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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你不用喊她的,她在这里,吃得只会多不会少。”余奶奶跨进来见到这一幕,急忙笑着上前圆场面。
“这丫头和小杨那孩子特亲近,有小杨在,饿不着她。走,我们会桌上去吃,不要打扰他们俩烧菜了。”
余奶奶笑眯眯地拉住不想走的小儿媳妇,硬是把她拖离厨房间,拉回桌上闲话家常去了。跨出厨房门槛的时候,她特意转过头望了眼呆立在原地不动的余然,眼底划过一丝怜惜。
余然呆呆的站在原处,手放在余妈妈摸过的地方,眼角微红,一股酸涩的感觉突然间涌上心房。她其实在脑海里幻想过无数次自己偎依在爸爸妈妈的怀里,说想他们了。然等人真的站到她面前,余然发现,她的嗓子眼里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句撒娇的话都说不出来。也对!她不是真正十岁的孩子,拥有成人灵魂的她,怎么做得出小孩子般撒娇争宠的行为?她自嘲地勾起嘴角,一缕苦涩的笑容即开即逝。
方扬踏进门槛的时候正好捕捉那缕苦笑,向来冷漠的眼眸里浮出淡淡的怜悯。他清了清嗓子,走到余然身边,俯下身,探索的眼神对上余然猝不及防的目光,当场抓住里面来不及掩饰的哀伤。他怔怔地凝视余然含泪的双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安慰,似乎余然从不需要。
“我没事。”余然抬手,飞快地擦掉眼角滚落的泪珠,露出微微的笑意:“方扬哥哥,你先炒菜吧。桌上还等着呢。”说完,她坐回烧火凳上,拿起火钳,夹了一个稻草结塞进灶膛里,橘红色火光映在她琥珀色的瞳孔里,折射出莹莹的水光。
方扬见状,冷脸走回灶台,洗锅倒油准备下一个菜——鱼羹。鱼肉选的是鲫鱼肉,一早就在灶上蒸熟剔刺碾碎,配菜选了火腿、香菇和笋丝。
“方扬哥哥,你是不是找朋友去找那对姐弟了?”余然并不高明地转移话题。倒不是她有菩萨心肠,那对姐弟假如没向她求救,余然最多心底里同情下就过去了。下回如果再见到,同样只会给点吃的。但事实是那对姐弟向她求救了。通过以前的报道,她深知乞丐团伙控制孩子们的手段有多严厉残酷,余然做不到装聋作哑,认为事情没发生过。她想尽可能地出一点力,即便最后没有救出那对姐弟,她起码问心无愧。
这时的她并不知道,现在的一念会给她的今后造成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对姐弟成了她生命中极为重要的存在。
听了她的问话,方扬也不作答,专心致志地将香菇丝和姜丝丢进油锅里去爆炒,看出香了,就倒入事先预备的高汤,放入鱼肉、笋丝煮开,淋入打好的鸡蛋液,一边淋一边用筷子搅拌,使之细碎成一缕缕的细丝,用水淀粉勾芡,出锅装碗,撒入火腿丝和香菜末,拍上少许胡椒粉。
“帮我洗锅子。我先去上汤。”他吩咐了一句,端起托盘,脚步极快地离开厨房,余然瞪了他几眼,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拿勺子舀水,捋起袖口,一本正经地拿丝瓜筋洗锅。
方扬回来,见到余然踮起脚尖,整个人趴在灶台上洗锅子,眼底不由闪过笑意,上前拿过她手中的丝瓜筋,揶揄道:“看你吊在那里洗锅子,我都觉得吃力。”
余然一听,恼怒地瞪了他几眼,咕哝道:“又不是我主动争取的,还不是大厨你指挥失误,让我这非专业人士干这活。”她张望了下还剩下的几个菜,问道:“下一个炒什么菜?”
“鳝片。”方扬的回答,短促有力,干净利落。
“甜汤什么时候做呀?”
“等菜都炒好了,你肚子里的东西也消化得差不多的时候。”
“你到底帮不帮忙那?”
“我说过了,小孩子家家不要瞎操心。那对小叫花子的事,我会找朋友帮忙的,能找到算他们运气,没有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你家最近的烦心事不少,那女人要是知道你奶奶把衣钵传给了你,说不定就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你想想,如果被她知道这件事,她花点钱,利用那对姐弟来骗你出去,你奶奶会怎样?”方扬十分耐心地将其中的利害关系分析给余然听,重点指出有可能会出现的欺骗。
“那女人会这么做吗?”余然心一凉。
“有什么不可能。夏娟她以前能不择手段地出卖余奶奶,现在照样可以不折手段地逼着余奶奶同意。你是余奶奶唯一的传人,也是她的嫡亲孙女,有什么比你更适合的人选。”方扬打击人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
“烧火,旺点,干煸鳝片需要大火。”他丢了点蒜片进锅子里爆香。
“哦。”余然皱着眉头,思考方扬假设的事在现实中发生的几率有多少。
就在这时,余军跑来喊道:“方扬哥,你的电话。”
“然然,不要烧了,我先去接个电话。”方扬,急忙停住预备下锅的鳝片,丢下句话,跑去中堂屋接电话。
“然然,你坐到桌上一块吃嘛!今天的菜可多了。小叔叔和大伯父,二姑父,还有我爸他们商量着在街上菜场买个店面房,给奶奶招人办绣坊呢。”余军凑到妹妹跟前蹲下,神秘兮兮地透露刚听到的事。
“是吗?那很好呀。买大一点的房子,最好是楼上楼下,以后我们去镇子上念中学,就不愁没地方住了。不然每天早上六点就要起床,骑车赶去学校里上课。刮风下雨的,路上车子有多,天也没亮,太危险了。”一听这事,余然的主意顿时也来了。
“嗯!奶奶也这么说。”余军点头。
“小军,你妈妈喊你回去吃饭。”方扬进门,看见小脑袋凑到一块去说悄悄话,亲密无间的堂兄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然然,你真不去桌上吃那?”余军恋恋不舍,不死心地再次劝说妹妹。
余然摇摇头:“不去。你自己多吃点吧。我在这里,方扬哥哥都给留的。”
“那好吧。我先走了。”余军看了眼冷着脸的方扬,一路小跑溜走。
方扬瞥过坐在烧火凳上发呆的余然,沉默了下,告诉她一个好消息:“我朋友说找到一对和你描述差不多的姐弟,等人落单的时候,他会带人先救出来,送进派出所,他在里面有认识的人,可以帮忙立案。你到时可以去派出所里看看是不是他们俩?”
“真的吗?”余然喜出望外。
“烧火!”
“知道了,干煸鳝片的时候,火要大点。”
30 宋帝
隔天,黄道吉日,是个宜祭祖嫁娶的好日子。一早起来,余然刷过牙洗过脸,坐在厨房里的矮凳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等方扬上街回来给她带小笼包子吃。
在她百无聊赖地玩着衣角的时候,余妈妈牵着儿子余新从院子里跨进来,一眼看见坐在竹凳上的女儿,不禁笑道:“然然,怎么不多睡会?”她别过头,拉住躲在身后偷看姐姐的余新,教他喊人:“新新,这是你余然姐姐。快!喊姐姐。”
“弟弟好。”不等余新开口,余然站起来,笑眯眯地伸出手,表达内心的友好。
“姐姐。”余新飞快地扫了眼余然停在半空的小手,苹果般圆润的脸颊飘过一抹红晕,两只手紧紧揪住余妈妈的衣摆,不肯松手。
“你这孩子,怎么不跟姐姐握手呀?你们老师教的那首歌是怎么唱的?就是找朋友的那首歌。”余妈妈见此,心里不禁着急起来,她可不希望两孩子之间起什么隔阂,她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跟余奶奶商量,把余然带到身边去养。不过,从余然不亲不热的态度来看,事情的可行性不大。十月怀胎养下来的女儿和她不亲近,余妈妈心里颇不是味道。
余然笑笑,满不在乎地收回手,刻意岔开话题:“没事,妈妈。弟弟认生,过几天就好了。你和爸爸要在家里留几天才回部队上去?”
一听女儿主动搭话,余妈妈心里的闷气一扫而光,喋喋不休地向她描述他们在那边忙碌而充实的日子:“已经定好一星期后的火车票了。然然,你过暑假的时候乘火车过来玩吧。妈妈在那边的街上开了家裁缝店,生意比较忙,平时也没空回来看你。你爸爸也是,部队上的事情特别多,忙得整天不见人影。再加上你弟弟的功课也紧,我们就更脱不开身了。等暑假的时候,你就跟着你奶奶乘火车过来玩几天。我们一家也好团聚团聚。”
“姐姐暑假的时候来玩,我们那里可好玩了。”余新窥看了眼姐姐,一脸害羞地开口邀请她去做客。
余然见状,莞尔一笑:“妈妈,今年暑假恐怕不行……”
“为什么?”余妈妈迫不及待地打断女儿的婉拒。
“妈妈,你忘了奶奶要在街上开绣坊的事了?”余然不紧不慢的举例子说明,她友善的目光始终盯着躲藏在余妈妈身后的余新身上,对长大了喜欢走南闯北的弟弟小时候表现出来的比女孩子还要羞涩的模样,感觉很有趣。
余妈妈恍然大悟:“哦?你不提我险些给忘了。对了,我跟你奶奶说了,店面房子的钱就我们一家来了,然后在楼上给你单独弄个房间,省得你上初中的时候风里来雨里去。等装修的时候,你自己去看看,告诉木匠你的衣柜、床、书桌什么的怎么做?”
即使女儿不在身边,但做母亲的心里仍然想把最好的留给她。
“嗯,我会说的。”余然点头。
这时,余军突然兴匆匆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和余妈妈打了招呼:“小婶婶好!”尔后一把拽过余然,拖着她到外面去看热闹:“然然,快走!有热闹看了。听说宋帝庙里的宋帝显灵了,今天看庙的老太婆一开门,一个叫花子跑到宋帝面前认罪,哭着喊着说,他下次再也不敢拐卖孩子了,求宋帝王饶了他一命。”
“有这种事?”余然惊愕。
“是真的。他们今天上街玩的,都亲眼目睹了这事。”
“那后来呢?”
“后来警察把那乞丐带走了,那乞丐一边走一边喊着宋帝王饶命,疯疯癫癫地说他夜里被一群鬼差抓到阎王殿里去审问,见到了真正的宋帝王。”
余军绘声绘色地描述令余然心头疑窦丛生,宋帝王显灵这类的事纯属无稽之谈,大概是有人借了庙会的势头,趁机做惩奸除恶的善行。对了!不会是方扬伙同他的那群朋友做的吧?不过想想不太可能,昨天吃好晚饭都十点多了,方扬没有作案的时间。
余然胡思乱想一通,跟着余军来到外面的树荫底下,抬头一瞧,村子上很多人都三五成群地围着一张小桌子,一边喝茶一边聊宋帝王显灵的事。她的眼神在人群里搜索了一会儿,瞄到小姐妹余丽霞的小身板,急忙举手挥了几下,示意她过来。
“然然,你这几天在家休息得还好吗?我原来想过来看你的,但我奶奶不准我来,说你在家养病需要安静,我这只麻雀去了,肯定会把你吵得连觉都睡不安稳。”余丽霞一靠近,马上亲亲亲热热地挽起余然的臂弯,叽叽喳喳地说着各种小道消息。
“你不知道,你不在学校里的时候,班上又发生了好多事。我们前天走着去烈士墓园扫墓了,你没去,真可惜!”
“我过了清明就回学校去上课。”余然的视线投向骑着自行车买菜回来的方扬,暗自猜测他与宋帝王显灵这件事的关系。
“然然,你在看什么?”余丽霞说了一大通学校发生的囧事,回过头来发现余然心不在焉,一双眼睛盯着前方的某处不动,她心里奇怪,不禁顺着余然视线的方向望过去,路口空荡荡的,阳光洒在沥青色的柏油路上泛出刺目的光泽。
“没看什么,我只是在想宋帝王显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