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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电影对于这些普普通通地波兰农民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正因为如此,这帮人一开始就闹出了个笑话。
他们全都穿上了自己最好地衣服,那些平时一身鱼腥的打鱼人穿上了压箱底的西装,女人们则穿上了波兰的传统服饰。一个个光鲜亮丽,怎么看怎么感觉不对劲。
“老大。这可不行。这样没法选呀!”胖子站在我跟前,都快要晕了。
我不得不把镇长叫过来,让他把这些人打发回家,然后穿上自己平时穿的衣服来。
一番忙碌之后,小镇的居民们
复了原生态。
“这样舒服多了。我就喜欢这样地。”胖子双手围成一个方框,开始眯着眼睛把这些居民圈进来。
小镇的居民,平时觉得不多。但是选景地时候就觉得他们排的队伍,怎么那么的长!
每一个人我们都要认真考虑他适不适合演电影,如果适合的话,应该让他们扮演哪一个角色,毕竟这部电影中很多戏都是群众演员的戏。
选角选了整整三天地时间,在这三天里,卢布林镇被我们搞得鸡飞狗跳,而其他的两组人,工作进展得十分的迅捷。为了配合我们地工作,毕苏斯基亲自过问,派遣了华沙市的一支200的军队过来帮助剧组维持治安并且负责打杂。
卢布林镇和华沙市政府更是收到毕苏斯基的命令,尽一切可能配合我们的拍摄活动。
有了波兰政府的保证,有了包括卢布林镇人的支持,剧组工作进展快速,众人的士气也十分的高涨。
但是有些事情,和这些扯不上关系。
其中最让我头疼的,就是整部电影中,那个扮演多多的小演员。
整部电影成功与否,和这个小演员关系最大。《天堂电影院》最重要的就是温情,小演员跳得不好,其他的任何工作都是白搭。
至于成年多多和老年多多,由我亲自来扮演,倒不在话下。
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小演员,我们把卢布林阵的小孩全都找了过来,但是这些孩子没有一个适合我的条件。要么太胖,要么太瘦,要么一点都不精灵古怪。
我彻底要崩溃了,格里菲斯等人更是如此。
最后还是莫罗提出了一个好办法:扩大搜索范围。
于是乎,周围的十几个小镇的孩子全都落入了我们的视线之内,我和格里菲斯等人开着车子一个小镇一个小镇地跑,每到一个地方,就把孩子们招过来,要不是有波兰政府派出的官员跟着,我想人家一定以为我们是拐卖小孩的。
就这么一路找过去,依然一无所获,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剧组其他工作已经万事俱备,我的心无比焦急起来。
这天下午,在考察了一个小镇之后,我们开车敞篷车垂头丧气地往回赶。
波兰的乡村,日落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候,但是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心情欣赏了。
“吱!”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坐在后面的我差点一头撞到前面的座位上。
“怎么了!?”我抬起头。
“你这个小屁孩,想死呀!?”开车的维斯康蒂吓得一头冷汗。
在我们的车前,一个六七岁的小孩睁着大嘴,目瞪口呆。
看到这个小孩,我顿时从车子的后座上站了起来。
瘦!干瘦!个头很小。皮肤黝黑,小脑壳,眼眶凹陷,头发很黑,厚厚地贴在脑袋上,长着两个只有小老鼠才有的小门牙,很是滑稽,最重要的是,这个小孩让任何人看了之后,都会露出微笑:肯定是个小捣蛋鬼!
“先生,这条路不是开车的,是用来放羊的!你吓到了我的羊,我还没找你们地事呢!”这小家伙竟然结结巴巴说出了英语。
“你这个小屁孩!人虽然小,可嘴皮子不饶人!”维斯康蒂走下车。一把拧住了小家伙的耳朵。
维斯康蒂一向喜欢小孩,所以下手肯定不会很重,但是这小家伙竟然装出了龇牙咧嘴极其痛苦的样子。
那滑稽的表情,惹得车上的人哈哈大笑。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维斯康蒂问道。
“卡蒙特,卢布林镇。”小家伙像模像样地指了指远处地卢布林镇。
哈哈哈哈。他的话。让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看到我们笑,他也咯咯直笑。看到他那搞笑地样子,我们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你知道我们笑什么吗?”维斯康蒂笑得眼泪横飞。
“我怎么知道。”小孩摇了摇头。
“那你笑什么?!”
“我想笑就笑喽,上帝规定每个人有笑的权利。”小家伙学着大人的样子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表情,然后他问维斯康蒂道:“你们笑什么?”
维斯康蒂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这小屁孩!我们在卢布林呆了这么长时间了,全镇人我们都认识。从来没有见过你,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小孩叫卡蒙特!”
“啊!”小家伙知道自己的阴谋诡计露馅了。紧紧缩起了脖子,然后低头一溜烟跑走了。
跑出了一段距离之后,他回头使劲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那些羊听到他地口哨声,全都朝着他狂奔而去。
“这小家伙倒是挺激灵的。”维斯康蒂微笑着。拍了拍手上地尘土。
“维斯康蒂,开车!”我叫了起来。
“老板,不用这么急。马上就到卢布林镇了。”维斯康蒂笑着坐在座位上,点燃了一支烟。
“别抽了,给我追那个小孩!”我一把扯掉他的烟,指着前方道。
维斯康蒂愣了起来,然后他瞬间明白了过来,赶紧发动了车子。车子轰隆隆向前开去。
开了几分钟,果然在山坡上看到了这个小孩。见我们追了过来,他没命一般疯跑。
维斯康蒂哈哈大笑,提高车速追上他,然后一车人都乐呵呵地欣赏他的快跑表演。
小家伙在卖力得跑,跑得舌头都伸出来老长。
在跑出了长长的一段距离之后,他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跑呀,你不是跑得很快的嘛,怎么不跑了呀?”我们下了车,来到他地跟前,维斯康蒂蹲下来调戏他道。
小孩呲哄了一下鼻子,喘着粗气道:“我刚才在跑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我又没惹你们,也没有搞坏你们的车子,你们干嘛要追我?!”
他这么一问,我们反倒不好说话了。
对呀,人家又没招惹我们。
“小屁孩,我们找你家人有事情,带我们回去。”维斯康蒂拍了拍小孩地头。
“你找我妈妈干嘛?”小孩从地上坐起来,赶着他的羊往前面的一个树林里走去。
“我说找你家人,又没说找你妈妈。”维斯康蒂笑道。
小孩摊了摊手,道:“我家里只有我妈妈。”
“那你爸爸呢?”胖子插嘴问道。
提到他的爸爸,小孩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悲伤:“妈妈说爸爸被苏联人打死了。”
“被苏联人打死了?”我愣了下来。
“我爸爸是波兰人,妈妈是英国人。战争的时候,爸爸苏联人打死了。”小孩补充道。
“那你叫什么?
道。
小孩这才说实话:“我叫卡蒙多,别人都叫我多多。”
“多……多?!”
一般人全都大眼瞪小眼!
“天意!天意呀!”胖子和格里菲斯同时叫了起来。
天意,也只能这么解释这个小孩的出现。
我们一帮大人,跟在多多的后面朝树林中走去。
一条大道通向伸出,从树林上空飘着的炊烟可以看出,里面肯定有人居住。
“糟糕。”多多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了起来。
“有怎么了?”维斯康蒂问道。
“都是你们耽搁的,我回来玩了,妈妈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多多白了维斯康蒂一眼,然后把几只羊赶到了路边的小水坑里。把这几只羊弄得满身都是泥水。
“这小屁孩干嘛?”维斯康蒂看得愣了。
“不知道。等等看呗。”我微微一笑。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一个用木头修建地小院出现在眼前。
“啪!”也许是听到了羊叫,从房屋中走出了一个女人来。
“多多!你回来得这么晚,又到哪里去疯玩了!?你身后的人是谁?!”女人拎着一把刀,朝我们冲了过来。
这个女人。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壮!一米八的身高。水桶一般粗大的腰身,肥嘟嘟的脸,跑起来地面都感觉一震一震地,脸上满是麻点,让人不寒而栗。
多多又小又瘦,跟个小猴子一般。我们原本以为他母亲肯定是一个漂亮文静的英国淑女,哪里料想到会是这么一辆坦克一般地人物?!
看着她手里的寒光闪闪的刀。我的身后顿时响起了一阵喉咙抖动时发出的声音。
“妈……妈!”多多突然高声哭了起来,小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泪水来得那个叫快,刚才和我们还有说有笑地,转眼之间就倾盆大雨。就这情感转换的工夫,估计加里。格兰特这些影星都不是他地对手。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你们这帮人欺负我儿子了!?”女人举起了手中的刀,冲我们比划了一下。一帮大男人全都把头摇晃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多多!到底怎么回事!?”女人高叫道。
多多抹了一把眼泪,吸溜了一下鼻涕,道:“我放羊的时候,几只羊跑丢了,我就去找,找来找去找不到,后来才发现它们跑到河对面去了。我就想游过去把羊赶回来,结果,结果我就被淹了!要不是他们,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多多一边说一边冲我们连连挤吧眼睛。
“上帝呀,我一直以为我说谎的工夫全意大利一流,没想到跟他相比,简直就不值一提。”维斯康蒂低声说道。
“老大,我看你不要让他做演员,把他带回好莱坞学习编剧算了,这家伙要是长大了,估计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胖子这下对多多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般说来,听到自己地儿子差点被淹死,做母亲的肯定会惊叫连连,而面前的这个女人好像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不但没有安慰儿子,反而走到羊群中检查了一下。
当看到那几头羊身上全都是泥水地时候,女人点了点头。
可当她走到多多跟前,却突然一把抱起多多,抡起巴掌抽打多多的屁股起来。
“为什么打我!?为什么打我!?”多多干挤出了几滴眼泪。
“你没有一天不骗我的!前天回来晚了说是碰到了一头狼,昨天回来晚了,说是一头羊掉进地洞里了,今天呢,竟然给我编什么淹水的谎话!我问你,既然你跳进了河里,那你的衣服怎么是干的?!”女人越说越气,越气越打。
“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呀,这小家伙。”看着多多呼天抢地的样子,格里菲斯笑得眉毛直抖。
“妈妈,我是脱光了衣服跳下去的,我不是为了不给你添麻烦,不让你多洗衣服嘛!你要不信,可以问这些先生!”多多编起谎话来草稿都不打。
“不错,我们可以作证。”我见多多被打得够呛,也便站出来给他圆谎,
女人这次放下了多多,请我们进屋。
这个家里十分的清贫,连让我们几个人坐的板凳都凑不够,最后我们只好坐在木桩上。
多多老妈为了感谢我们“救”了多多,热情地邀请我们留下来吃晚饭。众人也没有推辞,便留了下来。
晚饭虽然不如在卢布林镇吃得那么丰盛,但是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多多老妈的手艺很是不错。
吃饭的时候,我们也顺便了解到了这一家人的生活情况。
多多没有说谎,他的父亲是波兰人,波兰独立之后,波兰人和苏联之间发生了战争,波兰胜利了,多多的父亲却死掉了。。多多的父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