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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晶的精灵们,没有一个擅长吵架的。埃尔的母亲被梁小夏轻飘飘的反问句堵得说不出话,绞尽脑汁想找个发泄情绪的形容词,愣是找不出来。
“你…你不要太过分!”
“是觉得她受伤,是我太过分的结果吗?”梁小夏看着对面至少四百岁的女精灵,帮她接上了话。
“对,就是这样!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弓猎手课程,埃尔不上了。我会找别的老师教她,放在你手下。我怕埃尔还没学成,先送了半条命。”
埃尔的母亲拉着自己的小精灵,又向身后藏了藏,那架势就像梁小夏是个专吃小精灵心肝的魔鬼。
“我从没阻止过你们退出,想要放弃,多么简单啊。只要和我说一句就可以的,我不会阻拦,也不会挽留。重回你们温暖的床,吃可口的食物,每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什么时候休息,就什么时候休息。
‘我退出’,‘我放弃’,只要短短一句话,一秒钟,你就能重回祥和平静的生活。至于你的梦想,你的未来,管他的呢。总会有人保护你的,总会有人照顾你的,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享受一辈子,或者辛苦地流汗流血拼搏一辈子。都是一辈子,其实没太大区别。”
梁小夏的声音缓缓的,柔柔的,像诱惑的羽毛轻飘飘扫过每个小精灵心头。很多小精灵在听到后,面上都露出想要放弃的神色,犹豫着不好开口。
的确,在第一堂课上。梁小夏就说得很清楚。她的课堂不强制,想要放弃,随时可以来和她打招呼离开。当然,已经放弃的学生,是没有资格再接受她教导的。两个星期内。很多小精灵都犹豫到站在梁小夏面前,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谁都不想做第一个退出的人,让心中的偶像将自己小瞧。
“埃尔。你受不了了吗?你想做第一个退出的人吗?你其实不需要找你的母亲过来,想要退出的话,告诉我就好。我不会怪你的。我保证。
来吧,告诉我,你的选择,你的答案。”
梁小夏转头问向几乎快摒不住泪水的埃尔。她和颜悦色地半弯着腰,手指一下一下抚摸着埃尔的小脑袋,声音温柔动听。
埃尔却觉得恐惧得想发抖,想大哭一场。
埃尔没想过退出,她只是想将母亲找来。将夏尔老师威胁一下,让夏尔老师减轻些训练的分量。她给的训练太苦了,埃尔感觉自己每天都在生死间挣扎。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所以,她耍了个孩子们都会的小聪明。故意让母亲看到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又轻轻委屈地抱怨了一会儿,她脾气暴躁,性格耿直的母亲立刻就坐不住了,直接领着埃尔向梁小夏奔去。
可埃尔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她自己要退出?
埃尔很聪明,明白一旦自己要退出,夏尔老师外表再怎么表现得温和,心中对她,也只会坚硬如铁,再没有任何机会。她也明白,选择了退出,她也就绝了成为伟大的弓猎手的机会。
没有坚硬心智的精灵,是无法成为最优秀的弓猎手的。
再加上,她是第一个退出的人。从此以后,在每个精灵心中,她只会是“软弱的埃尔”“懦夫埃尔”,一个连训练都坚持不下来的胆小鬼,毫无自尊的小精灵。
看吧,阿德莱德已经在鄙视地看着她了,还有新来的学生帕加,也是对她一副瞧不起的样子。
女孩子,在弓猎班里,没有任何特权。同埃尔一直玩得很好的几个小精灵,也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退,和她拉开距离。
“对不起,妈妈。我骗了你,这些伤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不关夏尔老师的事情,我还想继续在她身边学习。妈妈,你先回去吧。”
“埃尔你——”
埃尔的妈妈怎么都想不通,自家的小精灵为什么又变了说法。
“既然不想退出,就给我去训练。你缺下的练习,自己找时间补上,明天的训练加倍。”
梁小夏打发走了还有些摸不清头绪的埃尔的母亲,将小精灵又扔回队列中,姿态强硬不容拒绝,偏偏还是笑着说这些话的,眼神硬得没任何怜悯同情。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要减轻训练量的打算。她也是从小孩过来的,孩子们的小算盘,她清楚得很。
想当年,她在雷诺、洛基和苦棘三座大山的压迫下,每天累得连哭都没劲,也动过搬救兵的小心思。可一看到父亲那副严肃的脸,什么话都原封不动地咽回去了。
被父亲一眼看穿想偷懒的心思,结果就是她又加了两篇长长的论文。
回忆起过去的日子,梁小夏又不自觉地笑了笑。
不知道苦棘在哪里,现在过得好不好。希望洛基赶快回来,她很需要他的帮助。手底下能用的人,还是太少。
小精灵们也一下子老实很多,没有人再提起退班或者减训的事情。阿德莱德咬着牙,训练得更加认真,自己给自己又加了两轮练习。归队的小埃尔也终于绷不住,一边哭一边倒立,泪水顺着眼角倒流出来,在脑袋顶聚了一小滩,时不时还发出小声的抽噎,却没一个精灵同情她。
他们是精灵,他们自尊,高傲,都是绝不容怀疑和践踏的禁区。无论是品质还是心智,都不允许来自任何方面质疑的声音。
这和年龄没关系,这是骨子里流传的传统与坚持。
软弱的怕吃苦的精灵,没有资格称自己为精灵,自己连自尊都维护不住,又能指望住谁来尊敬她?
梁小夏诱惑劝说的语言,反倒让小精灵们警醒。逼回去自己心里的怠惰。
“好了,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梁小夏拍了拍手,示意小精灵们停下来。
“回家都好好休息,明天开始下一轮训练。到时候,训练会比现在还苦。还累,我也会开始教一些技巧类的东西,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我还是那句话。欢迎你们随时退出。”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意有所指地看着小埃尔,脸上的表情又吓了埃尔一跳。小精灵急忙抬起头。胡乱抹一把脸上的泪珠。使劲摇头。
梁小夏很满意,她所希望的效果达到了。从今天以后,再没人会提出退出的事情了。
“夏尔老师。”
阿德莱德又留到了最后一个,跟在他身边的,是今年还不到十岁的小帕加。帕加精灵语说得还不算流利,大多数时候都在装爱笑的小哑巴。班里的小精灵们也都习惯了帕加的存在,没有产生什么摩擦。
“阿德莱德,训练结束了。回家休息吧。帕加,记得要‘吃药’。”梁小夏将帕加抱起来,捏了捏小男孩的脸蛋。又拍了拍阿德莱德的肩膀。
帕加似乎是有什么病,每天都要吃药。阿德莱德觉得那是朋友的隐私。也不好意思询问,只默默地守着帕加,做很多事的时候,也不自觉地会偏袒他一些。
看着梁小夏大姐姐般照顾帕加的样子,阿德莱德有一瞬间的迷茫。
满打满算,他和梁小夏只差了十四岁,为什么,夏尔老师总给他感觉是很成熟的大人,和他差了两百多岁。自己在她面前,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呢?是因为实力上的差距吗?
“夏尔老师,我想加训,我觉得自己还有余力。”阿德莱德从迷茫中挣脱,询问梁小夏。
“可以,以后每天半夜到河滩边找我。我会带你和帕加一起做特训。至于能学到多少东西,就看你自己的了。”
梁小夏也明白,阿德莱德的能力在整个弓猎初级班中稳稳排在第一,别的小精灵觉得吃力痛苦的基础训练,对他来说也仅仅是有点难度而已。他的潜力,还没有完全被压榨出来。
“夏尔主人,我总觉得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你会被累死。”
斯文突然开口,幽幽叹息到。
“嗯,我也算是明白,女王陛下为什么那么瘦了。真希望他们快点长大,等他们长大了,我就能轻松了。”
“噗——你才多大,说话老气横秋的,散发阵阵陈腐气味,一点也不像你现在的年纪。该不会总是和老家伙待在一起,被传染成这样子了吧?”
“老家伙?”
想到遗弃之地,白弦塔顶层那个正在沉睡,算得上真正“老家伙”的上古精灵,梁小夏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离了耀精灵,日子突然变得无比难过。精灵族里的事情,白弦塔的事情,样样都得她亲自操心。貌似,和上古精灵大人冷战这么久,吃亏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87book'身上落一滩事情,还弄得心情极差,头发也没人打理,每天乱糟糟的。
不行,她不能让他闲下来。没理由她忙成这样子,镜月还能好好休息,说什么都得两人一起受罪。
就算是对他长期不告诉自己真相的惩罚吧。梁小夏摸了摸腰间的袋子,选出自己珍藏的最好一罐茶叶,假假地,贼兮兮地笑了起来。
上古精灵大人的能力,堪比深埋在山脉下的金矿,挖出来,通通都要挖出来。
躺在棺材里的镜月第一次自动从沉睡中自己清醒过来。他小小地打了个喷嚏,鼻子里喷出一团气,有些纳闷地挑了挑眉。
死人,似乎是不用打喷嚏的?
指尖碰到自己冰凉的鼻尖,镜月计算了一下已经过去的时间,摸着自己永远沉寂,不会跳动的胸口,看着眼前广袤无垠的星空,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小夏尔应该要过来了,该收利息了。
镜月打开树立的水晶棺,满眼的星空消散,展露棺材外的草地与墙上缓慢开放的月光花。
他赤身裸体走出棺材,抓起衣柜里一套裁缝好的衣物穿上,盯着衣柜里看了一会儿,又向后看了一眼墙壁上虚幻的月亮,伫立在通往门口的方向,静静等待。(未完待续)
正文第二百一十四章 利息
它像流水,诞生于水草间,鹅卵石缝中,蜿蜒着积聚淌向远方,或消失在溪流中,或融汇成大海。麻木者乏味于其重复与浅薄,深沉者感动于其漫长而磅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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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夏走进白弦塔顶的房间,拨开眼前的长草,一脚踩进了水里,低声惊呼起来。
哪里来这么多水?
平静的水面上,浓密的芦苇一丛一丛,短统靴里瞬间被灌满了水。铺面而来的雨水气味,震得她半天没反应过来。
第二步迈出踏空,她差点跌到水中,满屋子的水毫不客气地浸泡到她大腿根,顺着衣物向上蔓延。
什么时候这里又有了水下台阶?
梁小夏皱了一下眉头,远望由铭文阵托着,悬浮在水上,倒影清晰映在水面的暗蓝色水晶棺。
不用说,又是镜月搞的鬼。
再转头,她就看到了一直在自己身后的镜月。
他坐在自己曾经坐过的小船上,穿着自己以前见过一次,华丽精致到极致的上古精灵服装。眉毛浓密整齐,四只长耳朵远看起来像要带着思想飞翔的轻盈翅膀,黑色短发也配合着轻轻翘着,还有领口解开一颗扣子,露出锁骨的衣领。
他脊背挺直。下巴微仰,一双蓝而深邃的眼睛向下望着她。
琥珀钻在镜月怀里缩成一个团,翅膀收起,懒洋洋地有一下没一下甩着尾巴,修长洁白的手指缓慢划过她光滑水泽的毛皮。指缝间钻出几撮蓬松的猫毛,使琥珀不自主地,在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破风箱一样满足的声音。
那双手。真是好看。
此刻,“完美”一词,就是为他而生的。
他。就坐在那里。等她。
小船飘飘荡荡的,圈出一片片涟漪,在铭文制造的光照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