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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不胜寒-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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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薄命人,不如以死殉情,在另一个天地里,缱绻到生生世世,岂不强于在乱世里苦苦挣扎?
  
  她心思恍惚,紧紧抓住他的手,呢喃曰:“玉郎,你愿意陪湄儿共赴黄泉么?”
  
  他眼内最后的光芒瞬时泯灭。他颤抖着捧起她的脸,忍而又忍的泪水决堤而下。从相识以来,不管处于怎样恶劣的境况,这个女子皆能咬牙承受,绝不畏'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惧逃避;可这一刻,她眼神涣散,神思更是恍惚迷离——便是当初知道他身中奇毒,亦未见她如斯崩溃。
  
  她之刚强,他最清楚,她之脆弱,他亦最知。相爱的喜悦,相知的幸福,皆抵不过这一刻的心痛:爱之越深,痛之越大。事已至此,不如当机立断,省得她倍受煎熬。
  
  他憋住一口气,瘦瘦的胳膊圈住她,不留一点缝隙。待声音里不含一丝哽咽,他才一字一顿道:“湄儿不能死。湄儿还有高堂父母,还有这满屋的人。玉郎也不愿意死,他还要等着湄儿,与湄儿厮守到老。”
  
  “可他们逼我去秦国,湄儿不愿,死也不愿!”
  
  “我陪湄儿一起去,好不好?”
  
  这轻轻一语,骤然让她清醒过来。她直直盯着他的眼眸,原先挤也挤不出的泪水顿然汹涌袭来。她猛然抱紧他清瘦的腰,嚎淘痛哭。那哭声之凄厉,惹得满屋的人皆潸然泪下。
  
  他撑不住了,暗想自己已是半足踏入鬼门关,既然分离会让二人痛不欲生,倒不如双双殉情算了。
  
  然回看周遭或苍老,或稚嫩的面孔,他顿时又心灰意冷。于是,他只能任由自己的胸膛被活活剖开,一颗心被血淋淋的拽出来。即便如此,他仍得强压苦楚,柔柔的抚着她的脑勺,轻声说着自己亦不甚明白的安慰之词。
  
  不知哭了多久,她抬起头,虽则眼睛又红又肿,神色却异常坚定。她轻轻放开手,柔声道:“玉郎,你不用陪我去,只要你肯等,我必回来。”
  
  他眸光剧荡,到底还是挤出一丝淡淡的笑。
  
  她毅然转开头,看向在场的乡民,哽咽道:“父老乡亲们,多谢你们肯来观我和玉郎成亲,也多谢你们一心向着我,帮着我。然硬拼下去,不过是害大家白丢性命。今我嬴湄自愿往秦国和亲,若它日能侥幸回来,还望乡亲们不要以异样的眼光看待,我便知足了。”
  
  言罢,她朝父母所在的方向凝视片刻,一咬牙,猛然拉开门闩。门外箭雨已停,高墙上爬着许多脑袋,皆伸着脖子朝里窥探。
  
  嬴湄挺直腰,昂首道:“叫护国公出来,我有话与他说。”
  
  魏军不敢耽搁,忙飞报张纥。张纥闻讯大喜,急急赶到。
  
  嬴湄瞪着张纥阴谋得逞的脸,在心中慎重盟誓:将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必要亲手割下此人首级;不如此,她嬴湄枉自为人!
  
  然面上,她神情淡淡:“护国公,嬴湄思虑再三,愿意去往秦国。然你也须得依我两桩事,不然,你便在这里杀了我。想来,似我这样微不足道的女子,死便死矣,于魏、于秦定不会有什么损失。”
  
  张纥怒道:“你敢要挟本王?”
  
  “非也。”嬴湄悠然笑道:“或许,秦君倒喜(87book…提供下载)欢一个死了的嬴湄。反正,他也没说清楚要的人是死是活。护国公怎么着,他必定也不好迁怒于你,是不是?”
  
  张纥白了脸,终将耳朵递上。待嬴湄将条款一一道明,张纥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将她一掌拍死。
  
  嬴湄冷笑放话:“一人死与父母同死并无两样,二三人死与一群人死也无分别。只怕护国公竹篮打水一场空,在魏、在秦两面不是人。此事如何计较,自然是要靠您决断。”
  
  张纥大口咽气,思来想去,不得不勉强依从:他不能抓捕姬玉,事后也不得伤害望乡百姓;还得允许嬴氏迁往晋国,还要让嬴湄亲送父母抵达魏晋边境;这样之后,嬴湄才肯完好无损的到秦国和亲,绝不暗藏行刺秦君的坏心,不给魏国招来更大祸患。
  
  当日下午,嬴氏草草收拾细软,辞别望乡百姓。最初,依嬴湄的意思,望乡村民最好也能随同离开,可村民心下虽恨魏君,总也不肯背井离乡。故而,众人依依不舍的挥泪作别。姬玉及嬴恬夫妇,包括家下人等,共计七十余人,或乘车、或骑马,迤逦南行。
  
  六年来,嬴湄虽然忙于找寻姬玉,一直没有依约到晋国国都拜访司马炎;但看在旧日交情上,司马炎时不时飞鸽传书,与她互通有无。嬴湄顾虑魏国局势混乱,不宜久住,因而早早在波阳城内置办房宅。可惜,她父母眷念乡土,固执留在望乡,所以迟迟不能搬迁。如今,嬴恬夫妇坐在马车上,遥看身后被层层押解的女儿,真真是痛彻心扉,悔之莫及。
  
  因为人多,队伍行进极慢,短短百余里路程,居然走了两日。嬴湄事前已修书传与司马炎,望他开恩收留家人;再且她依然保留着司马炎当年赠与的令牌,故并不担心会被晋国的边军拒绝。只是,随距离缩短,分别在即,她的心便如黄酒浸泡,苦不堪言。
  
  一路上,张纥对她监视极严,别说是与姬玉温柔耳语,就是靠近父母都难:一家子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
  
  为不增添嬴湄的痛苦,姬玉从不往后窥探,只一遍遍的抚摸系在腕处的玉蝶。回想喜堂前的点点话语及湄儿的丝丝表情,他的心便随着车轮的转动而支离破碎。
  
  恨自己无能,恨自己在心上人最需要时,竟护不了她。这恨千般痛来万般悔,偏偏还不能宣泄出口。
  
  湄儿,乱世里,唯有强者才不会受制于人。我无法将你笼罩在充满阳光的苍穹下,无法护妳周全,倒看着你饱受折磨——那份痛,犹胜体内巨毒千百倍!
  
  忽听一声吆喝,车辇停了下来。姬玉知道已达边境,心肝倏然下沉。他一把掀开车帘,将头探了出去。
  
  嬴湄在羽林军的押解下,正纵马奔来。很快,她来到嬴恬夫妇的车马前,先是翻身下马,给父母磕头道别。姽婳夫人悲难自禁,放声痛哭,连嬴恬这般刚硬的汉子,亦哽咽难语。
  
  姬玉什么也没听进,只觉得头痛欲裂,再难支撑。
  
  恍惚中,一双手轻轻捧起他的脸,一个含着悲腔的声音低低道:“玉郎,我要去了。有一样东西,你替我保管,好不好?”
  
  他紧紧的抓住她的袖袍,喉间明明蓄着千言万语,竟挤不出半字。
  
  她抽出贴身匕首,将耳旁的一缕青丝割下,递到他面前:“玉郎,咱们结发为夫妻,两地情不移。此去秦国路途遥远,但湄儿一定会信守诺言,去而复返。望湄儿回来时,郎君颜如故,一切安好。”
  
  一滴泪、两滴泪,数不胜数的泪珠皆簌簌落在那缕青丝里。
  
  他一手接过青丝,一手拿起匕首,将自己的头发散开,亦割下一缕。他细心的将两缕断发分为两份,每一份都编成同心如意结,然后将其中一支放于她手心,轻声道:“卿不负我,我自不负卿。湄儿,我亦会谨守诺言,等你回来。”
  
  她苍白如纸的脸上现出一丝笑容,费力点首。
  
  边上,羽林军大是烦躁:“长公主,时辰已到,护国公还在后边候着起驾呢!”
  
  嬴湄深深吸气,目光落在绯烟一家身上。那二人泪眼汪汪,哪里说得出话来,只有小管子兴奋的拍着胖胖小手:“美姨——美姨——抱抱。”
  
  她抱过小管子,一边亲亲他的小脸蛋,一边哽咽道:“好妹子、管大哥,一切都拜托你们了。”
  
  “姑娘放心,万事我们担着……姑娘自己也要小心,可不要……”
  
  话语未了,一驾装饰华丽的车辇赶了过来。只见张纥在车上不耐烦曰:“长公主,天色已晚,还请快快上车,毋要一拖再拖。”
  
  嬴湄看着张纥身后林立的执戈之士,情知再也拖延不得。她望一望父母,再看一看姬玉,最后,硬起心肠,上了马车。张纥生怕夜长梦多,忙一迭声催促快走。于是,马夫扬鞭,车辇飞奔,卷起的浓浓烟尘,立时迷了道旁风景。
  
  许久后,西风嗖嗖而过,将飞尘压下的同时,亦卷动枯叶,搓揉衰草。
  
  姬玉一直站在马车旁,极尽所能的向远眺望。直看着尘烟消失在群山之后,他忽然“哇”的一声,喷出大口鲜血。
  
  湄儿,虽与你慎重盟约,期盼着来日再见。可你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身不由己难出来。
  
  那时,玉郎如萧郎,不过是路人。




☆、第二十五章  冷宫

  秦国天兆元年,才入中秋,境内便早早的霜冻桥道,冰雪盖地。刺骨的寒气在天地间飘来荡去,冻得人们只想窝在温暖的家里。偏偏一支浩浩荡荡的车队不畏严寒,擎着五彩大旗,押着丰硕礼品,赶在暮色降临前,如期到达秦国都城的咸阳宫外。
  
  没有鞭炮礼赞,没有百官相迎;凛冽的寒风里,嬴湄由随行的侍女搀扶下车。虽凤冠压头,喜袍着身,举手投足间更是芳香弥远,处处强调长公主该有的尊严。可惜,连日来的长途跋涉,她身累心疲,不但没有被鲜衣靓冠装扮得艳光逼人,倒被衬得毫无生气。
  
  此刻的她,与其说来和亲,不如说来就死:那双暗淡无光的眸子,分明似濒死之人。
  
  临下车前,侍女们也曾手忙脚乱的往她脸上涂抹胭脂,不然,此刻的她定然还要骇人。准能把前来接亲的人气得拂袖而去——
  
  嬴湄抬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巍峨的宫门及镇守两旁的羽林军。恍惚中,她看到一些人正朝她缓缓走来。为首者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宦者,正拉长了脸,没好气的打量她。在其身后,则是几个宫娥,她们亦好奇的瞪大眼,露骨的目光在她脸上、身上扫来扫去。
  
  一翻端详,秦人嘴角处皆浮现出讥嘲的笑。
  
  嬴湄也跟着咧嘴,仿佛看到秦帝捶胸顿足的模样。可惜,真是可惜,他千里迢迢的把她从魏国弄来,居然错过了她生平难得一现的颓废之势。
  
  忽然,咽喉处又紧又痒,她张了张口,一口热血便喷了出来。那些鲜艳的红色有的洒在衣襟,有的落在鞋面,因着骤遇寒气,立刻凝成血块,在彩绣辉煌的裙袍上显得格外刺眼。
  
  宦者皱起眉,厌烦的将头掉开。魏吏也变了面色,一面小声喝斥侍女,要她们赶紧将嬴湄收拾干净,一面快步前驱到宦者跟前,谗媚陪笑,且低低商议。从始至终,宦者皆睥睨着眼,末了冷哼一声,将魏吏丢在一旁。
  
  魏吏垂头丧气的回到嬴湄身边,道:“长公主。那位公公的意思是您身子不爽,不宜面圣,还是先随他到偏殿静养,将身子调养好了再说。”
  
  他小心翼翼的瞥一眼嬴湄,见她眸色安定,又才斟字酌句道:“长公主且放心,这样做完全不合规矩,一待下官能被秦国丞相接见,下官必为长公主讨一个说法。只是,现下要委屈长公主先和这位公公入宫,下官才好交差。”
  
  嬴湄凝视着魏吏的眼,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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