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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听得一震,随即解释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朝阳问道:“安心魔主近些时日在做些什么?”
安心虽然一直无法捉摸朝阳心里所想,但今日的朝阳让他有种怪怪的感觉,他也实在不明白朝阳突然间找自己来,问这些问题有什么用意,只得如实道:“属下这些天一直都在筹备军需,为进攻辽城做准备。”
朝阳道:“我是说在我离开辽城的这些时日。”
“离开辽城的这些时日?”安心想了想,似乎觉察到有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道:“圣主今日找安心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安心?”
朝阳轻慢地看着自己翻动的手,道:“魔主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安心道:“安心一直在遵照圣主旨意为事,并未做过其它的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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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道:“再想想。”
安心努力想了想,忽然心中一跳,心忖:“难道圣主所指的是这件事?但圣主又怎会知道?”
思虑一二,安心道:“在圣主离开的这些日子,安心曾见了一个人。”
“谁?”
“月战。”安心回答道。
朝阳抬眼望向安心,道:“你们为何要见面?”
安心道:“是他来见我的。”
“哦?月战为何要来见你?”朝阳道。
安心回答道:“他来告知天衣的消息,还有天衣之妻思雅,说她现在正在空城。”
朝阳将视线收回,重又投到不断翻动的左手上,道:“是吗?那安心魔主为何前几天没有向我提及此事?”
安心道:“因为安心怕圣主担心,影响进攻空城大计,所以未向圣主禀报。况且,圣主已在妖人部落联盟见到天衣,安心知道天衣未死,这与月战告知安心的消息完全两样,安心觉得月战之话不可信,所以始终未向圣主禀明。”
朝阳轻慢地道:“仅仅如此吗?”
安心心中一紧,道:“圣主在怀疑安心?”
朝阳没有言语,只是看着自己的手。
安心看着朝阳的样子,知道朝阳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只是不知是何人向他提及,更不知道此人向他说了些什么。按理说,自己与月战相见之事,没有人知道才对,为何圣主会知道?也正是此人的话才让圣主对自己起疑,这向圣主道知此事之人的目的到底何在?
安心心潮起伏。
良久,朝阳道:“既然安心魔主与月战之间没其它什么事,那就先下去吧,就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
安心道:“可是……”
安心已经想不出自己应该说一些什么,圣主仍在怀疑他,可他又无法用言语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且这等事情,没有充足的佐证,只会越说越说不清,过多的解释,只会适得其反。他不知是什么人竟让圣主如此相信此人所说之话。
安心的心中不由得压上了一块重石,无奈地道:“好吧,安心这就退下。”
安心离开了议事厅,心事重重地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一路上,他心中不停地想着那个向圣主道及此事之人到底是谁,可是想了一个又一个对象,全都被自己否决,实在是理不清头绪。
“安心魔主有心事?”
安心的思绪被这声音打断,抬起头来,见到无语正在前面六角亭内独自喝酒,他现在所站之地是通往自己的房间与六角亭的分叉路口。
安心没有言语,踏上了通往六角亭的台阶,在无语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无语在安心面前放好一只杯子,为安心斟满酒,然后道:“安心魔主是在为三天后进攻空城之事担心么?”
安心没有言语,兀自将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无语再度为安心的酒杯斟满,安心又是一饮而尽,无语倒了第三杯,安心将酒杯举起,凑近嘴边,却又放了下来,叹了口气,有一种百无聊赖之感。
无语看着安心,将手中所执之酒壶放下,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放至嘴边,轻啜一口。
安心望向无语,道:“大师的心境总是这般好,对任何事情都能够处变不惊,不知安心何时才能达到大师这般修为。”
无语道:“是何事让魔主有这份感慨,能告诉无语么?”
安心苦笑一声,道:“有些事情只能够自己独自承受,是不能够告知他人的。”说完,又将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无语重又为安心的酒怀斟满,道:“安心魔主说得极是。能让安心魔主烦恼不已的,一定是大事,但无论是什么事,不妨姑且放到一边,没有什么是不会过去的。”
安心有些无奈地道:“但愿如此。”
安心与无语在后园六角亭内喝着酒,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大将军府的灯渐渐亮起。
安心已经喝得醉眼朦胧,望着无语道:“大师认为安心是一个怎样的人?”
无语道:“魔主已经喝多了,还是先行回去休息吧,无语让人搀扶你回去。”
安心固执地道:“不,我没醉,不要任何人搀扶,我要大师回答我的问题。”
无语道:“无语并不知怎样评定一个人,只是在无语的眼中,安心魔主是一位绝对忠诚于圣主、忠诚于魔族之人!”
“忠诚于圣主?忠诚于魔族?”安心哈哈大笑,然后道:“大师恐怕是看错了吧?”
无语见安心肆无忌惮地大笑,道:“安心魔主还是先行回去休息,你已经喝多了。”
“不!”安心的声音更大了,道:“我没有喝多!”
无语看着安心,道:“那魔主心中有什么不痛快就发泄出来吧,或许这样会好些。”
安心道:“大师认为一个人最大的悲哀是什么?那就是无法获取别人的信任。而圣主却怀疑我对他的忠诚,大师说这可悲不可悲?”
无语没有言语。
安心继续道:“安心自成为魔族阴魔宗魔主之后,经历大小战事上千,为魔族立下汗马功劳,就算当初与惊天魔主连手夺取天脉,也是为了魔族光复大业着想。曾经以为,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有人怀疑安心对魔族的忠诚,可就在今天,圣主却怀疑我与月战勾结,天衣是我惟一之子,是爱妻临死之前留下的惟一骨肉。可为了魔族的统一大业,我却忍痛将他从小寄养于人族,承受着多年骨肉分离不得相见的痛苦。为了自己魔族中人的身分,天衣痛苦不堪,甚至不能与自己最爱的妻子相认,这又却是为何?如今天衣弃魔族而跟随影子,思雅被禁空城,圣主便怀疑我对魔族的忠诚!大师可知,在我心里又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和痛苦?天衣是我妻子留在世上惟一的血脉啊!”
说着,一直深沉内敛的安心竟泣不成声。
无语从未见过有人像安心这般委屈无助地哭泣,特别是安心的性格是属于深沉内敛的那一种,这种人从不会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外露,除非遇到了天大的难以解决的问题。无语知道,安心对妻子之爱有多深,其妻虽已死多年,却是一直未娶,也未再去碰第二个女人。这种感情若是没有绝对忠诚的爱是没有人可以做到的,而安心又自小将天衣寄养于人族,这份对死去妻子和天衣所深藏的感情,外人是根本无法想象的,今日又遇圣主的怀疑,难怪安心会表现得如此反常。
无语道:“也许事情并不像魔主想象的这般糟,圣主也许并非怀疑魔主的忠诚。”
安心经过发泄,似乎平静了许多,苦笑一声道:“大师不用安慰我了,没有谁比我更清楚圣主。不过,无论怎样,我都是魔族阴魔宗的魔主,要为整个魔族着想,而事情也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说完,站起身来,又对无语道:“谢大师的酒。”然后,在无语的视线下,那孤独无助的身影渐渐消失。
无语看着安心离去的身影,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圣魔天子》卷八终
第一章 圣者诡计
深夜。
大将军府一片静谧,每间房内都一片漆黑,惟有挂在门口及回廊上的气死风灯在寒风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大将军府内一直没有禁卫,一只猫此时在屋顶发出一声叫声,然后飞窜而下,躲到一避风处。
大街之上,冷冷清清,几片落叶随风飘舞。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萧索之感。
这时,大将军府内,安心的房门从内打开,安心穿着整齐地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他身子轻轻一纵,飞身上了屋顶,随即,身形在虚空中划过一道轨迹,向辽城北城门方向掠去。
一队巡卫在城墙头走着,安心从他们头顶飞掠而过,待他们抬头望时,却早已不见了安心的身影。
待安心落地,身子一个机伶,仿佛打了一个冷战。他张眼望去,在他身子左侧,有着一棵歪脖子桑树,正是上次他与月战相见之地。
安心心中一紧,忖道:“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在他的记忆中,他现在应该是躺在床上睡觉。他的头有着隐隐的痛,那正是喝多了酒的缘故。
这时,一道劲风破空而至,他的心中一紧,抬眼望去,却见月战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安心道:“怎么又是你?”
月战木无表情地道:“不错,又是我。”
安心道:“我怎么会来这里?”
月战道:“是我约你在此相见的,至于怎么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安心心中一惊,道:“‘精神遥感入梦术’?”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成名绝技,也只有“精神遥感入梦术”才可以控制人的梦境,让人做出不自觉之事。而又是谁可以对他施以“精神遥感入梦术”呢?显然这个人对他很清楚,若非他今天意志薄弱,根本没有人可以对他施以“精神遥感入梦术”而不被他发觉。而这个人,不太有可能是眼前的月战。
安心让自己冷静了下来,道:“你有同伙?”
月战道:“是的,那个人就是你。现在,天衣与思雅都在空城,为了他们,你必须成为我的同伙。”
安心道:“上次我已经告诉过你,休想利用他们来要挟我,那对我没有用!”
月战道:“不,我根本没有要挟你的意思,我只是想与你谈条件。你应该很清楚,你现在已经失去了朝阳的信任,如果你不与我合作,你所失去的远远不只是信任,还有可能是你的生命。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朝阳的性格,没有他做不出的事情。而与我们合作,你不但拥有现在的一切,很可能是整个魔族,更重要的是,你可以与天衣、思雅一家三口享受天伦之乐,这也是你最明智的选择。”
安心冷笑道:“你以为凭这些就可以说服我么?那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说吧,到底是天下,还是影子派你来的?那个与你同伙之人到底是谁?否则今晚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月战脸上仍是一惯木无表情的样子,他道:“你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但你真的如此肯定,不顾及天衣与思雅么?”
安心心中一动,刚才无比坚决的态度似乎开始有些动摇了。
是的,他可以不顾及自己的生死,但他能不顾及自己的儿子和儿媳么?
月战这时继续道:“听说思雅现在已经怀孕了。”
“思雅怀孕了?!”安心不知是惊还是喜地望着月战。
月战道:“在我接她从阿斯腓亚来空城之前,大夫对我说的。一路之上,我常见她呕吐。”
安心忖道:“看来事情似乎越来越由不得自己了,但自己可以为此背叛魔族、背叛圣主么?”他不屑地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你上次就欺骗我说天衣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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