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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龙心中暗道:“果然是岛主夫人派人来叫他们了,这女魔头会在鲁山鲁家庄对自己说过:“要见尔母,前途自会有人接应。’但自己两人,却改扮了华山门下,却又有人假冒了自己,同来铜沙岛,今是她传唤假冒之人,定然是和娘有关了。”
思付之间,只听假岳小龙和假凌杏仙已随着夏总管朝楼下走去,心中一急,忙道:“妹子,我们快去。”
凌杏仙听的一怔,道:“这时候连初更都还没到,不嫌太早了么?”
岳小龙道:“方才夏总管奉岛主夫人之命,来叫假冒我们的人,此事定然和娘有关,我们只要暗暗跟在他们身后,小心一些,也就是了。”
两人悄闪出房门,出了“挹秀馆”,只见夏总管三人,已经穿出花林,岳小龙、凌杏仙远远跟踪,跟了下去。
这时月色昏暗,夜色沉沉,倒给了他们不少方便,一路窗行鸦伏,借着夜色掩蔽,那林中暗卡,竟然未发觉两人的行藏。两人疾快的穿出花林,尾随着前面人影而行。
夏总管说的没错,敢情今晚大家都给了假,是以沿路并没遇上巡逻的人,这意外的平静,反使人有一种阴沉恐怖的感觉。
凌可仙跟在身后,忽然追上一步,轻轻拉了岳小龙的衣角,悄声道:“大哥,这情形有些不对。”
岳小龙道:“那里不对了?”
凌杏仙道:“方才那暗角上,我明明看到有两个人站在那里,我想他们也一定已经看到我们了,只是他们故作不见似的,动也没动,这情形,会不会是他们设下的圈套?”
岳小龙听的一怔,但举目看去,前面三人已经鱼贯进入铜沙宫大门,心头一急,暗想:“错过今晚,岂不坐失良机?”不觉横上了心,低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顾不得这许多了。”
陡然一提气,疾掠过去,绕到左侧墙下,四顾无人,身躯平拔而起,跃起三丈多高,翻过围墙,落在屋面之上。
凌杏仙紧随着飘身跃上]啬顶,宛如紫燕掠波,身形平飞,一下隐入暗陬,齐齐伏在屋面上,朝四下略一打量。
这一阵工夫,那里还有夏总管三人的踪影?
岳小龙心中暗想,岛主夫人,定然住在后院,他们只怕自己进去了。此时身入魔宫,那里还敢出声,暗暗和凌可仙打了个手式,就腾身朝后进追去。
说也奇怪,铜沙宫这样广大的后院,却全无一点戒备,任由两入穿房越脊,竟然无人拦阻。
岳小龙心中虽觉可疑,却一路朝后院扑去,直到第三进院落,才见一道清水砖墙,隔断了内外,两扇衔着白铜兽环的朱漆圆门前面,仁立着三人,正是夏总管和假冒自己的两人!
敢情朱漆大门里面,已是内宅了,未奉召唤,不能随便进去。
岳小龙不敢过于逼近,一拉凌杏仙,在暗处伏下。
过了一回,只见两扇朱漆启处,一个宫装使女,手提宫灯缓步而出,说道:“夫人有命,着岳小龙、凌杏仙进去。”
静夜之中,她声音轻脆,伏在屋面的两人,听来甚是清晰。
接着只见夏总管拱拱手,低低说了一句,便自转身告退。但在他转身之际,目光有意无意的朝岳小龙两人隐身处望来,摸摸下巴,微微一笑,耸耸双肩朝外就走。
岳小龙瞧的猛然一惊,心想:“自己两人的行藏,莫非已被他看破了不成?但如是被他看破,又怎会轻易放过,掉头而去?”
心念转动之际,那假岳小龙、假凌杏仙两人,已随着宫装使女进去,两扇朱门,立时关了起来。
岳小龙顾不得许多,纵身掠起,两个起落便已掠到高墙附近屋面,双脚一点,身形凌空飞起,跃上宫墙。
正好庭前有一棵高大桂树,枝叶茂密,当下暗暗向身后打了个手势,两条人影同时飞快的隐入大树。
就在此时,岳小龙依稀听到耳边有人低声说道:“好险!”
岳小龙又是一惊,急忙附着凌杏仙耳朵,悄声问道:“妹子,你听到有人说话么?”
凌杏仙道:“没有啊,谁……”
“嘘!……”有人轻轻“嘘”了一声,这声音就在两人耳边!
凌杏仙只道大哥叫自己莫要出声,吓得连忙住口。
岳小龙也只当是凌杏仙瞧到了什么,叫自己禁声,两人果然不再说话。屏息凝神伏着不动。
阶前湘帘低垂,堂上灯烛通明!
假岳小龙,假凌杏仙两人,并肩坐在下首两把绣披椅上,身边一张几上,放着两只细磁茶碗。却不见岛主夫人出来,连那宫装使女,也不见了,静悄悄的听不到半点声息。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树上两人渐渐的等的焦的,就是堂上两人枯坐了一阵,也已渐感不耐。
就在这时,只见宫装妇人已从后堂缓步走了出来,岳小龙只觉心头一阵狂跳,屏息呼吸,凝目瞧去。
岛主夫人表情冷峻,朝假岳小龙两人微微颔首,就在上首一把绣披交椅上坐了下来。
假岳小龙起身拱手,似在说话了,但因相隔过远,话声微不可闻,接着岛主夫人抬了抬手,意似叫他坐下再说。
假岳小龙回身坐下,岛主夫人目注两人,问了几句,由假岳小龙、凌杏仙相继回答,从两人的神情上看去,好像甚是愤慨。
岛主夫人脸色冷峭,两道冷电般的眼神,不住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说的话,似极简短。
这一情形,不用说,也可以看的出来,那是谈到了娘的问题!
岳小龙心头大急,庭前除了这棵桂树,就别无掩身之处,但桂树距离堂上,实在太远了,他们的话,简直一句也听不到。自己两人冒险远来,为的就是探听娘的消息,如今他们谈的正是有关娘的事了,自己纵然冒险,也得过去听听清楚。
他目光迅速一瞥,只有掠到阶前,藉着廓上抱柱,掩蔽身形,才能听到堂上的谈话。但这是十分冒险之事,纵然彼明我暗,阶前还有一道湘帘,若以岛主夫人的功力,只怕无法瞒得过她!
岳小龙考虑了半晌,决定冒险一试,这就附着凌杏仙耳朵,悄声说道:“妹子,你在这里千万别动,我下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话声出口,忽听有人细声说道:“使不得!”
这下岳小龙听清楚了,果然有人在耳边说话,迅速回头望去,这桂树上,除了自己两人,那里还有第三个人?心中不禁纳罕:“听此人口气,自然是友非敌,只不知说话的究竟是什么人?他们躲在什么地方呢?”
思忖之间,但觉凌杏仙暗暗扯了自己一下衣袖,低声说道:“大哥快瞧,他们进去了。”
岳小龙急忙抬目望去,果然岛主夫人已然转身朝后堂走去,假岳小龙和假凌杏仙也跟着站起,紧随她身后,步入后堂。
岳小龙心头猛然一紧,暗道:“那是岛主夫人答应他们探视娘去了!”一时但觉热血沸腾,再也忍耐不住,低喝一声:“杏仙,跟我下去!”
话声才落,悄身一跃,人已经到了两丈开外,一个箭步,掠上石阶,一手掀帘,大步往里走去。
凌杏仙再也想不到龙哥哥会突然冒险深入,不禁急出了一身冷汗,要待阻止,已是不及!只好跟着飞身落地,一手掏出回风蝶,一手紧握剑柄,急步跟了过去。
两人进入堂上,居然不曾有人拦阻,岳小龙早已横起了心,目光迅速一转,呛的一声,掣剑在手,转身朝后堂寻了进去。
凌杏仙眼看龙哥哥已经抽出了长剑,也不再犹豫,从身边拔出剑来,壮着胆子,往里走去。这后堂,原来竟是一间佛堂;中间是一座金碧辉煌的神龛,供奉的是一尊笑口大开的弥勒佛。
神案上点了一盏琉璃灯,案前放一个锦墩拜垫,敢情这杀人不眨眼的岛主夫人,居然还茹素礼佛。
岳小龙、凌杏仙手仗长剑,双双冲进佛堂,不禁瞧的一呆,只见神龛两侧,伺立两名宫装使女,但她们却秀口微闭,靠着粉墙打盹!
岛主夫人和假扮自己的人两人均已不见。
岳小龙瞧的大奇,再一细看,两名宫装使女似是被人点了穴道,略一迟疑,回头道:“杏仙,这两个使女好像是被人点了睡穴,你且过去拍开她们穴道,我有话问问她们。”
话声方出,只听那弥勒佛口中忽然细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凭你们两个娃儿,只怕连人家三招也接不下来。”
岳小龙蓦然一惊,撤剑旋身,喝道:“什么人?”
凌杏仙脚下也不禁后退一步,惊慌的道:“龙哥哥,这声音好像是从佛像口中说出来的?”
正说之间,那神龛突然无声无息的缓缓移开,露出了一道门户!
岳小龙心中一动,暗想:“这里发现地道人口,那么娘一定被他们囚在地窖中了。”这就低喝一声:“杏仙,我们进去。”
手仗长剑,俯身朝地窖中走去。凌杏仙也急急跟了下去。
这是一道麻石铺成的石级,一路往下,约有数十级之多,石级尽处,出现了两条岔道,分向左右两侧延伸过去。地窖之中,虽然十分幽暗,但两条岔道的转角处,却都点着壁灯,灯光不亮,已可看得清甬道上的景物。
岳小龙既不知道自己母亲被囚在那里?脚下不觉略一踌躇,就朝着左首那条岔道走去。
甬道并不宽阔,只容两人并肩可行,壁上油灯,又相距极远,望去灯光如豆,走在中间,死寂阴沉,弥漫着恐怖气氛!
凌杏仙总究是女孩家,平日又没在江湖上走动,此刻到了这等阴森的地窖之中,一颗心早已砰砰跳动,握剑右手,也不自觉的沁出汗来!
两人放轻脚步,加快前行,一会工夫,甬道已尽,转过弯去,已有一道铁门,挡住了去路。岳小龙走到近前,仔细一瞧,那铁门上只有一支铁闩,并未加锁。当下拔开铁闩,轻轻一推,呀然一声,铁门随手而启,一股阴风,迎面吹来!
凌杏仙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噤,低声道:“龙哥哥,这地方有些不对!”
岳小龙道:“我们既然来了,总得进去瞧瞧!”一探手从怀中摸出火摺子,随手一幌,横剑当胸,举步朝那铁门之内行去。这是一座十分宽广的地底密室,四面都是黑石壁。
岳小龙举起火摺子,目光流转,只觉一股寒意,袭上心头,口中不觉失声惊“咦”!
原来那里首靠壁处,一排放着十几具棺木!在这幽黑阴森的地窖之中,忽然看到十几具棺木,并排放列,纵是胆子最大的人也会毛发悚然!
凌杏仙更是惊悸的颤抖起来,急急说道:“龙哥哥,这里是停放棺木的地方,我们快出去吧!”
岳小龙看到棺木,心头不觉一沉,说道:“不,我们过去看看清楚。”
他在江湖上多走了几天,心中觉得这地窖之中,停放着这许多棺木,决非无因,随着话声,已经走了过去。凌杏仙只好壮着胆子,跟了过去。
岳小龙大步行到一具棺木前面,举起火摺子,照了一照,说道:“奇怪,这些棺木都没有加钉!”
凌杏仙心头一宽,稍微吁了一口气道:“那是空棺了。”
岳小龙微微摇头道:“不对,外面偌大一片房舍,干么要把空棺放到如此隐秘的地窖里来?”
凌杏仙因棺上没有加钉,认为只是空棺,恐怖的心里为之一松,但听龙哥哥这一说,不仅又打了一个寒噤,颤声道:“龙哥哥,你……说棺木都装着死人?”
岳小龙把长剑插入鞘中,一手摸着棺盖,回头笑道:“棺木本来就是装死人的,这有什么好怕的?”口中说着有什么好怕,其实伸出去的手,也不自觉的起了轻微的颤抖。
凌杏仙瞧他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