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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些什么?”
龚倩的声音传来,让安泽南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他转过身,龚倩亲呢地挽住他的胳膊,然后把头枕在他的胸口。
“对不起,本来答应这个圣诞要带你去教堂祈祷的。”安泽南歉然道。
龚倩假装生气地打了他一拳,随后笑道:“你当本小姐是那么不分轻重之人么。”
跟着,她笑容一敛,又摇着安泽南的手臂说:“我知道你现在很不开心,可我还是要告诉你,再伤心四叔也不会回来,而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所以,你要尽快调整过来。”
“我明白的。”安泽南点头说:“心境对我的修为确有莫大的关系,若连自己的情绪也无法控制,我凭什么去挑战司离。”
“这就对了。”龚倩笑道,但笑容里却带有那么一分苦涩。
她心中在想,泽南你可又知,我最不想的就是你去挑战司离啊。
这是个黑色的圣诞节,对于安氏如此,对于其它人又何尝不是。
由于安庆山的死,安氏的收购计划自然受到搁浅,但影响远不止于此。
首先是龙渊方面,由于安氏的行动很大程度上是来自龙渊的授意。现在安庆山为此而死,龙王自然震怒,为了防止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商良海把和安家关系较好的姬夏末和战无极调往南方,着他们坐镇安氏,无论如何保证同样的事情不再发生。
若龙王之怒来自于同仇敌忾,那司离发怒便可堪玩味了。
得知安庆山死讯后,司离连夜召见胖子田无迹,责问他为何无故有此行动。须知安庆山死于魔门之手,等于逼安氏再不格守商业战场,而是全面和魔门开战。
按照司离的计划,眼下他并不打算招惹像安氏这样的隐世大家,何况安家和匠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他早已答应魔工不插手和匠神有关的人或事,胖子如此自作主张,等于扇了他魔主老人家一记耳光,这叫司离如何不怒。
再者,魔门如今在华夏的势力,还没有大到可以同时应付龙渊和安氏两条战线的程度,胖子此举实是百弊而无一利。
岂料胖子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心里明白,这暗杀安庆山之举实是出自司马后人之手。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司马后人竟然模拟了极意门的狂沙刀,等若把这事推到魔门的头上。
胖子暗地里对司马后人问候了八百遍,但现在已经太迟。看着司离身后一道谦卑的身影,田无迹恨得牙痒痒,他已经把司马后人安插到司离左右。若这时捅破,天莲宗怕不立时被司离除名。
于是,胖子只能咬牙背上这只黑锅。
第七卷 钵罗耶伽的黑太阳 第三章 名门恩怨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知不知道这样你可把我害惨了!”
田无迹的书房里,胖子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你们司马家号称可模拟天下武学,可你看看,你模拟哪家武学不好,非得把狂沙刀模拟出来。这不明摆着告诉安家这事是我们所为,司老如今相当震怒,你倒是告诉我,这就是你所谓的帮忙?”
书桌前的黑色交椅上,有戴着眼镜的男子安坐其上。他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像是全然没把田无迹的责问放在心上。
等胖子说完,他才淡淡说道:“田宗主,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贵宗居六道之末,想要出头,若没有些惊人之举如何办到。所谓富贵险中求,声望也不外如是,若你没显出些手段来,魔主又怎会看重你。”
“站着说话不腰疼。”田无迹“呸”一声道:“那你来告诉我,现在怎么收拾这烂摊子。”
“顺势而为,趁火打劫。”眼镜男子笑道:“如今安庆山已去,作为安氏的商业领导人,他这一死,安氏的收购计划必须搁浅。如今安氏群龙无首,不用我教,田宗主也知道现在正是反收购的大好时机。”
“若让田宗主把安氏手中控制的企业买了去,非但他们构建封锁线的如意算盘打不成,反而让田宗主占了便宜。田宗主应该知道,此次行动若非龙渊授意,安氏财力再大,也不可能鲸吞这些企业的控股权。如今安庆山死了,一时间安氏中还没人能够顶替安庆山这个重要位置,安氏的生意定然乱成一团。田宗主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田无迹晒道:“你说的这些我自然清楚,可你有没有想过,即使安庆山死了,安氏也不会如此轻易吐出这些企业的控股权来。此为其一,其二,可以想像的是,安庆山的死已经触犯了安氏的底线。接下来,他们将会全面与我们开战,最直接的办法是联合龙渊对我们进行扫荡。”
“那又如何?”司马后人淡淡问道。
“那又如何?”胖子嘿嘿冷笑,突然大吼:“眼下司老须离开华夏一段时间,而且还抽调了六道大部分高手同往。如今我们在此地就剩下个空壳,虽然我们用救出木玲为幌子来吸引龙渊的注意,可你告诉我,这下连安氏也盯上我们。我们却拿什么去和人家拼?”
“只是这样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司马后人微笑道:“第一,安氏手中的控股权,我可以动用自己的一些关系帮田宗主尽量争取,可以预见的是,田宗主届时到手的股份不会低于六成。只要占据上风,如何在这场商站里取得全面胜利,我想田宗主比本人更清楚。”
“第二,尽避司老带着六道大部分高手离开华夏,田宗主这也不会是空壳一个。您难道把修罗门丁忌给忘记了,修罗门严鸿喝随司老同往,但还有他们的少门主丁忌,加上丁邪丁恶两兄弟坐镇,这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何况除了他们外,修罗门真正的实力尚不只于此,若他们肯揽下这救回木玲的活,我看龙渊也会相当头疼。自然,我知道田宗主和他们之间有些不愉快,这说客的活当是本人来干。”
“至于安家么……”司马后人冷笑道:“他们或许会对安庆山之事有所报复,田宗主却不必担心他们会和龙渊联手。就本人所知,他们是不会和四大家的人物共事的。”
看着冷笑连连的司马后人,田无迹不由在心中猜想,这四大名门之间究竟发生过何事?
但眼下胖子并不关心这些,若真按司马后人所说,那么这次安庆山之事却也不见得是件坏事。或许,天莲宗的崛起就靠它了。胖子顿时心中踌躇满志,多年未曾有的热血沸腾之感打从心底冒出。
司马后人冷冷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这场游戏里,谁是真正的赢家眼下尚是未知之数呢。
开平镇。
安家为安庆山的死举行了七天法事,可谓隆重之极。而这七天中,安庆元却也不闲着。安庆山既去,如今没有人能够顶替他这个位置,安庆元只有硬着头皮顶上。可安庆元对于生意之事一窍不通,这些天光看家族生意的资料就让他白了好几根头发。
幸好龚倩给出了个主意,便是让安庆元和自己老爹见个面。龚天正这个匠神纵横商海多年,做起生意来自然比安庆山只高不低,若得他相助,在安庆元找到接班人之前,尚能保证安氏家族生意的正常运转。
通过安泽南,安庆元知道龚倩之父为当今匠神,自然不用顾虑家族生意会被外人吞并。而有匠神这样的能人代劳,安庆元自是乐得如此,当下便表示四弟庆山头七过后,便随两小回准南市和匠神见面。
此事便这么定下,头七这天夜里,安氏祠堂中。
安庆元谨而重之将四弟庆山的神牌放到供案上,又上了三柱香,然后低叹退后。
安泽南同样给四叔上香后,转身对二叔庆元道:“二叔你放心吧,四叔的死,我定向魔门讨个公道。”
看着自己的长侄,安庆元摇头苦笑:“我非是心挂此事,和魔门的梁子早在你黄伯死时咱便结下。即使没发生你四叔这事,安家和魔门的仇也结定了。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安泽南逐问何事。安庆元沉声道:“我不敢肯定,你四叔的死真个是魔门所为。”
“为什么?”安泽南奇道:“四叔死在狂沙刀下证据确凿,这铁一般的证据摆在这,为何二叔你仍不敢肯定?”
安庆元未答,一旁沉吟的龚倩说道:“二叔的意思,是否这证据来得过于明显?我明白哩,若魔门想阻止安家的收购计划,只需杀死四叔便是,又何需明目张胆把罪名往自己身上背。让安家捉摸不定,不是反而比眼下这状况来得更理想些么?所以说,故意留下魔门武技的痕迹,好像这凶手巴不得让安家认为四叔之事是魔门所为。”
安庆元听罢哈哈大笑:“不愧是匠神之女,心思慎密。小倩说得极是,这是我不敢肯定的原因之一。”
安泽南皱眉道:“如此说来我倒是记起,之前我曾问过夏末极意门中有何人擅使狂沙刀,她却答我当代极意门中并无使狂沙刀的高手。这样的话,四叔确在可能死于别人之手。”
“泽南此话怎讲?”安庆元问道。
“因为我曾遇过使用狂沙刀的神秘高手,若无意外,此人便是杀死四叔的真凶。”安泽南随后把自己在南椰岛上两度遭遇狂沙刀高手袭击之事全盘托出,他之前对此并未提起,所以二叔全然不知。
安庆元听罢,连连点头:“如此一来错不了了。”
安泽南又道:“可若不是出身极意门,天下又有何人能学得这魔门秘技?”
深深看了安泽南一眼,二叔叹道:“自然有,这天下唯有一家能尽学百家之长。该来的始终会来,泽南也该知道此事了。你听好了,如今我可肯定,曾袭击你,如今又杀死你二叔的,当是司马家的后人!”
安泽南脑海里轰的一声响,他怎么也没有想过会从二叔的嘴中听到如此答案。
“司马家?和我们安、姬、庞合称四大阀的那个司马家?”安泽南摇头说道:“怎么可能?”
“就是那个司马家,泽南你可知我们祖训中不得与其它四大家之人共事之说,便是与这司马家有莫大关系。”安庆元叹息道。
直到安泽南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仍无法全然消化从二叔庆元嘴中听到的事情。
那是一个关于四大家之间恩怨的故事。
唐朝未年,玄灵院的势力达到顶峰的状态。其时朝中文武百官无不与玄灵院四大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是唐初太宗皇帝所没有预料到的。
当时唐皇昭宗有感玄灵院之势大已经影响到朝政民生,更生怕四大家会趁势而反,便生出解散玄灵院的念头。然而玄灵院根基早固,要把玄灵院解散谈何容易,一个不好还会引起政变。
为此,唐皇将自己膝下一个公主嫁入当时势力最大的安阀以笼络人心。尔后,又通过种种手段在四阀中埋下不合的种子,从一定程度上分化四阀的力量。
然而这还无法打消昭宗之虑。
其时,四大阀中,安、姬、庞三阀互有联姻,关系密切。却唯有司马阀因世承镜鬼,行事诡秘,作风亦正亦邪,在四阀中最不得人心。
昭宗心生一计,他知玄灵院四阀就似铁桶坚壁,外人想要瓦解谈何容易,于是唯有从内部入手。
玄灵院解散前一年间,昭宗对这其下达各种命令,其中大部分的命令将司马阀的族人及门客调往神州各地,在司马阀力量最空虚之时,昭宗秘密会见安、姬、庞三家家主。
用莫须有的罪名对司马阀打上叛国之名,昭宗当场命令其它三阀攻打司马阀。面对唐皇的伪证及圣旨,三阀哪有不从之理,便在当夜,三阀精英尽起攻入司马阀府邸。
那夜杀声四起,司马阀血流成河。当时司马阀家主以一人之力拦下其它三名家主,以争得族人逃命的时间。而四大家经此一役元气大伤,第二年昭宗便宣布解散玄灵院,剩下的三阀却没有力量反对,至此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