了笑闹的神情,回禀道:“据派出去的暗影回报,傅有雅现在的府宅原本是来宁氏一族的老宅,当年宁氏一族获罪后,九族都被牵连其中,老宅被查抄封门。后来先帝驾崩新帝登极,傅有雅拜相,皇帝将荒置了很久的宁府老宅赐给了傅有雅做相府。除此之外,还没有发现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暗影还在继续探查。”
从丞相府回来后,我就让抱琴着手调查傅有雅的过往,因为他在吏部可查的资料太过完美,甚至有些不可思议。
一介布衣出身,没有任何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