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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最吸引他们注意的并不是两头啸雪兽,而是影子。
影子的俊朗与内敛的气质自不必言,最重要的是那晚影子让夜空变成冰蓝色,被阿斯腓亚子民当成神的化身。
阿斯腓亚子民曾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晚影子所做过的每一件事,所说过的每一句话,而此刻,他们见到的影子竟然娶了褒姒公主,就是那个皇宫中的褒姒公主。他们感到不解,为何那晚影子指出皇宫的褒姒公主是假的,而现在又娶了她?那晚与轨风的交战中,他又怎么会突然消失,现在却出现在了皇宫?
疑问存在于人们的心中,各种猜测自是纷至而来,有人认为影子是为了钱,为了地位;有人认为是被逼的;有人认为是那晚在与轨风的决战中失败了,所以不得不娶褒姒公主,以证明那晚所说之话全是虚言……但有一点被阿斯腓亚子民认同的是,没有人再把影子当成神!那晚的出现只是一个梦,只是一个被编织的童话。
正当阿斯腓亚子民看着这对新人纷纷猜测之时,灿烂的阳光突然被云层所遮蔽,风雪随即扬至。
这是不平常的一天,注定要发生不平常的事情,云层带来的不仅仅是风雪,还有一个令西罗帝国举国悲伤的恶讯。
伟大的安德烈三世不幸逝世,死于疾病。
这场突然袭至的风雪显然异常大,铺天盖地,瞬间便将大街上的阿斯腓亚子民吹散,将紧随两头啸雪兽背后的仪仗队吹得东倒西歪。
惟有两头啸雪兽,因为这风雪,发出天生属于它们本性的兴奋嘶鸣,声音穿透风雪,久久回荡于风雪之中……
第十七章 死亡地殿
客栈。
一个人踉踉跄跄,连走带跌从客栈里出来。
可刚出客栈门,撞上一个急匆匆走进客栈之人,身子转了一个圈,站立不稳,倒在了雪地里,半天没有动弹。
风雪正急,大街上的人来去匆匆,没有人去理睬这样一个倒在雪地里的醉鬼。
片刻,大片大片的雪花就将他埋在雪地里。
这时,一个女人在大街上自由地、忘我地在风雪中旋动着舞步,伸开双臂,自我陶醉地作出飞翔状。
风雪仿佛是为她而来,为了衬托出她的忘我和自由。
愉快的笑声伴随着飞翔的双臂在风雪中穿行。
世界此刻只是属于她的。
而她,正是漓焰。
漓焰的脚踢到了被雪覆盖的醉鬼。
醉鬼翻了一个身,露出一张长满胡须,削瘦、憔悴的脸,仔细看去,他正是天衣,而他的样子不能够再让人想起昔日云霓古国威风凛凛的禁军头领了。
漓焰低下身子,望着天衣的眼睛,道:“睡着了么?”
天衣睁开眼睛,看到大大的一双眼睛从上面看着自己。
“要不要一起飞翔?”漓焰道,并伸出手臂,作出像鸟一样飞翔的姿势。
天衣重又闭上了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翻身扑在了雪地里。
漓焰一下抓住了天衣的手,道:“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去体验真正的飞翔的感觉。”
话音未完,天衣便身不由己地被漓焰从雪地里抱起,飞速地在风雪中穿行。
天衣想睁开眼睛,但迎面而来的风雪根本无法让眼睛睁开,耳际响起的是呼啸而过的声音。
天衣昏昏沉沉的脑袋体验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速度……
当一切停下来,天衣睁开眼睛时,他看到自己站在了一条索道上,凛冽的风从身体的空隙呼啸而过,下面是万丈深渊,风雪弥漫。
天衣记得,这是连接西罗帝国前后皇宫的索道。
漓焰望着天衣道:“想不想体验真正的飞翔?”
天衣的酒已醒,或许,他从未被酒醉过,回望着漓焰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漓焰道:“我想让你体验一下真正的飞翔。”
天衣道:“我没有兴趣与你打哑谜,有什么目的不妨直接说出来。”
漓焰一笑,道:“我看你活着很痛苦,倒不如死了算了。这万丈深涧是一条通往死亡的长长的路,或许你在死亡前能想清楚一些什么。”
天衣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眼前这个陌生人显然对他十分了解。
漓焰道:“我叫漓焰,来自死亡地殿,喜欢帮助那些对生命绝望,或是活得很痛苦之人。”
“死亡地殿?”天衣从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地方。
“死亡地殿是所有人生命的归宿,也可以说是生命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的地方。用你们的说法,死亡地殿存在的都是鬼。”漓焰道。
天衣冷声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么?”
漓焰笑道:“你还并不笨。”
天衣冷哼一声。
漓焰道:“关于死亡地殿,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是一个可以帮助人解脱的地方,也是一个令人重生的地方,你心中有太多的痛苦,恰好,死亡地殿可以帮助你。”
天衣毫不领情地道:“我为何要你的帮助?我的事情自己可以解决!”
漓焰道:“你真的可以自己解决么?别欺骗自己了,你不愿承认自己是魔族中人,你不敢回家,不敢面对自己的妻子,整天把自己灌得大醉,在逃避着所有的事情,你还认为你可以自我解决……”
“别说了!”天衣嘶吼道。
“死亡地殿可以不再让你为自己是谁而痛苦,可以让你脱离生命对你的牵绊,让你获得重生。”漓焰继续道。
“你为什么要找上我?我不想获得什么重生,我情愿就这样痛苦地活着,直到死去!”
“难道你可以放得下你的妻子思雅么?”
“思雅?”天衣一下子静了下来,他不知道多长时间不再让自己想起这个名字了,被酒精麻醉的痛苦一下子全部苏醒,令他无法承受。
“为了你妻子,你必须改变自己身为魔族阴魔宗魔主安心之子的身分!”漓焰道。
“难道一个人的身分是可以改变的么?不,没有人可以改变!这是宿命的安排,是永远都不可能改变的。”天衣自言自语般道。
“但死亡地殿可以改变世上所有不可能改变的一切,那里可以通向死亡,也可以走向重生,一切可以从零开始!”
天衣又一次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找上我?我说过,我不想获得什么重生,我情愿就这样痛苦一辈子。”
漓焰道:“因为你是空悟至空所看中的人!”
“师父?!”天衣惊骇不已,不明白师父与眼前之人,与死亡地殿有什么关系。
漓焰道:“是的,你师父空悟至空正是来自死亡地殿。他的生命已经终结,死亡地殿需要一个替代他的人。他生前选你作为其弟子,死后,他的位置理当由你来替代。”
天衣不敢相信地道:“师父死了?!他怎么会死?他的智慧已经超越生命,悟空世间一切,怎么会死?”
漓焰道:“因为他根本从未悟空过,他走上了一条永远没有希望之路,注定会走向死亡。”
天衣望着漓焰,不明白漓焰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何师父空悟至空会走上一条永远没有希望之路?为什么要找自己替代……?
正当天衣思索着漓焰的话的时候,漓焰将天衣从索道上推下了万丈深涧……
△△△△△△△△△
在圣殿的后殿,有一个人在跪着。飘落的雪花已经在他身上堆积厚厚的一层,而他却一动未动。
他是残空,已经在这里跪了好多天,也已经饿了好多天,但没有人理睬他,就在影子大闹军部总府的那晚,他与月战离开了军部大牢,然后,月战便带他来到了这里。没有人告诉他是怎么离开军部大牢的,只是离开了而已。
圣殿的前殿与后殿之间很宽敞,宽敞的广场上只有残空一个人,一个一生追求剑,对剑痴迷不悔的人。
人,一生总是在追求些什么,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得到他想要的。
残空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么?没有人能够回答他,所以他仍在等待着……
△△△△△△△△△
傻剑与落日正在一间客栈内喝酒。
傻剑道:“落日兄对今天之事有何看法?”
落日明白傻剑所指的是褒姒公主嫁给影子,而安德烈三世在同一天暴毙之事,他道:“我不知道,再说我对这种事并不感兴趣。”
傻剑道:“落日兄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么?似乎看来并不那么简单。”
落日无所谓地道:“简不简单是人家的事,与我们又有何干?我们只须吃饭喝酒便可,何必操那么多心?时间对我们来说是很宝贵的,谁也不能保证我们还能不能够见到明天的太阳。”
傻剑道:“一定见不到!”
落日诧异地道:“为什么?”
傻剑呵呵一笑,道:“因为明天下雪,没有太阳。”
落日没好气地啐了一口,道:“谁有心情跟你开玩笑?无语大师可说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傻剑道:“无语大师何曾说过?只是你心里老想着它,觉得时间在一天天缩短而已。”
落日道:“难道傻剑兄真的不怕见不到明天的阳光?”
傻剑道:“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死嘛。”
落日道:“我只怕死得不明不白。男儿在世,应该死得轰轰烈烈才是,虽然我并不是一个很看重名利之人。但总不能死在床上。”
傻剑没好气地道:“落日兄今天怎么老说这丧气的话?是不是被什么触动了某根神经?”
落日道:“安德烈三世的死亡,让我突然感到自己的生命已经不长了。”
傻剑讶然道:“为什么?”
落日郑重地道:“我感到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正在向我逼近,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但它却让我联想到了死亡。”
傻剑不敢再开玩笑,道:“为何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落日道:“那是因为这样一种力量并不是针对你来的,没有对你的心灵造成影响。”
傻剑显得十分郑重地道:“那我们该如何做?”
落日茫然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也许,当真正的死亡降临时,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傻剑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地望着落日,想出言安慰,却又发现任何言语都是单薄的。
落日喝了一杯酒,望向傻剑,道:“如果我死了,傻剑兄准备怎么办?”
傻剑道:“我……我……我一定会坐在落日兄的坟前陪落日兄说七天七夜的话,喝七天七夜的好酒,谈七天七夜的女人。”
落日道:“为什么要谈七天七夜的女人?”
傻剑道:“因为落日兄生前没有一个女人,我不想你死后太寂寞,也为了来世让你找到一个女人。”
落日道:“很好,有傻剑兄这一句话,我已经知足了,我一定会记住傻剑兄对我的恩情。”
傻剑道:“落日兄还有什么遗愿未了么?傻剑一定会尽力帮你做到,让落日兄可以安安心心地走。”
落日道:“我是还有一件事情藏在心里一直没有解决,在我死后,我希望傻剑兄能帮个小忙。”
傻剑豪气干云,信誓旦旦地道:“有什么事情落日兄尽管说,傻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落日无比沉痛地道:“如果可以的话,傻剑兄便将这桌酒的钱付了吧,我身上已经没有钱了。”
“什么?”傻剑差点从座位上跌了下来,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被落日耍了,自己成了一个超级大笨蛋。
此时的落日笑得前俯后仰。
傻剑正了正自己的坐姿,然后十分认真地望着落日。有些问题他必须确认一下,他可不愿心中的猜测变成事实,道:“落日兄身上不是真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