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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他爸爸啊!千鹤的爸爸!“
梁小夏懵了。
她看着泽德尽力克制自己激动的样子,感觉对方的神情不像作假,却依然无法确定。千鹤比她大七岁,梁小夏自己今年都八十多快九十岁了,千鹤的父亲若还活着,至少也有一百二十多岁,可眼前的男人,哪有一百二十岁的样子?
“你撒谎。“
“不,我真没有骗你,我真的是千鹤的父亲!“泽德急了,完全没有平日沉稳得体的样子,慌慌张张解释着:
”血腥城堡里的人都不会衰老,只能日复一日地扮演各自的角色,直到在狩猎场或者在新旧交替的战争走廊被人干掉。
所有第一次发现这个秘密的人,都觉得这是大地之母的恩赐和奇迹,能够有无限寿命去锻炼身体,练习武技,或者做别的自己喜欢的事情,连我最开始也是高兴的。却没想到,这是真正的诅咒和惩罚,日复一日地扮演别人,不停奋斗残杀。城堡给了我们一个甜美的假象,却不过是谎言,大多数人连自己寿命的一半都没活过就死了,也只有少数人真的存活下来,却几乎失去了自己。
包括我在内,只剩下极个别的人在寻找逃脱城堡的方法,但是几十年过去,没有人看到哪怕一丝希望。“
血腥城堡里的人都不会老?
梁小夏这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进入中厅里,看到的都是挺年轻的样貌,没几个年老的,对地下城熟悉的回声却几乎都不认识。原来这些人,早就掉落下来,不知在城堡中活了多久。
“那千鹤的母亲呢?他妈妈现在又在哪里?“
梁小夏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妙。
果然,泽德眼中的光芒一下子就暗下去了,刚刚激动的神色平静下来,麻木地陷入了椅子:“他的妈妈,你在晚宴中已经见过了。“
“美杜莎女王?!怎么是她!“
梁小夏吃惊地张嘴,没想到自己见到的那个病弱白精灵,会是千鹤的母亲。一想到餐桌上惊人的石化攻击,还有女王抑制不住的咳嗽声,梁小夏又问:“她看起来病得不轻,你没有想过帮帮她吗?“
“不是病,是中毒。她中了一种慢性毒药,那种毒药通过破坏她的呼吸器官,逐渐夺取她的生命。“
泽德痛苦地低下头,双手插入头发中,狠狠揪着自己的头皮。
“没有解药?”
梁小夏问。
“毒是我亲手下的。”
泽德回答到,他将头埋得更深了,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为什么!泽德,你是脑子有病吗!还是你恨白精灵恨到这种程度,非要慢慢下毒毒死她你才甘心?”
梁小夏一把捏起泽德的衣领,将他撞到书柜上,恨恨地看着他。
“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我爱的精灵,我最美的妻子莎琳已经死了。她的本体意识在不停扮女王的角色中已经被侵蚀掉了,美杜莎女王的精神影响太强,我掌握自主意识的方法又太晚了,说不出心里话,又不能和看不见东西的她交流,只能眼看着她着急。直到有一天,等我有机会脱离西德将军的角色,以一个爱人和丈夫的身份去找她时,只剩下一个驱使莎琳躯壳的美杜莎女王了。
我恨她,恨她!她杀了我的妻子,不仅侵占了莎琳的身体,抹杀了她的意识,忘记了我们曾经的一切,甚至忘了千鹤,还用我妻子的身体继续存活,像个陌生人一样面对我,这让我怎么忍受!
所以,我要亲手杀了她!哪怕你骂我是个恶棍,我也认了。我只想给莎琳平静的解脱,让她的灵魂能够真正安息。
为了杀死她,我开始不停研究,在血腥城堡中,一般的战斗是杀不死任何一个人的,在扮演中的角色死亡后,会进入狩猎场,成为追逐与被追逐的对象,直到下一轮剧目开始。
知道这点后,我又开始制作慢性毒药,找机会一点点加入到莎琳的饭菜里,抹在她手帕上,一次次看着她吃下去,一次次看着她咳嗽,身体逐渐虚弱不堪,等待她一步步走向死亡……“
梁小夏的手松开了,泽德的叙述让她沉重地透不过气。
曾经她以为,千鹤的父母是很不负责人的,将幼小的千鹤丢给爷爷,不闻不问,让他受尽了同龄精灵的排挤和欺压,长大后更是因为身份的暴漏被逐出族群。
父母,成了千鹤的心病,别人有家人陪伴的时候他没有,别的小精灵有礼物收时他没有,别家有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时,千鹤还是没有。千鹤等待,失望,复又追逐寻找,投入多少心血,最终身死。
千鹤一生中的一切,梁小夏都是愧疚而心疼的,没有她的连累,也许千鹤不会死,也不会在死前遭遇痛苦的虐待。梁小夏连带也怨恨千鹤的父母,有了答应的约定,却让他年年失望。
可梁小夏真没想到,千鹤的家人在这里,他的父亲和母亲同样陷入无法挣脱的漩涡,苦苦挣扎。
一个男人即使再下决心,再狠辣无情,亲手杀死最爱的妻子,无疑非常痛苦。更何况是用慢性的毒药一点点掏空身体,眼看着对方衰弱的方式。这种折磨不仅是对对方的,也是对泽德自己的。
梁小夏看着泽德无光的眼睛,说不出一个字的对与错,她摸着腰带,想着空间臂环里还完好保存着千鹤的尸体,最终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希望就像镜月说的那样,千鹤还没死,他只是陷入了假死状态而已。
“我可以以自己的一切发誓,我说出的话没有一句谎言。只请你告诉我,精灵,千鹤现在过得好不好?他还在西晶吗?“
“西晶森林已经没有了,被活尸和亡者联合进攻,覆灭了,很多精灵都战死了。“
梁小夏闭着眼睛下决心说出话,幽幽叹了口气后补充到:
“但是森林覆灭之前,千鹤就已经离开了。“
正文第三百五十五章 误会
没有爱情,就不会嫉妒——这是天经地义的。
?——《爱的归宿》冈察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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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和我开玩笑吧?森林没有了?怎么…怎么可能…”
泽德颤抖着沿着书柜滑倒在地上,在他印象中存在千万年,被葱郁树木覆盖,永不覆灭的庞大西方陆地,就这么的,被打败了?
当年他偷偷带着美丽的妻子在长老们的追赶下连夜奔逃,见到精灵们又爱又惧,只能小心翼翼地在森林中东躲西藏,生怕被精灵们抓回去,两个人在玉泉长老的帮助下在森林中度过了半年多,才险险逃出。
那些追着他,要处死人类的精灵们都没有了?害得他忍饥挨饿睡在雨水中的森林没有了?丛生的毒蔁和危险的野兽都没有了?
“当时发生了一场非常大的地动,整个西晶森林连带西大陆都沉入海底了。泽德,你明白这样严重的事情,我不会开玩笑的。”
梁小夏涩然地笑了一下,挨着泽德坐在地毯上,细细给他讲了西晶的最后一战。除了中间她自己扮演的角色外,大部分都交代出来,还顺带说了很多自己小时候与千鹤在一起的趣事。
泽德听得很认真,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件自己孩子的事情,甚至会仔细询问千鹤当时的表情和心思,在听到千鹤被发现身份,逐出森林后,甚至焦急地满脸汗水,明知事情已经发生过,也还会不自主地替唯一的孩子紧张起来。
梁小夏讲完后,泽德叹了口气,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整个人都颓废起来:
“夏尔,当时我有机会选择的。有机会的!可我带了千鹤的母亲走,将他留给了玉泉长老…那时候他还那么小,一个手就能抱在怀里,连’爸爸’都还不会叫,一双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襟不放我走。
夏尔。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父亲。”
泽德的眼眶通红,只盯着自己张开的双手,回忆千鹤的小时候。
“还有机会,还有希望。别太快否定自己。”
梁小夏完全没法说出口千鹤已经死亡的消息。千鹤的母亲处在那个诡异的状态,泽德在这里活了那么久,逼迫自己做残忍的事情。唯一支撑精神不崩溃的希望和动力就是千鹤…若他知道千鹤死了…
“谢谢你,夏尔。不仅要谢谢你给我带来千鹤的消息,还要谢谢你曾经陪伴过他。”泽德接受了梁小夏的安慰,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像一个真正的长辈一样拍了拍:“你要是有什么不会的。有什么困难,尽管来问叔叔好了。等我们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就去找千鹤…希望他平安无事…”
……。
三公主一直站在姐姐的书房门外,麻痹的痛苦从脚跟和脚尖一点点向上蔓延,直到指尖都失去知觉。她都没有动过一分。
房间里传来过重物落地的打斗声,又很快趋于平息。再次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隔着门板,印遐听不清那两个人在说什么,只不停地安慰自己,提醒自己应该有贵族的气度,留给别人礼貌的私人空间。
一小时、两小时。
西德将军在二公主舒尔的房间里已经超过两小时了,此时早已过了午夜。
终于忍不住的印遐推开门,看到的就是泽德和梁小夏并排坐在地上,他一只手搭在梁小夏背上,两人脑袋挨得有些近,脸上都带着笑,状似愉悦地在说着什么。淡金长发的女子脸上带着倦意,长发扫在脸颊上轻轻打了个喷嚏,旁边的男子立刻拿出一块手帕给她擦拭。
刺眼也刺心的一幕。
梁小夏一回头,就看到一双含着无边愠怒的眼睛盯着她和泽德。
“西德将军,我不想提醒你现在的时间和你失礼的举动!”
印遐双手都在抖,终于不再顾忌自己的身份大步走向前,一手抓住泽德的衣领将他扔了出去。
书房门被重新进门的印遐反锁上了。
梁小夏看到她手指上的鲜血,忍不住猜测出门的瞬间,印遐干了什么。
印遐一步步走到梁小夏面前,缓慢得充满一种违和的压迫感,暗蓝色的双眼直视到梁小夏的眼底,像一片被搅动的深潭,吸引她的视线无法放开。
梁小夏禁不住屏住呼吸,任由少女将还坐在地上的自己抱起来,放回到椅子上。
印遐摸了摸梁小夏的长发,留恋不已地任由手指在发丝间穿梭,然后挑起她的长发,微弯下身轻轻一吻。
之后,印遐转身开始收拾一地散落的书本和碎片,动作认真缓慢,一丝不苟。
梁小夏一动都不动,眼看着印遐替她做着一切,就好像重新看到了镜月,任何一个动作都不急不躁,协调有序地去完成。
做完一切后,少女再次蹲在梁小夏身边,低头伸手去捉她的手腕,检查梁小夏手掌的恢复情况。
“姐姐,以后离西德将军远些吧,他有野心有欲望,他分心太多,要专注的事情太多,不能好好保护你,反而可能带给你伤害…为什么不让印遐保护你,为什么不让印遐永远守护你,代替你受伤害?”
印遐再次说出时,梁小夏扮演的二公主舒尔又回来了。
“印遐,你是我带大的。母亲体弱,很少照顾我们,更少分心去留意你。我看着你说第一句话,抱着你教你读书和跳舞,年年带侍女给你量衣服,教你礼仪和认字…作为你的姐姐,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印遐,你一向聪明,虽然沉默不多言,却是我们四个里看得最清楚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么固执呢?你不会不明白继续下去,我们两个的下场。我们只是姐妹,也只能是姐妹。
放手吧,印遐,给你留一条生路,也给我留一条生路。”
二公主不想伤害年幼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