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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哪里?”我心不在焉地问道,甘柠真好像一直在看我,此时却移开了目光,淡淡地答道:“根据鼠公公的地图,翡翠河应该汇入荒江,荒江最终汇入昆吾江,然后直接入海。你发呆足足发了两天,我们大概已在昆吾江的中游了。”
“错!”龙眼鸡大声道:“这里最多是上游末端!到了昆吾江中游,两岸岩山色泽漆黑,闪闪发亮,名为昆吾石。昆吾石是炼剑的好材料,炼出的宝剑透明如水晶,削铁如软泥。嘿嘿,孤陋寡闻了吧?是不是对我的博学多才很钦佩?说出来就是了嘛。”蹲在甘柠真边上,精神抖擞,东张西望。
我哦了一声,抬头看,飞猴早就不见踪影,想必被甩掉了。湛蓝色的天空中,几只灰黑的秃鹫来回盘旋,偶尔“呱”的一声尖叫,惊散了白云。
“盲豚鼠难道一直没停下来?日他奶奶的,半个多月了啊!”我失声叫道,江里的鼠群明显减少,只有十多万只,彼此挤拥着向前游,再也无法填满江面。这些老鼠明显痩了一圈,圆滚滚的肚子变得干瘪,肋骨凸出,游窜的速度也比以前慢了。
甘柠真点点头,道:“两天前进入昆吾江时,死了大量的盲豚鼠。”顿了顿,用不经意的语气道:“遇到什么麻烦的话,不必闷在心里。”
我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关切之意,心头涌上一阵温暖:“没什么,胡思乱想罢了。”这是我的问题,始终需要我去面对。换作过去的林飞,第一选择是有多远逃多远,想尽法子躲起来。但如今的我,拥有了力量,不会再选择逃避!
我要反击!就像我击败夜流冰那样!
捏了捏龙眼鸡的红鼻子,我戏谑地道:“好了,老子放你一马,你可以滚蛋了。”既然逃出血戮林,甩掉了追兵,这个人质就没什么大用了,留在身边反而添麻烦。
龙眼鸡推开我的手,辣椒鼻一翘一翘地哼道:“你让我滚我就滚,岂不是很没有面子?除非你为我隆重举办一个欢送大会,外加几十包厚礼,否则龙眼族的高贵血脉决不忍辱逃生!”
我有点莫名其妙:“你小子当俘虏当出瘾来了?放你走都不走?”
龙眼鸡双目一瞪:“你以为我像你那么贱啊?”目光闪动着狡黠:“其实,我早想跑出血戮林,到外面透透气了,只是不敢违反魔主之令。你把我抓走,正合我意。就当找了个坐骑带我四处游览,还包吃包住。”
“滚!”我又好气又好笑,装腔作势地挥出拳头。
“别打!我说实话!”龙眼鸡双手抱头,拳头在离脸不到一厘处停下。
龙眼鸡叉开手指,从指缝里偷偷瞧我:“是龙眼给我的感觉,应该跟着你,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真是古怪,第一次看到你,龙眼就发热,生出很奇妙的感应。”
我顿感诧异,目光落在他瞳孔里的一圈金色环纹上,念头转了转,放下拳头:“随便你吧,不过要做老子的跟班,可别动什么歪脑筋,否则打烂你这张英俊潇洒的脸蛋。”嘿嘿,哪天挖出你的龙眼来,可别怨老子。
龙眼鸡不满地嘀咕起来,什么威武不能屈,什么奴隶翻身做主人……绞杀忽然娇呼:“爸爸,我会牢牢看住他的!不老实吃掉他!”舔了舔舌头,口水滴滴答答,吓得龙眼鸡赶紧闭嘴。
甘柠真问道:“何去何从?”
“填饱肚子再说。”我这才觉得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当下宰了一只盲豚鼠,用三昧真火烤熟,狼吞虎咽起来。鼠肉又香又嫩,味道最棒的是鼻孔,像滑润的豆腐脑,鲜美极了。
吃饱肚子,我心情渐渐开朗,望着两岸雄伟壮阔的景色,不由生出一探盲豚鼠最终目的地的念头。何况有这么多盲豚鼠,不吸点精气未免对不起自己。我把想法告诉甘柠真,并道:“夜流冰一定会认为我们逃往天壑附近,我们反其道而行,干脆不走,等到再下一个月圆日离开。”
甘柠真平静地道:“你要胡闹,也只好由得你。”
我听出她言语中不经意流露的温柔,不由得一阵兴奋,仰天长啸,犹如清越琤琮的金石鸣动,在群山间矫夭激荡,惊得秃鹫飞蹿,大吐这两天的胸中郁气。
江势一转,缓缓向北弯曲,绕过一座层层叠叠的危崖,江水又恢复了汹涌迅急的流速。这时,夹岸的高山颜色渐渐发黑,山壁上多洞穴,不时传来一声声猿啼狼嗷。再到后来,山峰完全由一层层巨岩壁垒而成,岩石漆黑发亮,应该就是龙眼鸡口中的昆吾石了。
“快看,山壁上刻着什么?像是一条龙!”我指着左侧前方,好奇地叫道。一座挺拔的岩山山腰处,有块向外耸出的昆吾石中间裂开了一道深沟。这道沟呈波浪形,长约两丈,向内凹陷足足一丈,沿着沟两侧绽出一道道裂纹,远看,就像一条摇头摆尾的巨龙。
龙眼鸡不屑地道:“刻龙?有本事你去刻刻看。我敢打赌,你用吃奶的力气也不能在山上刻一道印子!”
日他奶奶的,敢小看老子!我大吼一声,遥遥劈出脉经刀。金黄色的刀气凌厉斩中山壁,发出刺耳的铿锵声。岩石黑亮如镜,上面连一丝浅浅的印痕都没有。
甘柠真露出讶然之色,随即恍然道:“昆吾石既然是炼宝剑的材料,理应坚硬无比。”
我老脸一红,丢面子没关系,但在美女面前丢面子,万万不能。我先挥拳把龙眼鸡打昏,省得这家伙讥笑老子,然后驾起吹气风,飞到山壁前,运转全身法力,对准那块耸出江面的昆吾石狂轰乱劈。
甘柠真看得目瞪口呆,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指着我,笑得柳腰乱颤,上气不接下气:“你……你这人呀!”
昆吾石上,依旧一片平滑,但我再也没心思管了,只是傻看着甘柠真笑靥如花,眼波明媚荡漾。直到鼠群载着甘柠真远去,我才如梦初醒,赶紧飞过去。
第014章 骑着老鼠去看海(下)
“北境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我长长地吐了口气,对甘柠真道:“小真真,你把我魂都笑掉了。”
甘柠真白了我一眼,她已经习惯了我的胡说八道,知道抗议也没用,索性不理。我咕哝道:“昆吾石这么硬,也不知那条龙是怎么刻上去的。日他奶奶的,这下子要被龙眼鸡笑话了。”
“阿嚏!”龙眼鸡打了个喷嚏,从昏迷中醒来,鼻子一翘一翘:“谁在说我坏话?”目光转到我身上,愤然道:“为何把我打昏?怕我目睹你的丑态?须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等我举起拳头,龙眼鸡立刻色变:“君子动口不动手,想知道那条刻痕的来历吗?”
“说!”
“那刻的不是什么龙,而是刀痕!是魔刹天十大妖王之一——海龙王碧潮戈挥刀斩下的印痕!”
我和甘柠真对望一眼,骇然道:“你开玩笑吧?”
龙眼鸡哼道:“红尘天来的就是没见识。一千多年前,碧潮戈追杀上古妖兽石心蛹,辗转几十万里,在此地截住了它。石心蛹天赋奇禀,能钻入任何岩石层,于是仓惶逃进了昆吾石内。碧潮戈站在对岸,凌空挥出一刀,劈破昆吾石,把石心蛹斩于刀下。从而留下了这道深沟般的刀痕。”
我差点跳起来:“一刀?只用了一刀?”老子用尽全力,连一点浅印子也没留下。碧潮戈一刀就能裂开这么深的壑沟?
甘柠真沉吟道:“深沟只不过说明妖力深,或者碧潮戈用的刀是一柄绝世魂器。但刀痕呈波浪形,可见这一刀直中含曲,暗藏了无数刀的变化。刚中带柔,由简生繁,离刀道至境不远了。”默然半晌,全力挥剑,滔滔三千弱水化作一滴色彩晶莹的水珠,射向岸边山峰。
“铮”的一记清鸣,山腰处的昆吾石迸溅,裂陷出一颗水滴状的刻痕,入石约有五尺深。
“昆吾石材质坚硬,越是向内深入,越是费力。”甘柠真苦笑道:“比起碧潮戈的入石一丈,我实在差得太远。看来碧潮戈的妖力还在夜流冰之上。”
比夜流冰还强?我微微一震,也不甘示弱,螭枪喷薄而出,赤红色的烈焰没入山壁。“呲”的一声,石上洞开一个枪孔,深约八尺不到,和甘柠真的水滴恰好并排在同一块昆吾石上。
我洋洋得意地瞥了一眼龙眼鸡,但心里明白,我的法力比甘柠真只低不高,之所以入石较深,是因为螭枪拥有惊人的速度,赚了兵器上的大便宜。我不由问甘柠真:“你师叔的刀法和碧潮戈比,谁更厉害?”
甘柠真抬头沉思了一会,道:“师叔可以稳胜一筹。碧潮戈刀法虽厉,但控制不足,还没到完美圆满的境界。刚才那道深沟,四周犹有无数裂纹,可见刀气外泄,不能完全控制刀势。而师叔的刀术,已臻至清莹渺漫的入微妙境。”
我听得心里不爽,嘟囔道:“你别忘了,这是一千多前碧潮戈的刀法。加上一千年的修炼,碧潮戈说不定早比公子樱厉害了。”
甘柠真淡淡地道:“也许吧。”
我嘻嘻一笑,和甘柠真并肩骑在盲豚鼠上。有时海阔天空地胡扯,随意谈笑;有时修炼胎化长生妖术,吞噬盲豚鼠的精气加深妖力;有时欣赏两岸雄奇壮观的风光,比神仙还快活。
随着昆吾江不断深入西北,天气变得寒凉起来,江风冷飕飕的,早晚常有白霜。进入下游以后,更是温度骤降,寒风凛冽,两岸几乎都是荒芜的岩山,岸边除了一种黄色苔藓,再也没有其他植物。怪异的虫兽倒是不少,大多个头小,速度快,在山壁上窜来窜去。偶尔有几只会飞的鸟兽俯冲江面,闪电般抓起一只盲豚鼠,飞向天空。
冻死、累死、饿死、被捕杀的盲豚鼠越来越多,昔日浩浩荡荡的鼠洪,现在不过是一条小溪。
前面的盲豚鼠突然大乱,吱吱惨叫。一根根褐色的枝条从江滩上探出,伸进水里,犹如触手,灵活地卷住盲豚鼠,把它们拖向江滩。这是一种奇特的植物,扎根在岸边的滩涂中,没有叶子,只有又长又软的枝条,八爪鱼一般平平摊在地上,使人很难察觉。
盲豚鼠的锯齿纷纷咬断枝条,但枝条分泌出粘稠的汁液,一旦盲豚鼠沾上,立刻浑身僵硬,任由枝条摆布。沿岸十多里,都是这些奇特的植物,鼠群陡然加快了速度,前仆后继地冲过枝条,惨叫声此起彼伏。
龙眼鸡忍不住道:“这些老鼠不是傻子,就是疯子。魔刹天西北苦寒,连妖怪都不愿意去。”天气冷,这家伙早就穿上了鼠皮袄,戴上鼠皮帽,看上去十分滑稽。
我沉吟道:“原本以为它们只是顺应季节的迁徙,现在看来,似乎另有目的。”
指尖的月魂忽地闪出清辉,低叹道:“北境浩瀚神奇,猜不透的谜实在太多了。现在连我也好奇,这些盲豚鼠到底想做什么。”
江涛轰鸣,昼夜更替,盲豚鼠的数量还在不断减少。快出昆吾江时,只剩下可怜的几百只了,个个瘦得皮包骨头。眼看要到入海口,这些盲豚鼠仍然不顾一切地向前游。只是游得越来越慢,精力体力都透支到了极限。我们几人的好奇心早被完全勾起,几亿盲豚鼠不惜代价,万里长途跋涉,到底要去哪里?
胯下的盲豚鼠忽然呜咽一声,脑袋无力垂落,向水下沉去。我敏捷跃起,换骑了一头盲豚鼠。两岸已是冰天雪地,银装素裹。一望无际的冰原上寒风呼啸,锐利如刀,到处生长着一种近乎透明的灌木。座座冰山宛如一个个白色巨人,巍峨耸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冰山巅上,盘旋着一群浑身黑白条纹的怪兽,背生四翅,狗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