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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武笑而不答。
李听梵的语气里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强硬地说:
“郭总,九十套安居房,我要把它与校区建设绑起来对待。你到底有多大的利润空间,我不想关心,我相信你比我心里有数。现在这件事已经得到日普市长的关注,我想你会明白其中的利害得失的。我要告诉你的是,最晚入冬前,我要让村民能够住进去!”
她转头对庞武说:
“庞总也是内行,希望你帮着郭总好好算算这笔账。”
郭总挠着头,还是一副为难的模样。
李听梵想,不能一味地拿大帽子压他,商人唯利是图,也得适当给点甜头,于是换了个笑脸,说:“我知道郭总经营有方,今年嘉龙集团的合同早就排得满满的了。这样吧,明年高新区外商生活区的工程,我向市里建议,争取还由嘉龙集团承建。怎么样,这个条件可以吧?”
果然,郭总眼前一亮,爽快地说:“既是这样,那我就照李书记的要求办。咱虽然是民营企业,也得听党的话嘛,书记挥手我前进,没二话。我保证按期交出九十套安居住宅,保质保量,让李书记放心。”
双方商谈至此,李听梵说,这件事关系重大,具体规划她还得向市委市政府汇报,嘉龙集团要随时做好开工准备。说罢,几个人握手道别,分头坐进各自车里。
庞武开着斯巴鲁送郭总回市区,见他还往李听梵下山的方向打量,不由得骂道:“你小子,真是典型的奸商!这么大个工程,赚得盆满钵溢,做点积德的事都不肯!何况人家还给你成本价。”
“老兄哪里知道!看上去油水不小,可是哪一路神仙不得打点?最后算来算去,也就是混个吃喝玩乐钱。”郭总叫屈道。
“这个高新区的新书记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庞武警告他说,“手眼通天呢!得罪了她,在这块地盘你可就没戏唱了!我劝你还是识相点,何况她开出的条件够优惠的了,你得学会放长线钓大鱼嘛!”
“也是,这娘们儿有点意思。”郭总露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依旧往李听梵离去的方向张望,“能钓到这条大鱼,才叫够味儿呢!”
……
这边车里,李听梵还在回味着刚才与郭总说的那一席话。看来这事就算四脚落地了,得抓紧向上级汇报。她打算明天就去找魏东。一旁的办公室主任由衷地夸奖道,说没想到李书记办事这样果断利落,每句话都占着上风,硬是从那铁公鸡身上拔下了毛!然后低声告诉李听梵,上午来上访的人中,那个坐在村长旁边的矮胖子是丁家峪村的会计,与管委会前任主任丁大一是堂兄弟。李听梵一听明白了,怪不得他总是那么阴阳怪气地提出一个又一个不切实际的要求,起初她就怀疑他是在里面成心搅局,现在看,背后果然有牵线人。
第二十六章 “忍冬”
清晨的空气比白天清新得多。魏东半摇下车窗,深深嗅了嗅晨霭中隐约飘浮着的淡淡花香,感到十分惬意。初夏时分,满城一片绿色,遍布各个角落的金银花含苞欲放,星星点点的黄白相杂的花蕾在街边、巷口、墙角、坡地、篱下随处可见,到处都显示出勃勃生机。这是一种常绿灌木,属忍冬科,一蒂二花,一黄一白,如金似银,所以得了这样一个寓意富贵的名字,民间也把它叫做鸳鸯草。去年在魏东力倡之下,市人大把它确定为A市的市花。魏东很喜欢这种具有药用效力的藤类植物,觉得它不像牡丹月季那样招摇炫耀,一年四季周身绿色不变,即使开花那两三个月,也是静悄悄地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幽香,既能“忍”冬,又能御暑,还可入药,这份韧劲,与自己的性格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从北京回来,魏东每天都是早早就坐车到市委大楼,比以往要提前一个多小时。要办的事情太多,他总有时间不够用的感觉。坐在车上,他打开当天的市报浏览了一遍。这三天全国停止了一切文化娱乐活动,报纸上各个版面全是有关抗震救灾的内容。市报上,昨天的干部大会占据了头版大半个版面,对三十名志愿者的报道图文并茂,很有气势。但魏东草草地看了一遍便发现了问题,通篇消息似乎都在有意淡化市委党校的作用,梁吾周的名字更是连提也没提。他不由得暗自摇摇头,明白张嘉缑的小心眼儿想的是什么。张嘉缑也在觊觎市委宣传部长的位置他是清楚的,刘子珺最近一段时间异乎寻常地与许隽如套近乎,无非也是为的这件事。虽然市委宣传部长的遴选并不是公开进行的,外界却早就在传说会在梁吾周和张嘉缑之间产生,昨天梁吾周那番石破天惊之举,想必张嘉缑心里不会舒服。
这一类勾心斗角的事是官场的常态,作为上级,自然是司空见惯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下属之间互相存在利害冲突,有利于做上司的平衡矛盾。不管是大单位还是小地方,作为一把手,最担心的是部下们勾结起来齐心对付自己,当然在一般情势下,这种现象不大容易出现。但权柄在握的人总是把“分而治之”当做上上之策。魏东不担心这两个人之间关系不融洽会给工作带来麻烦,为难的是下一步究竟应该把选择的重心倾斜于哪一方。
在办公室刚刚坐下,秘书卞占丰就悄悄进来,把一叠文件放在魏东面前,请示道,李听梵来电话,有事情要向魏书记当面汇报,问见不见。魏东当即要他通知李听梵过来。
不到半个小时,卞占丰引着李听梵走进魏东的房间。魏东站起身与她握手,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陪着她坐在沙发上。
“魏书记……”看卞占丰关上门出去了,李听梵开口道。
魏东摆摆手,笑道:“现在没有外人,你还是叫我大哥吧!你父亲——我那老上级,有什么信儿没有?”
李听梵摇摇头。魏东又问了问李听梵母亲的身体情况,李听梵简单地说了说,并向他道谢。
魏东留意打量了李听梵一眼。她似乎比两个月前略清秀了一些,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表情也更加凝重,只是那两只好看的眼睛依然那样清澈。想必这段时间她的压力不小。思虑及此,魏东的心头又浮上一丝愧意。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把话题转到了工作上,问她有什么事要说。
李听梵首先汇报了处理丁家峪村民上访事件的情况。当初决定创办高职院时市委就讨论过这方面的善后问题,所以魏东对李听梵的处置表示完全赞成,并叮嘱她再向王日普市长当面汇报一次。然后李听梵又取出一个文件夹,向魏东汇报了开发区财务审计中查出的关于前任管委会主任丁大一的经济问题。除了巧立名目、滥支乱报、私设小金库、资金体外循环导致账目混乱外,还查出他假公济私挪用巨额款项给自己办理高尔夫会员卡以及用公款带老婆孩子出国旅游的问题,涉案总金额超过百万元。
这个情况,在北京学习时市纪委书记成跃龄就向魏东做过汇报,但并没有说得如此严重,所以当时魏东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把它当做了一件违反财经纪律的普通案子。现在听李听梵详细介绍了案情,他意识到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你们打算怎样处理?”他表情沉静地问李听梵。
李听梵递给他一份材料,是开发区纪委提出的处理意见。
“市纪委是什么态度?”
李听梵回答说,市纪委与开发区纪委现在存在一定的分歧,认为按开发区纪委提出的方案,对当事人的处分过重,与同类性质案件相比,也不易平衡。
魏东沉吟了一会儿,表示待他仔细斟酌后再给她个答复。
“听梵,”魏东脸上又露出温和的笑容,“你这段时间干得不错,看来穆部长的考虑是有道理的,年轻人,就得在多个岗位上历练,实践出真知嘛。每走过一个岗位,都会增加一笔财富。那个海外归国学子创业园的点子称得上是别有新意,这件事要抓紧落实,特别是要尽快吸引一批高学历的‘海归’回来落户。过些日子我去日本,也可以捎带着帮你做做宣传,及早把这块牌子亮出去,多方延揽人才。政策方面,市里可以给一些倾斜,有了梧桐树,不怕招不来金凤凰!”
李听梵答应回去抓紧办。
魏东又说:“那个3G项目也要往前抢,我准备督促日方早些敲定设备引进计划。这也是高新区放的一颗‘卫星’,上马之后,等于抢占了全省新一代移动通讯技术的制高点,对全市经济的拉动作用不会小,千万要把这一炮打响!”
送李听梵出门时,魏东又问了问高新区工程机械厂的生产情况,说明天自己要过去看一看。
李听梵回到开发区,刚进房间,桌上的电话就急骤地响了起来。她抓起话筒,里面传出一个气势汹汹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姓李的,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了!”
她先是一怔,旋即知道是那个前任主任丁大一。对方显然不想听她解释,自顾叫嚷着:
“你想用老子的鲜血染红自己的顶子,也得看看对象!老子在这一亩三分地混了几十年,还怕你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老子吃点喝点玩点怎么啦?他妈的哪个当官的不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跟他们比,老子够得上清正廉洁的了!你想烧你的三把火,老子不管,可是想拿老子开刀,老子可不答应!”
这个一口一个“老子”、语言粗俗肮脏的人居然会是在位多年的局级干部,一个入党多年的老同志!李听梵做梦也想不到,他怎么能是这样一副面目。她感觉到这个人简直无法理喻,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好容易等他吵得歇气了,她才用严肃的口吻说:
“违法违纪的事都是你自己办下的,没有哪个人存心想和你过不去!你的资历再老,贡献再大,在党纪国法面前也要低头。我劝你端正态度,把问题讲清楚,认错服法,争取得到组织的宽大处理。”
电话里开始破口大骂:“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还敢来教训老子?你以为你就是圣女啊?你老爹就是个大腐败分子,你当我不知道?你自己要是没有问题,能被人把宣传部长撸掉哇?说不定跟哪个男人有一腿,被人家抓了现行呢!”
“流氓!卑鄙!”李听梵狠狠地摔下电话,眼泪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
她忽然开始怀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正确。当初财务部长把审计报告交给她的时候,曾经吞吞吐吐地暗示道,这位老主任在A市,特别是整个高新区经营多年,各种关系盘根错节,而且黑白两道都有交道,与市长王日普也过从甚密,不值得为他去捅马蜂窝。班子里也有人从侧面提醒她,过去这方面违反财经纪律的事时有发生,即使有人写信向上反映,但每次丁大一都能摆平,从来没有哪个部门哪个人真正来查办过,与其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马马虎虎应付过去就算了,反正问题都是前任的,与新主任无关。但李听梵的个性却不允许自己这样做,就像看不惯那些高高在上的领导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人前冠冕堂皇,人后原形毕露一样,她对这种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的丑恶行为深恶痛绝,尤其是得知当事人挪用的几十万资金中有许多都是无业人员的社保基金后,她更对这种卑劣做法痛心疾首。正是在她的一力主张下,高新区纪委才把案情上报给市纪委。不料她得到的答复却是推诿扯皮,甚至市纪委主要领导的态度也十分暧昧,案件审理处的处长更是直言不讳地在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