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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两个字眼刺的一僵,福慧脸色蓦地苍白,眼里有雪亮的光,隐藏的手指握紧,“不!”轻轻开口吐出一个字,仿佛压抑着某种翻涌的情愫,福慧一字一字缓缓道:“我虽残了,却不废!”
她花费了极大心力抑制着发颤的声音,缓缓吐落那几个字,看着程暮雪惊诧的脸继续说:“而且我会好起来,甚至比以前更好,就算不是为了沈迟,为了我自己我也会好起来。因为,”她忽地笑了笑,凉凉,“我也不喜欢现在的自己。”
以前的她或许懵懂,可是从不猜忌,不胡乱怀疑,不随便试探嫉妒,踏着那个人的脚印,那么坚定的地追随着,走他走过的路,看他看过的风景,患难与共,风雨相随。
她甚至曾想过大学毕业后,放弃画漫画、找一份跟会计相关的工作乖乖挣钱减轻沈迟的负担。她把计划说给沈迟听,可是他却不信,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丝丝缕缕的情愫缠绕,“江福慧,你就是一张嘴,哄得我团团转。”那时的她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顺口就接上,“甜言蜜语又不要钱,你不说给我听我就说给你听。”
如果他还在那里等她,那么她愿意变成以前的那个光明向上的江福慧,继续说甜言蜜语给他听,哄他开心。
可是这些没有必要说给外人听,福慧笑了笑,注意力重新回到眼前的事情上,“无论你跟沈迟以前是什么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既然我要跟他重新在一起。那么除非我们分开,那么你跟他,再无可能。所以,”福慧起身,直视面前女子的眼睛,“你不要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还有,”福慧理了理衣服准备告辞,蓦地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才道:“如果一个男人不爱你,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忘记他。”
不想再多做纠缠,福慧转身离开,却在转身的刹那被人拉住。她回头,看到那个面容苍白的女子流下泪来,第一次在她面前示弱,“我真的不能没有他,求求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福慧看着那止也止不住眼泪滴滴滚落,一时无措,慌张地扶着她坐好,忘记了眼前的女子是影后级的人物,反复说着那一句“你别哭了”。
“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梨花带雨的女子抓住福慧的手,如同溺水之人死死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真的很爱很爱他,没有他我根本活不下去。”
福慧试图挣脱被她撰紧的手,无果,看到那不停滴落的泪水,只好任她握着——她总是觉得一个人会在他人面前哭,一定是到了极难受的境地,就像她自己,无论如何难受,除非那个人是爸爸,或者沈迟,否则她宁愿躲起来一个人偷偷地哭——这个世界上有谁愿意别人见到自己的窘态呢?
“你真幼稚。”她把这个观点说给沈迟听时,沈迟送给她这四个字,“如果有需要的话,有的人为达到目的,别说眼泪了,血也能洒几滴。”
“有的人是指你吗?”她问。
沈迟似笑非笑,反问,“你说呢?”
那个时候她就隐隐约约觉得,看似温润无害的沈迟,可能是个黑心黑肝的人物。
只是,眼前这个苦的梨花带雨的人儿跟沈迟是同一种人吗?不管是不是同一种人,那人的目的显然已经达到了,福慧坐在那里,手足无措,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江福慧,你答应我了是吗?”嘤嘤哭泣的女子把福慧的沉默当作了默认,狂喜。
“当然不是。”不知如何是好的福慧竟脱口反驳,蓦地意识到自己这样直接拒绝好像有些过分,讷讷解释,“沈迟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什么物件,说让就让。”。
女子泪蒙蒙的眼里有冷光一闪而过,继续央求,“可是只有你离开他,我才有机会。没有他我根本活不下去。”
“怎么会活不下去呢?”福慧冷定下来,一根根掰开抓着自己的手指,“我离开他八年不也是活的好好的。”只不过活的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
“你能离开他八年,为什么不能再离开他八年呢?你要钱吗,说吧,无论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只要你离开这里,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
“不需要。”最后一根手指被掰开,福慧起身看着那个目光狂热雪亮的女子,心下明了“你心里就只有你自己,难怪沈迟不喜欢你。”
“你说什么!”最讨厌听到的那句话出自福慧口中,杀伤力惊人,程暮雪尖叫起来,举起手又要抽打福慧。被福慧一把架住,“你还想打我第二次,再一没有再二。上一巴掌权当我违背那个所谓的“承诺”活该受的,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最后的配音你自己看着办,反正冯老已经决定了,你不来我就顶上,说不定我还能凭此一举成名呢!你自己掂量!”
福慧抽身离去,刚关上门就听得门上一声巨响,好像是某种玻璃质的物体撞击后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江福慧!”
福慧惊魂未定快步离去,迎面撞上一个人,侧身避过说了声不好意思,匆匆离开这是非之地。
“江福慧?”被撞之人是程暮雪的表哥兼司机,刚刚那个女子侧着脸歉意十足的样子更脑海中某个画面重合了,喃喃重复着那个凄厉地从自己表妹房中炸出的名字,男子脑中灵光一现,几步冲进病房,“刚才那个人就是江福慧?”
“滚!”一只枕头被扔了过来,程暮雪余怒未消,“你要是再提那个那个贱人的名字就给我滚出去。”
“我说那次在停车场见着的时候怎么那么眼熟呢?”男子混不在意地接住枕头,讨好地一笑,“你知道我给曾经的徐氏建筑、沈家曾经的建筑承包商,徐弋公徐子当过两年司机吧?”
“我管你给谁当过司机。”程暮雪不耐烦,“有屁快放,没事赶紧滚。”
“是有人要滚蛋了,但是绝对不是我。”满意地看到自家表妹停了擦泪的动作,紧张地看着她,男子邪邪一笑,“你不是一直想把沈迟那个小女朋友弄走吗?这次恐怕就是沈迟再喜欢她也得让她滚蛋了。你知道她是谁吗?”
“你想说什么?”搭在床铺上的手指收紧,程暮雪意识到也许那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足以将一切扭转。
“她就是徐弋那个青梅竹马,当年徐氏建筑卷走沈家的拿笔账几乎全是她一个人造的。好像是个围棋高手,学的又是会计,擅长布局精于算计。徐弋那时候喜欢她,为了找借口去找看她,就把她拖下水了。”
大结局(下)
冷风一吹,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医院旁边很多药房,福慧出了医院,转身进了一家药房拿了一些消炎的药——沈迟“邀请”她陪他参加一个酒会,难道要这样出去丢人现眼?
福慧最烦这种虚伪来虚伪去的场合,鉴于某人客气的口气,委婉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拒绝之意。
沈迟瞄了一眼犹自躺在床上的福慧,继续打着领带,轻描淡写的口气,“我只是觉得“邀请”比“命令”文雅一些,你觉得呢?”
福慧哀怨地看了看他,鸵鸟地钻进枕头底下,不理他。
沈迟呵呵笑了起来,俯身把她从枕头下挖了出来,扯了扯那张撅嘴怒视无声抗议脸颊,亲了她一口,笑着出了门——无意间曝光之后,报道铺天盖地而来,种种不怀好意的试探、猜测,甚至窥视也随之而来,得找个正式机会公开他们的关系。
不然,以福慧的那种性格,万一报道上的哪句话惹恼了她,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福慧伸出手指戳了戳涂上药后有些微凉的肌肤,叹了口气,不知道晚上能不能消肿,如果不能,她又怎么解释脸上这五指山呢?
不知何故,他对这次的酒会尤其重视,甚至特地抽时间去陪她挑了衣服——不是那种晚礼服,而是那种正式中带着随性的装扮:黑底格子暗纹的短裙,搭配纯色浅紫套头衫,外面是一件长款深蓝色针织衫,脚上蹬着一双磨砂小皮靴,俏皮而不失庄重。
已经虚度了一上午,配音部那边正忙得如火如荼地进行收尾工作,她感受着脸颊的热度,思忖要不要去上班。公司楼下迎面遇到出来觅食的小坡,瞪大眼睛围着她转了一圈,蹦出俩字:“家暴?”
简直是平地一声惊雷,轰的她火速遁走。
所幸的是,到了晚上,鼓肿的左边脸颊已经消下去大半,只余微微泛红的五个手指印。福慧细细地搽粉、上妆,颇为下了一番功夫以尽量掩去那红痕,不知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然而沈迟俯身打开车门,脸颊交错的刹那却是脸色一变:“你脸上怎么回事?”
酒会就在鼎丰附近的一家豪华酒店举行,沈迟让唐衍生回家去接福慧,自己却早早到了,在酒店门口等着。俯身的刹那闻到微微的香气,他晓得福慧平日不愿多花心思打扮,不禁多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福慧心下一跳,嘀咕,不会这么神吧?心下这么想着,开始打马虎眼,“什么怎么了?”
沈迟顿住脚步,停在酒店门口不远处,沉声:“你的脸怎么了?不要告诉我说是不小心摔倒磕着了,磕着了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个……”福慧刚想不怕死地说不是磕着了,是被蚊子给叮着了。如果实话实说,说被人抽了一巴掌,那多没面子啊。却陡然感觉沈迟那逼人的视线转移到了别处,声音愈发森冷,“你去见过她了?”。
福慧顺着沈迟的目光看去,蓦地一愣——此刻原本应该躺在医院里“养伤”的程暮雪,顶着精致的妆容,身着华丽衣衫,意气风发翩翩款步而来。
“还疼吗?”抬手摩挲了一下那细看之下的五道斑斑红痕,沈迟抽回盯着前方走来之人的目光,低头看了福慧心神恍惚,微微摇头的摸样,怒意横生,“你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别人抽你一耳光你就那样受了,恩,难道不会还手吗?我沈迟的女人自己连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动,就这样让人给打了,这事要是传出去我沈迟也就不用混了!”
眼神,那种志在必得眼神,好像是掌握了某种必胜的利器。看着越走越走的程暮雪,那种强烈的不安越来越激烈,福慧扯了扯沈迟的衣袖,根本没有听到他具体在说些什么,只是感受他强烈的怒意,心神恍惚地解释:“她又不是故意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拉着他就要走,想要逃离未知的危险,“我们进去吧。”
“进去干什么?”沈迟却是动也没动,看着走到眼前的人,挑眉危险的够了够唇,冷冷,“还有些事情没解决呢!”
“是啊。”停在他们面前的程暮雪斜视着福慧,似笑非笑地接了一句,“还有些事情没解决呢?是吧,江小姐?”转头突然对沈迟提了一个出人意表的要求,“沈先生,能不能跟借一会儿江小姐,我想单独跟江小姐谈谈?”
“不能。”沈迟眉头也没皱一下,不待福慧反应,直接拒绝,“倒是我们有些事情需要解决。”
程暮雪脸色一白,看着福慧,“恐怕江小姐不是这个意思吧?”。福慧刚想开口说什,却听到沈迟不容置疑地直接地下了命令,“福慧,你先回家。”说罢向站在不远处,随时待命的唐衍生招了招手,示意他将人带走。
“你就那么护着她?”被沈迟表现出的强烈保护欲撩拨着,程暮雪维持的完美面具顿裂开来,厉声:“我哪里比不上她?”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