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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岚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再转过头看他,容景行再也忍不住了。
他把人掰了过来,但是那枯黄的脸色几乎让他直接就吓晕了过去,刚刚那匆匆的一瞥不是幻影,现在看到的才是更恐怖的现实。
她的嘴角上是凝固的血迹,似乎嘴里还有小小的血泡。
抓着手中那虚弱的身体,容景行觉得自己的脑中也变成了一片空白。
就这么无措地呆了几秒,他才好像找回了自己的思维,屏住呼吸,容景行慢慢地伸手探了探陆景岚的鼻息,还好,还有那么一丝微弱的呼吸。
紧接着,又像是不放心似的,他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心脏,好像也还有声音。
☆、244 深红
还活着……
不自觉地,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他的衣服也被渗出的冷汗给浸湿了。
抬起手稍稍地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容景行却忽然“啊”的一声惨叫了起来……
他的额角是一片粘稠的红色……
同样黏腻的还有指尖,他碰到的床单是黏腻的温热的,微微的腥气环绕在他四周,像一个要让他沉溺的水池。
这是什么?
他不敢想。
容景行慢慢地抬起手指,借着窗外极微弱的灯光,他看见自己指尖的颜色。
深红,红得浓墨重彩……
猛地坐起身,容景行一把掀开被子。
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好像还不止是血腥味,还有那种如影随形的□□气息……
陆景岚身体四周的白色床单全被染成近乎黑的颜色,陆景岚就被这样的深红色给包围着,小腹上只留下了一个刀柄……
手已经完全抖了起来,抖动一下,似乎还有浓稠的血液慢慢地从指间滚落下来。
他颤抖着地解开了陆景岚的衣服,然后一具满是伤痕的躯体,顿时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大片的深紫和深青,如同正在盛开的花朵,大多大多地盘踞在那苍白如雪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得诡异和凄艳……
这是那天打架的时候留下的吗?是他故意纵容之下留下的伤口吗?
容景行死死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心痛,头痛,哪里都在痛,但是,他又不能就这样痛下去。
陆景岚还没有死,他还必须让她活过来……
人是怎么送到医院的他已经记不住了,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再快点……
急诊室的长椅上只有他一个人,容景行紧张地看着不停进出的医生和护士,连问话的勇气都没有。
自从绍延青把人推了进去以后,他已经等了有整整五个小时了,他来的时候,还是早上,但是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的恐惧也在逐渐地增加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呢?他怎么就把人逼到了这一步呢?
只要一想到刚刚掀开被子时的情景,容景行就会觉得自己痛得呼吸不过来。
他把人抱在手里,感受着那温度的消退,也感受着陆景岚一点点地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可是,他早已经习惯了陆景岚的存在了,而且,也没有办法去改变这样的习惯了。
他怎么可以让陆景岚就这样消失呢?
那些刻意被遗忘的记忆又浮现了起来,容景行想起她的好,想起她的坏,可是从头到尾,一直扒着人家不放的,却是他自己……
明明已经应了不再去伤害她,但是这一次又一次,把她推向一个又一个深渊的人,却是他自己……
他也会恨,恨陆景岚为什么会这么恨他,恨她的背叛,恨她的逃跑,但是这样的恨意一旦和陆景岚那张苍白的脸重叠在了一起,就又变成了深刻的痛苦。
她是他最在乎的人了,为什么,他要让那些虚无缥缈的仇恨蒙蔽了眼睛呢?
☆、245 讽刺
他想要的,是一个爱他的,在乎他,活生生的陆景岚,不是一个恨他的,怨他的,已经冰冷的陆景岚……
她还会原谅他吗?
原谅他的话,他们就重新开始好不好?然后立即领证结婚?
如果不原谅他呢?
那也没关系吧,只要她好好的,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人活着就好……人活着就好……别的,他不敢奢求了。
痛苦地抱着脑袋,容景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只求陆景岚能够平安。
手机上的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小时零三分,陆景岚终于被推了出来,带着氧气罩,身上插满了导管……
他的陆景岚,终于被推了出来。
“她怎么样?还好吗?要多久才可以好起来?!”
容景行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却被绍延青一把推开,这一次,连他都没有给他好脸色。
“你要是想她活着,就给我滚远点,以后再送来,还给你的就只有一具尸体了。”
恶狠狠地说完,绍延青就带着一帮的医生护士走远了。
容景行跪在地上,望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终于低下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嚎啕大哭的声音从最角落里传来。
他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野狼,一个人在角落里嘶吼着,眼泪从指缝里溢出来,止也止不住……
他难过,但是还好,陆景岚没有死……
当容景行再一次踏进绍延青的办公室的时候,两个人的情绪都相对稳定了些,至少绍延青没有让人把他赶出去。
“景岚还好吗?我要听实话,她究竟怎么了。”
“呵呵……”绍延青站起来,盯着他,嘴角勾起冷笑。
刚做完一个大手术,即便不是他一个人主刀,体力的耗费依然是巨大的,但是现在,他想做的只有狠狠地抽这个男人一耳光。
容景行又重复了一遍:“她还好吗?你告诉我好不好?”
“好不好,这要问你自己啊……”绍延青的笑容拉大:“陆景岚的大脑受到过猛烈的撞击,现在颅内出血,压迫着部分神经,具体情况还不能确定,腹部的刀伤严重,刺穿了她的肾脏,不得已,我们只好替她摘除了右肾,还有,除去身上的淤青,她肋骨的旧伤有些骨裂,膝盖骨和韧带磨损严重,以后可能会留下严重的风湿后遗症,对了,忘了告诉你最要紧的,她又胃穿孔了,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医生,为了挽救她的生命,我们切除了她四分之一个坏死的胃,如果这样你还有什么疑问,你可以再向我请教。”
容景行慢慢地听完,一动都不动。
“还有吗?”过了好久,他才积蓄起力气又问道。
绍延青终于不笑了,摊了摊手说:“我不知道,应该会有,脑部神经受压迫究竟会是怎么样的情景,要看后续的情况。”
“谢谢你。”僵硬地说完,容景行拉开了门,一步步地往外走去。
门没有关上,身后是绍延青讽刺的声音。
☆、246 不要怕
“再玩下去,你会把她玩死的,也不用送我这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容景行站在病房门口,他想了很久。他最后决定推开那扇门。
陆景岚躺在病床(河蟹)上,正昏昏地睡着,她的脸几乎和白色的枕巾一个颜色。
容景行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陆景岚没有醒过来。
“醒过来吧,醒过来你怎么恨我都行,真的,你打我吧,骂我吧,都挺好的。”
他抓起陆景岚的右手,吻了吻,陆景岚没有醒过来。
“你看,我害你少了一个肾,还害你少了四分之一个胃,你要我怎么还呢?把我自己的还给你,你要吗?景岚,你说句话好不好,说了,我就把我的赔给你……”
陆景岚没有醒过来,容景行跪在床边,呜呜地哭了起来。
“院长,麻醉药还要四个小时才能缓过来,要去告诉容先生吗?”
绍延青合上了病房门,看了眼他的小护士说:“告诉他做什么呢?这是他该得的,以后还有的受呢,我也不知道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陆小姐万一醒过来变傻了怎么办?”小护士跟在院长大人的身后,不依不饶地问着。
院长摇了摇头,说:“那倒不至于,不过,她可能要有很长一段时间,成为什么都做不了的废人了……”
陆景岚会变成什么样子,容景行根本就不知道,他在病床前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一夜,才终于看到陆景岚睁开眼睛。
“景岚!你醒了吗!太好了!”
容景行立即高兴地站起来,他想要冲出去让绍延青过来,但是很快地,他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面对他的欢呼雀跃,陆景岚根本无动无衷,她直直地望着天花板,眼神茫茫然的,过了一会儿又转过头,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又转过头闭上了眼睛。
如果不是她的表情那么地茫然,容景行会以为她根本就是在无视他的存在。
“景岚,医生说你刚动了大手术……”
容景行走过来,握住陆景岚的手低声地说,可是他刚碰到她的手,就被陆景岚猛地甩开了!
“啊!”陆景岚尖叫着,似乎很害怕的样子,以至于容景行根本不敢上前,只能任由着陆景岚夸张地尖叫着。
陆景岚望着他的方向,好像那里有什么毒蛇猛兽似的,那种戒备的目光让他觉得都要无法呼吸了。
但是,他更害怕的是陆景岚这种无助茫然的目光,因为他注意到了,从始至终,陆景岚的目光都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上。
她只是在害怕,在恐惧,在四处张望,但是她没有看向他。
绍延青说的后遗症……容景行忽然害怕了起来……
“景岚,你不要怕,是我……你不要怕……”
不敢走近,容景行只好在角落里低声地说着,但是他的声音就像是石头投进了海里,根本就没有引来陆景岚半点回应。
她缩在病床的最里面,依然茫然地望着他的方向,目光没有焦距。
☆、247 确诊的结果
怎么会这样?她是在故意无视他吗?还是……
容景行不敢往下想了,他想去找绍延青,正好绍延青也已经过来了。
“她是怎么了?!”容景行抓着绍延青雪白的工作服,像是溺水的人抓着一块浮木。
绍延青没有说话,仔细地观察着陆景岚的反应,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说:“很抱歉,我想我的猜测是准的,陆小姐大脑中被压迫的是视觉神经和听觉神经,在淤血化开之前,可能她要暂时看不到,也听不到了……”
“你说什么……”
“当然,这也可能是我的误判,我马上会带她去做一个详细的检查的。”
容景行面目狰狞,他没有放开抓着绍延青的手:“那如果确诊了是真的怎么办!”
绍延青望着他,目光中带着怜悯:“确诊了的结果,就是她将失去听觉和视觉,当然,这是暂时性的,等到脑中的淤血化开,自然而然就好了。”
“视觉和听觉?”容景行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不稳:“那是要有多久?”
“不知道,要看恢复的情况,也可以选择手术,但是这样的手术不一定就会成功,失败的结果却是你无法接受的。”
“那要多久,她可以接受吗?我很怕……”陆景岚的情况他早已经看到了。
原本是一个健全的人,却突然之间看不见和听不见了,这样的情况,换做谁能接受呢?
“她的精神很容易崩溃,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之前她应该受了很大的刺激,这是你的问题,她是我的病人,我会好好地照顾她的。”
容景行没有回到别墅,但是别墅里的情况却一清二楚。
其实那个别墅里是装了摄像头的,只是他一直不愿意去看而已。
他总是忍不住想去看,但是只能忍住,他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要狠,但是这样的狠,他已经后悔莫及了。
笔记本里放着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