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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使的当然是暗器,贺德生外号神弹子,一个精于使用暗器的人,第一件事,就是能发能收,在他练习暗器之时,也必然先练接暗器。
贺德生成名数十年,他如果伤在人家刀剑之下,还可以说他并不精于刀剑,但若是说他被人家暗器制住,这话传出江湖,十个人中,至少有九个人以上,不会相信。
但他明明是被白慧用暗器制住了,这只有一个解释,这小姑娘使的暗器,使人防不胜陆,或者根本无法接得住!
东天王戴天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神色凝重的道:“姑娘使的是‘太阳神针’了。”
“太阳神针”是昔年泰山观日老人石无畏的独门绝技。
石无畏原是太阳宗一派的人,平日练功.就要对着太阳,他又酷爱日出,每天清晨,必登日观峰去练功,自称观日老人。
据说池从观看日出触发灵机,创制了“太阳神针”,这种针细如牛毛,除了在太阳底下,可以看到一蓬金芒,如在室内,没有阳光反射,一般人极难发现。
当然,除了“太阳神针”本身细到肉眼难见之外,还有他的特殊手法,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白慧听戴天行叫出“太阳神针”之名,不觉怔了一怔,披嘴道:“我不知道。”
她终究缺少江湖经验,这“不知道”三个字.虽是少女的口吻,但也无异承认了,她使的就是“太阳神针”。
戴天行淡然一笑道:“老夫自问和太阳宗一派.从无过节,两位……”
鄱阳湖寨主路传广突然大声道:“老爷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纵然不是人家对手,只要老爷子点个头,大家合围而上,一样可以把他们收拾了。”
九岭山寨主铁凌霄接口道:“路寨主说的是,这小子和那丫头,纵然扎手.今天也非把他们收拾了不可。”
冷中锋想到方才自己一身武功,还未使出,就伤在对方剑下,心头自然不服气,目光一抬,朝刘总管暗暗使了一个眼色。
刘总管自然知他心意,转身朝外出去,等他回入,手中已多了一柄厚背钢刀.送到了冷中锋跟前。冷中锋急忙伸手接过。
白建中目光掠过几人,冷笑道“诸位已经准备好了,那就一齐上吧!”
东天王戴天行突然洪笑一声道:“阁下也未免太轻视老夫了,老夫不才,也还不至于要大家联手围攻。”
路传广道:“老爷子…………”
戴天行没待他说下去,摆摆手道:“老夫要单独和他比划比划。”话声一落,神色一正.接着道:“阁下方才说过,要按照江湖规矩,和戴某公平搏斗?”
白建中道:“不错,在下说过,但不是现在。”
戴天行道:“为什么?”
白建中傲然道:“因为在下有话要问你。”
戴天行哈哈大笑道:“咱们胜负未分,你想问的话,你以为老夫会答覆你么?”
白建中听得微微一楞,显然这话他没有想到,但他依然摇摇头道:“不行,一旦动手,你就没有机会了。”
这话是说,只要动上手,戴天行非死即伤不可。
戴天行道:“咱们未经比划,老夫焉知阁下有向老夫问话的资格?”
他一手拂着花白长髯,口气微顿,接道:“阁下之意,老夫自然明白,你有一件十分重要之事,也许只有老夫一个人知道,你怕和老夫动上手,万一失手误伤了老夫,你想问的事。就无人可以答覆你了,对不对?”
白建中道:“在下正是此意。”
戴天行仰首发出一声敞笑,说道:“老夫倒有一个办法。”
白建中道:“请说。”
戴天行道:“咱们比划可以分作两次进行,第一场,先比拳掌。以十招或二十招为限,在十招或二十招之内,老夫败了,就由阁下提出问题,老夫知无不言,但如果老夫……”
白建中接口道:“就以二十招为限吧,在下若是落败了,第二场也不用比了,在下兄妹,立时离去。”
”不!”戴天行沉声说了个“不”字,才道:“阁下如是落败,老夫也有话问你,你也必须直说无隐。”
白建中点点头道:“好。”
戴天行道,“第二场比划兵刃,这是咱们两人的生死之搏,阁下胜了,就任你取走老夫六阳魁首,如是老夫胜了呢?”
白建中道:“生死惟命。”
戴天行也点头说了声:“好。”续道:“但在咱们末动手前,老夫还有个小小的请求。”
白建中道:“阁下请说。”
戴天行回头看了躺在地上的神弹子贺德生一眼,才道:“太阳神针打中人身,外人无法施救,还请这位姑娘,看在老夫薄面,先把他救醒了,老夫感激之至。”
白建中朝妹子点点头道:“妹子就先把他解开受制穴道吧!”
白慧披披嘴道:“便宜了这死老头。”
说着,举步走到贺德生身边,蹲下身去,背着众人,双手在他几处脉穴上,五指舒展,似推拟捏的晃动了几下,然后站起身来,飞起一脚,朝贺德生身上踢去。
这一脚可踢得不轻!
神弹子贺德生一个瘦小身子,被踢得骨碌碌滚出去七八尺远,口中“啊哟”一声,随着一个跟斗,从地上翻身站了起来,往外就走。白建中看着他背影,冷笑了一声。
就在此时,但听从院外月洞门口,传来一声沉喝:“回去!”
那是白福的声音。
接着响起神弹子贺德生尖怒的声音道:“你为什么拦我去路?”
那人又是一声沉喝:“回去。”
戴天行望了白建中一眼,问道;“是朋友带来的那位老管家吧?”
白建中傲然道:“不错,在咱们这场过节没有了结之前,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准离去。”
话声甫落,院外已经传来一声蓬然大震.敢情是两人对了一掌。
接着但见神弹子贺德生像是斗败了的公鸡,脸色苍白,一手掩着胸口,急步回了进来。依然一声不作,走近檀木坑床,连鞋子也不脱,就盘膝坐定,缓缓闭上了眼睛。
冷中锋、路传广、铁凌宵和刘总管四人,眼看白建中如此张狂,个个都气愤填膺,怒形于色。
戴天行心头虽然也极为愤怒,但他脸上却是丝毫不露,抬抬手道:“咱们到院中去吧!”
白建中道:“这个似乎用不着,以戴老爷的身手,也算得上是一流高手,咱们大概有三步回旋之地,也差下多了。”
戴天行点头道:“好。”
正说之间,只听守在院外月洞门口的白福沉喝道:“站住。”接着响起另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老管家,区区是看病来的。”
铁凌霄然道:“老爷子,只怕公孙先生来了。”
戴天行道:“公孙丑此时来得不巧,在老夫和这位朋友过节未了之前,这是是非之地,他不进来也罢。”
只听白福的声音道:“你要进去可以,但要出来老朽可不能作主了。”
那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在下进去了,不会马上就走。”
两句话的功夫.只见一个身穿竹布长衫的瘦小个子,弯着腰,手捧药箱.急步走了进来。
跨进书房,脚下一停,立即拱拱手,脸堆笑容,阴阳怪气的道:“在下公孙丑,不知那一位是这里的戴大庄主?”
他果然是鬼医公孙丑!
只见此人生得头尖脸削,鼠耳,;嘴角留着两撇鼠髭,双肩微耸,身上一件蓝竹布长衫,已经洗得发白。
总之,看去一副潦倒落魄的样子,走在路上,有谁会相信他就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鬼医公孙丑?
人家进来了,戴天行不得不拱手招呼,含笑道,“老夫正是戴天行,公孙先生光临寒舍,正好老夫有些私事未了,未克迎迓。”说到这里,回头朝刘总管道:“刘总管,你陪公孙先生到书房里坐。”(这里是书房外面的一间)
鬼医公孙丑连连抱拳道:“原来这位就是戴大庄主,在下失敬了。”
刘总管走上一步,抬手肃客道:“公孙先生请里面待茶。”
“不客气、不客气.”公孙丑连连弯着腰,笑道;“这里热闹些,就在这里坐,也是一样。”他朝戴天行抬抬手道:“戴大庄主请上坐。”
他看戴天行和白建中面对而立,居然招呼起主人来了。
戴天行朝他微微颁首道:“公孙先生请坐,老夫和这位朋友还有一场过节未了,恕难奉陪。”
公孙丑瞪着一双鼠目,诧异的道;“戴大庄主和这位老弟有过节?哦、哦,过节者,过去的一点枝节,既然是过去的枝节,迟了早了,又有什么关系?区区奉召而来,听说令嫒有恙,急需医治,教人如救火.自然以先看令嫒的病症为宜.”
他举目看看白慧,含笑道:“这位大概就是戴大庄主的千金了。唔,脸上还看不山病容,那是症候潜伏未发之兆,小姐请坐下来,先让区区切切脉象如何?”
这位鬼医,竟然是个缠夹先生。
白慧冷哼一声道:“你真是活见鬼,姑娘几时病了?”
公孙丑一脸惊异的道:“这就奇了,区区明明听说小姐久病未愈…………”
戴天行皱皱眉头道:“公孙先生,这位姑娘,并非小女。”
公孙丑“啊”道:“抱歉,抱歉,区区也正感奇怪.这位姑娘脸上,并无病容,那么令嫒现在何处,那就有劳总管先领区区去看过病再说。”
戴天行道;“公孙先生来得不巧,老夫和这位朋友,是个生死约会,只好请先生稍待,等老夫了断这场过节再说,万一老夫死在这位朋友手下,小女久年患病,身体孱弱,仍请先生本救人济世之心,替小女诊治,至于诊金多少,只要先生说个数目,刘总管自会照付,与老夫生死无关。”
说到这里,回头朝刘总管吩咐道:“刘总管,老夫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刘总管慌忙躬身道:“属下听到了。”
公孙丑睁大鼠目,连连摇头,道:“什么,两位这是生死约会,马上就要动手?那不成,在区区替令嫒看病之前,戴大庄主可不能和任何人动手。”这话说得奇绝!
他两颗小眼珠骨碌一转,落到白建中身上,笑嘻嘻的拱拱手道;‘这位老弟,区区想和你打个商量,不知你肯是不肯?”
白建中道:“阁下有什么事?”
公孙丑耸着肩,笑道:“你老弟和戴大庄主这场过节,能不能延后些时光。”
白建中已经听出公孙丑的口气,似是有意助拳而来,这就冷然道:“这也不难。”
“哦,哦!”公孙丑道:“老弟有什么条件?”
白建中道:“只要阁下胜得了在下。”
“嘻,嘻!”公孙丑耸肩—笑道:“区区学是学过几手,那只是走过一处村庄,对付对付恶狗的,老弟要和我动手,那我干脆躺下来挨打就是了。”
白慧冷笑道:“那你就夹着尾巴走开些!”
“不,不!”公孙丑连连摇手道;“那总想得出办法来的。”
忽然,他右手一扬,食、中二指,在大拇指上一丢,发出“笃”的一声脆响,笑道;“区区想出一个办法来了,嗨,老弟,咱们来个文赌,你看如何.区区输了,就随你的便,先和戴大庄主比划,如果在下赢了,你老弟这场比划就得暂停。”
他咽着口水解释道:“区区说的暂停,只是延后些时间,譬如半个时辰,或是一个时辰,就是说,等区区的事办完了再动手,你看如何?”白建中问道:“你要如何赌法?”
公孙丑阴阳怪气的笑了笑,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文制钱,大拇指往上一弹,把制钱弹起二三尺高,手掌一摊,接在手中,才道:“咱们就用这文钱赌上一赌。”
白慧道:“我和你赌。”
公孙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