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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薄一些,刮下来的,又在哪里补一些,下手极快,可说运刀如飞!等他认为满意之后。才放下小刀,然后又用小剪把他浓眉修剪了一阵,才试着用手指轻轻摸了下驼龙脸颊,大概认为差不多了,然后又从瓷瓶中挑了两种颜料,在自己掌心匀好,涂到驼龙脸颊上,两只眼睛四周,用笔涂了一层,又把他颏下苍须,修剪整齐,含笑道:“好了,诸位看看,区区手艺如何?”
驼龙姜大川,已是六旬以上的糟老头、浓眉、大眼、花白苍须,加上驼背,但经他这番精心的易容修饰之后,竟然变成了一个脸颊不瘦不胖,浓眉如剑,眼睛小了许多,脸色微带焦黄,眼圈隐有黑晕,黑须整齐的中年人,看去最多也不过四十几岁!
这下直看得在座之人不觉齐齐一怔,谁都想不到鬼医公孙丑还有这一手!
知本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公孙施主真是鬼斧神工,神乎其技!”
驼龙睁目道:“公孙先生把兄弟变成怎样一个人了?”
公孙丑随手递过一面小铜镜,含笑道:“最好的答案,就是姜大侠自己看了。”
驼龙揽镜一照,不觉惊异的道:“公孙兄要兄弟扮什么样的人呢?”
公孙丑含笑道:“你是主帅,一切听兄弟这狗头军师给你安排好了。”
接着又朝谢三泰招招手道:“谢道兄,现在该轮到你了。”
谢三泰问道;“你要把兄弟扮成什么角色?”
“这你不用管。”
公孙丑指指坐椅,叫他坐下,一面说道:“主帅都任由兄弟安排,你只要听兄弟的就是了。”
于是又开始给谢三泰易容。
不过顿饭工夫,他替谢三泰、贺德生都易了容,谢三泰变成紫脸浓髯中年汉子,贺德生也改扮为淡金脸的中年人,接着他又动手给自己改扮成白脸,八字胡,尖瘦脸汉子。
驼龙忍不住问道:“公孙先生,你究竟有何计划,现在总可以说出来给大家听听了?”
公孙丑收起药箱,说道:“这事情很简单,丁少侠伉俪要去黄河赈灾,他们从天香之宫取出来的珍宝,自然要在开封、洛阳等大城市义卖,咱们是不是要去捧场?”
贺德生道:“你老哥说得明白些好么?”
公孙丑耸耸肩,笑道:“兄弟这计划是要姜大侠扮成一方富豪,谢道兄和你老哥是护庄武师,兄弟是姜大侠的账房,这样够了吧?”
谢三泰道:“咱们不是要沿路暗中保护么?”
“哈!”公孙丑耸耸肩道:“丁少侠伉俪,一身所学,还用很着咱们保护么?兄弟预料途中不会发生什么事故,等到了地头,当然是指开封或者洛阳了,那时才需要咱们帮衬……”
谢三泰道:“咱们如何一个帮衬法子?”
公孙丑道:“抬价呀,这是义卖,譬如一串珍珠,人家出一万两,咱们就喊一万五千两,一方翠玉,人家出八千两,咱们就喊一万二千两。”
贺德生道:“你有银子?”
公孙丑尖笑道:“这你就不用管,姜大侠喊了价,要付银子,就有咱这军师兼账房的负责。”
驼龙道:“好,咱们就听军师的。”
公孙丑朝通道(绳金寺方丈)拱拱手道:“方丈大师,现在都看到了,咱们这几个人,都定明天出发,但这是极机密之事,除了方丈大师,可不能让寺中僧侣知道,好在咱们这里?僧侣们不能擅入的,至少在咱们走后,三天之内,仍要悟勤每日三餐,把素斋开到精舍里来,这样可以减少对方防范之心。”
通道合十道:“这个不用公孙施主关照,贫僧省得。”
第二天,天色黎明,四五个到城里去采购粮食杂物的僧侣,就离开了绳金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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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三个上山采樵的僧侣,也在稍后掮着扁担,绳索,相继出寺而去。
巳牌时候,有三辆马车,驶到了绳金寺前,下车来的是一对老年夫妇,带着两个丫鬟,两名仆从前来进香许愿。
据说这对老夫妇是城东的老员外,此次进香,是为他进京赴考的儿子在菩萨面前许愿,希望今年高中前茅,蟾宫折桂。
这对老夫妇到处瞻拜佛像,不但十分虔诚,出手更是大方,自有知客僧人殷勤献茶,等在各处殿堂膜拜上香之后,才行离去。
当然,这已不用作者交代,知本大师是跟着采购杂物的僧侣走了,驼龙姜大川,贺德生、谢三泰、公孙丑是躲入三辆马车之中,离开了绳金寺。
“天香宫主黄河赈灾”,这八个字,有着浓厚的神秘感和吸引力,在江湖上迅快的传扬开来!
天底下最快速的东西,不是雷、也不是电,而是对人有刺激功能的消息。消息可以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不消多时,就可以传遍天下。
好事的人,还可以依次类推方式,把自己的幻想,加入进去,于是,本来是一件鸡毛蒜皮的事儿,也可以说得活灵活现,像煞有介事,更何况“天香宫主黄河赈灾”是确有其事,确是江湖上一件大事,自然就越发轰动,越发说得神秘了。
有人说天香宫主貌如天仙,遍体生香,目前还是小姑之身,她是藉黄河赈灾之名,挑选夫婿,说不定还要抛彩球呢!
有人说天香宫主,是昔年名动天下天香仙子的亲生女儿,这次赈灾,是天香宫主替她母亲积修外功,把天香之宫的奇珍异宝都带出来了,只要赈灾完成,天香仙子就可以白日飞升,修成正果了。
江湖上、各地、各处的茶楼酒肆,这几天不论什么阶层的人,只要有两个人以上,他们谈论的题材,就会是这件赈灾的事。
人都好奇、好事,传说离事实渐远,编织的故事也更美,但不论哪一种传说,反正都是捧天香宫主的。
人,也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理,天香宫主黄河赈灾的消息传开之后,江湖上的年轻人和许多好色之徒,都要一瞻天香宫主的芳容。
黑道中人和许多生有占有欲、爱好珠宝珍玩的人,都想见识天香之宫的宝藏。
神偷、贼祖宗一类人,明知武功不如人,但仗着偷的本领,希望乘机捞上一、二样,因为天香之宫的藏珍,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稀世之宝。
正因江湖上不同的人,怀着不同的心情,朝天香宫主黄河赈灾车辆经过之处赶来,一路上,跟在车队后面的人数,也愈来愈多,每到一处,就像迎神会一般,万人空巷,热闹情形,真是懿欤盛哉!
两辆豪华马车,帘幕低垂,由前后马队簇拥而行,从南昌出发,一路北行。
大家只知是黄河赈灾的,至于目的地在哪里,大概除了丁建中、戴珍珠,只有总管万有全知道。
因为一路上,在哪里打尖,在哪里住宿,万有全都有详细的安排,不用丁建中等人操心,多问一句话。
最使人感到惊异的,就是人马未到,食宿都早已安排妥当,好像万总管预先就定下了一般,但谁也没看到万总管派出什么人去。
万总管每天只是意态飞扬的坐在马上,走在两辆马车之前,顾盼自豪,如此而已!
丁建中当然也深觉奇怪,但经他向住宿的伙计讯问,才知这一路上的客房,早经预定,包了下来,计算时日,正是万总管高卧琴香阁的三天时间中定的。
丁建中心中自然感到无限的惊奇和佩服,万总管在这二天之中,不知做了多少事,你怎么计算,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何况他还要在铁扇相公宋兴仁的监视之下,依然饮酒作乐,要骗得过铁扇相公,这样一位老江湖,可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丁建中夫妇,如今对万有全的大才,已是深信不疑,他们内心当然也有疑虑,那是万有全的来历和目的,但大致上来说,夫妻两人对万总管已是信赖有加,不论什么事,都任由他去作主,不加过问。
车队由德安、瑞昌渡江,入湖北境界,万有全心中的全程路线,是由广济、济水、取道麻城而北,横越大别山脉的小界岭,进入河南,杞县,陈留而抵开封。
但从车队出了南昌之后,因为“天香宫主黄河赈灾”的消息,迅速传开,跟在车队后面的人群,也越来越多!
本来只有两辆马车,和十五骑马匹,如今却成了一条婉蜒的长龙,在他们后面,少说也有一、二千个好奇和好事的人,跟着不散。
人群中,当然会有各式各样的人,当然,有的只是适其会,和车队走上同一条路!
譬如,其中有镖车,有货车,也有赶路的行商,僧道、贩夫、走卒,和要饭的乞丐,形形色色,三五成群。
这天晚上,车队在济水住宿,晚餐之后,总管万有全悄悄登上楼梯,来至客堂门口。
秋香迎着道:“万总管,有事?”
万有全点点头道:“我是见主人和夫人来的。”
丁建中听到万有全的声音,忙道:“万总管请进。”
万有全举步走入,拱拱手道:“属下见过主人、夫人。”
戴珍珠含笑道:“万总管不用多礼,你晚上上楼来,一定有什么事了。”
丁建中道:“请坐。”
万有全点点头,在两人下首坐下,面情凝重的道:“属下发现了一件事,咱们被人盯上了。”
丁建中笑道:“咱们后面,有这许多人跟着瞧热闹,自然有不开眼的人,会觊觎咱们赈灾的珍宝了。”
万有全道:“据属下连日来的观察,人群之中,混杂了黑道人物,自是在所难免,但最多也不过三五成群,凭这些人的气候,还不至对咱们构成威协……”
丁建中道:“那么万总管指的是什么人呢?”
万有全道;“咱们车队离开南昌之后,属下就发现有一、二十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一路尾随了下来。”
“乞丐?”戴珍珠惊疑的道:“会是穷家帮的人?”
万有全道:“属下先前还不敢确定,但经属下暗中观察,每经一处,他们的人数,就增加若干,因为他们掩蔽得很好,分散开来,混杂在人群之中,不易被人发现,如今大概已有一百四、五十人之多。”
丁建中道:“这么说,他们是有企图来的了。”
万有全道:“他们有何企图,直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只是咱们赈灾之事,如今已经轰传整个江湖,黑道中人觊觎天香之宫珍宝的,也势必愈来愈多……”
戴珍珠道:“这都是你万总管太铺张之故。”
万有全得意一笑道:“这些成果,原在属下预计之中的事,不如此,不足以轰传武林。但属下希望主人在这些人面前,能够露上一手,好让许多不自量力的人,知难而退,也好使咱们此行,更为轰动……”
丁建中含笑道:“你要我如何露法?”
万有全耸肩一笑道:“属下之意,主人若能当着群众,表演一手,聊以示儆,却无伤于人……”
他口气略为沉吟,抬头道:“但主人仍要不失雍容气度,只要能慑住人就好了。”
丁建中含笑点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
万有全道:“据属下预料,明日未牌时光,咱们车抵黄岗庙与望花街之间,(在罗田、麻城两县中间)那里左临山坡,右为旷野,一、二十里均无人烟,也许会发生事故……”
戴珍珠看他言词吞吞吐吐,心中不由起疑,问道:“不知万总管有何所见,认为到了黄岗庙和望花街之间,会有事故?”
万有全笑了笑道:“属下也只是以常理度之。天香之宫的藏宝,喧腾武林,已有百来年之久,多少人找遍了名山大川,始终一无所获,如今既为夫人所得,许多黑道巨擘,听了自然会眼红,属下默察人群中,已有不少黑道帮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