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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允诺的脸颊不由的烫起来,她扭头去看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力图洗刷掉脑海里令人心悸的念头,她默默叨唠着,他是无心的,是她想多了,他是无心的,是她想多了……当这个清心咒被念了数次以后,她又觉得自己很可笑,真是,才多大点事啊,至于这样吗?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听见许可说,“姐,我想睡一会儿”,在她错愕之际,他把Mp3的一只耳脉塞进了她的耳里,然后坐低一些,头搁在她的肩上,一双长腿伸出了过道,“你怎么这么矮呀”,他不满的抱怨。
姜允诺微微一愣,而后尽力坐直身子,以便让他睡得舒服一点。
车厢摇晃着,耳边的音乐如泣如诉,轻柔飘荡……
“好吵,到了吗”,迷迷糊糊之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喧哗。
“还没,睡吧,到了我会叫醒你”,身旁温柔的男声响起,有人轻轻捂住了她的耳朵。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明明说要睡觉的人精神很好地坐在那里,而自己,却依在他的怀里睡得一塌糊涂。
“你又流口水了”,许可一脸认真地提醒她。
她直觉得顺手一抹,才发现上当,于是轻轻地向他胸前给了一拳。
他低头莞尔,沉沉的笑声犹如香醇可口的咖啡,分外迷人,不由使人卸去心防。
这一路,相安无事。
当旅游巴士抵达度假村时,夜幕已然降临。
一行人下了车,浩浩荡荡的走进宾馆。现在是旅游旺季,房间是提前预订的,两人一间的标准间。分配房间的时候,关颖不顾某人幽怨的目光执意揪着姜允诺不放,于是,某怨男无比郁闷的看着姜允诺,“小三,把我的女人还给我”。
姜允诺摇摇头,忍不住在雷远耳边好心点拨,“自找的,谁让你上床不带套的”。
雷远一时面红耳赤,指着她却说不出话来说,“你……你这个女人……”
放下行李,草草地解决了晚餐之后,一群人又跑去K歌。度假村的娱乐中心平时没什么生意,KTV包房也就那么四五间,这会儿遇上五一黄金周,全都满了。他们这三十多号人只好呆在大厅里,原本有几桌散客,看见一下子涌进这么多学生,还闹腾得不行,也就纷纷撤了。话筒只有两三只,麦霸却不少,男生们纷纷抢麦飚歌,高手如云,卧虎藏龙。
姜允诺一边听歌,一边和陆程禹他们猜骰子。许可今天很乖,不起哄不抢麦,坐得离她远远的,甚至不曾看她一眼。她心绪不宁,输赢参半,几杯酒入喉,不免有点犯晕。
忽然有人大声喊着,“许可,许可,许可……”
她不敢向那边多看一眼,却在杂乱的空气中努力的捕捉着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接着,大家哄笑着,许可被几个人推到大屏幕前面。
雷远把话筒往他手里一塞,说,“死了都要爱,就唱这个”。
“你他妈玩我呢,这歌不行,难度太高”,许可笑着,又把话筒掷了回去。
雷远抿着嘴笑了笑,凑到他跟前低声说了句什么。
许可微微一怔,乖乖地握住了话筒。
第32章 我希望你幸福
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一分一秒都美到泪水掉下来。不理会别人是看好或看坏,只要你勇敢跟我来……
他嗓音低沉而有磁性,神情温柔目光如水。
周遭忽然变得安静,有人轻轻吹了声口哨。
姜允诺端起玻璃杯贴至唇边,却忘了喝下。她凝神细听,仿佛每一个字都牵扯着心跳,带来微微的疼痛。
许多奇迹我们相信,才会存在。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他痞痞的笑着,深吸一口气吼了出来,声音变得略微嘶哑,很有一种粗旷阳刚的味道,调动出其他人更加高昂的情绪,跟着唱了起来。十几人的声音,几乎掀翻了屋顶,服务生和路人纷纷驻足,他们面带笑容的看着,被这种年少的无所顾忌的热情所吸引。
曲调越来越高,许可笑着摇摇头,握着麦克风的手垂落下来。他斜靠在吧台旁,视线扫过唱歌的众人,撞入她温柔如水的眼里,两个人的眼神,在沸腾的空气里胶着沉沦,仿佛卸下冰冷的桎梏,遗忘可怕的禁忌。
他静静的看着她,温暖的笑容在嘴角轻轻绽放,穿越黑暗,刺痛了她的双眼。
他举起话筒,歌声沉沉的撞击着她的心房。
穷途末路都要爱,不极度浪漫不痛快。发会雪白,土会掩埋,思念不腐坏……
姜允诺放下酒杯,少许的液体洒落桌上,她站起身,却觉得脚下浮软。有些仓皇的,她推门而出,然而室内的喧嚣不绝于耳。
星子在蓝黑的夜空中灼灼闪烁,她无力的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脑袋里有两个小人在拔河,一刻也不消停,互不认输,直至她头晕目眩。
四周飘散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她对身旁伫立的人勾勾指头,“给我一支烟”。
陆程禹把香烟和打火机一并递给她。
她把香烟递入齿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浓烈的焦油气息呛入鼻腔,烟熏雾缭,压抑的咳嗽了几声,眼泪仍是涌了出来。
“真差劲”,她自嘲地笑笑,擦去了泪水。
陆程禹看了她一眼,轻轻弹掉香烟上的灰烬说,“很累吗?”
“是啊”,她微怔后旋即回答,左右互搏的武功,实在累人,她心存杂念,无论如何挣扎,最终只会手忙脚乱,筋疲力竭,甚至走火入魔,“……累死了都”;她倦怠的闭上眼,轻声说着。
“何必呢”,陆程禹扔掉手里的烟蒂,萧索的灯光下,他的面容显得坚毅英挺,浓眉,利目,薄唇。然而,神色和煦。
姜允诺没有回答,她一时有些迷茫,来不及思索他的话语,大脑里就被一种突如其来的想法充斥着……为什么,不试一试其它的办法?她并非行动派,却喜欢在不适当的时候冲动犯傻,而且不自知。
她起身上了两级台阶,刚好可以和他平视。上帝保佑,她想,不需要天雷勾动地火,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心动就好……于是,她凑近他的脸,近到已经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
陆程禹微微往后让了让,却并没有退开,而是有些吃惊的看着她。而她,却一个劲儿的盯着他的嘴唇。
有些好闻的烟味,有些辛辣的酒味,夹杂着年轻男孩子身上特有的淡淡的汗水味道,并不让人排斥。可是……没有冰淇凌……是啊,少了某个人身上的冰淇淋气息,有点甜,又有些暖。自从险遭车祸的那一晚以后,她总是把某个人和冰淇淋联系在一起。她很喜欢冰淇淋,那一直是她餐后甜点的首选。
她突然顿住,有些无奈的皱皱鼻子,“还以为你皮肤不错,你看你看,这儿毛孔有些粗,这儿黑头还不少,烟酒过度啊你”,所以说,不是她不努力,而是她有冰淇淋控。
陆程禹向后退了一步,“又不是女人,讲究这些”,说着他咧嘴笑了笑,眉目俊朗。
“累啊,回去睡觉了”,姜允诺边说边走下台阶。月色正好,空气清新,远处是群山朦胧而黝黑的轮廓,天大地大,她却想找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藏起来。
陆程禹走在她身侧,“晚了,我送你”。
许可坐在沙发上,微眯着双眼,透过两扇门之间十几厘米的缝隙,看着那模模糊糊渐渐远去的身影。他突然觉得嗓子很不舒服,如鲠在喉,他轻轻咳了几下,顺手拿起茶几上冒着热气的菊花茶。
“小心,很烫”,斟茶的服务生好心的提醒他。
许可“嗯”了一声,仍是握着那杯滚烫的绿茶,紧紧地握着,无比的炙热一波一波肆虐着掌心,渐渐的,身体里的某个地方也就不那么痛了。
“我以为,真的会有奇迹出现”,他对自己说。
猛然放下茶杯,瓷器和玻璃激烈的撞击着,发出尖锐清脆的声响,他快步向门外走去……
陆程禹的房间在一楼,姜允诺一个人心不在焉的走进电梯,两扇门缓缓地向中间闭合,如同光滑的镜面,她从里面看见自己的脸,憔悴苍白,清冷无神,仿佛病入膏肓。
然后,有人从外面伸手把门挡住。
姜允诺看清了来人,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许可走进来,站在她的身侧,一言不发。
门终于合上,许可按下标着数字五的按钮。
五楼而已,时间却过得极慢,门旁的数字显示屏如同坏掉一样,很长时间不曾改变。
在逼仄狭窄的空间里,沉默总是令人压抑难耐。
“叮”的一声,终于到了,姜允诺暗自松了一口气,立刻走了出去。
身后,脚步沉沉,两人住相邻的房间。
她打开门,却被人抓住胳膊推了进去。她霍然回头,生气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许可“嘭”的一声摔上门,步步走近她,直至她退到墙角,“姜允诺,你和陆程禹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嗓音有些疲惫暗哑。
她回过神,表情尴尬,“不关你的事”。
许可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有些犹疑的问,“你喜欢他?”
她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暗暗吸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朋友不多,就那么一两个”,他微微俯身看着她,“如果你只是想用这种方法来避开我,就别去招惹人家”。
他在说什么,什么避开,姜允诺心里一跳一跳的,慌乱之下,只得顾左右而言他,“你招惹的人还算少吗?你……滥交。你凭什么说我”,慌不择言的后果是她满脸通红,这话怎么听怎么有种酸味。
“我……”,许可徒然挪开几步,和她一样背靠在墙壁上,无助的叹息,“我知道……你总是想避开我。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努力……我们之间会像以前一样……就像小的时候,可是我需要时间。如果……你真的,喜欢什么人……我希望你幸福”;他嘴里干涩,短短的两句话说得断断续续,艰难无比。
姜允诺不禁仰头看着他,他的脸庞略现消瘦,眉宇之间极为疲倦,眼底闪过毫不掩饰的挣扎和无可奈何。他也很累的,是吧?忽然之间,痛彻心扉的感觉席卷而来。她开始讨厌自己,多么的自私和冷漠,只知一味的回绝逃避,却从不曾停下来想过,他的痛楚,也是如此沉重,以至无法负担,决堤而出。她何曾没有感觉到,他对自己深深的依赖。只是,经过多年的离别,留下他一人独自孤寂的成长,于是那份感情偏离了原先的轨道,越行越远。
“可可”,她轻轻叫着他的名字,一颗心颤抖着,却不知如何安慰,再多的语言,此时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希望能抹去无尽的忧伤。
她的手略带凉意却异常温柔,许可忍不住将它握住,轻轻地贴在脸上。
“是我的错”,她说,眼里蒙上一层清澈的水光,“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这么多年”,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胸前,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衫,“对不起……”。
许可感觉到胸前温热的湿意,抬起她的脸,那泪水,滴落在了心里。
“不是你的错,是我……因为我……”,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后面几个字,犹豫数次,终是说不出口。
他用手指帮她擦着眼泪,泪水仍然无声的滑落,他有些失措的将她搂入怀中,低头吻上了她的眼睛,一点一滴,轻柔碰触,想吻尽她的苦涩辛酸。
满满的怜惜之情里,渐渐掺杂了莫名的情愫,灼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