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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云阳道:“如此甚好,师弟全家误中剧毒,受人胁迫,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师弟虽未曾向为兄说明,但总算并未做出不利华山派的事来,你可把彩带仙子所赐解药服下,今后好好做人,也就是了。”
纪叔寒流泪道:“小弟一经失足,实在无颜……”
范云阳沉声道:“照你所说经遇,你虽受人利用,尚无大错,为兄并不怪你,华山门下,从无懦夫,你好好坐下,为兄要和诸位掌门人共商对策,此事不用再说了。”
纪叔寒不敢多说,应了声是,返身坐下。
钟子期看了恶鬼车敖一眼,冷冷说道:“兄弟方才听欧阳道兄说起,围攻八卦门,车老哥会曾参与其事,不知是杏确有此事?”
他此话一出,与会之人,不由全都朝恶鬼车敖望去,显然大家心中不免对他起了怀疑!
这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欧阳磐石心中暗道:“此人鼓其如簧之舌,故意想在会中挑拨是非,但你焉知车大先生是受彩带仙子之托,有为而来?”
恶鬼车敖闻言洪声笑道:“钟兄说的不错,兄弟日前,确曾听欧阳道兄亲口说起,几乎和兄弟引起一场误会……”
他巨目抡动,徐徐掠过诸人续道:“诸位掌门道兄在此,兄弟正好把此中经过,作一报告,兄弟和纪兄遭遇相似,只是纪兄乃是有家室的人,一家大小,全都中了奇毒,兄弟却只有一个人,齐天宸纵然派人在兄弟身上下毒,也无所胁迫。因此唯一可胁迫兄弟的,只有要兄弟归附铜沙岛,担任护法名义,经兄弟严同拒绝,终放在他开山大典之后,误饮迷仙酒,被他们囚在地底石室之内……”
大通大师道:“如此说来,那参与围攻八卦门的,并非老施主了?”
车敖笑道:“不错,和贵寺智通、武当天鹤、点苍葛飞白等人同船回来的恶鬼车敖,正是假冒兄弟的人,就在围攻八卦门那天,这小子被彩带仙子擒去。”
与会的各位掌门同时“哦”了一声。
恶鬼车敖又道:“齐天宸大概是怕因此引起少林、武当各派怀疑,就把兄弟放了出来,并在兄弟身上,下了一种极厉害的毒药,今晚子时,就当毒发身死……”
大通大师修眉微拢,问道:“无药可解么?”
车敖道:“解药自然有,但条件是要兄弟赶来桐柏,听命放一位左掌用砂笔写有“令”字的人。”钟子期微微一笑道:“此人会是谁?”
车敖哼道:“钟兄没听到那是左掌有砂笔书令字的人么,那自然是铜沙岛派来潜伏的主脑人物了。”
范云阳道:“车大先生在何处遇彩带仙子的?”
车敖大笑道:“兄弟三日之前,就遇上彩带仙子,才知这场大会,全出铜沙岛的布置,阴谋在会中引起各大门派自相残杀之局,兄弟就是这场残杀中的帮凶……”
峨嵋觉慧上人连诵佛道:“我佛慈悲,这场凶杀局面,如今总算过去了,只是车老施主身中奇毒,该及早设法才好。”
车敖拱拱手,笑道:“蒙老禅师关注,兄弟身上奇毒,三日前已蒙一位名医,替兄弟以金针过穴之法,拔除尽净了。”
大通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吉人天相,齐夭宸,用尽心机,又复何用?”
车敖又道:“兄弟受彩带仙子之托,为了假冒智通,天鹤和葛飞白三人,均经精密易容,几和天生无异,怕诸位道兄在阴谋未露之前,容或不肯置信,才要兄弟带同这位丁兄前来……”
他指了指随同前来的二郎神丁守福,又道:“丁兄精擅易容之术,江湖上易容一道,无人能出其右,有丁兄在场,任他最高明的易容,也无所遁形了。”
翻天雁柏长青喜道:“假冒敝师弟的三人,均已服毒自戕,但这三人面貌,既非戴有面具,也不像经过易容,和天生无二,此事关系颇大,难得了兄同来,正好请教高明。”
丁守福连连抱拳道:“不敢当得柏大侠谬赞,普天之下面貌相同的人,可说绝无仅有,那有这么凑巧,会正好和葛大侠、智通大师、天鹤道长三人一样?因此他们三人,经过易容而来,已是毫无疑问。”
柏长青颔首道:“丁兄说的,自然是内行话了,只不知可否使他们现出本来面目?”
丁守福耸肩笑道:“只要是易了容小老儿很快就可使他们露出本来面目来。”
大通大师合掌道:“如此有劳丁老施主了。”
丁守福谢道:“大师好说,小老儿奉咱们仙子之命,就是专为这三人来的,理应效劳。”随即走近三具尸体,俯身下去,仔细察看了几眼,才抬目说道:“小老儿需要一个大海碗,和一斤上好的高梁酒,不知大师可否派人办到?”
欧阳磐石接口道:“这个容易,兄弟尝酒如命,葫芦中有的是上好高梁酒回头朝岳小龙吩咐道:“徒儿,你把酒葫芦取来。”欧阳磐石接到手中,拈了拈,道:“丁兄,里面大概还有两斤半哩。”
丁守福连笑道:“够了,够了,小老儿其实用不到一斤。”
尹翔不待吩咐,取来了一个大海碗。
丁守福伸手入怀,摸出一个布包,缓吞吞的解开布绳,摊开布包,里面大大小小不下十几个瓶子。
丁守福转身过去,又仔细的用手抚摸假冒智通、天鹤子等人的脸颊,然后从这个瓶倒些药未,那个瓶倒些药未,忙了一阵,取过葫芦,注入高梁酒,用竹著不停在碗中搅动。
这时武当天宁子也已运功完毕缓缓睁开眼来。
大通大师合十问道:“道兄觉得如何了?”
天宁子还了一礼,欠息道:“厉害厉害!如无欧阳道兄及时赐予解药,贫道数十年修为,几乎毁放一旦了。”
欧阳磐石大笑道:“道兄言重了。”
正说之间,只见丁守福取过一个茶碗,倒了半碗药酒,用棉花蘸着,往假冒智通脸上轻轻抹去。
要知智通大师乃是五十开外的人,脸色苍黄,满布皱纹,但此刻经丁守福浸了药酒的棉花抹过之处,登时露出一道细白的肤色。
在场之人,目光全已投注在假冒智通的脸上,看着丁守福施为。
但听岳小龙大喝一声:“有人暗算丁老丈了!”
大家听的一怔,急忙回头瞧去,只见他右手小指套着的一枚宝石指环上,赫然黏着一支细如牛毛的毒针!
原来岳小龙早经欧阳磐石暗中嘱咐,在诸位掌门人纷纷站起身子,观看丁守福替三具尸体上洗涤易容药之时,须防对方奸细暗算。是以早就留上了心,一眼瞧到有人射出毒针,立任举手一挥,把毒针吸了过去,同时发出一警告。
大通大师目射精光,低喧佛号道:“阿弥陀佛,差幸小施主发现的早。”
丁守福回头嘻的笑道:“不要紧,小老儿老骨头了,就是挨上一两支针,还经受得起。”
翻天雁柏长青怒声道:“看来咱们这里,还有潜伏的奸细!”
恶鬼车敖洪声笑道:“柏兄说的不错,这殿中要是没有潜伏的奸细,兄弟来了,又听谁的命呢?”
终南钟子期目注岳小龙,问道:“小兄弟方才可曾看到毒针从何处来的么?”
岳小龙躬身道:“晚辈正好站在丁老丈身边,只看到蓝影一闪,朝丁老丈背心射来,没看清是从那里打出来的。
钟子期道:“可惜呀可惜,小兄若能看到毒针来处,咱们这些人,全没移动过,这奸细就无所遁形了。”
欧阳磐石哼一声,道:“徒儿,你现在给我仔细看看,那贼子要再敢偷放毒针,不论他是何身份,你只管把他名字喝出来。”
岳小龙躬身道:“弟子遵命。”
谢无量同样朝尹翔吩咐道:“你帮帮他监视,不论何人,再敢妄动,只管出手。”
尹翔答应一声,翻腕抽出长剑,站到丁守福左侧。
丁守福全没把暗算他的毒针放在心上,依然自顾自蹲下身子,一手拿着酒碗,用棉花蘸了药酒不住的在三人脸上拭抹。这样足足忙了一刻工夫,把三具尸体脸上的易容药物全已拭去,露出三张眉清目秀的少女面貌。只是中毒身死,肤色稍呈青黑,但依然可以看出这三人,最多也不过二十左右年纪。
恶鬼车敖目注三人,突然洪声笑道:“果然是朱衣门人下的弟子!”
天宁子道:“车大先生认识她们么?”
车敖道:“铜沙岛开山大典上,兄弟坐在第一排上,启见过朱衣门下十个女弟子,都是年在二十左右的少女。”
正说话之间,丁守福已经动手把她们身上的僧衣、道装都脱了下来,这一脱下她们穿在外面的衣衫,丁守福口中忍不住“咦”了一声!
原来这三个少女身上,穿着一式青劲装,腰束彩带!只有彩带门的人,才腰束彩带,这三个女子,明明是朱衣门的人,怎会也束着彩带呢?假冒葛飞白的那人,临死前不是说出他是彩带门下么?这真是死无对证!
终南钟子期哼一声,道:“果然是彩带门下!”
车大先生怔道:“会有这等事,这不可能。”
钟子期笑道:“事实如此,那里还会有假?”一面回头过去,朝欧阳磐石冷哼道:“欧阳兄现在还有何说?”
欧阳磐石大笑道:“诸位道兄相信么?”
钟子期道:“那是说,欧阳道兄认为这三人故意装作了?”
欧阳磐石道:“兄弟确有此感。”
大通大师眼看两人又争执起来,连忙摇手道:“钟道兄且听贫衲一言,这三人真是彩带仙子门下,仙子何用再派丁老施主前来,岂非自己拆自己的台?再说老衲和天宁道兄身中散功之毒,也是仙子转赐的解药。”
钟子期哼道:“她在两位身上下了散功之毒,再要人送来解药,焉知不是故意示惠,牺牲三个门人,却使少林、武当两派对她深信不疑,又何乐而不为,她派门下弟子假冒智通、天鹤和葛飞白三人,在今日会上,企图挑起咱们九大门派自相残杀,阴谋如果不逞,又有人相信这三人是铜沙岛移祸江东之计,当真是聪明得很!”
与会各派掌门,本来都在疑信之间,经他这么一说,仔细想来,倒也确有可信之处!
车大先生洪声道:“钟兄对今天这场大会,背后有些什么阴谋,大概并未十分明了。”钟子期道:“兄弟明白的很,咱们九大门派之中,早有不肖之徒,投到彩带门下,为虎作伥难道诸位还看不出来么?”
谢无量道:“钟兄说的是谁?”
钟子期大笑道:“诸位道兄再请想想,彩带魔女的吸星珠,在何人的手上?”
大家听的又是一怔,不错,吸星珠专吸各种细小暗器,乃是彩带仙子随身之物,如今却在欧阳磐石的门人手上!
欧阳磐石听的大怒,说道:“不错,彩带仙子为了防范有人暗算少林、武当两位掌门人,才把吸星珠交由小徒带来,方才贼人两次打出毒针,都为吸星珠吸去,大家有目共睹,这也算不得是八卦门投靠彩带门的证据。”口气一顿,接着又道:“再说,就算兄弟投靠了彩带门,也是为了九大门派不至沦入魔爪,但有些人投靠铜沙岛,那是真正甘心作贼了!”
钟子期道:“欧阳道兄可是说兄弟投靠铜沙岛么?”
欧阳磐石道:“反正在场人中,有人投靠铜沙岛的了。”
钟子期道:“你说的明白一点。”
欧阳磐石:“兄弟说的还不够明白么?”
钟子期神色一变,霍地站起,指着欧阳磐石怒喝道:“欧阳磐石……”
大通大师和天宁子同时站直,说道:“两位道兄有话好好的说,不可再有意气之争。”
钟子期满脸怒容,朝两人拱拱手道:“兄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