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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奇亚眼眶酸涩,心底一阵澎湃。“你……你早就知道了?”
“哼!我眼睛还没花,你母亲那点小把戏还瞒不过我,我只是懒得揭穿她,让你为我做牛做马,守住这一片基业。”他也是有私心的。“不过看在你将成为我的孙女婿份上,德宁南伯爵的封号我不会让女王摘了它,你还是具有贵族身份,至少沙顿家的产业仍由你掌管,我不想让我孙女太辛苦,年纪轻轻就扛起家业。”
“父……祖父,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心头一暖的洛奇亚露出感恩笑意,银眸闪着丝丝泪光。
怕让人瞧见他也有脆弱的一面,德克斯厉声一挥手。“去去去!快去找人,连个小丫头都看不住,你算是什么男人。”
不受他的脾气影响,洛奇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过身迈开步伐,让屋外的阳光笼罩他一身。
“爷爷,其实你是个好人。”面恶心善。
老伯爵狠狠地瞪了瞪油嘴滑舌的小鬼。“谁是你爷爷,少来攀亲带戚!”
“爷爷是我四姊的爷爷,也就是小喜的爷爷,我没有攀亲带戚喔”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莫喜青厚脸皮的赖着孤单老人。
“一家人……”他喃喃自语,眼眶微微一红。原来他也有家人。
外出找人的洛奇亚心情是激越的,他急着想找到心爱的女人,将一切真相告诉她,并亲口对她说他有多爱她,一生一世愿成为她爱的俘虏。
可是和以往不同,这一次不管他怎么翻遍每一寸土地,佳人芳踪依旧杳然,让他急于分享的喜悦变成焦虑,心如悬旌。
当他从女佣口中得知心爱的女人与母亲同坐一车外出,他当下惊得血脉愤起,目光赤红,急促奔流的血液几乎要冲爆脑壳。
母亲的种种恶行他并非全然无知,只是当时年幼未能阻止,及长,以他不与人亲近的性格,不论她做了什么,他也一向不予理会,只要不闹得太难看,他都不会插手。
一直以来,他不愿丹缇丝与母亲走得太近,极力隐瞒行踪,甚至限制她的行动,避免她落单,用意就是要防止母亲加害于她。笼子里的鸟儿虽然暂时失去自由,但起码不致遭遇危险,在他紧密的保护下,绝对安全无虞。
“你不可以出事,听到没?不可以有事,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洛奇亚痛苦地朝天大吼,跨上脚力强劲的拉菲尔,根据他对母亲的了解,大概猜得到她会把人带到什么地方。
不过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所以他派出驯养多年的猎鹰,由空中侦测更能俯视地面动静,一有发现便能立即趋近,更快掌握行踪。
马声嘶嘶,他心急如焚,盘旋于天际的鹰儿始终没有回应,他就这么一路狂奔,进入沙顿家位于伦敦东郊的森林,烈日当空,照出人与马的倒影。
蓦地,一声老鹰的长啸破空而至,洛奇亚欣喜的挥鞭急驰,一刻也不敢停缓,急迫的心意传至具有灵性的马儿身上,拉菲尔也加快脚步向前奔驰。
砰地,一声枪响,他全身的鲜血为之凝结。
“不要是她,不要是她,没事的,一定是猖狂的盗猎者。”他自我安慰,虽然很明白希望不大,附近几个乡镇治安良好,少有盗贼因盗猎而以身触法。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来,他心头一惊,下了马循着腥甜味而走,落叶堆上一摊未干的鲜红触目惊心,他骇得差点跪在地上。
不过他并未完全绝望,一道拖行的痕迹就在眼前,滴落的血迹一直向前延伸,向前延伸…然后他看见未完全被枯树枝遮盖的深洞。
“丹缇丝!”天哪!她为什么一身是血,伤得很严重吗?
他几乎不敢呼吸,屏着气查看洞内的情形,在瞧见她胸口还有微弱起伏时,泪,就含在眼眶中,激动万分地滴落在松动的泥土里。
只是他没想到一个男人的重量能加快泥块的崩塌,正当他想找寻藤蔓下洞救人,脚下突然一滑,泥砂连同他整个人一起往下坠落,不偏不倚地压向底下不省人事的女孩。
“好痛……”
噢!是谁这么缺德,让她安静死去不行吗?非要痛醒她,她已经惨到叫不出声音了,居然还故意压她,而且压到最痛的点,简直没天良。
昏迷也是一种恩惠,至少不会感觉到疼痛,不像现在无处不痛,身体似乎瓦解崩离,碎成一块块,五脏六腑呼喊着要搬家。
痛得没力气睁开眼的莫苔色心里想着,若能一直昏厥该有多好……
第十章
“你不是我叔叔。”
“我们不是亲叔侄。”像是心有灵犀似的,两人一睁眼见到对方,便不约而同说出相似的话语,四目相对微怔了一下,继而会心一笑,了解对方的意思。
一道高筑的藩墙被打破,被制止的禁忌自然消失了,少了那条不能跨越的横沟,很多深刻的感情表露无遗,也能畅所欲言。
不知是莫苔色运气太好,或是说维丝妮的枪法太差,那一枪准头偏了点,直接穿透肩胛骨上方一处软骨,虽是前后两个洞,但出血量不大,不致造成重大伤害。
只是莫苔色倒下去的时候刚好撞到头,痛得眼冒金星,没法子立刻起身,才会被追上来的菲丽割了几刀,又被拳打脚踢一番。不过在亚热带长大的她超怕冷,伦敦的天气是满舒适,可是对她而言气温仍是偏低,因此她多穿了几件衣服,锋利的刀锋一划,只伤到表皮,伤口流出的血较多,看起来比枪伤严重。
“还会不会痛?”
废话,伤痕累累怎会没痛觉。莫苔色横瞪一眼,捉起洛奇亚的手臂重咬一口。
“痛吗?”
看着两排齿印,他低吮舔吻。“你确定不咬重点,牙床松动了吗?”
“你……讨厌鬼,欺负受伤的人。”她已经很可怜了,他还好意思取笑她。
“真的讨厌?”看了一眼自己被细木桩穿过的左腿,他一扬眉。
这个陷阱洞口不大,但洞里很宽,约两人半高度,若是平常,他一人不难攀出洞口,以他的身高,轻轻一跃便能轻易脱险。
可惜附近的地质偏砂岩层,当初猎人布陷阱时还故意弄松附近的土壤,好让体积庞大的灰熊一靠近,笨重的体重便能将整个熊身往下扯,让它落入坑洞逃不出去。而洛奇亚太心急于想救人,没注意脚踩的土地是软地,俯身往洞内瞧时,承受不了他重量的泥土便往内滑,下坠的身躯正好面对带根削尖的刺桩,其中一根便无情地插入他左小腿,尖端部份突出腿的另一端。
“要是能讨厌你就好了,我就不会难过得快要死掉。”爱上不能爱的人,那种无法说出口的痛真的难以形容。
听着她无奈又自怜的抱怨,洛奇亚怜惜地将她拥近,轻抚她沾满泥砂的发。
“不会了,以后我再也不让你难过。”
是誓言,也是承诺。
“你真的爱我吗?”小小的脸蛋往上抬,布满异样神采。
他不自在地咳了咳,大掌盖住她过于灿亮的水眸。“我不是说过了,不需要再重复一遍吧。”
“可是人家爱听嘛!百听不厌。”她特别暗示听上一百遍也不生腻。
若非洛奇亚退化的笑容尚在复健当中,大概会因她可爱的语气笑出声。“留点体力等待救援。”“洛奇亚,我是伤员耶!你不说两句好听话来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又要痛得想咬人了。”莫苔色不满地撒着娇,硬要逼出情人间最爱听的三个字。
“用力咬。”他伸出手臂,毫不犹豫。
看了一眼,她噗哧一笑。“你皮粗肉厚,我哪咬得动。”也舍不得。这句话她没说出口。
“真的不咬?”只要能转移她对痛的感觉,让她多咬几口又如何,不痛不痒。
见他要收回,她反而一把抱住,以舌尖轻舔自己刚在上头留下的牙印。
“小妖精……”洛奇亚倒抽了口气,下身立即起了反应。
她咯咯笑,有点小淘气地眨眨眼。“你受伤,我也受伤,如果我这么做,你会不会跳起来掐死我?”
纤指似有若无的滑过结实胸肌,顽皮的莫苔色在他胸前画圈圈,一见指下的肌肉微微一颤,她又迅速移开,改抚向上下滚动的喉头。
她玩得不亦乐乎,把男人的身体当成游乐场,这里如蝴蝶飞过,轻扑了两下翅膀,那里似蜻蜓点水,意思意思即可,顺着充满力量的线条往下滑,停在男人最敏感的位置上方,要下不下的徘徊。“够了,妖女,我不想在这儿要了你。”洛奇亚全身绷紧,忍受着欲望不得宣泄。
“说爱我。”她撅起嘴,娇嗔地索爱。
“你肩膀的伤不痛了吗?”他故意提醒她的伤势,转移话题。
“洛奇……”当然痛喽!所以她才需要甜言蜜语来甜蜜心窝,减轻疼痛。
瞧她一脸悲苦,他忍不住低头一吻。“我爱你,丹缇丝。”
“我也爱你,洛奇。”她笑得好甜,花儿仿佛都因她的微笑而绽放。
“你……”他的心头为之轻颤,为她脏污却依然美丽的笑脸。“你让我栽了个跟头,小女孩。”
她笑着亲他一口。“在爱情的领域里,我们都是输家,因为我们败给了爱情。”
唯有爱,才让人肯心悦诚服地低头,不计较输赢,只为拥有它。“是呀!败给了爱情。”他眼泛柔光,深情地凝视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小女人。她真像只爱玩的小花猫,娇佣又不失猫的本性,看似温驯,却也有不被驯服的骄傲。
“洛奇,你想会有人来救我们吗?”“会有的,你忘了拉菲尔非常聪明,这里地处荒凉,人烟罕至……它会为我们带来救援。”他相信他的爱马。
“那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她还有很多遗言没交代,家里的龙猫和胖胖蛙,她想让它们陪葬。
洛奇亚朝她额头一弹。“想太多了。”
他们受的伤都不算重,撑上大半天还不成问题。
她呼疼。“其实和你死在一起也不错,至少有你陪我。”
闭上眼的莫苔色轻环他的腰,半躺在他胸口,轻笑出声。
虽说他们的情况满惨的,像对落难的大野狼和小白兔,可是此时的心情却是相识以来最平静的,没有纠结难理的心结,亦无人们自以为是的审判眼光,只有相连的心在跳动着。“傻话。”洛奇亚轻吻她的发,眼底的宠溺带着爱意。“才不傻呢!我要把我的幸福分给你,让你跟我一样快乐,无时无刻不开心的笑着,我们要把阳光踩在脚底下,让它永远温暖我们。”不再有寒冷。
“真傻,傻得令人爱怜。”他握起她的手,十指交扣。“你就是我的幸福,我快乐的泉源,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直到世界尽头。”
“嗯!我陪你。”莫苔色满心欢喜地靠在他肩上,幻想着两人都变成老公公、老婆婆的模样。
只是渐渐想睡的她突然感觉足踝处传来一阵搔痒感,她以为有小虫子,很自然地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挥,只是不管挥了几次,讨厌的虫子还是不飞走。
“洛奇,有虫子咬我,你……咦,这是什么?”长长的一根。
“绳子?”
像是被雷劈中,两人瞪着垂落眼前的粗绳,先是面色呆滞,继而顺着绳索往上瞧,只见原本无一物的洞口上方多了手臂粗的丫型粗干,黄麻色的绳子便是由丫字凹处垂下。这是……他们要获救了吗?
“继续发呆吧!本小姐很闲,你们继续情话绵绵好了,我们刚好可以在上头打打猎,顺便烤肉,当成出来郊游。”
咦?这声音,这声音……好熟……
“大……大姊?”
一道阴影遮住入洞的光线,河东狮吼的破口大骂随之而落。
“莫苔色!你再白痴一点没关系,反正你耍笨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