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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夏追着问。
“这是伱的第二个问题吗?嘿,想喝到伱的酒可真难。”
斯特洛尔头上的两个小圆片不满地震了两下,“所有关于神的事情,比关于耀精灵的事情更难追查和发现。
我说这件事不是神做的,是因为,那时候的耀精灵已经没有神了。天龙在地狱中居住的时间过长,可能不太清楚。
但是我是知道的,世界上最后一位神的陨落,远在耀精灵们集体失踪之前——直到现在,我还能想起当时宣读这件事的耀精灵难看的脸色。他也根本不管我们有多震惊,说完就走,步伐像个僵尸一样僵硬。”
“神的陨落,怎么会?神不都是很强大的吗,他们怎么会陨落呢?”
梁小夏觉得自己的嗓子也有点干,想喝点什么润滑一下。过去发生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了解的越多,她迷茫得越多。
“当然,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会消亡的。就连我们脚下的土地,我们居住的环境,终有一天也会崩解,毁坏,带着寄生在上面的所有生物一起走向末日。
我出生后不久,第一次开始学四十个基础字母的时候,第一位神就开始陨落了,始作俑者恰是在座四位中的一位…“斯特洛尔向着天龙示意,得到对方极为克制与自豪的微笑一枚。
“人族的神本就是当时最弱的神,也是最不纯粹的神,一个混合慈善、勇敢、智慧和残暴、自私等人类显著情绪的集合体。很多其他种族的智慧生物都认为,人族的神并不该称为神,不如说是个过度强大,实力高出正常水平的‘看’。所以它的陨落,并没有引起整个普卡提亚过多的重视。而弑神者这个职业,大家也认为不过是暂时的,等到人族内部的混乱完毕后,就会自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可惜的是,平静的生活没有如同预期一样到来。紧随人类的神陨落后四千年,兽人族的神也陨落了。然后跟着的是矮人族的战神。海族的海神,暗精灵们的黑暗之母…最后,终于轮到了耀精灵的月神…祈祷无法再得到回应,诉求与祝福没有报偿,神殿一点点灰败剥落,祭祀与僧侣们和神的联系断开了…一切迹象都在说明,神在离普卡提亚的众生远去。
就连我们蜥蜴人的神…哎——“
斯特洛尔的脸上有些黯然,似乎是想到了某些不愿意回忆的东西。
“……有整整两万年。所有普卡提亚的生物都是活在疯狂与恐惧之中的。没人知道神为什么不见了。也没人知道是谁干的。人们惶恐、不安,并在这种情绪的主导下逐渐疯狂。屠杀人族之神的弑神者们被当成了替罪的羔羊杀死,即使大家明明都知道,这件事情不会是他们干的。
黑暗降临大地,分裂与杀戮不停上演。
强大的矮人族一分为二,曾经和平共处的黑矮人与白矮人之间因为神的陨落而导致信仰分裂。崇拜各自塑造的伪神,互不想让,最终成了势不两立的情况;暗精灵认为一切都是耀精灵新一轮的报复。开始疯狂进出地下城,偷袭暗杀所有落单的耀精灵;海族仅是失去了神的传承,寿命就缩短了好几百倍。活得像条普通的鱼……“
“普通的鱼……“
梁小夏很有同感地点点头,她和海族的联盟关系,使得她更明白海族如今的情况,那群在海中自由游动的美丽生物看似强大,却脆弱而短命。为了地盘与食物供给不停厮杀,见到一条厉害点的双尾鱼都要绕道走。
“最后,整个大陆的混乱,是由耀精灵们一手平定下来的。
五年时间,凡是有战乱的地方,都有耀之圣战的影子。他们不会和其他族群讲道理,也不太听各族群讲述各自的理由,完全是用暴力血腥的镇压,强迫所有想要斗争的种族放下手中的武器,回去老实过日子。整个普卡提亚,耀精灵的声望当时也降到最低,大多数种族都不理解他们铁血与蛮不讲理的做法,认为耀精灵指手画脚管得太多。
可没人能否认,他们的方法最快,最有效。在那之后,打得一塌糊涂的普卡提亚大陆难得享受了十几万年的和平时光,所有人都像是缩进壳中的寄居蟹,钻回海底的沙砾中默默吞吐,等待下次进攻的机会。“
说到这里,斯特洛尔看着随着岩浆起伏,被火热的温度烧得发黑的满地酒瓶,感觉自己喝得有点多了,两个眼睛很难集中到一点上看清对面坐着的人。
“还有什么问题吗?我的小耀精灵朋友,如果没有的话,我想睡了。“
梁小夏也感觉到斯特洛尔的醉酒,空气中满是酒味,熏得她都有点恍惚。
“嗯…既然耀精灵消失了,在这世上一个都没有留下,白精灵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总不能是石头中跑出来的吧?“
梁小夏睁大眼睛问。
“哦!该死!伱非要为难死我才高兴吗?“斯特洛尔连续三次回答不上来梁小夏提出的问题,有点生气了。她的问题让他很郁闷也很尴尬,这不是明摆着骂他的学术水平不到位吗?非要用历史界十大难题刁难他!
“我怎么知道世上仅存的四棵生命之树是从哪个石头里跑出来的?我又怎么知道伱们是谁生的!我没长两只长耳朵,也没有一身白皮!白精灵和空气里变出来的差不多神奇,这问题该问伱们自己。“
斯特洛尔醉着嚷嚷,手掌在地上”啪“地一拍,溅起一片岩浆:”连老师都搞不清的事情,我也不想管。我只想好好研究因加穆尼里魔鬼们的历史,伱们精灵的世界太麻烦,太混乱了…烦死了…烦死了…“
说完,斯特洛尔站起身,踉跄着走向远方,手里提着半瓶酒,不想再继续和梁小夏交流。
“夏尔,别介意,他的老师是耀精灵事物研究的著名学者,最后却因为研究无果而自杀了,希望伱谅解他。“
天龙也站起身,扶着梁小夏站起来。
“嗯。“
梁小夏看得出来,斯特洛尔不是在生她的气,不过是真的对精灵的事情感到苦恼。也许,她在无意识的时候,又揭开了别人的伤疤。(未完待续)
正文第二百七十章 双面
雪是虚假的纯洁。
——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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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洛尔走了,禁忌之门前,重新剩下梁小夏几个。
梁小夏抱起约尔,不去看天龙的表情,低着头表情有些沉默,嘴角轻轻抿着,好像是在想着什么。然后她当着他的面,召唤出一把样式华丽,边缘锋利,纯白色剑身,布满黑色铭文的巨剑。
她反手握着剑柄,将这柄做工精良,看起来非常特别的剑递到天龙面前。
“天龙,谢谢伱,谢谢伱帮我照顾约尔。“
也谢谢伱照顾我,替我挡下攻击,还会随我跳下山崖,舍身相救。
天龙同样沉默,他明白梁小夏的意思,明白这是精灵们特有的告别方式。
从这句话后,从这把剑后,他和梁小夏之间再没有什么影响羁绊的情分缠绕,他再没有能够让梁小夏心中亏欠的情感——精灵从不屈服,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不管是温柔体贴还是声色俱厉,他们心中坚定的事情,从没有动摇过。
梁小夏不可能主动投身于西西弗斯的膝下,即使用她朋友的灵魂与性命来威胁,她也不能接受,她不是那种人,那种容易妥协的人。
天龙的温柔笑容中有一丝落寞,他最后还是接收了梁小夏表示感谢的剑,他没有别的选择。
“不客气。“
……。
梁小夏背起约尔,在前面慢慢走着,光裸的脚踝泡在岩浆中,白得像是在发光。
“若我猜的没错。禁断之门并不能阻挡伱进出,因为伱连灵魂都没有…”
梁小夏低着头,声音传入天龙的耳朵。
“没错。“
“所以,千鹤的灵魂之石在这里等我来取,只是一套骗我过来的借口,对吗?“
“……“
天龙沉默了一会儿说:”是的。“
这个时候,梁小夏若转过头,会发现他惯常温柔的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硬得像被磨光的大理石板。
可她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天龙的回答,让她心中一沉,有些失落,像是从轻轻浮起飞翔的天空,最终双脚踩回地上。曾经微妙的喜悦都化作了破裂的肥皂泡。只剩下更加残酷,也更加合理而容易接受的现实。
梁小夏自问,她分不清天龙对她的温柔。到底是发自心底的喜爱,还是别有所图的阴谋,到现在。她也不想去分清,反正这里的事情结束后,两人再见面也只会是敌人,不会是朋友。
远处,已经能够看见喷发岩浆的黑色山脉。巨大的赤红色瀑布从山间飞落,溅起滚烫的熔岩之水,随地势流动起伏。黑色山脉间,隐约可以见到一座纯黑色高塔,坐落在瀑布之后,随着岩浆之水的滚落影影绰绰,如同潜藏在阴影中伺机攻击的怪兽。
走到黑色高塔前,看着岩浆背后黑色的巨大拱门,梁小夏和天龙同时驻足。
她回过头,看着一直跟着她走,表现得很沉默的骑士,压下心中的同情与亲近,硬起脸庞:
“那么,费这么大的周折,将我骗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天龙看起来很挣扎,他试着像往常一样对着梁小夏笑一下,却笑得比哭还难看,黑黝黝的脸庞扭曲着,如同一块炸糊了的肉排。看到他这种与往常完全不一样的表情,梁小夏一时间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丑死了。“
她伸出手,有些别扭地踮起脚尖,扯了扯天龙的嘴角,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猛然缩手又退了两步。
看着这样的梁小夏,天龙更加不舍了。
他知道,依照主人的计划,从因加穆尼出来后的梁小夏,即使还留着她的人格、她的性格,却不会再有她生前的记忆。她将会以主人的意志为目标,以主人的愿望为锋刃,向他们共同的主人永生奉献自己的一切。
而在地狱之中,两个人一起并行战斗的美好回忆,也只能当做他一个人永远秘密的记忆。今天之后,她会是精灵们的敌人,他的家人,和他并肩作战的战友与同事。
依照当下的梁小夏来看,她定会痛恨这一切的到骨子里的。
“夏尔,我能抱抱伱吗?不管今后怎么样,至少,我们曾经是朋友。“
天龙的声音很温柔,蓝眼睛中的光亮缓慢浮动,盛满哀伤,倒映出梁小夏纤瘦的影子。
梁小夏听到天龙的话,愣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看他眼中自己的影子,脚尖却在无意识地来回摩擦,磨磨蹭蹭地犹豫着要不要答应他。
“好吧…“
梁小夏不忍心拒绝他的请求,僵硬地抬起手臂,扭过头不去看他。
然后,她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坚硬的,充满金属感的怀抱中,被恰到好处的力度抱着,不松不紧,脸轻轻贴在天龙的肩膀上。
明明已经没有嗅觉了,天龙还是感觉到自己闻到了梁小夏身上淡淡的香味,托着怀里柔软的身体,他的手按在梁小夏的脊背上,不自觉地加重两分力道。
“前面的黑色塔楼,是因加穆尼真正的核心——罪恶熔炉。主人要用伱的血,精灵族纯净的血液,破开罪恶熔炉的封印,将里面的魔君释放出来……
再见了,我的朋友。“
天龙将头贴在梁小夏头侧,在她耳边轻轻诉说,语气落寞、惆怅、又充满希冀与快乐。
梁小夏感觉到自己背上一疼,脊背后的衣衫被划破,几滴金色血液从背上飙出,溅在黑色高塔紧闭的大门上,顺着纯黑色的金属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