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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王龄墓前那堆尚未燃尽的灰烬,“无论你身前多么的声名显赫,位高权重,死后除了自己的亲人,也很少有人能记得住你。没想到能在这天来给你扫墓的居然是我——你生前的死敌。”出神的望着眼前跳动的火焰,我心中默默的念道。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你这人啊,这么大了也不知道爱惜自己。雨要下大了,你不带伞,淋病了怎么办?”一个柔柔的声音轻轻在我背后响起。
“恩,你来啦,灵儿她们呢?没跟你一起来?”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来的是谁,不同于灵儿对我的绝对依恋、梦芸的开朗活泼,紫妍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温柔,但是从中又隐隐透出一丝坚强,她对我的呵护,在很多时候都有一种姐姐对弟弟的疼爱,和她在一起,我始终会感到很舒服,很放松。
“你还说呢,这次这么大大事你都瞒着我们,害得我们都是事后从新闻里才知道的,灵儿和梦芸当时就急哭了,事情完了,也不给我们解释,就说需要安静,然后又象个鸵鸟似的躲了起来,本来今天她们都要来的,是我好说歹说才把她们安抚下来,现在都在家等你呢。怎么了?一个多月了还不能平静吗?还是有什么事不能对我们说,难道我们不是你最亲最近的人了吗?”紫妍轻轻弓下身,为我打上了伞,一边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责怪的意味。
微微拨了拨燃烧的纸钱,握住了紫妍的手,站直了身,从她手中接过了雨伞,看着火堆慢慢的熄灭,我有些索然的说道:“不是我冷落你们,一是怕你们担心,二是事后我突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象有点失落,又象是有点自责,总之,这种感觉让我十分的不舒服,知道吗?我曾经答应过王岭,一定要保住龚梅,但是最终,我没能办到。其实龚梅不用死的,我完全有能力能让她康复,但是在医院医生抢救她的那一刻,我分明感受到了她心中那强烈的求死愿望,所以我犹豫了。最终我尊重了她的决定,但是现在我不知道我是对了还是错了,这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反思,我所做的到底是正义的还是非正义的,看看眼前的这两人,龚梅有错但罪不致死,王龄从严格意义上讲,更不能算是一个坏人,但他们先后都因为我的安排而送了命。有时我的心在问我自己:真的就毫无愧意吗?看来我还是不够坚决,也有软弱的一面,空有强大的力量,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强大心灵,还是不行呢!现在我的心里空空荡荡,我也不知该把它放在哪里。”
“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不应该怀疑你自己,虽然我是个女人,但是我也知道有些事是男人必须去做的,世界上没有不付出就能得到的收获,历史上也从未发生过不流血就成功的改革,男人的世界不是我们女人能够理解的,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男人,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会坚决的站在他这边。你也不应该想那么多,只要你认为你是对的,就应该坚持走下去。”紫妍轻轻的靠在我的怀里,语气温柔但是坚决的说,“至于你的心,”她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羞涩,但还是抓住我的一只手,放在了高耸的酥胸上,让我感受到那里的柔软与脉动,“它在这里。”又把自己的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胸口上,“而这里,是我们的心。”
紫妍的一番话彻底解开了我多日的心结,“是啊,我的女人能够无条件的相信我,我又有什么理由怀疑自己呢?只要我认为是对的,就去做,难道还有谁能威胁我吗?”心结的打开,让我整个人彻底的轻松起来,“咦?那我这里不是有三分心了吗?这真正成了三心二意了。”
“哼,看把你美得,恐怕还不止三心吧,你忘了那位可人的公主了,至少也应该是四心。”紫妍攥起拳在我胸口擂了一下,娇嗔道,但眼神中却并无多大的醋意,更多的是看见自己男人重新振作起来的欣慰和喜悦。
“哈哈哈,”我一把扔掉手中的雨伞,双手把紫妍紧紧搂在怀里,不顾旁人的眼光和所处的环境,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恼人的春雨不知何时已经收住,天空中厚重的乌云裂开了一条缝,久违的阳光照向大地,太阳出来了!
一场震惊全国的政治风波,出人意料的登场,又以一种离奇的方式结束,中间种种变故让人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却又真实的发生了。不管有多少人怀疑,揣测,但它所造成的影响和后果,却现实的摆在了眼前,政治永远是最现实的,参与其中的,不管他是政治家还是政客也好,当面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时,他们首要选择的必然是如何最大限度的保证己方的利益。所以当王龄死讯传来后,代表国内最大势力的两方派系,并没有浪费太多的精力在追根问底上,他们不约而同的在同一时间内作出了几乎相同的判断:“死的已经死了,必须想办法淡化此事的政治背景。于是,王龄被描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贪官,为一己之私,罔顾国家法律和人民利益,事情败露后,面对中央派下的铁面无私的调查组,他自感末日来临,又不甘束手待毙,于是铤而走险,挟持了在调查工作中作出很大贡献的郑凯同志,妄想垂死挣扎,但政府毫不妥协,在保证郑凯同志安全的情况下,向王龄施加了强大的压力,由省主要领导挂帅的应急小组措施得力,没给王龄任何可乘之机,同时又对他展开了政治攻心,加上郑凯同志临危不惧,面对犯罪分子的枪口毫不退让,正义凛然的怒斥对方,并且晓以大义,穷途末路的王龄见法网难逃,又自知罪孽深重,最后畏罪自杀。”这就是整个事件官方的最后定论。资讯的发达让老百姓从不同的途径得知这一最权威的“真相”,全国舆论自然是一片哗然,民间也是议论纷纷,但讨论的都是王龄如何如何贪,贪了多少等等,没有人把它联想到派系争斗中去,这样的结果正是双方都愿意看到的,至于由此而引发的老百姓对政府官员的进一步不信任,却不多加考虑了。反正畏罪自杀的市长也不是由王龄开始。老百姓都是健忘的,也许能谈上个一个月两个月,但新鲜劲一过,就会慢慢遗忘。整件事最大的收益者,就是我这个总导演,在官方的宣传下,我的正面形象得以尽量凸显,王龄的倒台,为我扫清了当前阶段最大的一个障碍,在处理事件的过程中,我安排的几个人的能力,也得到了验证和大多数人的认可,为我以后提拔他们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在民间,这一幕也为我的政治生涯添上了富有传奇色彩的一笔,成了老百姓茶余饭后必谈的话题。总之,一切看起来都十分顺利,省委张书记甚至在私下明确表示过市长的接替者非我莫属,一时间,我成了官场上炙手可热的红人,而我却清醒的认识到,目标虽然已经触手可及,但却还不敢说有百分百的把握,在这之前,两大势力,必然还要经过一番较量,反对我的,必然会开出条件让我让步,支持我的,也不会平白无故让我得到好处,这中间必然有谁要妥协退让,只是不知道他们开出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第三卷铁血丹心卷第一章变数(二)
第一章变数(二)
北京,景山后街一条普通的胡同,顺着胡同往里走,走到头向右一拐,入眼的是一间两进院子,灰砖灰瓦,从外表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前院,是秘书们办公的地方,还住着警卫司机和其他办公人员,后院,则是家属生活区了。这就是丁为民在北京的家了。此刻,在里院的书房里,正进行着一场特殊但又有重要意义的会议,书房装饰简朴肃穆,但空间显得很大,因此,虽然书房里坐了有十多个人,却仍然不是十分拥挤,这时如果有个知情人进来一看,一定会吓一大跳——在座的都是中国政坛举足轻重的大腕,丁家第二代,安国、建国,其他诸人,不是中央要害部门的一二把手,就是一省的封疆大吏,可以说,这就是丁系核心成员的一次聚会了。这些平常在电视上频繁露面,作惯了报告、指示的高官们却都安安静静的听一个人的训话,态度比任何时候都要谦恭,只因为讲话的就是他们的领头人、丁系的主心骨——国务院总理丁为民。
或许是因为在自己家里,面对的又是骨肉和心腹,丁为民并没有显示出过多的威严,看起来更象一个普通的老者,“双江,成都,四川,西南,这其间的关系你们都是清楚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在西南苦心经营的局面很有可能在一夜之间崩塌,你们谁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虽然话是说给众人听的,但他严厉的目光却盯向了四川省委副书记陈同,陈同的头上顿时渗出一层汗珠,他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丁家大公子——丁安国。
“父亲,这件事主要责任在我。”面对陈同期盼的目光,丁安国不得不出面了,做为丁家长子,享受的不仅仅是权利,有时也要承担义务,“主要是我用人不当,事发之前,陈副书记就已经向我提出过王龄的情绪不太稳定,但是我一来想尽量保持稳定,二来也确实爱惜王龄是个人才,就想再等等看,万万没料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在这件事情上,我应该负主要责任。”丁安国的一席话,博得了包括陈同在内很多人感激钦佩的目光,丁为民眼中也闪过一丝赞许,他对儿子这种勇于承担责任的态度很是满意,在他看来,遇事就逃的人是成不了大器的。只有勇敢面对错误的人才会少犯错误,更何况在适当的时候为下属担起责任,更容易赢得他们的忠心。赞许归赞许,但问题还是要解决的,“现在不是说责任的问题,首要解决的是如何处理王龄留下的烂摊子,现在看来那边有意让郑凯担任市长,对这件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我反对。”出声反对的是老二丁建国,“那小子一向与我们不对盘,在县上就敢和我们过不去,要是让他掌了一市的大权,那还得了?成都不比其他地方,四川的省会,西南的重镇,影响力非同小可,是我们在西部的桥头堡和重要基地,万万不能让外人插手。”丁建国的意见也得到了很大一部分人的支持。
“我不这么看。”丁安国却提出了与众不同的看法,“诚然,成都是很重要,但我们的重心还在于东南,大家不要忘了,明年就要召开两会了,我们要力保现有的职位,而且从王龄的这件事上,我感觉到要想有大的作为,必须要有军方的支持,而这正是我们的薄弱环节,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通过对军费的控制进而扩大在军队中的影响。没有武力的保证,经济被我们抓得再死也是一场空。在这个时候不要把过多的精力放在这件事情上,现在的形势是不论我们同不同意,郑凯都是一定会上的,以他现在的声望,再加上那边的有意扶持,出头是早晚的事,与其这样,不如我们卖他个人情,他的的确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丁安国的话,仿佛为大家打开了另一扇窗口,是啊,为什么一定要遏制住郑凯呢?把他收为己用不就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吗?
“你怎么保证他一定会听我们的?我看那小子头上长着反骨,肚子里揣着三国,到时候被他反咬一口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他和林海走得很近,大家都知道,林海是谁,那边的第一干将,老头子的内定接班人,拉拢他手下的人无异于与虎谋皮。”一方面不想见到大哥如此大出风头,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