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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天,公主突然说:“你施放个隔音结界吧。”
我猜她有话要说,也不问了,就施放了结界。
“你一定也以为我受了致命重伤。”公主续道。
“虽非致命,看来也很严重啊,行动与实力都会在近期内大打折扣。”我说道。
“你再仔细看看我。”
借着昏暗的烛光,我瞬间看到一张活力四射的面孔,又瞬间黯淡下去。
“这,这?”我有些疑惑。
“没错,其实我只是受了点小伤,擦破而已。这都是我装出来的,给别人看的。”
“你是说,府内有奸细。”
“还不肯定是谁,但肯定有。假如是奸细,他自己就会露出来,因为他肯定最关心我的伤势……当然,他不是希望我好,而是希望我快点死。好了,先这样吧,这几日你都陪着我。明日,把我受重伤、生命垂危的消息传出去,还有,让别人以为现在的公主府已完全陷入慌乱之中,大家已开始人心离散……。”
“好,我一定办到。”我答道。
从第二天开始,我就叫人把凌玄发找来了府中,要求他在我不在公主附近时替我保护公主。
我则开始暗中在府中探察那可能的奸细。
这个人,自然不会是新面孔,说不定本来不是奸细,只是府中一名普通下人,但可能被对方收买了。
“管家,去把府中所有新来的旧有的人都找来了,我有话吩咐。”
人都找来了,齐集在庭院之中。
默默扫视这些各按品级站好的人众之后,我说道:“现在,府里出了大事,公主的情况时好时坏……这个,处于非常时期。虽然我不认为你们中有人已被外人收买了,但人心难测,我不也不敢担保。因此,我有一个要求,这段时间所有人都住在府内,没有我的命令,一律禁止外出。当然,今天还可以给你们半天的时间回去与家人说明一下。好了,解散。”
我在说到公主的情况时,故意吞吞吐吐,那些有二心的人自然会注意到。同时,我也观察了一下这些人的表情,当然,一时也看不出什么。但是,感觉大难来临,变故将起的神情在许多人脸上还是无可遮掩的显露出来。
在大家都离去后,我才对那名绝对可以信任的在府中服务多年的老管家说道:“你叫人注意外面的传闻,还有,注意府内哪些人可疑的,都报上来。
又过了几日,我又传出消息,说公主终于摆脱了死亡威胁,只是暂时还没有恢复元气,而在城中由于太嘈杂,不适合养病,因此要到城外西郊别园去静养。
预定明日前去。
这样的说法,却是公主与我商议的结果。
本来,她刚对我这样提议时,我有些不解公主的举动。照目前形势,公主是不宜外出的。我对她说出了我的担心:“公主殿下,此刻出行,是否有些冒险?”
“冒什么险?你说说。”公主好似并不担心,却鼓励我道。
“一怕我们在外面遭到伏击,毕竟我们人少。二怕城中我们的人失了领袖,群龙无首,对手可能会冒出头来,而把我们各个击破,又发生类似上次‘老字号’的惨状。”我一口气道出了我的想法。
“恩,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公主卖了个关子。
“不过什么,恕雪戈鲁钝。”
“鲁钝,你不笨呢,说来也是头头是道。只不过嘛,我这次是要来个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难道公主是想假意出城,再来个回马枪,杀个措手不及?”我道。
“假意出城到未必,我们是真出城,而且真要做得要去长住一段时间,带着府内大批从人的样子。只不过,你也说得差不远了。事实上,城中一切我早已暗中安排妥当,凌玄发我也另有任务给他,此刻他就是城中留守人员的首脑。”稍停,公主又续道,“凌玄发这个人,虽然有些简慢,不过倒不失为一条汉子,有实力,有勇略。我知道他是不会随便背叛的,加之又有湘儿协助。从上次你们在秦淮河畔的事情看来,他的实力不下于黄金武士,足可当此重任。而你嘛,虽然只是黑铁法师,其实肯定不会弱于我,说不定还要高些。近来,我的实力也大有进益。对手却以为我受伤后实力大减,出去也只是毫无防备的休养。无论是凌,还是你、我,我们三人任一人的实力,目前对手都不是完全清楚的……”
“你是说,趁对手虚实不明……”我抢道。
“正是如此。虽说,上次凌的实力稍有暴露,你也有所暴露,但毕竟他们的人并未亲见,在场多是平民,多半不敢肯定你两人的实力深浅。”
“可公主你怎么知……”我有些奇怪。
“当然,我派人跟着你们,主要是保护你呀,你那时刚恢复啊。”
我明白了,公主曾派人监视着我们。虽有些不舒服,却也明了她的苦心。
“哦,那我们或可以利用对手的疏忽。”我说。
“正是。只希望不要出什么问题,对方可也有聪明人啊!”公主叹了一声。
“我们一定成功的。”我安慰道,“看谁更聪明吧。”
“希望吧。”公主又显出了疲惫,“其实是谁更狡猾。”
消息发布下去后,府之中更是慌乱,有收拾出行的,也有趁机挟裹出逃的,这些我也不去细究。
只是,那暗处的奸细却还没有暴露,这令我有些不耐。
“老管家,你说说……”我把管家找来商询。
“这个急不得,这几天人心惶惶的,朝中本来属于我方的大臣也有许多开始投向四王爷或七王爷。我总觉得,似乎我们这边的真实情况,外面虽然不很清楚,却也有许多猜测……”
“怎么说?”
“有的认为公主其实已经,已经……那个了,所以群龙无首,导致府中人开始逃走的。还有的认为公主就算没有那个,却也肯定没有复原的可能了。另有人认为,公主其实没怎么受伤,只是装出来的,恐怕有大的行动,因此怀疑我们的这次外出行动……”
对于那些认为公主已经不行了的,我并不担心,毕竟那正是我们所需要的效果。但对于最后一类,却需要提防。
“对了,你要叫人在外面加强外人对公主的前两种印象,最后一种,却尽量消湮。”
“是。”
他下去了。
虽然知道了一些外面的情况,但对于我们内部的问题,还是没能解决。
今天,必须要把这个钉子拔出来,否则明天出城之后,那个隐患一旦发作起来将会更危险。
外面有人想到公主并没有真的受伤,那么,假如这不是出于猜测就只能认为是有人通风报信。
想来,猜测是不大可能的。因为当日的刺客肯定认为自己已经得手了。那么,这就只是有人通报外面了。
那人,肯定有接近公主的机会,才可能猜测到这些。
公主周围的侍女,谁有问题呢?
我在心中细心排察了半天,也得不出结论。
首先,公主的实情其实只有我一人才真的确知,其他府中的人即使老管家也不能完全肯定。公主周围的侍女,同样也不知道。
其次,那几名侍女都自幼跟随公主,其忠心是不应该有什么问题的。
忽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大概这几日殚精竭虑,确实累了。
一想至此,就连忙跑去上厕所。
当我站起来时,无意间低头看了看下面干沙盒里稀释的粪便。
然后我走了出来。
对了,刚才我看到了什么?
身体不舒服,与往日不同的排泄物!
这想起来有些脏,却有股光芒一直在我心中闪烁。
对了,要知道一个人的身体是否真有问题,有一样却是无法假装的。
那就是每个人必然有的排泄物。
假如有这样一个人,有机会见到公主的……那个,那么她(他)自然就有可能发现实情。
原来如此。
真是百密一疏,什么都想到了,就这看来令人掩鼻的肮脏物却出现了问题。
我立刻去总管处查看府内的此类人员。
原来,贵族人家的如厕情况与平民小家大不相同。用时,都解在专用的木盒中,盒内铺以干沙,用后即换。当然,有此规格的只是主子类的,寻常下人还是使用公用厕所。
专门负责替公主侍侯这方面的,有三名中年妇女。
这三人,都是府中老仆,平时也多受封赏。
我立即将三人提来分别讯问。
这三个人,其中两人都很老实,很快的回答完了我的问题。
只有一人,言辞中颇有闪烁。
“刘妈,近来是不是也想抛下主子,自己跑了啊?”我装做闲谈的随口问道。
“不,不,哪会呢……何况,公主身体尽管有些不适,却也不是真的不好哇,我们这些下人更不会忘记公主往日的恩情……”
“你是说,公主的没什么大碍?”我故意不解的问道。
“恩……哦,不,奴才也只是猜测……”
“哈,猜测,你可猜得比较准啦……对了,刘妈,近来手头是不是有些紧啊?”我忽然换了话题。
“怎么会,公主一向善待我们这些下人的,打赏是常有的事……”
“可是,我听说你有一个好赌的老公……”
“确实,那老不死的从前是好赌,好几次还是公主帮助才过了关,还上了赌债。不过,现在他收敛多了,已有两个月没有去过赌坊了。”
“是吗……怎么我听说的好象与你说的有些不同啊。”我此刻心中已有了把握,故意慢条斯理的说道:“上个月十三,有人看见你家老刘凌晨从银月坊出来;又两天,同一地点,几乎同一时刻,又一次看见你家老刘从那里出来;还有这个月三号,还是那里,还是凌晨四点多,还是你叫老刘,从那里被人打了出来……我想,类似的情况这么多,我也不用一一列举了。大概,他不会只是到那里去观赏吧,更何况被人打出来,多半是欠了赌债吧?”
我说得这样详细,她一时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说!谁指使你的,府里还有没有被收买的人,都说出来,或许我会向公主求情,饶了你家小刘,否则……”
我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她的身体还是发抖,脸色开始慌乱。
“我,……我说,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真的不是要对不起公主她老人家啊,若不是他们威胁说要我儿子的命去抵债,还要把我女儿送去勾栏……我也不会这样啊……”她忽然哭了起来。
我却有些同情她了,不幸嫁了那样的丈夫,不仅不能顾家,更连累了家人。可是,我知道,对他们的处理必然是那样,只有他们的孩子,或许我还可以网开一面。
我也是一名平民啊。
对于平民的苦楚,我自然有些体会。
“好了,只要你说出来,一切都说清楚,我会饶了你的两名孩子的。”我和蔼的说道。
她开始招供了。
原来另外还有两名被收买者,都是如她一样,家中忽然就出了问题,需要大笔的钱,于是也就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奸细,被不留痕迹的处理掉了。我对刘妈的承诺,也总算实现了。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