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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道方才切了令兄的脉象,也察看了他舌苔和眼皮,几乎毫无中迷药的征侯,尤其令兄体内真气充沛,六脉调和,但他眼神滞钝,分明失去记忆,又有被迷失的现象,教人颇难解释。”
李小云双眉紧蹙,愁急的道:“那怎么办呢?”
沈雪姑徐徐说道:“这一情形,贫道一时也说不上来,但脉象无法诊察的症状,如果改以内功诊察十二经络,或可找得出症结所在。”
李小云道:“那就请沈仙姑……”
沈雪姑道:“现在是申牌时光,以内功诊察,最好是半夜子时,因为人身为一小周天,子时正是一天的开始,干清之气上升,混浊之气下降的时候,诊察较为容易。”
李小云欣然道:“多谢沈仙姑。”
沈雪姑道:“不用谢,二位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先住下来,贫道会交代佛婆,给二位安顿的。”接着提高声音叫道:“佛婆。”
她虽然提高了声音,但断来还是十分娇柔,叫得并不太响。
门外立即响起了老婆子的声音应道:“来了,来了。”
三脚两步的奔了进来。
沈雪姑指着两人说道:“麻烦佛婆,领他们到东首厢房里去,先住下来,再去关照厨下,要多做两份饭莱。”
老婆子一怔道:“雪姑……”
沈雪姑没待她说下去,就截着道:“不用说了,你就这样去办好了。”
李小云心思敏捷,心中暗道:看佛婆的神情,好像不欢迎自己两人留下来了。
老婆子答应一声,望望两人,说道:“二位相公请随老婆子来。”
李小云朝沈雪姑拱拱手道:“在下兄弟告退。”一面低声道:“大哥,我们出去。”
两人随着老婆子退出,从迥廊走出东庑。
这里是坐东朝西的三间厢房,老婆子推开中间两扇木门,让两人走人,原来中间是一间小客室,两边各有一间房间。
老婆子在中间站定下来,朝两人说道:“这里一共有两间房,正好供两位相公住宿,待会晚餐自会有人送来,不过老婆子要告诉二位相公一声,你们住在这里,最好不要随便走动。”
李小云道:“多谢老婆婆关照。”
老婆子没有作声,就自顾自退了出去。
李小云和南宫靖进去看了房间,每间房中,只有一床一椅,自然是单人木床,只能睡一个人,无怪要一人住一间了。
房中收拾得极为干净,只是床上没有被褥。
两人刚退出客室,只见老婆子已抱着两床被褥走人,在两间房中铺好,又一声不作的走了。
李小云心中暗道:这老佛婆敢情生性孤僻,不喜和人说话。
接着又走进一个身穿蓝布衣衫的中年妇人来,手中捧着一个瓷盘,盘中放一把白瓷茶壶和两个茶杯。走到中间放下瓷盘,含笑招呼道:“二位相公请用茶,我叫李嫂,二位相公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好了。”
李小云忙道:“多谢李嫂,不用招呼我们。”
李嫂随着退出。两人就在方桌旁拉开两把椅子坐下。
李小云取过茶壶,倒了两盏茶,把一盏送到南宫靖面前,说道:“大哥,用茶。”
南宫靖道:“兄弟,沈雪姑留我们在这里住,是给愚兄治病吗?”
李小云道:“她说要今晚子时才能给大哥运气检查。”
南宫靖道:“她可以使愚兄记得起从前的事吗?”
李小云道:“只要检查出病来了,自然可以治愈的厂。”
南宫靖目光凝视着也,猝然问道:“兄弟,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李小云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不觉被问得脸上蓦地一红,笑道:“你是我大哥咯!”
南宫靖摇摇头道:“我……不是你的大哥……”
李小云娇急的道:“你是我的大哥,永远是的,你怎么可以说不是呢?”
南宫靖和她目光一接,只觉她目中尽是关切神色,脸上也有惶急之色,心中感到不忍,点着头道:“我是你的大哥。”
李小云看他顺着自己,—面低声嘱咐道:“大哥,你要记着,以后不可这样说法,给人家听到了,岂不要怀疑我们吗?”
南宫靖道:“我会记着的。”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李嫂进来点起蜡烛,接着就端来了饭菜,虽是素斋,却做得十分可口。饭后,李嫂进来收拾碗筷,又替两人沏了一壶茶,才行退去。
李小云因时间还早,两人在小客室中喝了一会茶,站起身道:“大哥,这里的沈雪姑说,要等于时才能给你检查,现在时间还早,你还可以回房歇上一会呢!”
南宫靖点头。两人就各自回房休息,在床上和衣躺下。
还没到子时,李小云早就起来,也把南宫靖叫起,两人坐在小客室中等候。李小云因方才沈雪姑没有交代,不知该不该领着南宫靖去?
正感为难这际。只见那老婆子推门走人,看到两人,说道:“你们原来没睡,雪姑叫你们去呢!”
李小云忙道:“大哥,我们快走。”
老婆子领着两人来至中间一间门口,脚下一停,说道:“你们进去吧!”
李小云说了声:“多谢。”
她就领着南宫靖掀帘走入,只见沈雪姑坐在椅上等着,方桌前面的地上,早已放好了两个蒲团。
李小云连忙拱手道:“在下兄弟见过沈雪姑。”
南宫靖也朝她拱了拱手。
沈雪姑依然面垂黑纱,娇声道:“二位施主不可多礼。”
接着朝李小云道:“时间差不多了,你要令兄在蒲团上盘膝坐下,闭目宁心,调匀呼吸,但不可运功行气,如果觉得有一缕热气,遁经游行,切不可运功抗拒,在贫道没有出声前,也不可开口说话,或者自行站起来。”
李小云照着她的话,叮嘱了南宫靖一遍。
南宫靖点头道:“在下知道了。”
当下依言就在前面一个蒲团上盘膝坐下,闭上眼睛,调匀呼吸。
沈雪姑也及时在他身后的一个蒲团上盘膝坐下,一面说道:“好,现在就要开始,你身子不可动了。”
说完,缓缓伸出一只欺霜赛雪的玉手,按到南宫靖头顶“百会穴”,缓缓把本身真气,透过掌心,从南宫靖“百会穴”度入,遁经运行。
李小云站在一旁,目光紧注着沈雪姑,几乎连大气都不敢透出来。她当然知道,沈雪姑以本身真气,运行大哥任督二脉和十二经络,须要把每条经络逐一检查,一定很费时间!
这样足足过了顿饭的工夫,沈雪姑才缓慢的收回手去,轻轻吁了口气,睁开眼来,站起身子,说道:“好了,你也可以起来了。”
南宫靖依言站了起来。
李小云急着问道:“沈仙子可曾检查出来了吗?”
沈雪姑沉吟不语,过了半晌,才徐徐说道:“检查的结果,颇出贫道意料之外,二位少施主且请回房休息,容贫道仔细想想治疗之法,明天再行奉告如何?”
李小云看她言词吞吐,心中暗道:大哥不过被人下了迷药,只有对症的解药就可解去,看她神气,好像大哥得了什么疑难杂症一般!
但因是师傅要自己来找她的,想到师傅不可能要自己来找一个毫无本领的人,那么她说的当然也可信的了。一面点点头道:“那么在下兄弟告退。”
两人回转东庑厢房。
沈雪姑抬目叫道:“佛婆。”
老婆子像一阵风般闪了进来,说道:“雪姑有什么事吗?”
沈雪姑缓缓转身走去,说道:“你随我进来。”
老婆子跟在她身后,进入左首一间云房,一面说道:
“雪姑,你到底有什么事?”
沈雪姑已在云床上坐下,指指对面椅子,说道:“你也坐下来。”
老婆子依言在她对面坐下,眨着眼睛,说道:“雪姑,你好像有心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婆子是直肠子的人,你有什么事,只管说出来。”
沈雪姑道:“方才那个叫宫飞鹏的人,被人下了迷药,神智被迷,记忆全失,是一位前辈高人要他来找我求治的。”
老婆子笑道:“江湖上使的迷药难道还难得倒你,给他服一包解迷散,不就结了?”
“不!”雪姑微微摇头道:“事情那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老婆子诧异的道:“怎么会不简单呢?”
“对症下药,药不对症,如何下得?”
沈雪姑道:“下午我切过他的脉,此人练的极似佛门内功,而且已有七八成火候,但脉象之中,丝毫没有中迷的现象……”
老婆子神色微动,说道:“他们竟是使诈来的?目的何在?”
“佛婆,你想到哪里去了?”沈雪姑微笑道:“此人明明是神志被迷,那是丝毫不假。”
老婆子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呢?”
沈雪姑道:“所以我要他们住下来,到半夜子时,以本身的真气来替他检查十二经络。”
老婆子道:“方才你替他运气检查了,结果如何呢?”
沈雪姑道:“我替他运气检查的结果,果然不是被人下的迷药。”
老婆子道:“那是他伪装的?”
“不!他确是迷失了神智。”沈雪姑道:“那是有人用极阴毒的手法,点了他督脉‘脑户穴’,以致影响神智,记忆全失……”
老婆子道:“雪姑既然查出,给他把这穴道解了就好。”
沈雪姑道:“佛婆,你怎么忘了;我方才说过,他练的极似佛门神功,而且至少已有七八成火候。”老婆子道:“那就更容易,你要他配合你运功解穴,一下就可以冲开了。”
“难就难在这里……”
沈雪姑道:“因为他练的是佛门神功,而且已有相当火候,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已把封闭的穴道冲开了一部分,所以他运功的时候,真气可缓慢通过,我替他运气检查,因为是检查,行气较缓,也顺利通过了,如非特别仔细,极难发现,若非我因真气略微发现滞象,再仔细运行很可能也就忽略过去了。
穴道被人封闭,要替他冲开并不难,难就难在被封闭道已被他自己冲开了一小部分。冲穴,必须全遭闭塞,你只要用上全力一冲就开,但因为它已有了缺口,你即使用上全力,也会渐渐泄漏,根本就用不上力,但对方使的可能是旁门某一种独门手法的阴功,如果不用大力,又无法把它恢复,所以很难下手……”
老婆子望着她,问道:“这么说,此人是无法可解了?”
沈雪姑道:“那也不然,此人练的既是佛门神功,而且现在只有七八成修为,他如果继续练下去,大概再有十年时间,佛门神功练到十二成,穴道自可豁然畅通,丝毫无阻,神智自可完全恢复了。”
婆子道:“那就好,你纵然不替他解穴,他自己也会恢复的,那就用不着你替人烦恼了。”
“你不知道。”沈雪姑娇急的道:“我不是和你说过,这人是一位前辈高人要他来找我的吗?”
她从几上取起一个小纸包,随手递了过去,说道:
“看这个就知道了。”
老婆子伸手接过,撕开纸包,里面是寸许长一截剑尖,奇道:“这是一截断剑,这是什么意思?”
沈雪姑道:“这是我剑上的一截剑尖,五年前,我在八公山附近,遇上一个老贼,此人武功极高,我刺去的长剑,被他的手指轻轻一弹,不但剑尖被他弹断,这截断剑也就封住了我的穴道。而我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差点失去清白,就在此时,林间忽然出现一个红脸白髯的青袍老人,只哼一声,把那老魔吓得顿足飞驰……”
老婆子道:“红脸白髯、青袍老人,那莫非是天山葛神翁?”
沈雪姑道:“我先前也以为他就是名动八荒的天山葛神翁,就急忙拜倒下去,就在此时,