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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前面的格三条忽地跃起,连连翻过几千个鼠背,威风赫赫地落到我身边,骑上一头老鼠,得意地道:“小子,怎么样?够意外吧?”
我嘻嘻一笑:“这个主意一定是格格巫想出来的。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格格巫怎么知道这几天鼠群会经过雨林?”
格三条道:“这些老鼠叫盲豚鼠。每隔百年,秋分前后,它们都会穿越血戮林,沿翡翠河一路西上迁徙。没人知道它们从什么地方来,要到什么地方去。上一回盲豚鼠经过这里,恰好是一百年前。所以大祭师想出了这个妙法,让鼠群带我们突围,不费吹灰之力。最妙的是,大祭师曾经捉过几只盲豚鼠,仔细研究它们的习性,发现只要涂抹图腾神树的树果汁,就不会被它们攻击。”亲热地拍了拍我:“小子,多谢你的绞杀干掉了变色豹。老子现在越看你越顺眼啦!”
我哈哈大笑,笑声未消,上空忽地一黑,梦潭在视野内不断放大,轰然落下。同一刻,左岸的树林中,飘出夜流冰鬼魅般的身影。一连串冰魄花呼啸着,急速射向我。
“夜流冰,终于憋不住啦?一撅屁股老子就知道你拉什么屎!”我不慌不乱,嘴上尽情嘲弄,对上方的梦潭不管不问。左拳运足混沌甲御术,举重若轻,击向冰魄花。拳劲到处,冰魄花无声融化。
“呛!”一道绚丽的彩芒掠过我的头顶,斩向梦潭。滔滔弱水和梦潭轰然撞击,声如闷雷,溅起五彩缤纷的光雨。
“心有灵犀一点通,小真真好善解人意啊。”我对甘柠真挤眉弄眼,右掌劈出脉经刀,斩向迅速接近的夜流冰。左手悄悄运转粒子洞,藏在背后。光看梦潭和三千弱水的交击声势,我就知道夜流冰伤势未愈,难尽全力。
夜流冰双足连踏,在鼠背上一路踩过。盲豚鼠潮水般爬满他全身,狠狠咬啮。但无论有多少盲豚鼠,无论怎么咬,都没用。哪一块肉被咬掉,哪里就冒出一个彩色气泡,伤处平滑如玉,不见一滴血。接着,被咬掉的肉重新长出来。
不愧是虚幻之体!脉经刀气斩过夜流冰的脖子,头颅高高飞起,又落下,吻合在脖子上,全然不见缝隙。“啪嗒啪嗒”,一只只盲豚鼠被冻成冰坨,从夜流冰身上滚落。冷笑着,夜流冰倏地一滑十多丈,犹如疾射的利箭,向我飞速逼近。
迎向夜流冰,我一边拍出蓄势已久的左掌,粒子洞全速运转,疯狂吞噬精气。另一边,瞄准对方胸口要害,我意念稍动,掌心一热,一道赤流喷射而出,像暴烈灼烧的焰火,在夜流冰胸前一闪而逝。
螭枪缩回我的掌心。
“螭枪!”夜流冰闷哼一声,激射的身形猛地顿住,胸口炸开一个大洞。一个硕大的彩色气泡冒出胸口,肌肉以很缓慢的速度,一点点复生。我心中大喜,螭枪的杀伤力真是惊人,即使是夜流冰,也需要时间喘口气。
意念一动,螭枪连珠炮般地射出,几十次喷射在一瞬完成。夜流冰的胸洞被一次次射穿,根本来不及愈合。就在这时,彩色大气泡悠悠飘起,投向我的左手,被粒子洞吸入。
夜流冰苍白冷酷的脸上,第一次闪过惊慌之色。在粒子洞邪异的吞噬下,一个又一个气泡从夜流冰身上渗出,犹如遇上磁石一般,纷纷向我飘来。
夜流冰厉声狂吼,梦潭倏地倒飞而回,将他全身罩住。胯下的老鼠继续向前急游,一转眼,又和夜流冰的距离拉开了几十丈。遥望着兀自僵立不动,越来越远的夜流冰,我忍不住放声大笑。
我又一次击退了他!
格三条彻底傻了,龙眼鸡也傻了,一对宝货愣愣地瞪着我,像是看一个怪胎。好半天,格三条才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打得过夜流冰?”
“第一,夜流冰伤势未愈,妖力大打折扣;第二,夜流冰要分神对付盲豚鼠;第三,螭枪和吸食精气的法术令夜流冰一时措手不及……”甘柠真淡淡地道,不等她说完,我打断她的话,嘻笑道:“第四,小真真的三千弱水剑及时支援,挡住了梦潭。”
甘柠真眉头微蹙,正要开口,我再次把她的话封死在肚子里:“放心啦,老子有自知之明,不会傻得以为自己可以和夜流冰硬碰硬。”
甘柠真点点头,谁料我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小真真用心良苦,对我时刻提点,令人感动。”弄得她玉颊生霞,樱唇刚启,我已经转过头,一个劲地大呼小叫,仿佛指挥胯下的盲豚鼠跑得快一些。自始至终,不给甘柠真抗议“小真真”这个“美称”的机会。
就算有一天,甘柠真变成公子樱的老婆,老子也赚足了口头便宜。想到这里,我脑海中浮出梦境的一幕:甘柠真柔情脉脉,依偎在公子樱的怀里。心忽地一酸,不由怔怔发起呆来。
直到天黑,鼠群依然不知疲倦地游动。回过头,后面黑压压的一片,盲豚鼠的洪潮一直延伸出视野的尽头。驻扎血戮林的妖怪没有追上来,但几百只飞猴如同附骨之疽,紧紧跟着我们。
我长长伸了个懒腰,忙活一天,肚子饿了。我开始打起飞猴的主意。螭枪电射而出,夜空中炸开一朵血花,一只飞猴惨叫着摔下来,其余的飞猴纷纷后退,不敢跟我们那么紧了。我驾起吹气风,飞上接住血淋淋的猴尸,开膛破肚,再喷出三昧真火,在半空烧烤起来。
只是一瞬,猴肉已被烤得焦熟,足见我的三昧真火大有进步。咬了一口猴腿,又硬又粗,根本咽不下去。我随手丢给格三条,他还没接过,后面的老鼠就蜂拥而上,把飞猴吃得干干净净。
“得想办法甩掉飞猴。”我跃上一头盲豚鼠,对格三条道:“否则就算我们逃得再远,夜流冰也能找上门。”最讨厌的是,即使我施展吹气风,它们也会如影随形地跟在屁股后面。
格三条大大咧咧地道:“怕什么,这些猴崽子迟早得睡觉。”
“盲豚鼠难道不用睡?”
“反正在血戮林的几天,没见过它们停下来。这群老鼠,劲头还真不小哩。”
我暂时放下心,四下里已是一片漆黑,雨林化作连绵不尽的浓厚阴影。没有月光,星星也没有,只有飞猴的点点身影,模糊地在茫茫夜空中浮动。阵阵涛声如梦,我双臂搂住盲豚鼠的脖子,趴在鼠背上,慢慢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一直在鼠背上度过。饿了,我就驾起吹气风,摘点芭蕉、菠萝果腹。土著们干脆宰杀盲豚鼠,利爪一把掐断鼠颈,凑过去吸饱血,再生吞鼠肉。反正坐骑有的是。
翡翠河的水流开始放缓,两岸林木渐渐稀疏。盲豚鼠的洪流一刻不停,速度没有丝毫变慢,沿着翡翠河继续向西席卷。
飞猴始终不舍不弃地跟着我们,格三条告诉我,还有七八里,就能出血戮林了。我如释重负,这些天在雨林惊心动魄的历险,转眼将成为一段记忆。
“想什么呢?”甘柠真看到我出神,好奇地问道。
正是旭日初升,朝霞满天的时刻,霞辉映在她雪白的颈窝里,染上两团茜红晕。人随着盲豚鼠微晃,两团红晕也像杯中的美酒,溶溶晃动,颤出梦幻的光彩。
我忽有所感。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我凝视着甘柠真,两岸风光变幻,没有一刻完全相同。
“世事流逝,无法挽回。只需记取最美丽动人的一刻,便已足够。”我凝视着甘柠真,忽然想起,远在洛阳的王大小姐,是否还在荡着秋千?是否还会有勇敢的少年爬上树,呆呆凝望?
天空中,瑰丽的朝霞慢慢化开,明天的朝霞和今日又会不同。总会有新的朝霞,总会有美丽的容颜,勇敢的少年。
“所以最想得到的,或者说我们只能得到的,永远是现在。”我凝视着甘柠真,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快乐笑容。
晨风如水,伊人如雪,雨林化作一片朦胧的翠绿剪影,在身后一点点淡去。
格三条发出一声混杂着喜悦和悲伤的大喊,我们冲出了血戮林!
第013章 骑着老鼠去看海(上)
翡翠河兀自向西奔腾,两岸是荒原,岸边裸露着灰白色的大鹅卵石。穿过一座狭窄的夹谷,翡翠河和另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交汇,河面陡然加宽了几十丈,又被盲豚鼠迅速填满。
又过了七天,盲豚鼠仍然没有停下。这些家伙简直是精力无限的疯子,只知道拼命向前游。途中已经陆续死了很多盲豚鼠,现在还有百万来只左右。天空中的飞猴也越来越少,只剩下六、七只,有气无力地拍打翅膀,远远地跟在后面,越飞越慢。
“兄弟,该道别啦!我们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格三条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透出几分遗憾。
这些天,格三条对我亲热多了,不再叫我“小子”,而是改称“兄弟”。我也刻意拉拢他,反正多个朋友多条路,何况土著秘典记载的轮回妖术对我有极强的诱惑力,一定要想法子弄到。投其所好,我把师父秘笈里的一本《阴阳采补术》传给了他,但愿土著们可以开花结果,多生儿子。
格三条让土著们做好准备,又对我道:“开始老看你不顺眼,现在要分开,我日!还有点舍不得。”
“你们打算去哪儿?”分别在际,我也生出了一丝伤感。
格三条露出茫然的神色:“还不知道,一切听大祭师安排。最好能找到游牧族的猄侯,一起对抗魔主。”满脸花纹射出异彩,背部慢慢隆起,绽开一道肉沟。“啪”,一对宽大的翅膀破出肉沟,迎风展开。
“啪啪啪……”犹如百花盛放,所有土著的背上都绽开了翅膀。我目瞪口呆,真想不到,这些家伙还会飞!看来,是为了绞杀和对故土的眷念,才让他们冒死留在了血戮林。
“以后再见了,到时比比谁先生出儿子!”格三条大笑几声,粗野无忌的目光在我和甘柠真之间扫了扫,附耳过来低声道:“虽然我不太明白,但大祭师要我转告你,你替他杀了无痕,再为他做一件事,他就帮你干掉龙蝶。”
我浑身剧震,眼睁睁地望着土著们飞起,消失在天际,一时说不出一句话。
“我们怎么走?咦,格三条和你说了什么,你的脸色这么难看?”甘柠真不安地看着我。
“随便,随便去哪里。”我失魂落魄地道,内心的惊涛骇浪,一个接一个涌上来。龙蝶还活着!而且格格巫知道了我的秘密!
如果说,北境只有龙蝶和格格巫通晓轮回转世的秘密,那么从我来自大唐,以及我当时听到格格巫述说转世时的反应,加上他可能对龙蝶内丹的感应,几天的悄悄观察,不难猜出我就是龙蝶的一个无知的自己。其实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龙蝶真的还活着!
一直以来,即使我从格格巫那里获知转世一事,也不敢相信龙蝶还活着。如果格格巫没有骗我,那么将来我只有一个命运——被另一个有知的龙蝶无情吞噬。
那么,龙蝶洞府的那具尸骸是怎么回事?内丹又是怎么回事?现在的龙蝶,又以什么方式存在?隐隐中,我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离奇诡异的陷阱。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由亮变暗,又从黑变亮,我犹自低头苦思,浑然不觉昼夜变化。直到水流迅猛,波涛声震耳欲聋,我才突然惊醒。
两岸围耸着雄峻伟岸的大山,一座接着一座,棕红色的山壁寸草不生,全是光秃秃的岩石,山势峥嵘,宛如刀削斧劈,直插云霄。河面已经变得无限宽广,水色暗黄,浪涛汹涌,卷起混浊的白色泡沫。
“我们在哪里?”我心不在焉地问道,甘柠真好像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