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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把在坐诸人瞧的耸然动容,凭恶鬼车敖在江湖上的名声,能在他手底下走个十招八招,已该名列武林高手了!那黄衣少女衣袂飘飞,居然和他力拚了二十来招,仍然丝毫未落下风!
他们方才看出岳小龙两次让开恶鬼车敖的身法,已暗暗感到惊奇,这回看到黄衣少女武功,更觉震骇。
看来这一男一女,都是大有来历!
这时殿上两人已经打了三十余招,恶鬼车敖凶神般的脸上,神色狞厉,每一记掌势,都似惊涛拍岸,势道惊人,只要被他掌风扫上,不死也得身负重伤。
黄衣少女身法轻灵,姿态曼妙,宛如随风飘忽,恶鬼车敖的掌风,休想沾得上他半点衣角。但她攻出来的掌指,却愈来愈诡异狠辣,快疾如电,乘暇抵隙,从恶鬼车敖的掌风中穿入,逼得恶鬼车敖不得不闪身让避。
恶鬼车敖当真不敢相信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武功真能强过自己?他恨不得凭藉自己深厚内力和奇奥掌抓,把对方立毙掌下!
哪知事实上大谬不然,黄衣少女不但指掌招术,奇诡无比,就是内力方面,竟也十分深厚。几次和恶鬼车敖掌力接触,恶鬼车敖不但无法震退对方,却反而被她用阴柔之力引开,力拚了二三十招,仍然难以占得半点便宜。
两人此刻已由抢制先机的快攻,变成了以招式变化争胜,而且一招一式之中,都含蕴着极强内力。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居然能和数十年修为的成名高手,以内力相搏,打的不分轩轻,实非怪事?
在座之人,全已站了起来,脸色凝重的瞧着双方搏斗。
忽听得头顶上有人哼了一声,道:“这么一个大人,还欺侮女孩子,羞也不羞?”
那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来自梁间!
在场之人听的大吃一惊,急忙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头梳双辫,眉目清秀的绿衣女孩,双脚骑在梁上,探头往下张望!
那女孩不过十三四岁,手中握着弹弓,对准着恶鬼车敖,一面叫道:“穿黄衣的姐姐,我来帮你!”
呼的一声,一颗弹子,朝下打来!
恶鬼车敖正和黄衣少女打的十分激烈,陡觉身后风声飒”然,向背上袭来,心头大怒,衣袖一鼓,把打来的弹子,依然激震回去!
这一下,经他内力回震,势劲力足,比打来之时,还要快速,朝梁上女孩震了回去。
那女孩惊啊一声,左手一按,身子原式蹦起,奇快无比往后跃开了两尺,笑脸一绷,气道:“好啊,你敢暗算我!”
手中弹弓一扬,嘶嘶嘶连球打出三颗弹子,直取恶鬼车敖后脑!
就在此时,陡听殿前响起一个又尖又老的声音喝道:“珠珠,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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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声入耳,一道淡淡的黑影,凌空飞射而入,在殿上一个盘旋,又倏然朝外飞去。这道人影,来去之间,快的有如一道闪电。
在场的智通大师、天鹤子、谢忌量、跛侠欧阳磐石、追风雁葛飞白,无一不是当今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但谁也没有看清这人是谁,
直等人影一闪而逝,耳中才听到被恶鬼车敖护身真气反震回去的三颗弹子,突,突、突三声,打在正梁之上!
大家举目瞧去,骑在梁上的绿衣女孩,在这电光石火一瞬之间,早已失去了踪影。这自然是被方才那道人影带走了,此人武功之高,竟是大家平生未见,几人的脸上,无不变了颜色。
只有站在一旁的岳小龙,听出这又老又尖的口音,正是早晨在山前遇上的七太婆!
大家这一分神,再回头看去,在殿上动手的两人,此刻也已停了下来,恶鬼车敖退后数步之多,闪着双目,似在运气调息。
黄衣少女站在那里,也像是给怔住了。
两人打了五六十合之多,仍然未能分出胜负,那么此刻恶鬼车敖真气受震,显而易见不是败在黄衣少女手下的。
这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一瞬之间,把恶鬼车敖震出数步之多,除了是方才那道奇快人影出手,还有谁来?
黄衣少女侧过脸来,望了岳小龙一眼,奇道:“你还没走?”
岳小龙道:“在下为什么要走?”
他今天自早到晚,接二连三的遇上了许多事故,年轻好奇,自然不肯就走。
黄衣少女冷哼一声,掉头道:“真是狗咬吕洞宾!”
恶鬼车敖也在此时长长吁了口气,倏地睁开眼来,嘿然道:“好厉害的透骨阴风!”
智通大师合十道:“车老施主觉得如何了?”
恶鬼车敖道:“还好,老夫差幸及时发觉,把它逼出体外了。”
谢忌量吃惊道:“如此说来,方才那道人影,莫非真是七老太婆?”
天鹤子修眉微蜜,徐徐说道:“三十年前,四老追上阴山,和七老太婆苦战一日一晚,他自知不敌,跳下千丈悬岩……这是干真万确之事,从那时起,魔教也在江湖上绝迹,若是七太婆并未死去,魔教又岂会绝迹江湖?”
恶鬼车敖道:“除了那老虔婆,天下还有谁会使透骨阴风,纵然有人学会,谁能举手之间,把老夫震退数步之多?”
他方才被人家推出了数步,自然要把此人功力,说的越强越好,也好替自己遮遮羞。七太婆三十年前,独斗武林四老,拚了一日一夜时光,还奈何她不得,恶鬼车敖败在他手下,自然没人敢笑他了。
谢忌量点点头道:“此人真要是七大婆,那么云中叟前辈之死,只怕也和她有关了。”
这话说的不错,当年七太婆是在武林四老联手之下,跳下千丈悬崖的,她真要未死,自是找四老算账不可。
六人之中,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点苍追风雁葛飞白,这时忽然插口道:“那么云中叟前辈自缢致死的那条彩带,又作何解释呢?”
这话也自有理,大家方才从那条彩带上,惊疑云中叟是被昔年一度出现江湖的彩带门害死的,但如果云中叟是死在七太婆手下,这条彩带,就没了着落。
岳小龙从没在江湖走动,平日也很少听娘说起江湖之事,觉得他们所说,似乎十分复杂,心中暗暗忖道:“娘说的不错,江湖上当真遍地都是是非!心中想着,只听黄衣少女冷冷说道:“你们说完了没有,我可没时间听你们瞎扯。”
智通大师忙道:“女施主说的极是,咱们该去暖阁了。”
黄衣少女一声不作,转身朝殿后走去。
智通大师望了岳小龙一眼,合十道:“小施主请啊!”
岳小龙暗暗皱了下眉,心想:“糟糕,这老和尚竟然怀疑自己和黄衣少女是一路的了。”一面连忙还礼道:“大师请先。”
恶鬼车敖冷哼道:“智通大师叫你先走,你还不快走?”
黄衣少女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嫣然笑道:“他们叫你进来,你就跟我来吧!”
岳小龙此时要待解释,也无可解释,只好跟着黄衣少女身后走去。
智通大师,天鹤子,恶鬼车敖等人鱼贯相随,行了进去。
这碧霞宫奉祀的碧霞元君,据说是玉皇大帝的女儿,敕封泰山玉女。
大殿后面是一间布置精雅的寝宫,俗称暖阁,雕花长门上,锁着一把白铜锁,平日从不开启,香客游人,也到此止步,因为这是女神的香闺,当然不能随便进去。
黄衣少女走在前面,伸手一拂,铜锁自落,当先推门而人。
岳小龙跟着跨入寝宫,只见四壁围着绒帏幕,玉镜香奁,牙床锦帐,布置得当真和王宫一般!
四周陈列着许多珍贵古物,当中一张青玉案上,平放一张古琴,香炉中,香篆袅袅,散发着一股沉檀香味。
黄衣少女站停身子,等大家进入寝宫,才娇躯一转,款款走进左首一口雕刻精细的镶牙叠橱之前。伸手拉开两扇橱门,冷冷说道:“你们自己过来取吧!”
橱内共分上下两层,上层放着不少珠宝饰物,和珍玩玉器。下层放着的赫然是一串檀木念珠,一支羊脂白玉的朝天笏,一个金漆葫芦,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八卦刀,每一件东西,都束着一条彩带,附有一个红封柬帖,另外还有两封束帖,也各束着一条彩带。
智通大师一眼瞧到那串檀木念珠,认出正是掌门人的东西,口中低喧一声佛号,缓步走了过去。伸手取过念珠,只见红封柬帖上写着:“烦请面呈大通大师亲启”
既然柬帖上写明掌门人亲启,智通大师自然不便拆阅,这就把念珠和柬帖一起收入大袖,回身退下。
武当天鹤子急忙走了上去,取过白玉朝天饬,他那封束帖上,同样写着“烦请面呈天宁道长亲启”这。天鹤子低头瞧了一眼,就把信柬揣入怀中,回身退下。
谢忌量眼看两人连看也不看,便把束帖收起,心知柬帖上定然写着他们掌门人的名号,是以不敢开拆。他等着天鹤子退下,立即走了上去,伸手抓起葫芦,摇了一摇,心中忖道:“自己化上了十年心血,采练而成的这葫芦‘解毒金丹’,差幸尚未被他动过。”取过红封柬帖,上面写着“谢观主亲拆”字样,暗想:“少林,武当两封柬帖,内容大概和自己相同的了。”思忖之间,随手撕开封柬,抽出一张信笺,只见笺上写着:“限尔三个月之内,解散崂山派,退出江湖。”
谢忌量仰天长笑一声,双目精光暴射,望着黄衣少女道:“尊师好狂的口气!”
他身材矮小,望去像个孩童一般,但这声朗笑,却如凤鸣九天,清越震耳,尤其他站在当地,渊停岳峙,自有一派大宗师的气度!
黄衣少女站在橱边,面情冷漠,望也没朝他望上一眼。
谢忌量转身把信笺朝智通大师、天鹤子两人递去,笑道:“大师和道兄两封柬帖上,大概也是这几句话了。”
智通大师、天鹤子两人,看了谢忌量递来的信笺,脸色齐齐一变,像这等狂妄的口气,岂能带回去面呈掌门人?
两人不约而同的取出封束,撕开封口,里面信笺上,果然也和谢忌量的那张完全一样,写着:“限尔三月之内,解散××派,退出江湖”,所不同的只是“崂山”两字改了“少林”“武当”而已。
这时跛侠欧阳磐石也上去取过八卦刀。
点苍派其实并没失窃什么东西,只是翻天雁柏长青坐功醒转,发现他面前端端正正放着一封信柬,要他派人前去泰山碧霞宫等语。
翻天雁在江湖上声名甚著,如今被人家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自己面前留下书信,传出江湖,这面子可丢大了,因此派他师弟追风雁葛飞白前来赴约。
葛飞白等欧阳磐石取过八卦刀之后瞧到橱中还留下两封束着彩带的柬帖,这就走了上去,果见封柬上赫然写着大师兄的名字,就伸手取过。此时少林智通大师和武当天鹤子已把掌门人的信柬拆开了,也就毫不犹豫的撕开信封,这五封信束,出于一人手笔,语气也完全相同。
恶鬼车敖瞧着大笑道:“你们是九大门派中人,有门有派,自然被人看的眼红,老夫不立门派,五个小徒已经死了两个,连老夫在内一共只有四人,他总不至于叫老夫解散厉山派吧?”说完,大踏步走了上去,取过信封,拆开封口,抽出情笺,只见上面写着:“三个月之后,另有后命。”
恶鬼车敖看的勃然大怒,随手一弹,把那张信笺,震成粉碎,厉笑道:“老夫还会听他的命令?”
黄衣少发冷冷的道:“到时你不想听命,只怕也不成啊!”
恶鬼车敖大喝道:“鬼丫头,你师傅究系何人?”
黄衣少女道:“到时自会知道。”
恶鬼车敖道:“老夫现在就想知道呢?”
黄衣少女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