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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去了那么久。”
“被一些事耽搁了。”
碧落缄默半刻,忽然说,“见到那个孩子了?”
“自然见到了。”
“这两个多月,你们一直在一起么?”他转开视线,随意似的问道。
梨裳看着碧落的样子,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站起身来,走向他,“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你不是说,他不是沛顼么?”
碧落看梨裳一眼,面上没有太多变化,“我只是随便问一问。”
“你知道了,是不是?”梨裳浅浅一笑,“你知道他是谁了。”
碧落抿了抿嘴唇,却仍然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嘴角的笑容荡漾开来,梨裳小声对碧落说,“算了吧。如果不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你才不会主动来见本宫,还问那么多关于那孩子的问题。”
碧落的目光晃荡几下,身上不易察觉地一阵绷紧,梨裳仔细看着他的表情,他却没有直视回来。料料迷一容。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是说,你一直就知道?”梨裳歪着头,问道。
碧落长长叹出一口气,似乎不打算再装了。他转过来,直视着梨裳,“大概一个月前,我忽然感觉到了他的力量。”15174040
一个月前?
大概就是梨裳帮慕渊唤醒一部分神元的时候吧?
“所以,你承认那是他?”
碧落有一瞬的迟疑,但仍是轻轻颔首,随即眼睛深处流露出哀伤之色,像是从苍穹深处盘旋而出的暗流,“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凡人……为什么我一直感觉不到他……”
梨裳看着碧落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云境的保护神仍然是很久以前灵修苑中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孩儿,琉璃一样脆弱,是她曾下定决心要照顾的人。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连面都不想再见了。
“他现在,好么?”碧落有些犹豫地问着。
梨裳想起离开时,慕渊伏在地上的样子。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反正,他已经得到了康王的支持,足以护身的力量,还有王位。他想要的,已经都得到了。
他已经做出过选择。11FsA。
“他,会很好的。有神力,又有叔父帮助。”梨裳看着两只在窗口停下的灵鸟,“他现在,已经是轩辕国的国主。”
“你们……”
“你放心,本宫不会再去招不该招惹的人。”梨裳回过头,“有些事,本宫已经想明白了。”
碧落的目光幽幽缠在身上,不知为何,看得梨裳心底隐隐发慌。
所以她沉下声音,对碧落说,也是对自己说,“我跟他,已经了结了。”
往后的时日还很长,她会渐渐忘记他,忘记所有过往。她会在云境中安宁地生活下去,也许在不久之后让碧落再用迦耶镜选个继承人,然后在白塔那里撘一间小屋,只为自己而活,直到生命终结。
渐渐的,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过去的。
从黑暗的洞口出来,便是一片可以用辽阔来形容的荒原,安静的纯白携带着几束金色阳光笼罩在它的上空,仿佛天空有多大,它就有多广一般。巨岩铺在细腻的白沙之上,身上厚厚的青苔像衣服一样缠裹着,沉睡了无数岁月,无人陪伴。遍地盛开着淡黄色的野花,多&情而温柔,绚丽的色彩是这个寂地中最夺目的点缀。那亘古不变的巨大影子傲立在远处,腐朽的墙壁早已没有了人造的气息,仿佛天生就是与这片荒原长在一起的。
梨裳提着一壶酒两个酒杯漫步在这无人造访的天地里,足下是柔软的触感,耳畔环绕着云潮古老的呓语声。时间也停滞下来,好似一切都回到云荒诞生的那一瞬。
前面不远的地方,一个做工粗鄙的石碑孤零零立着,形单影只。
她走到它面前,站了一会儿,然后对着它坐下来。一年没来,石碑又破损了些,碑面上曾经有过一片柳叶,可是现在只剩下一片空空如也。用衣袖擦掉上面的污迹,把一壶酒的盖子打开。
“素珑,我又来了。”梨裳说着,把酒倒出来,洒落在沙地上,很快消隐不见。
拿出另一个酒杯,与地上的轻轻碰了一下。云泉酿的酒永远没有中州的香醇,但有着独特的旷远气味。
每年举行的成年礼是梨裳一年中唯一一次出宫的时机。自从南王朝同北王朝合并,灵修苑也被迁到了南北朝交界处,原先归墟所在的地方灵修苑在互人城附近的旧址则保留了下来,梨裳没有让任何人破坏那里的一草一木。每年出席成年礼路过这里时,她可以停留一小会儿,穿过那条幽暗的密道,一个人到这片无人知晓的净土跟素珑喝喝酒,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每天每日重复的生活,搞得她已经快要失去时间的概念,好像日子都被冻结住了一样。早起,吃早饭,上朝,接见臣僚,喝药,接受治愈术的调养,吃午饭,批奏章,不忙的时候也许有时间散散步看看书,然后睡觉,直到第二天一切再重新开始。有时候梨裳会突然觉得自己岁数好像有点儿太大了,错觉中已经成了个鹤发鸡皮满脸褶皱的老妪,可是一看向铜镜中,却还是同样的她,没有变化,甚至皱纹都没长一条。
大臣们开始联名上书让梨裳选一位王夫,看得她一个人在屋子里笑了老半天,看来一直没有继承人是真把那大臣们给逼得不行了。
“素珑,你说我该不该选一位夫君?”梨裳笑着问。
仿佛能看到琥珀色眸子的女子翻了个白眼,嫌弃地说着,“哪个男的那么倒霉啊?”
长长呼出一口气,抬起头,就看到那古老的白塔,沉沉地睡在那里。
自此十年前那次“到访”轩辕王朝后,梨裳就再也没有进到那塔里面过。也不知道那里变成什么样子了。
一想象到那种破败苍凉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些难以忍受。
或许,是时候进去看看了?
这念头一起,就不断在脑子里徘徊着,像是某种召唤,或者是劝说。梨裳只要走几步路就可以到那里。
望着那儿发了会儿呆,她仍是站了起来,饮尽最后一杯酒,对素珑说了句,“明年再来看你。”
还是,明年再说吧。
沿着来时的路出去。曾经幽暗可怖的隧道现今对梨裳来说就像自家的寝宫一样轻车熟路,哪里有突起哪里是陷下去的她都一清二楚。推开尽头的石块,便是满目疮痍的灌木丛,一直蔓延到前方的道路上。已经没有人照看的灵修苑中长满了颜色黯淡的青苔,房屋的漆剥落得斑斑驳驳,甚至有些已经开始倒塌。
再也见不到曾经那种单纯而繁华的景象,再也看不见少年少女们托着流光飞舞的御云相互追逐嬉戏,再也听不到学生们晚祷时神圣的歌声。
梨裳不得不再次长长叹一口气,感叹一下时光飞逝,像个老人似的摇摇头,往苑外走去。
没走多久就能看见一直守在附近的侍卫。
没有苏筱,他因为年纪太大,已经带着足够的赏银出宫养老去了。新的大侍官是个名叫秀月的女子,面容温婉,为人干练。
莫悲也不在,因为前些日子梨裳刚刚让他带着一封信去了海国。
十年来她跟海国一直有来往。准确的说是和他们的左贤者有来往。
海国的左贤者,名字叫青凌。
刚得知这个消息时梨裳挺意外的,没想到那小子从一开始就用的真名。不过海国的左右贤者鲜少出现在人前,就连鲛人自己人中也没有几个真正见过他们的样子,更别提名字了。所以青凌这个名字,不曾在世间流传过。
梨裳倒是没想到,她随随便便就见着一个“传说中的左贤者”。
信中多是提到关于在中州曾经见过的异象,还有那片奇怪的湖。可惜十年来梨裳多次派人去南方边境调查,都是无疾而终。而青凌也说,自从梨裳回来后,涿鹿之野又安静下来,也再也没有异象出现过了。就连天煞星的光芒也黯淡下来,黯淡到青凌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不过莫悲的速度越来越慢了,常常是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就算要越过轩辕国的海岸,一个多月也稍微显得长了点。
“陛下,咱们是不是该启程了?”问话的正是秀月。梨裳点点头,登上镶满红宝石的马车。车前八只通体雪白的马在驾车人的一声尖啸下腾空而起,驶出灵修苑遗址的大门。
门外等着梨裳的护驾队伍也动起身,围到她前后左右,长长的队伍掠过流云,向着北方进发。
第二百三十六章 成年之礼 地震之变
梨裳正靠着车壁小憩,忽然有人瞧着车门,“陛下?陛下??”
勉强把眼睛掀开一条缝,“什么事?”
“该喝药了。爱虺璩丣”
是君浩的声音。梨裳应了一声,“进来吧”。
门开了,青年探进头来,小心翼翼捧上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梨裳每次看见那一点都不秀色可餐的颜色,继而联想到那种腐烂植物一般的味道,就有种干脆不要恢复神元了的冲动。
“陛下?”君浩催促着,一双晶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梨裳。
她接过来,闭了口气一口饮尽,然后对他说,“下次再敢这么看本宫,杖责五十。”
“云后恕罪。”君浩垂下眼睛,说得很有礼貌。
不多久大侍僧便来了。梵尘不管过了多久,仍是那样一副清雅的样子,银灰色的长发,紫水晶般的眼眸。他坐在梨裳对面,开始吟唱治愈之术的咒文。在那天籁一般飘渺而洁净的声音中,她逐渐放松下来,睡意再一次涌上,全身都像被柔软的云雾托着,漂浮在天际。
这样在最快的速度下行了几日,终于到达了灵修苑。
新的灵修苑是依照旧址建的,但每一次站在它的大门前,梨裳从不觉得它跟旧的那个相似。
晶莹洁白的城墙向着两方伸展开来,望不到边际,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闪烁着。银色的巨门前,前来迎接的人们齐齐下跪,恭顺地垂着头。梨裳下了车,灵修苑的总管便迎上来,“微臣参见吾后。”
梨裳这次出发得有些晚,竟然在七月初七当天才赶到。才下了车,她却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便跟着总管往苑内走去。
学生们都聚集在珍珠广场当中。那是整个灵修苑苑中最广阔的一片空地,淡紫色的地面下流动着莹莹变幻的光泽,向着四面八方铺展,最抢眼的是当中一个喷泉,泉水被一颗巨大的明珠照射成七彩的色泽,叮叮咚咚地流淌着。灵修苑所有的孩子都集中在了这里,熙熙攘攘,无边无际。当梨裳走进去时,他们便一层接着一层地躬身见礼,整齐的动作潮水一样荡漾开,一直到天边。
这些就是云境未来的全部希望了。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人数实在是不太多。
梨裳顺着一条留出来的通路走向最前方的水玉高台,那上面立着伏羲的神像,双目低垂,神色肃穆。
站在台上,望着下面穿着相同群青礼服,已经满了二十岁的成年人们,忽然觉得人数好像比去年又少了点。
再这样下去,云境不是要灭绝了?
她似乎该提高一下生孩子的夫妻可领到的赏钱数目……
正在梨裳将要开口的时候,一瞬间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太安静了。
虽然以往这种时候也会很安静,但这一次不只是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云潮涌起的风声,连灵鸟的叫声的都没有。死一般的寂静,寂静到令人会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11FsA。
梨裳突然有些不安,侧过头,凝神谛听。
下面的学生见云后迟迟不说话,开始传出窃窃的私语声。站在梨裳旁边的人也有些奇怪了,秀月低且小声地问着,“陛下?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