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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桓有些发懵,不明白为何烟如丝会无缘无故地冒出这么一句,就连慕容凛亦是如此。
赵紫嫣倒没有多想,只当烟如丝是闲聊,用惊愕的声音回道,“据传言,这赫连佑太子为了谋夺皇位,居然下毒加害他父皇,辛亏大皇子也就是现任的南锡皇上发现得早,不然赫连佑太子的狼子野心就要得逞了。”
说着停了下来,赵紫嫣无法置信地摇摇头,啧啧叹道,“真是难以相信,为了一个皇位,儿子居然加害老子,这兄弟也能相互残杀。”
慕容桓面色一动,嘴角抽搐了两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一言未发。他总觉得烟如丝这话是别有深意,毕竟她不是普通女子,能掌管奇珍荟那么大的组织,且达到如今的规模和影响,岂是那种喜欢讨论是非的女子能做到的?可她到底是什么目的呢?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烟如丝仔细地打量着慕容桓的每一个表情,心里疑窦连连。慕容桓和师兄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君子之交?还是暗地里有什么交易?看慕容桓的样子,是不打算承认认识师兄了。他是因为师兄现在的境地有所避讳,怕惹祸上身?还是因为和师兄的关系或者交易是见不得光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对慕容桓的看法从此都要改变了。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多半只是他的伪装,至于伪装下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样子,现在还不得而知,至少不能一味地认定他是包藏祸心,也有可能是为了自保,但起码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他的城府,不像表面看上去的这样毫无城府。
烟如丝的眼睛扫了扫慕容凛,又看了看慕容桓,幽幽地叹道,“这世间,让人难以相信的事实在太多,权利金钱美色,都会令人步入魔道,全只看你如何掌控这颗心。”
慕容凛柔和地看着烟如丝,深邃的眼睛坚毅中盈满一片深情,仿佛在向烟如丝保证着什么。
烟如丝灿然一笑,她自然知道慕容凛说些什么。
正在这时,猝然之间,有太监大声喊道,“皇上、太后、皇后、安宁公主驾到!”
殿内坐着谈笑风生的朝臣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慌忙起身,恭敬地立着。
慕容辽站在前面,和他并排的是太后,他们身后紧紧跟着的是皇后和安宁,再接着就是烟如丝在上次使者宴会上见过一次的彤贵妃,和另外一个她不认得的妃子。
慕容辽、太后还有皇后颇具威严地缓慢踱着,享受着众人朝拜的目光,安宁公主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搜索着,不一会就落到了烟如丝身上,还朝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烟如丝翘起嘴角,浅浅一笑,算是回应安宁。
等慕容辽他们坐下后,大臣们这才回到座位上。接着穆公公拿出一道圣旨,开始宣读,圣旨的内容都是歌功颂德,大意如今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皇上为了犒劳众位大臣,特此举办年宴,与众同乐。
穆公公宣旨的时候,烟如丝就感受到一双炽热的眼光落在身上,寻光望去,居然看到慕容辽正一脸探究地望着她。
烟如丝的额头眉眼被帽子盖了大半,下巴嘴巴部分又陷入了斗篷蓬松的毛里面,慕容辽看不清楚她的面貌,不禁有些发急。当初安宁回来说烟如丝如何如何美丽时,他就暗暗留了心,本想趁这次宴会一睹真容的,却不想还是没有如愿。他真的很好奇,烟如丝到底长什么模样,值得慕容凛逼他下旨?值得安宁如此夸赞?最重要的是,他想知道一个能掌控那么大势力的女子,和平常女子又何不同。
须臾,穆公公的旨意终于宣读完毕,慕容辽清了清嗓子,一眼扫了一去,在慕容凛和烟如丝那里稍作停顿后,最终留在了柳千盛身上。
慕容辽轻挑眉梢,露出一丝疑惑,旋即佯装关切地问道,“柳爱卿,怎么没有带柳夫人前来呢?”
柳千盛忙低着头,恭敬地道,“回陛下,贱内前些日子回娘家了,至今未归,所以无法前来。”
慕容辽也没有多问,烟如丝反而暗自起疑。在相府呆了那么长的日子,也没有听人说过柳夫人的娘家,就算柳夫人真的回娘家了,也不会除夕都不回相府吧?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烟如丝正沉思间,慕容辽忽然对着慕容凛亲热地喊道,“三弟,你大婚朕也没有时间去,今日在这里跟你道一声恭喜了。”
朝中大臣也忙拱手朝着慕容凛道,“恭喜。”虽然他们很好奇为何皇上对三王爷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如此友好了,可是既然皇上都表态了,他们也得有所反应。
面对众人,慕容凛露出难得的微笑,道,“谢谢。”
太后笑着点点头,也忙道,“是呀,说起来,哀家还没有见过你媳妇呢?”烟如丝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两人可真能装,一个装仁君,一个装慈母,尤其是这个太后,这慕容辽如果真的不是她的儿子,她却能几十年扮演慈母的样子,倒真叫人刮目相看。
“不敢劳烦太后记挂。”慕容凛不冷不热地道,说话时,既没有起身,也没有弯腰,脸上甚至连一丝恭敬的表情都没有。
太后面色一讪,少顷又恢复了笑容可掬的模样,到底老谋深算。
“你母妃不在,按理说,哀家就是你半个娘亲了,如何能说劳烦呢?”太后说着,朝身旁的桂嬷嬷使了个眼色。
桂嬷嬷忙拿出一个盒子,双手捧着,走到慕容凛和烟如丝面前。
“这是哀家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太后笑着道。
烟如丝和慕容凛对看一眼,齐声道,“谢太后。”慕容辽和太后面子上已经做到如此了,他们也不能失了理。
想起自她封为贵妃以来,太后都不曾给过好脸色,彤贵妃不禁有些不快,看着烟如丝和慕容凛,干干笑问道,“太后的礼物必然精贵得很,三王爷和王妃不如打开,让我们看看眼界。”
慕容凛是一向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不过烟如丝却是很上心,彤贵妃的话倒正中她的下怀。
烟如丝咧开嘴,甜甜一笑道,“既然贵妃娘娘想看,那我就现在开了。”
虽然这话明里听着好像是烟如丝对她很是尊重,可贵妃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而且太后看她的眼色也让人发怵,只是想辩解些什么,也已经来不及了。
烟如丝打开盒子,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柄玉如意。质地平平,色泽也有些暗沉,一看就不是什么高档货,想来是太后随便拿的。
不过,烟如丝并不在意,虽然有些瞧不起太后出手如此小气,可是有东西可得她还是很高兴的,何况这玉如意再怎么差,也能卖个几百两银子。
看到玉如意,贵妃面色一喜,嘲弄的话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了,只是眼睛瞥到皇后安宁微变的脸色时,忙掩住了嘴。
皇后嘴角动了动,话到舌尖又吞了回去,叫她对着这普通的玉如意夸出什么话来,还真是开不了口,也不知道太后是怎么回事,既然要送人的话,何必弄得如此寒酸呢?太后一向不是个小气的人呀,平日里哪次送给她的东西不是上好的?莫非,太后是故意如此?
安宁的脸色有些不太好,还充满歉意地看了看烟如丝,见她浑不在意,这才暗舒了口气。
太后这会脸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心里暗悔不已。原本准备礼物不过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却没有想到彤贵妃居然会教唆烟如丝把盒子打开,早知道,就让桂嬷嬷好好挑一件玉器了。想到这里,太后狠狠地瞪了贵妃一眼。
在座的人一时间,也都沉默下来,整个大殿忽然死一般寂静,哪里有半点过年的热闹气氛?
慕容辽见状,开口道,“三弟,我们都还没有见过弟妹呢?”
太后忙满脸堆笑地朝着烟如丝招了招手,慈眉善目地道,“来,快来给哀家好好看看。”
烟如丝无奈地瘪瘪嘴,这个时候她要是再不站出来,只会受人把柄。
慕容凛本想出言拒绝,可烟如丝却急忙在他手上按了按,接着慢条斯理地站起来,不慌不忙地走上前,把帽子轻轻拂下,将整张脸露了出来,微微弯腰福了身道,“太后万福!”对于其他人则直接无视,反正刚才叫她过来的是太后。
太后一下子呆住了,烟如丝的脸就这么直冲冲地钻入她的眼帘,让她无所适从。那张脸实在太出乎她意料之外了,在宫里几十年,她见过的美丽女子不少,有娴静雅致的,有风骚入骨的,有才情横溢的,有热情活泼的……却没有一个比得上烟如丝。本能地,她的脑海中冒出三个字来“狐媚子”。
同为女人的皇后和彤贵妃倒抽了口凉气,亦被烟如丝的美貌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皇后看着烟如丝的眼光是羡慕中带着欣赏,和感叹造物者的神奇偏袒,彤贵妃的眼睛却妒忌丛生,目光炽热得像烟火,恨不得吞噬毁掉烟如丝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整个大殿一时安静下来了,所以看到烟如丝相貌的人,心里都在暗自赞叹,想不到三王妃居然如此美丽。开始见烟如丝刻意把脸遮蔽起来,他们还以为她是个无盐女,怕被人耻笑了去,才会如此,这会莫不为刚才的想法感到可笑。
慕容辽怔怔地看着烟如丝,心像被狠狠地击中了,一时百般滋味。这样的视觉冲击是从不曾有过的,即使他自来对女子并不是很在意,此刻也有些晃神了,他不禁想起了幽冥,论外貌,他和烟如丝可以说是不分伯仲,但是烟如丝气度上犹胜一筹。这样的妙人儿倘若在身下时,会是何种光景呀?
感叹完后,慕容辽又懊悔不已。当初不该下那道指婚圣旨给慕容凛和烟如丝正名的,这样风姿的女子居然是慕容凛的妻子,这简直是暴殄天物,他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吗?最重要的是,她的身后还有那么大财力势力,可谓才色双全,为何不是他得到呢?
想到这里,慕容辽心里的嫉妒开始像草一般疯长。惊艳掠夺的目光拦也拦不住地往外倾泻。
看到大伙失神的目光,尤其是慕容辽,慕容凛骄傲中又有些醋意,他多希望这样的美丽只为他一个人绽放,可是他又深切地知道,她不是笼中的鸟儿,放声歌唱只为取悦主人,她也不是山间幽兰,只会孤独地陪伴着流水起舞。她是他的,却又不是她的。
半饷,皇后终于从晃神中恢复过来,啧啧叹道,“三弟妹长得真叫人挪不开眼,就是同为女子,我都忍不住看呆了。”
太后苦笑着点点头,叹喟道,“是呀,果真是世间绝有,怪不得三王爷如此爱若珍宝。”
安宁得意一笑,朝着烟如丝挤眉弄眼,就好像被夸赞的人是她一样。
“谢太后、皇后夸赞。”烟如丝大大方方地回道,同时脸上荡漾着兴奋的笑容,还给了安宁一记狡黠的眼神。
彤贵妃酸酸地看了看慕容辽,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烟如丝看,那一抹嫉妒立刻变成了怨恨,狠狠地抿了抿嘴,涩中带讥地道,“不光是我们,连皇上都看迷了眼,可惜,已经嫁给三王爷了……”她这话不仅是要讽刺烟如丝,更是要提醒慕容辽。
慕容辽面色一动,自头顶到脚底霍然冒出股凉气来。彤贵妃说得对,她已经嫁给慕容凛了,而慕容凛现在已经完全不惧怕他的,已经将要威胁到他的皇位了……想到这里,他忙收起了一动不动盯着烟如丝的眼睛。殿内人脸色皆变。安宁还暗道了声“不好”,她知道以烟如丝的性格,绝对不会吞下这口恶气,看来不免又是一翻惊心动魄,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紧张,想出言化解,可又恐烟如丝不买她的账,反而影响了她们之间的感情,便决定暂时不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