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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衣人师门武功,素以诡异见长,每一招出手,都有几个变化,若要躲闪,少说也得接连变换上几个方位,才能从他手下脱出,从没一个人能这么轻轻易易的一闪就躲开的。
蓝衣人真没想到岳小龙竟会一个旋身,就闪了开去,不禁微微一楞,冷嘿道:“在我手下,瞧你能躲得过几招?”
人随声转,左手一圈,又是一记大擒拿手,朝岳小龙抓来!
岳小龙堪堪闪开,脚下还未站定,他抓来的指影,尖风嘶嘶,已如影随形般迎面抓到,光听风声,就可知道他出手的凌厉。
岳小龙自然识得厉害,身形一动,移步出足,迅快的跨出半步,但觉对方一股强猛指风,从肩头擦过,自然又闪避开了。
蓝衣人两次落空,目睹岳小龙身法古怪,心头更是充满了杀机,厉笑道:“我早知你勾引三师妹,是受人指点而来,果然不出我所料。”
喝声中,双手急发,右掌横扫,一记“横断云山”,左手同时“推波助澜”,直劈而出。一攻之中,两招齐出,居然直击横打,用出两种大不相同的力道。
岳小龙连使了几次在“乱石穿孔”学来的身法,无不得心应手,进退裕如,不觉信心大增。
管你直劈横击,他只是一心一意的晃身摆肩,展开身法,把蓝衣人当作了石头人,穿来穿去,在他左右前后,不住的闪走。
蓝衣人双手如电,愈打愈快,招式也愈出愈奇,但不论你如何快法,每一出手,和岳小龙都只有几寸之差,就是打不到他身上,这可把蓝衣人激得忿怒如狂,蓝影闪动,随着岳小龙身形,掌风指影,像雨点般攻来。
双方一个追击,一个闪避,两条人影,交织飞旋,被蓝衣人掌风扫起的砂石,四外飞射!
渐渐蓝衣人觉出不对,这也许是风向的关系,被他掌风激飞的砂石,每一粒细砂,每一颗碎石,几乎全都打到他身上。
细砂碎石,虽然伤不了他,但也打得他周身隐隐作痛!心头更是怒不可遏,暗暗留神,岳小龙除了游走闪避,又丝毫看不出他有何举动,一时不禁疑念大生。
故意脚尖用劲,蹴起几块山石,朝外踢去,哪知山石踢飞出去不到一丈,忽然掉转头来,呼的一声,全数朝自己射来。
蓝衣人心中登时恍然大悟,这一情形。分明有入在暗中捣鬼,突然双掌一收,口中喝了声:“住手!”
岳小龙对那十来步身法,越使越觉纯熟,也越使越觉得奇妙,根本不需施展武功,就能进退裕如。心头一高兴,连看也不看对方如何抢攻,只是全付精神都集中在移步出足,和晃身摆肩之上。此时耳中突听到蓝衣人一声大喝,不觉怔的一怔,立即刹住身形。
蓝衣入脸色铁青。忿怒的目光。向四下迅速抡转,正待张口说话!哪知才一张口,话还没说,嘶的一声,一大把泥沙,朝他口中投来。
这简直拿捏得恰到好处,早一分,他还没张嘴,迟一分话已出口,就在这要说未说之际,泥土混合着沙石,已经塞了他满满一嘴。
蓝衣人脸色大变,喉头呃了一声,慌忙用手指挖出满嘴泥砂,蓦然抬头,眼中凶光芝射,厉声喝道:“什么……”
这一开口,又是呼的一声,一件东西,闪电钻他口中。
那是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到了嘴中,还在拼命钻动,几乎要从喉咙里直钻下去,一时不禁大吃一惊,急急吐了出来。原来竟是一只活生生的小老鼠,吱的一声。惊窜而出。
蓝衣人但觉嘴湿漉漉的,奇臭难闻,敢情那小老鼠还在口中吓出了尿来,心头一阵恶心,忙不迭的连吐着口水,连头也不回,突然双脚一顿,如飞而去。
岳小龙根本没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突听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吃吃笑声,急忙回头看去!
只见松林间跳出一个小姑娘来,双手掩着胸口,一边喘气,一边笑道:“笑死我啦,他还是什么大师兄,被一只老鼠就吓跑了。”
这小姑娘一身绿衣,肩垂双辫,还缀着两个大蝴蝶结,正是方才碧霞宫骑在梁上的那个绿衣女孩。
岳小龙道:“小姑娘,方才这人,是你把他惊跑的么?”
绿衣女子笑道:“我哪有这么大的本领,那人是我奶奶把他赶跑的。”她一边说话,一边朝岳小龙走了过来。说道。“奶奶要我来问你一声,你是不是八公山木易先生的徒弟?”
岳小龙心知祖母就是七太婆,听谢忌量等人的口气,好像七太婆不是什么好路数,不想和她多说,这就摇摇头道:“不是,令祖母也许看错了人。”
绿衣姑娘披披嘴,哼道:“我奶奶还会看错?哼,不肯说就算,谁稀罕?”
岳小龙道:“我真的不是八公山木易先生的徒弟。”
绿衣姑娘两颗黑溜溜的眼睛,瞧着岳小龙问道:“那你是谁的徒弟?”
岳小龙道:“在下没有师傅。”
绿衣女子似乎不信,偏头问道:“那你是跟谁学的本领?”
岳小龙笑道:“在下只是跟家母随便学的,那算什么本领?”
绿衣姑娘眉儿一挑,喜道:“我也是跟娘学的,我奶奶本领可大呢,我要奶奶教我功夫,奶奶就是不肯,说我年纪还小,你看我不是很大了么?”
她挺起胸脯,装出一付大人模样。
岳小龙瞧她说的天真,心中虽觉好笑,但还是点点头道:“姑娘自然不算小了。”
绿衣姑娘甜甜一笑道:“奶奶说那飞哥就是你送给我的,我还没谢谢你呢!”
岳小龙愕然道:“飞哥?在下几时……”
绿衣姑娘没待他说完,抢着道:“飞哥就是背上装着弹弓的那头飞哥,它还会杀人。”
岳小龙啊道:“你说的是射工。”
绿衣姑娘咕的笑道:“是啊,飞哥是我替它取的名字,因为它还会飞。”说到这里,忽然抬头向空,作出谛听之状,接着说道:“奶奶在叫我了,我要走了!啊,你叫什么名字?”
岳小龙道:“在下岳小龙。”
绿衣姑娘道:“我叫珠珠……”
随着话声,一个娇小身子,已经飞踪而起,掠过林梢,一闪而逝。
这一耽搁,东方已见鱼白!
岳小龙举头望望天色,立即展开脚程,朝前奔去。
第 四 章 彩带女郎
赶到泰安,城门早就开了,他一晚未睡,依然回到前晚住过的泰安老店,要了个房,就蒙被大睡。
一觉醒来,已是午牌时候了,店伙打来洗脸水,岳小龙洗过脸,叫店伙送了碗面来,在房中吃了,就会账出门。
他因蓝衣人已经对自己起了怀疑,暂时只好放弃彩带门这条线索,于是决定先去黄山,见过天都老人,再作计较。从泰安动身,一路南行,第三天中午,经过徐州府,就在大路旁一家面馆打尖。
这家面馆地方不大,一共只有四五张桌子,此刻正当中午;小面馆中已经坐着不少人,岳小龙在中间打了个空位坐下。伙计替他倒了杯茶,问要吃些什么?岳小龙要了碗面,几个馒头和一盘卤菜。伙计又问要不要酒,岳小龙摇摇头。
伙计退走之后,他取起茶碗,喝了一口,目光略一打量,座上食客,全是些过路的贩夫。
只有靠自己右首桌上,坐的是两个劲装汉子,似是镖行中人,他们一面喝酒,一面正在低声说话,岳小龙只望了一眼,也并不在意。
不多一会工夫,伙计端上面食,岳小龙正在低头吃喝,忽听右首桌上有人低声说道:“这事兄弟有些不相信,一个死了几十年的人,还会复活?”
岳小龙听的好奇,不觉转脸望去。
只见另一汉子正容道:“陆老哥,这是千真万确之事。”
先前那人道:“有谁看见了?”
另一汉子道:“据说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在泰山脚下遇到的。”
先前那人呷了口酒道:“那真是活见鬼。”
另一汉子压低声音道:“目前江湖上正在盛传着,说魔教中原有一种魇胜术,死了的人,可以复活,不然的话,凭泰山云中叟老前辈那等高人,还有谁能揪着他脖子,套进绳子里去?”
岳小龙听出他们是在说七太婆,心中暗暗觉得好笑,这人好像亲眼目睹云中叟被人揪着脖子,套进绳子里去的,说的这般活龙活现!
正当此时,门外走进一个紫脸大汉,目光一瞥,瞧到岳小龙桌上还有空座,就大步走了过来。正待坐下,忽然大笑道:“剑兄,陆兄两位,也在这里!”
正在低头说话的两个汉子闻声抬头,口中同时“啊”了一声,慌忙站将起来,同声笑道:“原来是赵老哥,多年不见,来,来,这里坐。”
岳小龙抬头望去,那汉子紫膛脸,身躯魁梧,背上背着一个长形包袱,自然也是武林中人。
此刻他已经转身朝右首桌上走去,在两入横头坐下,洪声笑道:“两位怎么凑在一起,在这里喝酒?”
那姓陆的汉子笑道:“兄弟和刘兄是刚才在路上碰到的,赵兄到哪里去?”
紫脸汉子道:“兄弟是赶到金陵去。”
姓刘的汉子道:“贵局的生意兴隆,无怪赵老哥红光满面,春风得意。”
那紫脸汉子忽然叹了一口气,目光朝四外一扫,低声道:“两位老哥都不是外人,兄弟也无须隐瞒,这次奉总镖头之命,赶往金陵,实是收歇金陵分局去的。”
姓刘的汉子吃惊道:“贵局在江湖上信誉卓著,谁不知道你们总镖头,是当今少林方丈的同门师弟,难不成还会出事?”
紫脸汉子道:“最近江湖上发生的事,两位总已经听说过了吧?这是总镖头临时决定的,听说和九大门派有关的镖局,已有不少家都准备收歇了。”
姓陆的汉子听的一呆,道:“情势真有这么严重?”
紫脸汉子叹息道:“从前江湖上若是发生了事故,凭九大门派的声望和实力,还压得下去,这次连九大门派本身都出了事。”
姓陆的汉子道:“就是最近发生了些事故,九大门派真要联手起来,难道还会压不下去?”
紫脸汉子摇摇身道:“这很难说,就像武林四老那等声望威名,和超凡绝俗的武功,尚且接连传出噩耗,江湖上还有谁顶得住?”
姓刘的汉子身一震,睁大眼睛,急急问道:“接连传出噩耗?除了云中老人,还有那一位也仙逝了?”
紫脸汉子啊了一声,道:“原来两位还不知道黄山天都老人逝世的消息?”
这句话听得邻座的岳小龙也心头蓦然一惊,急忙转脸瞧去。
那姓陆的汉子低声间道:“赵老哥此话当真?”
紫脸汉子道:“这消息兄弟是昨晚听总镖头说的,八卦门掌门人欧阳大侠、崂山谢观主、和少林智通大师,此次从泰山下来,昨天中午经过开封。咱们总镖头在局里设宴替他们洗尘,正好咱们有一趟镖,从安庆回来,说出天都老人在三天前中风逝世的消息。”
姓陆的汉子道:“天都老人是中风死的?”
紫脸汉子没有立时回答,接着道:“那天都老人还是八卦门掌门人欧阳大侠的师叔,欧阳大侠听到噩耗,放下酒杯,匆匆走了。后来据敝局那位镖头告诉总镖头,天都老人盘膝死在静室蒲团上,虽无异处,但在静室门上,不知什么人挂了一条彩带。那条彩带颜色鲜艳,似是女人束腰之物,决非天都老人所有……”
他底下的话,还没说出,忽然脸色大变,住口不说。
姓刘的汉子道:“是条女人束腰的彩带?”
他堪堪问出口,突然“啊”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岳小龙自然全听到了,心头不觉一怔!自己正要赶去黄山,不料天都老人不早不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