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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顿觉不妙,洞悉天刑诱我走下观涯台的目的。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漏了底,居然被他察觉出了蛛丝马迹。耳听天刑一声冷笑:“你去过那里了。”
我的心骤然一沉,故作惑然表情:“长老言下何意?”
“先前你进入天刑宫,我便察觉你体内运行的气息颇为奇异,竟与苍穹灵藤相仿。而在菩提院时,你并无此异状。”天刑一语道破,他以剑气擅长,对气的感应自然敏锐无比。
“想来,你应是在苍穹灵藤处有了一番遇合。”天刑森然道,“你有螭枪在手,又曾得到过自在天地图,怕是连天壑也见到了。”
我叫苦不迭,再狡辩毫无意义,索性光棍承认。这兴许是天刑笼络我的真正原因。自在天的秘密决不能泄漏出去,莲华会期间,吉祥天又无法杀人灭口,只能对我许以高位。
“难怪林公子失踪一天一夜,众多长老遍寻不得。”梵摩定定地看了我许久,面色数番变幻。与天刑对视一眼,梵摩似有所悟,眉宇间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林公子福缘深厚,居然掌握了苍穹灵藤的气息之术,确有接管天刑宫的资格。”梵摩一反前态,言辞变得热络起来。
我情知其中有鬼,世上绝没有白给的好事。但如果登上天刑宫首座长老的高位,手握赫赫权柄,就不用再害怕楚度、庄梦,拥有足以争雄北境的本钱。一时间,我心中复杂难明,忽而患得患失,忽而狂喜兴奋,忽而一阵茫然,忐忑不安。
梵摩道:“有吉祥天庞大的资源为林公子炼制灵丹、提精补气,无数妙法奇术典籍任林公子参研,天刑首座再亲授你天刑宫绝学,还有观涯台、苍穹灵藤、天壑三个得天独厚的修炼地加以温养,林公子在一年内冲入知微绝非奢望!”
这又是一份抛出的诱人香饵,听得我耳热眼红,心潮澎湃。如果能长期在天壑处修炼,我的法力必然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对道境的提升也有莫大的好处。尽管如此,我还是以极大的意志力控制住发热的情绪。
接承天刑宫衣钵,意味着我将要走到台前,与楚度、公子樱正面对抗,不排除天刑宫利用我当炮灰的可能。更重要的是,梵摩和天刑让我接任天刑宫,应该和我类似苍穹灵藤的生命之气有关,其中定藏隐秘。
苦候多时,梵摩忍不住问道:“一步登天的大好良机,林公子莫非还要犹豫?”
我权衡再三,此事终究利大于弊。只要答应下来,从此我便一飞冲天,不再是洛阳城墙根下的一摊烂泥。
但不知怎的,我偏偏开不了口。仿佛内心深处有一股莫明的力量,竭力拒绝这份触手可得的荣耀。
“林公子,你与隐无邪合作,与楚度作对,不正是为了今日么?”天刑淡淡地道,“送给你的,还不要?”
我心中蓦地一凛,在北境苦苦挣扎,要权势,要力量,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我欺骗海姬?为了什么,我拼命修炼?为了什么,我要和龙蝶斗,和楚度斗,和庄梦斗?
如蒙大恩地接过权势地位,和昔日的乞丐又有什么不同?恍惚中,我仿佛站在高高的鲲鹏山巅,风从天上来,沙罗铁树繁花盛放,如雪如云。
“这只是时间的无限可能性之一。”楚度如此说。
“只要走下去,总会走到山顶。”我对自己说。
“希望两位长老承诺在下,今后不要再动鸠丹媚。这算是我成功闯关的要求,先前提出的条件就此作罢。”望着眼巴巴等待我答复的二人,我忽然道。
梵摩爽快应允:“鸠丹媚之事关系北境气运,林公子接管天刑宫后,当会明白其中奥妙。”
天刑道:“林公子先前提的要求也不算什么辛秘,只要将北境人、妖的名字刻在业障山的老树残根上,施以咒法七七四十九天,便会浮现出对方的确切位置。”
我恍然道:“难怪吉祥天对所有人、妖的行踪了如指掌。多谢天刑长老坦诚相告,以后我们还会有许多合作。”心中暗忖,若是要和吉祥天斗,必须先一把火烧了业障山,以免泄漏己方行踪。
“合作?”天刑眉毛一挑,“林公子此言何意?”合作二字,已经委婉拒绝了天刑的提议。
“他日狙杀楚度,请务必算上我一份。我可以向诸位保证,如果按照在下的安排伏击行事,楚度活着的机会不会超过一成。”我微微一笑:“如果没有别的事,在下暂行告退了。”
梵摩愕然,天刑涩声道:“大好前途,林公子为何弃而不顾?”
“我要的东西,自会凭双手来取。”我向两人一揖,洒然而去。
枯藤残根纷纷避退,让出了前方的山路。
“为什么?”月魂不解地问。
“与其成为权势的奴隶,不如做权势的主人。”我抬头,虚空苍茫,云气浩渺,在那里或许有一个属于我的自在天。
“这一局棋,我要自己下。”
第004章 崭新的神识气象术
站在狂暴的天壑前,我的神识不断攀升,仿佛变成了一根苍穹灵藤的枝蔓,散发出勃勃生机。神识的藤蔓一点点探向天壑,迎接此起彼伏的光和热的冲击。
强悍的天壑气场惊涛骇浪般压向神识,神识抵挡不住时,便退回苍穹灵藤内。如果天壑的威压稍稍减弱,神识就立刻乘虚而进。在一次次进与退中,我对天壑的体会越来越深。
这种与天象近在咫尺的机会,对我弥足珍贵。天壑狂躁暴乱的气与苍穹灵藤饱含生命力的气交织、接触、碰撞,仿佛揭示了天地两极的玄妙至理。
神识气象术在体内循环流转,一刻不停。气发于内,散于外,又重新贯入肺腑,形成周而复始的圆。与楚度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的气场不同,我的气息像一颗种子,发芽、开枝、散叶,延伸出苍穹灵藤般的庞然大网,纵横交错。无数根气枝不断洒落新的种子,继续生长、扩散……气网层层覆盖,无休无止。
这是真正的生生不息。
我忽有所感,回过头,空空玄鬼鬼祟祟的神情被我逮个正着。他身子倒悬,笠帽内探出纷纷扬扬的触手,攀住灵藤,无声无息地一路靠近。
“怎么又被你发现了!”空空玄满脸郁闷,一个筋斗跳下来,恨恨地嚷道,“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机灵,盗贼大宗师也会失业的!”
“我与苍穹灵藤气息相通,就像它气的一部分。在这个地方,无论谁的行踪都休想瞒过我。”我目光落向他系在腰间的百宝囊,笑着问道,“今天收获如何?偷到什么罕见的宝贝了吗?”
这些天,楚度、公子樱等人在吉祥天各地游览观光,与长老论道说法。我避开众人,悄悄溜进苍穹灵藤,抓紧最后几日的宝贵时间修炼。我进出苍穹灵藤就像自己家门般容易,吉祥天的人即使知道,也只能干瞪眼,根本没办法拦住我。
虽然拒绝了天刑的提议,大扫吉祥天的颜面,但梵摩、天刑没有找过我麻烦。只要我有足够的利用价值,他们就不会和我翻脸。何况我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说有办法除掉楚度,更钓足了吉祥天的胃口。我有自知之明,一旦楚度被杀,公子樱退兵,接下来吉祥天就会对付我。自在天的秘密,他们绝对不会让一个外人知晓。
既然迟早要敌对,我干脆把空空玄放出来。一来实现承诺,让他在天刑宫爽爽快快地大偷一把。二来,借助他伶俐的身手,为我跑遍吉祥天各地,绘制出详细的山川地貌、人员分布,并在药圃、矿脉、丹房等重地偷偷做了一些小手脚。
“三百六十四株芝草,两颗炼虚丹,十八颗养神金丹,七十三颗提精丹,二十七件法宝,九十六颗滴露宝石,外加一千零一件灵玉。”空空玄抖开百宝囊,珠光宝气耀目。他倒出偷来的宝贝,任我挑选。
“炼虚丹?养神金丹?”正好肚子有点饿了,我囫囵吞枣地把金丹当干粮咽下。这几天肚子里塞满了各类丹草,弄得我精气充盈,小弟弟无风自动。
空空玄把挑剩下来的宝贝丢进小火炉,面有憾色:“今天的收获比不上前几日,他们应该发现了藏珍库房被盗,增派了许多人手巡视。”
我笑嘻嘻地道:“他们防得了别人,又怎么防得住盗贼大宗师呢?”这小子也辣手,七天内盗得奇珍异宝上万件。昨天更是潜入天刑宫的藏珍库房,翻找到了天道刑罚的剑气谱,令我获益良多。
空空玄得意地一扬头:“不是我吹。除了天精的阿修罗岛和芝麻的阆苑,整个北境对我来说就是敞开供应的!”
我目光扫过琳琅生辉的玉器,奇道:“你偷这么多没用的玉做什么?”
空空玄小脸一红,支支吾吾了半天,道:“送……送人的。芝麻是灵玉之体,她大概会喜欢的。”
我直翻白眼:“你果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盗贼。由偷转送,不滞于物,不愧是宗师胸怀,盗亦有道啊。”
空空玄频频点头:“自从和你结识,我发觉送和偷一样快活。与其宝贝放在我手里发霉,不如送给需要它们的人。”贼兮兮地一笑,瞄向我怀里的芥子袋,“反正就算我送出去了,也能随时偷回来。”
我赶紧捂住胸,岔开话题:“刚才运功时,我生出即将飞升色欲天的感应。你对阿修罗岛还有兴趣吗?”
“废话,我当然要去!”空空玄毫不犹豫地钻入火炉,又探出脑袋,狐疑地眨眨眼,“难道你害怕了?”
“怕,当然怕。”我无可奈何地苦笑,“可谁让我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呢?只好舍命陪你这个梁上君子了。”
神识气象术不断流转,我的气息与苍穹灵藤水乳交融。天壑辉煌的景象在视野中一一闪现,层出不穷。时而天崩地裂,轰鸣爆炸,火浆形成的山崩溃坍塌,尘雾蒙蒙遮蔽,虚空翻涌成一片混沌;时而气象变幻万千,灼灼彩焰喷溅,升腾的烟气犹如云蒸霞蔚,织染出花团锦簇的美妙画面……
我心驰神往,沉浸在没有一刻重复的新奇天象中。不知不觉,全身被细密的亮银色鳞纹覆盖。
“轰!”天壑深处跳出一颗深青色的尖核,被飞驰的陨石群一撞,四分五裂,核内冲出无数条闪耀的汹涌光河,波涛滚滚,奔腾扑来,激溅的光雨纷纷打在苍穹灵藤上。
体内的气立刻生出感应,刹那间,我的肉体、精神仿佛化作了一点,破空飞去,进入了天壑。
心中无喜无忧,无得无失,我再不是我,俨然融入了澎湃浩瀚的光河,化作其中一条,风驰电掣,淋漓奔涌。我不断与周围千万条光河汇聚、冲撞,又不断分开,跃腾而起,倾泻而下,覆盖住熊熊岩浆,激溅成密密麻麻的光点。下一刻,我变成巨大的火球,表面绽开数以亿计的白炽光斑,光斑鼓起无数气泡,瞬息变幻明暗。一轮轮紫红的火环从火球内喷出,掀起呼啸的风暴。紧接着,我又汇入了狂烈轰鸣的飓风……
犹如经历了亘古漫长的天象变化,生生灭灭,起起落落。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五感一一封闭,迈入了世态。
这一次飞升的过程异常清晰,我明明白白察觉到,体内喷溢的精气与虚空产生了奇特的反应。附近的气波裂开,一个蠕动的空洞缓缓浮出,灵肉在进入空洞的一瞬间,被分割成无数细碎的电光火石,在抵达色欲天的一刻,空洞封闭,光火重新聚合成完整的灵肉。
仿佛第一次站在色欲天的大地上,我深深呼吸,感受着周围气的波动。它们与吉祥天的气流并不相同,完全是另一种古怪的节奏。我心中多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