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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真有意思!下回介绍我认识下。”杜静静顿时来兴趣了。
“不用等下回,我指给你看。”过红霞转过身,指着坐在教室里面靠窗那排第三位置的余然说道:“就是她,校长塞进来的特长生,学习成绩中上,在班里属于安分守己的乖宝宝。不过等接触过了才知道乖宝宝是她的外套。性子倔得可以,任谁都说不服。再加上家里开绣坊,自幼学的是绣花,对学习成绩就更无所谓了。”
“在路上见过几回,挺乖巧的一孩子。比我们班那个梅运好多了。”杜静静细细打量低头做作业的余然,转头笑着打趣。
“你若是摊上我们班的梅运,岂不每天都要在唉声叹气中度日。”
“呃!也对,你们班的梅运是我见过的最调皮捣蛋的女生。”过红霞点头赞同。
“不和你多说了,我先回教室去上课了。过老师,再见。”杜静静抬手看看手表,见午休课的时间过了大半,急忙说了一句,迈进六班的教室。
过红霞笑笑,转入自己的班级,拍拍手,发下关于艺术节的任务,很不死心地喊了余然到教室外,要求她必须上交作品参加展出。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余然点头同意。
48 梅运
放学铃声响起,余然慢条斯理地收拾书包,她喜欢走在最后一个,等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再一个人踩着僻静的林荫道从学校的东校门走回家。傍晚刚下过一场雨,水泥地上铺满了残枝落叶,花圃里的夹竹桃开得极为艳丽多姿,细长的花枝上挂着“有毒误碰”的牌子。余然站着盯视了一会,转头瞧向路对面的梧桐树,看到毫无顾虑坐在树桠间的少女,她嘴角弯起喜悦的弧度。她缓缓走过去,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你是秦唐僧带的那丫头!”她的手指绕着及肩的碎发,灵动的眼眸里溢满了戏谑的情绪。少女时代的梅运张扬而快乐,白色的海军服上衣,黑色及膝百褶裙,W城的大街小巷里洒满她一路的欢歌笑语。
余然不说话,继续微笑注视着她。长大后的梅运性子压抑沉寂了很多,父亲的死亡,后爸后妈的意外车祸,独自一人解决两个没有血缘关系弟弟的遗产问题并抚养他们成人……那时候的她就像一颗经过磨砺的钻石,磨掉了所有的棱角,绽放出耀眼夺目的光彩。
梅运眉梢轻挑,单手撑着树干轻跃而下,黑色的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痕,印在余然的眼中,勾起很多本该隐匿在记忆深处的往事。她笑嘻嘻地将余然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遍,就跟人体素描似的,一寸寸地对比过来。
“原来是个表里不一的丫头!不过比秦唐僧那家伙要好玩多了。”
梅运绕着余然转了一圈,手指托起她线条圆润的下巴,故意贴近她的耳垂,呵气轻语。湿热的呼吸喷洒在裸。露在海军领外的颈子上,引起后背一阵瘙痒,余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颇有些无奈地注视越玩越起劲的梅运。她敢笃定,梅运这家伙是故意的,故意想看她的反应。
“玩够了没?”余然面色平静,心态平和。梅运的小打小闹对她而言,真不算什么。认识长大的后她,所以也清楚少女时代的梅运一直生活在她父亲梅教授的光环下,和以前的她一样自暴自弃,否认自己的存在,放弃通过自己努力学来的一切。其实外人的评价算得了什么,余然就是余然,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就会丢失自己最初的心。
“切!真没意思。”梅运松开捏住余然下巴的手指,退后一步,微扬起下巴,挺直腰背,故作傲慢地勾起嘴角。
“今后我照你。”说罢,她扬长而去,黑色的裙摆在风中曳动,留下一个让人憧憬的背影。
“憧憬是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余然的喃喃自语。她不是梅运,不需要和她一样肆无忌惮地张扬度日。乖宝宝才是她的选择。余然微微一笑,将手中的书包甩在后背,迈着轻盈地脚步,缓缓离开。与梅运的重逢让她摆脱了心理上的某些阴影,从而正确认识到自己存在的价值。用手中的针线绣出她心中的世界。
“那个,那个你没事吧?”
身背后传来低低的问话,余然几乎不用回头,就知道一直尾随其后,不肯死心的人是谁?她脚步不停,丢下冷冰冰的拒绝:“与你无关,我的事不用你管。”余然仰起头,雨后的晚霞倒映在她的眼中,写满了她心底的思念。
她想方扬哥哥了,但奶奶和方干爹都说他去参军了,驻扎在人烟罕至的边陲岗哨,不能回来。轻叹口气,余然低下头,半合着双眼,无视马路两旁喧嚣的车流人流,朝着铺子的方向行去。至于由始至终藏在身后保护她的少年,她从没放在心头过。边生,只是一个一面之缘的外人。与秦颂比较起来,微不足道。
“我回来了。”拎着书包,跨进店门,余然趴在收银台前,俯视坐在后面的表姐窦丽芳,捕捉到她眉眼间流露出来一丝疲惫。每天一大清早起来,十一二点才睡,忙得像个陀螺,一刻都不停。女人选择了事业,就等于放弃了爱情和家庭。工作狂的女人,既幸运又可悲。
“姐姐,要不要放两天假出去玩玩那?你每天都待在店里多累那。”她眉眼弯弯地建议。
“不行啊,店里的生意太忙了,忙得我都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然然,你回房间去做作业吧。等会吃饭,我会上去叫你的。”窦丽芳伸手接过一个点餐客人的钱,辨别了下真假,尔后拿出筹码给对方。
“快点上楼去做你的事,楼下人多,当心弄脏了你的校服。我的鹏程万里,你还没绣给我呢。虽然说店里油烟味重,挂那种东西不合适,但楼上的客厅还是能挂的吧。”她忙里抽空催促表妹上楼去,不要待在底下添乱。
“放心吧,已经打样上绷了,下个月我就能绣好。”余然笑着转头,目光停滞,一名穿着银灰色西服,气质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脑海中迅速调出关于那名男子的资料,梅洪良,梅运上高中时遭抢劫死亡的父亲。亦是使秦颂走出迷宫,踏上从政道路的恩师。不知怎么的,余然的脑海中凭空出现一幅画,一幅鹰击长空的蓬勃画卷。
他竟是鹰!这个在大众印象里如兰花般高洁的君子,给她的感觉竟是翱翔在云海苍穹内的鹰。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余然急忙收敛外散的心绪,垂下眼睑,用长长的睫毛掩饰眸底的困惑。她以前从没见过梅洪良教授,只在杂志书籍电视相册上见过他。然而今天亲眼目睹后,忽然发现他是个很会演戏的男人。用儒雅的外表掩盖内心的冷酷无情。
这样的男人,是极端危险的生物。余然的心里敲响警钟,告诫自己一定要远离梅洪良,千万不要成为他觊觎的目标。
“阿芳姐姐,我先上楼去了。”余然急着把脑子里一瞬间浮出的鹰击长空画面绣出来,即使梅洪良给她的第一印象很危险,但师门的规矩容不得她不尊从。然不等她脱身离开,梅洪良温和有礼的问话立即留住了她。
“丽芳,她就是继承你外婆余女士手艺的那表妹吗?”他微笑的眼眸带给余然一种非常压抑危险的预感,令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有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
“是呀,她就是我那个小小年纪就绣工出色的表妹。我们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才女。”窦丽芳引以为傲的笑道:“梅教授,你可不要小觑她哦!然然,这是梅教授。”
余然乖巧礼貌地问候:“梅教授好。”
“你好,你也在一中上学?初一几班?”梅洪良笑着伸手摸摸她的头发,俯身做出亲切和蔼的姿态。镜片后隐藏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明的亮光。
“七班。”余然勉强压住心底无端生出的恐惧,僵着身体站在原地。梅洪良给她的压力太大,大得让她想拔腿逃跑,躲进乞巧空间里一辈子不出来。她忍不住腹诽,难怪小命逃课打架飙车样样来,拥有这样的父亲,任谁都会发疯。
“七班那,我家小命在六班,真是可惜了。”梅洪良嘴上说可惜,但话语中流露出的意思却没半点可惜的样子。余然全身的神经绷紧,求助的眼光不由转向表姐窦丽芳,见她忙着收钱,只得收回。
“不过就算不在同一个班级,你们也可以当好朋友。下次我带她过来,你们认识下。”说着,他松开放在余然肩头的手,微笑的眼神轻轻扫过余然僵硬的笑脸,转身对窦丽芳说道:“一碗馄饨,一两小笼包子。”
“好的。”窦丽芳拿出一本硬面抄,翻到记有梅教授的一页,记下今日的账单。有些熟客,她都一月结一次帐。
“下次带你家小命过来玩,尝尝我家然然的手艺。她烧菜的手艺不比大酒店的厨师差多少。我们家好些外卖中式点心都是她出的主意。”余家这一辈都以余然为荣,几乎是不遗余力地在外人面前夸奖自家的妹妹。
“是吗?我家小命从小也拜了个隐姓埋名的大厨都师傅。改天让她们俩交流下,也好一饱我们的口福。”
“那就这么说定了,梅教授。”
伴着梅洪良嘴角的笑意加深,余然心底的危机感愈重,双手死死抓紧书包的背带,面上的表情僵硬得像橱窗里的玩偶。她感觉自己在梅洪良的眼底下,就像一只实验室的小老鼠,可以随意逗弄。
梅洪良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余然低着头,不敢与梅洪良的眼睛对视,生怕那双眼睛会洞察到她隐藏在内心的秘密。她总觉得梅洪良并不像他外表显示得那么温和无害,余然认定,梅洪良是隐藏在幕后的大BOSS,操控着所有人的命运,其中也包括她,他女儿小命的。
怎么才能摆脱他呢?余然咬着下唇,浑浑噩噩地回到楼上的房间,丢掉书包,倒向床铺,将装满野菊花的绣花枕头抱在怀里,思考脱身之策。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在能够掌控局势的人面前耍小把戏,简直是鲁班门前弄斧,关公门前耍刀。硬碰硬的上,她绝对不是梅洪良的对手。他是万众瞩目的儒雅君子,而她什么的都不是。大众的眼光是雪亮的,不会听凭一个小丫头神经错乱的胡言乱语。
到底该怎么办呢?余然抱紧怀中的枕头,越发想念方扬宽厚温柔的怀抱。
49 变故
拿起纸笔,铺稿打样,画笔在手中挥动,原本空白的画卷渐渐填满潋滟的色泽,浪花向岸边疾速翻滚拍打礁石,云层上下,海阔天高,鲲鹏引颈长鸣,振翅高飞。黑暗逐渐笼罩整个房间,余然岿然不动,依旧沉浸在灵感顿现的一霎时,手中的针线在绷架上翻飞起舞,宛若画家手中的画笔,一针针地绣出印在脑海深处的长卷。
梅洪良这人充满了矛盾,外表的温文儒雅掩盖不住眼底日益膨胀的野心。他想要的,即便是以自己的亲生女儿做饵,亦会舍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达到的目的,过程可以忽略不计。何况人要变得成熟理性,就需要各种磨练,不能被一时的感情所控。梅洪良就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惜牺牲一切的男人。亲情、友情、爱情、权势、财富在他眼里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他想要的,自始自终只有一个。
窦丽芳忙完事,上楼喊余然吃晚饭,推开门,发现她正低着头绣东西,房间里没有开灯,绷架上方的灯也没打开,但余然手中的动作轻盈而流畅,不管是换线还是落针,没有一点涩迟的感觉,窦丽芳在门口站定,心知余然进入了灵感顿现的状态,余奶奶曾一再告诫她,余然进入那种状态的时候绝不可以打扰,不然造成的后果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