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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不胜寒-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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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湄回头,但见姬玉站在身后,素来青白的脸被鲜红的喜袍衬得格外惨白。他异乎寻常的镇静,只是墨玉般的眼眸,怒火僮僮。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只眨眼的功夫,圣旨便被撕得粉碎。
  
  “你——你放肆!”张纥不可置信,嘶声力竭的怒吼。
  
  姬玉不为所动,一把将嬴湄搂在怀里,冷笑道:“这圣旨来得晚了。湄儿和我已经拜过堂,成过亲,在场的父老乡亲便是媒证!”
  
  嬴湄眼眶发酸,不由自主的依偎在姬玉的胸膛:如果她终身只能依靠这单薄的肩膀去抵御风霜雨雪,她亦甘之如饴。
  
  嬴恬踢翻椅子,拍案而起:“我嬴恬自追随先帝起兵以来,护国卫家三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什么意思?我就一个女儿,今日是她的好日子,你们来搅什么乱?要差公主去秦国和亲,皇宫里有的是货真价实的曹姓公主,何必来刁难我这半截入土的老头!”
  
  “就是,老将军忠心护国,却换得国君如此对待,真真叫人不平!”
  
  “帝王家的女儿是人,难道百姓家的女儿便是畜生么?国君既然舍不得拿真公主和亲,那就别和亲!为什么要强逼民女?”
  
  “咱们虽是平民,却也不是生来给你们这些达官贵人任意作践的!既然国君把咱们看成破布一般,咱们也豁出去了!”
  
  望乡百姓群情激昂,都忘了以下犯上、谤议君王乃是诛连九族的重罪,只管围着张纥愤怒声讨。张纥随身的羽林郎不过三四十人,往外一瞄,但见院落站着近百护院,皆怒目而视,紧握刀柄。
  
  张纥忙挤出无可奈何的神情:“诸位稍安勿躁,非是本王不通情理,实在是迫不得已。请问长公主——啊不,是嬴姑娘,还有老将军,你们可否还记得九年前的那场秦魏大战?”
  
  众人皆不言语,只盯着他看。
  
  张纥见气氛稍有缓和,心里略略松气:“当年,秦帝蒙锨亲率二十万大军挥师南下,短短一月,便势如破竹,打得魏国几欲亡国。后来多亏老将军临危受命,姑娘阵前献策,最终一夜鏖战而扭转败局。而后我军乘胜追击,将蒙锨撵回秦国。蒙锨自觉输得窝囊,回国后郁积成病,一病便是八年,于三个月前亡故。现下,他十六岁的儿子蒙政继位,宣言曰‘不报父仇,不发国丧’。故在半月前,秦国结集大军,命将军顾岳再度南下,掠杀魏国。老将军,你曾跟顾岳交过手,知他绝非浪得虚名。我魏国现在的情形,你和姑娘也是知道的。这七八年来,前有奸相妖后误国,后有燕国趁机扰境,再加上一些刁民蓄意添乱,导致国内空虚,再也没有抵抗秦军的力量,只好……”
  
  “难道我女儿和亲过去就天下太平了么?”嬴恬气得发晕,恶狠狠的打断张纥的话。
  
  张纥下意识的后退半步:“老将军,这其中还另有缘故,那是——唉,你是先帝重臣,本王也不瞒你。原先朝廷的意思是,既然无力再战,不如割地赔款,再嫁公主求合。谁想我国使臣见到蒙政后,那黄毛小儿哼道:‘魏国公主纵是国色天香也不稀罕,要就要那名满天下的嬴湄!’故而,朝廷上下皆无计可出,只好赶来望乡求姑娘成全。嬴姑娘,你一向心怀仁慈,必然会以大局为重,甘为千万子民委屈一回。请从皇命,这就跟本王赶回京城,前往秦国和亲吧。”
  
  嬴湄心里已是怒火滔天,又想起张纥毒害玉郎的阴损,更是恨上添恨。然她心里明白,对方虽是无意闯入喜堂,却也是有备而来,故按住满腹怨恨,道:“护国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难道您就相信秦君的话,以为他会满足于区区嬴湄,而弃魏国的大好河山?”
  
  嬴湄的话语才刚落下,院门外又是一阵吵闹。她蹙起眉,待要吩咐管强出去查探,便见一名魏将领着百余士兵硬闯进来,顿时将本就拥挤的院落塞得再无下脚之处。
  
  张纥面露喜色,腰板立时挺硬。
  
  因无法挪移步子,魏将只好隔着许多晃动的脑袋,冲着张纥躬身揖礼:“末将来迟,让护国公受惊了。望护国公宽恕。”
  
  张纥满脸倨傲,哼道:“一切可安排妥当?”
  
  “回护国公,都安排好了。”
  
  嬴恬亦望着魏将,他虽早不问朝事,但凭过去声望,若是旧部,必然会顾及薄面。谁想,来人对他的烁烁目光无动于衷,一心只向着张纥。
  
  嬴湄情知形势急转直下,遂强作镇定,竭力思考对策。
  
  张纥则转过脸,阴笑道:“秦君究竟意欲如何,就不劳长公主猜测,朝廷自有安排。还请长公主快随本王起驾,不要耽搁去秦国的好时辰。不然,你和老将军、令堂,还有这位新郎倌,”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瞟向姬玉,冷笑曰:“玉公子,六年不见,你不单模样大改,就是姓名也化得了无痕迹。哼哼,姬家的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随即,他看向嬴湄,奸笑不绝:“长公主,嫁给逆贼与嫁给帝王,那境遇可是千差万别。你这般聪颖,可别说不明白其中道理。”
  
  嬴湄昂起头,指着张纥的鼻子痛斥:“荒谬!国难当头,尔等不想着铲除外患,倒指望小老百姓出头灭火!你们这些拿国家俸禄,盘剥百姓血汗的朝廷大员干什么去了?平日里,你们君臣只管争权夺利,不顾百姓死活;现下祸事临头,倒把脖子往里一缩,上下沆瀣一气,威逼功臣,拆散民女姻缘,做尽无耻之事!张纥,你回去转告曹允,要嫁公主和亲,叫他的姐妹自去,我嬴湄不奉陪!”
  
  张纥恼羞成怒,恨声道:“长公主果真不去?”
  
  嬴湄斩钉截铁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张纥小眼睛眨巴,口气又狠又毒:“长公主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本王就奈何不了你?”言罢,他冲魏将大声下令:“告诉外边的两万士兵,见人杀人,见鸡宰鸡,除了长公主,一个不留!”
  
  满堂的人闻言变色:两万魏军,在国难当头的时候,不赶往前线救援,反而跑到后方对着百姓大耍淫威;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国君和大臣才想得出的恶毒主意?这样的国家,还是他们可求庇护的处所么?这样的君王,还值得他们效忠么?
  
  望乡百姓相互盼顾,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一样的火苗,遂同仇敌忾,操起身旁拿得动的家伙,大呼:“横竖都是死,咱们拼了!”
  
  于是,刀光剑影中,瓜果乱飞,条凳群舞。不一刻,红烛高燃、红缦飘拂的喜堂鲜血喷洒,哀鸣与惨叫不绝于耳。
  
  嬴湄当下便后悔了:为什么不如平常那样,将软剑系在腰间;不然,定可将张纥的头颅一剑挑下。混战中,繁复的喜袍碍手碍脚,她不单护不了别人,连自保都成问题。
  
  一个羽林郎趁其不备,猛然伸出魔爪。她唬了一跳,正想避开,却被长长的裙裾绊倒。姬玉急步抢上,揽住她的同时,飞起一脚将羽林郎踹倒。
  
  她被他异常灵活的身手惊住,仿佛又看到多年前那个伟岸英挺的身影。她下意识的抱紧他的腰,可那腰身居然如女子般不盈一握。
  
  他虽然脸色铁青,犹趁着空隙低下头,贴着她的耳朵,柔声道:“湄儿别怕,我们在一起呢。”
  
  她的心一阵热来一阵酸,飞快撩起裙裾,塞进腰带,抢过一把大刀,与他并肩作战。
  
  嬴恬也抢得一把大刀,正前冲后突,搏命厮杀。随年岁增大,他确实是不复当年之勇,加之移居望乡后,又多病多灾,身体日渐衰弱。可事关女儿,除了死磕,别无出路。
  
  他的目标是张纥,但因羽林郎团团护卫,愣是没法靠近。张纥本是武将,然养尊处优多年,心思都花于与曹允争权夺利,未免惫懒驽钝。现下,又见望乡村民及嬴家护院凶悍异常,遂吓破了胆,靠着下属抵挡开道,狼狈窜于院外。
  
  嬴家护院及乡民乘胜追出,才涌到院落中央,箭镞便如雨点般从墙头、大门射来。冲在最前边的人没有提防,立刻应声倒下。
  
  一片热血溅上嬴湄的脸,将她的脸色衬得格外煞白。她把刀一挥,高嚷道:“停!都给我退回去!”
  
  众人忙不迭往里缩,惊惶中难免脚步零乱,互有踩踏。总算嬴家护卫手脚麻利,他们一边挥着兵刃招架箭雨,一边将混乱的人群往里推搡,随后急急合上门窗,一齐躲到安全之处。
  
  那会,八九百人就挤在嬴氏的厅堂及两边厢房,大伙相互拥挤,别说要转身,便是呼气都难。乡民破口大骂,恨极了张纥的卑鄙无耻。
  
  不知是被挤着了,还是被吓着了,小管子呜咽大哭:“娘……爹……美姨……我怕……我怕……”
  
  绯烟搂紧儿子,尽量轻言细语的哄着。然看到丈夫身负箭伤,正委身光亮处,咬着牙,用匕首将箭头剜出,不由得眼痛心酸。再透过门窗的隙缝朝院内窥视。屋外,箭雨未停,仍旧密密射来,十来个已经气绝身亡的兄弟都被射成了蜂窝。绯烟的泪花簌簌滚落。从筹备婚礼到现在,谁又能料得到,这热热闹闹的喜堂,最终会变成鲜血横飞的屠场?
  
  旁人亦心有戚戚。一人哭,百人伤,妇孺们禁不住跟着低低抽泣。见此情状,怒不可遏的男人们亦颓废的低下头。
  
  窄小的屋子内,就此被哀绝的气息悄然笼罩。




☆、第二十四章  别君去兮何时还

  一支又一支的利箭“蓬蓬”的插在木门上,有些甚至穿透厚厚的木板,探出箭尖。
  
  嬴湄怔怔的站在喜堂的最前列,色如死灰。
  
  两万魏兵,用以围剿一个人数不足一千的穷乡僻壤,看似滑稽,却也是顾忌她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破名声。可恨她谨慎了那么多年,到头来却溺于美梦,竟忘了身处在乱世之中。如今,杀机缠身,她又能如何?……依素日脾气,今日便是拼个鱼死网破,也绝计不肯去秦国和亲;然事情与她相干,却累旁人送命。看看门外死不瞑目的弟兄,听听身后哀痛欲绝的悲鸣,她,还有什么选择?
  
  忽然,周三娘含着恐慌的呼喊破空而来:“老爷,是哪个天杀的砍你?哎,夫人、夫人,你快醒醒……郎中呢?郎中在哪里?”
  
  嬴湄大惊失色,恨不得飞奔到爹娘身边,可才转脸,便被密密麻麻的人堵得严严实实,哪里还能移动半分。她欲哭,则眼内干涩;欲喊,则嗓子沙哑。眼前满是攒动的人头,晃来晃去,直晃得她双眼眩晕。她双膝一软,身子竟往下栽;旁边伸出一双手,及时将她揽住。
  
  她竭力瞪大眼,正正对上姬玉乌黑的眸子。那双眸子纯净似水,以至于深蕴其中的悲痛都无法遮掩。刹那,她心如刀割。
  
  他和她,能熬到今日拜堂成亲,已是极不容易。本就不敢奢望恩爱白首,可也没料到会落得如此下场。摸着腕上玉蝶,她死的心都有了。
  
  想那梁山伯与祝英台,不也是生不得同寝,死后才能同穴么?化蝶比翼,双栖双飞,远离纷乱的人间恩怨,那是何等的逍遥惬意!玉郎,既然你我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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